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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正妻不好當 懷愫 5325 字 6個月前

年氏說完尤不解恨,陰惻惻地盯牢了珍珠的麵孔,見她嘴角噙著笑意,那笑容裡帶著不屑,一點兒也沒因為自己發怒就惶恐害怕,反而樂盈盈的瞧著她盛怒的模樣站在原地不閃不避,潑過去的茶水帶著茶葉沾在衣角上,她竟還抽了帕子撣一撣。

年氏越看越怒,一把掐在惜月胳膊上,她因要彈琴留得長指甲,幸而冬天穿得厚,不然非破了皮不可,掐了一下還不解氣,上手又是一記:“你聾了?掌她的嘴!”

惜月從心底就沒把年氏當成主子,這一院子的下人,除了桂嬤嬤和桃枝桃葉這兩個陪嫁丫頭,哪一個不是正院分派下來的。就是桃枝桃葉也不同年氏一條心,其它人哪會聽她的話去得罪珍珠?

惜月胳膊上挨了兩下心裡憤憤,當麵卻不顯露出來,一把扶了年氏,麵上急慌慌的作態:“主子仔細手!”身子往年氏跟前一擋把珍珠給擋住了,伸手給年氏順氣,兩隻手又是拍她的背又是給她揉心口,隻作聽不見年氏發怒,把她剛才說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桃枝桃葉兩個原在屋外頭侍候著,聽見裡頭的聲兒不對,兩人先是對視一眼,又全都縮了頭,躡手躡腳往廚下去,一個拿點心一個拎熱水,打著主意裝聽不見。

廊下的婆子丫頭聽見聲兒全立住了,豎著耳朵,有那好打聽的見桃枝桃葉兩個往廚房去,也跟了過去,愣是沒人往房前湊。

珍珠挑了眉頭笑一笑,年氏一張臉漲得通紅,一直仔細保養的指甲往桌上一磕折了半段,也怪不得她怒極,這話兒說出來就等於一盆子臟水兜頭澆下去,把她從頭到腳都潑成了臟的。

從前世到現世哪一個敢跟她說這樣的話,周婷此舉等於把她的麵子給扒了下來扔到地上踩,她原還想指著再罵珍珠兩聲,被惜月使力一拍,倒咳嗽起來,幾要把心給嘔出來。

珍珠臉皮一扯:“側福晉且仔細保養身子才是,這夜裡頭彈琴想來極是耗費精神,咱們主子說了,這聲兒都傳去八阿哥府了,側福晉當真好技藝呢。”

年氏眼眶裡泛著紅,臉上一輪白一輪青,伸手再想尋個東西砸過去,桌上隻擺了一盤桔子,她手上沒力,使足了力一推,桔子全滾了出去,倒有一多半落在她自己身前。

惜月嘴巴一抿差點笑出聲來,隻偏過臉去,也沒為年氏分辨,在這室裡團團打圈,一會子拿了痰盒來,說年氏這是叫痰給堵了嗓子眼,咳出來就好了。一會兒又往外頭掀了簾子吆三喝四的叫水,直把年氏氣了個七竅生煙。

那杯子來得太快,珊瑚蜜蠟兩個都沒反應過來,待察覺茶水已經潑到珍珠身上了,兩人趕緊抽出帕子來給珍珠拭衣裳,又不住拿眼兒瞅瞅珍珠跟惜月,這兩個一搭一唱演了這麼出好戲,叫年氏把那口氣堵在胸口又吐不出又咽不進,撓心抓肺的想發作偏又找不著出口。

周婷這話說得半文半白,也就是年氏這樣原身嫁過的,若要換一個剛嫁人的女人家這話許還聽不懂呢。大家閨秀最忌聽這些東西,富貴人家管得更緊,這些東西見著個一星半點都是於閨譽有損的。就是年節裡頭耍戲酒,有那未嫁的在,點折子戲也需謹慎著。

嫁了人就不一樣了,葷話也聽得,打趣起來也沒了大顧忌,好比劃了兩個圈子,一嫁了人解了男女事,彆人跟你說話的聲調都不一樣。

文君相如還有鶯鶯張生全從戲詞裡頭來,就連珍珠瑪瑙這樣大家子裡的丫頭等閒也不能聽這些個沾著香豔的戲,怕把未嫁的主子給挑唆壞了。要不是跟在周婷的身邊侍候著,哪裡會知道這些典故,此時見年氏一聽話音就明白過來,嘴角一撇,怪不得這樣不規矩,想是從家裡帶來的毛病。

年氏喘了一會自己把氣均了過來,一屋子站著的丫頭沒一個拿她的話當回事,先瞪了惜月再抿了嘴冷笑:“福晉真個會調理人兒,這以下犯上,合該捆了拖出去打死。”她再不信那拉氏嘴裡能說出這些話來,自己再不濟也是上了玉牒的,真鬨開了大家沒臉:“姑娘既有這膽子到我麵前撒野,我倒要去問問福晉,該不該叫人捆了你!”

珍珠一點兒也不懼她,周婷既能叫她來傳這些話,就是不懼年氏拿了事說嘴,咬緊了“以下犯上”這四個字作文章:“側福晉這話好生沒道論,奴才是奉了福晉的命來訓導側福晉的,側福晉不馴便罷,橫豎上頭還有主子能定奪,跟奴才挨不著邊兒。”說著指了指濕掉的衣裳,眉間挑起笑來:“奴才的事且用不著您來操心,側福晉還是好生管著自己吧,如今上頭的主子可沒哪個不知道側福晉是夜夜都要彈琴的。”

珍珠最後兩句話拖長了聲調,聲音往上一勾就顯得曖昧起來,倒似直指著年氏的鼻子說她不規矩不莊重一般,年氏剛有些血色的臉又白了回去,緊緊攥著拳頭,彎著背急喘。

話都怕傳,傳著傳著就變了樣兒,年氏也隻在夜裡彈了兩回,平時都是請了西院的格格們到院子裡來,擺張琴上些瓜果點心,一處說笑再彈上一段兒的。

八阿哥府裡的小妾們日子過得水深火熱,自宜薇懷了身子就縮在院子裡不能出聲,聽見隔壁府裡頭作樂的聲響,自然有怨氣,往宜薇那兒捅的時候是一會模樣,說到皇太後麵前又是另一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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