第三十一章(1 / 2)

青州碼頭,海匪死去不過短短兩日,大大小小的船隻就多了起來,中還夾雜著隻有窮苦人家才會用的漁排。

不僅船多,人也多了起來,和餘窈他們初次上岸時見到的場景完全不同。

十分嘈雜,氣味也不好聞。

餘窈和未婚夫下了馬車,擔心喜靜的未婚夫會不舒服,急忙拿出香餅和在藥鋪購買的薄荷膏給他。

“郎君,你先忍一忍,上了船就好了。”她自己都能聞到很濃重的魚腥氣,往嘴裡放了一塊香餅。

蕭焱從她的手中接過香餅,麵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幾個年紀不大的孩童在興高采烈地撿拾魚蝦,一下一下輕輕咀嚼。

唇齒間清香彌漫,他的眼中平和,並沒有少女以為的煩躁與不悅。

一塊香餅嚼完,他們踩著階梯上了船。

上著黑漆的官船在一眾船中最為顯眼,那些孩童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仰著頭有些畏懼又有些憧憬地看。

若有朝一日他們也能擁有一艘這麼大的船………

“我家郎君和小娘子要上船,你,你,還有你速速退到一邊,不要擋了路。”兩個衣著青灰色袍的家仆突然上前喝止驅趕這些臟兮兮的孩童,唯恐他們汙了自家主子的眼。

這些孩童大多是漁民家的孩子,幾乎都被父母叮囑過千萬不可衝撞了貴人,對上家仆嫌惡的目光,他們縮縮脖子,立馬跑開躲到一旁了。

餘窈站在甲板上往下看,就看到那些著了青灰色衣袍的仆人在趕走撿拾魚蝦的孩童後,往有些泥濘的地麵上鋪上了一條長長的絹布。

淺色的絹布剛好停在一艘船下。

她微微垂著頭,目不轉睛地往下看,心裡好奇鋪這條絹布到底有什麼用。

綠枝也看到了鋪在地上的細絹,小聲地說看起來那麼精致的一條絹布沾了汙泥就不好洗掉了。

聞言,餘窈重重點頭,眸中閃過一縷不喜。先是凶巴巴地趕走那些小孩子,又糟蹋本該製成衣服的絹布,她沒有一點好感。

主仆兩人的動向被看在眼中,船上凡是明白那匹絹布有何作用的人都彎了彎嘴角。

世家大族的人,哪一個不是用金膏玉脂養大的?莫說是一匹細絹就是十匹百匹他們也不看在眼中。

“郎君,那艘船就是褚家的吧?褚家三郎的馬車上也有這個印記。”餘窈發現了船上的印記,指著給未婚夫看。

看來姚府丞說的不錯,褚家的郎君和小娘子也要在今日去往京城。

他們選擇了同樣的海路。

“嗯。”蕭焱居高臨下地看向緩緩駛來的馬車,黑眸眯了眯,“他們來了。”

餘窈立即探頭往下看,隻見三輛馬車依次停下來,褚家三郎率先下車,而後藍衣侍女扶著兩名身姿窈窈的女子也下了馬車,他們全都踩在那條絹布上頭。

原來絹布是這麼用的啊?隻是為了防止世家尊貴的郎君娘子們鞋子上沾到汙泥。

餘窈下意識地抬了腳,她看看自己的鞋子,鞋麵和鞋尖都帶著一些泥土,頓時不好意思地用裙擺把鞋子遮了起來。

褚三郎她見過了,其他兩名被侍女簇擁著的少女帶著帷帽,她猜應該是褚三郎的兩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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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裙飄飄,款款而行,她們走的每一步都像是經過了嚴格的規範,不慌不慢,優雅又從容。

原來這就是世家女嗎?果然看上去儀態端莊,氣質高貴。

餘窈暗暗地將她們的步伐記在腦海裡麵,略有一些豔羨,父母去世之後,她住在大伯父和大伯母家裡,就從來沒有再受過禮儀方麵的教導。

“一、二、三,居然隻有三個人,”未婚夫的關注點卻和她完全不同,他幽幽歎了一口氣,似是對褚家進京的人數不大滿意,“也隻褚家的老三有些玩頭兒。”

據蕭焱了解,褚家人丁興盛,單是他那位親舅舅膝下就有兩子三女,主枝的小輩加起來有十多個,怎麼就隻去了三個呢。

聽到未婚夫的話,餘窈心頭縈繞些許怪異,突然覺得未婚夫是在數人頭?

“郎君,你與褚家的過節究竟是什麼啊?”她耐不住好奇心低聲問出口。

“過節?我說過和褚家有過節嗎?”蕭焱微微皺眉,一副少女在胡說八道的模樣。

餘窈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未婚夫,她回不過神。

蕭焱一看到小可憐擺出懵懵懂懂的樣子就覺得她又傻又蠢,他冷漠地注視著那些褚家人上了船,道,“那不叫過節,是欲除之而後快的仇恨。”

“仇恨,就是想要殺掉他們,你聽懂了嗎?”

他貴為天子都沒有奢靡地往地上鋪細絹,他們又憑什麼理直氣壯地那般享受。

“懂,懂了!”餘窈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深刻地體會到了未婚夫對褚家的厭惡。

都恨到要殺掉褚家的人了,一定是褚家人對未婚夫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從方才褚家派人趕走孩童又鋪細絹的舉動上看,他們的名聲還真不像外邊傳的那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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