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褚家的人一眼,開始和未婚夫同仇敵愾,“郎君,眼不見心為靜,我們不看他們了。”
餘窈扭過頭,果然不再往褚家的船上看一下。
然而,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也被褚三郎和褚家的兩位小娘子看在眼中。
“三哥,那郎將夫人似乎不喜歡我們,我方才瞧見她瞪我們了。”褚心雙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同樣性情也是最為倨傲。
她被餘窈瞪了一眼,帷帽下的一雙美眸頓時染上了怒色。
彆人怕武衛軍,她可不怕,按照血緣關係,她是當今天子的親表妹!
“我們褚家向來是清流,與武衛軍那等鷹犬走狗不是一路人,雙方自然都不會喜歡對方。但此次無奈同路,不宜生事,七娘,五娘,你們都記得不要和他們有任何交集,包括爭吵。”褚三郎牢牢記得父親的話,冰冷的目光隻掃了那黑漆大船一下就不再理會。
他接著囑咐兩個妹妹,褚家五娘低
聲應下,褚七娘也回了聲是。
要有交集也是那郎將夫人來討好她,她才不會低下身段和她來往呢。
爭吵都算是給她臉了。
***
黑漆官船先行,褚家的船跟在後麵,不多時就離開了青州城的碼頭。
一場暴風雨過後,天氣一直都很涼爽,海上尤甚。
不想在甲板上與褚家人兩兩相望,餘窈就在船艙中看起了姚府丞送過來的東西,因為大多數都是女子能用的,所以未婚夫把這幾個大箱子全部給了她。
她一開始以為不過是些尋常的賠禮,十分開心,可越翻看下去就越心驚,大顆大顆的寶石、各式珍貴的步搖釵環、還有圓潤飽滿的珍珠、質地清透的玉鐲子………
餘窈就不敢收下東西了,到底未婚夫冒充了李郎將的身份,她也扮成了郎將夫人,萬一姚府丞日後將這些東西捅出來,李郎將不就要受到彆人的彈劾了嗎?
單拿出一件都可以定罪處罰,說李郎將收受賄賂。
她興致勃勃翻看的時候,蕭焱就在她的身邊。
“郎君,要不你還是寫封信和李郎將說明情況吧?這些箱子他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餘窈心裡過意不去,小心翼翼地和未婚夫說了她想到的利害關係。
蕭焱不以為意,隨手拿了一顆寶石在指尖把玩,“他都知道,有我在也沒人會在朝中彈劾他。”
“怎麼會沒人呢?郎君,周尚書的地位比你高,他說的話肯定比你有用,到時候他出麵,你護不住李郎將的。”餘窈一著急就將實話說了出來。
聞言,蕭焱的眼眸一暗,笑吟吟地看向她急的打皺的小臉,“整個天下都是天子的,沒有人會比天子的話有用。”
他的話中有話,像是在慢慢地靠近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快要到京城了,傅雲章是傅雲章,他是他,不是鎮國公世子。
然而,餘窈雖然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但壓根沒有往他的身份上去想,她認定了未婚夫就是鎮國公世子。
“郎君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會稟明陛下?那這樣的話,這幾個箱子就該交給陛下了。”餘窈換位想一想,覺得還是交給李郎將最好,讓李郎將呈給陛下,一切都能圓滿。
“話多,還蠢。”蕭焱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陰陽怪氣地掀了下薄唇。
“郎君,我不蠢。”少女有些委屈,她明明是在為未婚夫考慮,未婚夫居然說她蠢。
男人沒想到她會反駁自己,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他果然對這個小可憐太好了。
“出去。”他冷冷開口。
餘窈癟了癟唇,悶悶不樂地起身退出了船艙。
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巧合了,她在被未婚夫趕出船艙之後又一次碰到了今早差點撞上的那個護衛。
一個高鼻梁膚色很黑的青年。
餘窈看到人,眼眸微亮,瞬間記起了那塊武衛軍的鐵牌。
於是,她故技重施,垂著頭裝作不小心地與人撞了一下。
其實說撞不過是輕輕地碰了一下而已,但餘窈卻立刻無中生有地說有一塊鐵牌掉在了地上。
“餘娘子看錯了吧?什麼牌子?”地上壓根就沒有牌子,青年不明所以,都怪少女單純的模樣太深入人心,他真的沒想到她在耍小心思。
“是武衛軍的鐵牌啊,你身上也有的,我可能看岔了,可以拿給我看看嗎?”餘窈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朝他伸出了手。
“郎君的身上也有一塊。他和我說過這是屬於武衛軍的鐵牌。”
聽她提到陛下,青年的神色當即變得恭敬起來,將身上的鐵牌解下來呈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