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愛的定義(1 / 2)

時淵說:“我喜歡好多人!”他仔細數著,“謝千明,王妤,呂八方,程遊文,秦落落……嗯,我現在不是太喜歡夏舫了。”

“不是這個。”陸聽寒說,“不是這種喜歡,是出於愛情的喜歡。”

時淵困惑地彎起尾巴。

他見過程遊文暗戀秦落落的眼神,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對他的追求,見過段牧被他拒絕時的遺憾。也有不少人問過他和陸聽寒是什麼關係,他總解釋說,陸聽寒不是他男朋友——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相信過他。

他還看了很多舞台劇劇本,大部分都有愛情戲。他努力去理解,卻分不清那種喜歡究竟有何區彆。

時淵說:“我不理解誒。但是我非常非常喜歡你!”他補充,“有多喜歡呢?如果你向我發出交/配邀請,我肯定會同意的!!”

陸聽寒:“……”

語言難以形容他這一瞬微妙的表情,他揉了揉眉骨:“時淵,不是這樣的。”

時淵問:“你不想對我發出邀請嗎?”

陸聽寒:“……”

時淵又問:“是因為我不能下蛋嗎?我可以學的,雖然不一定學得會。”

陸聽寒:“……”

陸聽寒看向時淵,時淵依舊困惑地彎著尾巴,烏黑如深淵的眼眸中全是他。

眼神純粹而熾熱,世間少有,是最讓人心動的。

——這簡直是犯規,不然陸聽寒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破例,讓時淵占領了他的床。

陸聽寒說:“時淵,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待我的?對你來說我從不是‘上將’,那我是怎樣的存在呢?”

他又補充:“你要是回答‘舍友’或者‘牌友’,今晚就再也沒有摸頭了。”

時淵越來越困惑了。

他不知道陸聽寒這麼問的意義,陸聽寒就是陸聽寒,是他的人類,他希望永遠和他待在一起。

這樣還不夠嗎?如果現狀足夠美好,為什麼要改變呢?這已經是他最想要的生活了呀,是他來到城市的全部意義。

但是陸聽寒很嚴肅,都拿摸頭這件事情來威脅他了。

時淵問陸聽寒:“你是……不滿意我們現在的關係?”

他猜測,是不是陸聽寒想收他房租或者水電費了。

“滿意。”陸聽寒說,“但我想要的不止這些。”他看著一臉茫然的時淵,突然笑了,“你可以慢慢去想,不用今晚就給我答案。我知道,這對你是個很難的問題。”

他俯身和時淵貼了貼額頭,灰藍色眼中情緒翻湧,低聲說:“晚安,時淵。”

……

陸聽寒這麼一問,把時淵給搞懵了。

他第二天上班都在想這件事,心不在焉的,出電梯的時候還踩到了林葉然。

林葉然:“啊!時淵,走路要看路啊!你最近怎麼回事,拿了優秀員工獎之後,又是把我反鎖在辦公室又是踩我腳,你就是這麼優秀的?就是這麼回應組織對你的期待的?你這個月的績效獎金不想要了嗎?!”

時淵說:“對不起。要是你想,你也可以踩我一腳。”

林葉然最近心情暴躁,路過拖地的水桶都會低聲罵幾句它太醜了。眾人也知道,每年臨近鐵城淪陷之日、也就是嚴歆上尉的忌日,林葉然都像是一隻憤怒的刺蝟,豎起滿身刺,遇到人就要紮兩句,生人勿近。

據黛西說,最嚴重時他會從刺蝟進化成豪豬,往外射出飛刺,超遠程打擊目標,防不勝防。

好在林葉然管這裡挺多年,平日為人不錯,大家能忍就忍了。

現在時淵撞到了槍口上。

他道歉是非常誠懇的,是真心誠意的,但很快,他的思路又全部被陸聽寒的愛情問題占領了。

林葉然剛要一通怒罵,就看見時淵的眼神空洞,直直看向前方,眨都不眨一下。

“……時淵?”林葉然叫他。

時淵毫無反應。

林葉然用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時淵!!”

時淵的表情空白,猶如在禪悟宇宙真諦。如果下一秒,時淵蹦出一句什麼天地洪荒什麼萬物歸塵爾等皆為螻蟻,林葉然也半點不意外。

——雖然,時淵隻是在思考愛情與交/配之間的必然性。

而林葉然盯著時淵幾秒,開始懷疑自我了。

我真的有這麼嚇人嗎?他想。

我不就是嗓音大了點嗎,至於被嚇成這樣嗎?怎麼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看都不敢看我。

他又喊了一句:“時淵?”

時淵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漫不經心:“嗯,嗯,我在,你說。”

林葉然慌了。

他覺得他把每天都開心的優秀員工給弄自閉了。

他一把抓住時淵的肩膀,說:“你當我剛剛沒說話,以後小心一點就行了,對不對?沒必要往心上去。”

時淵:“對。”

他慢吞吞地往辦公室去了,開始一天的工作。

下午,黛西神神秘秘地和他說:“你知道麼,林先生今天竟然不罵人了!剛才有個實習生給他倒茶,灑了,他忍到額頭上青筋爆出來了都沒罵人!你說神奇不神奇!”

時淵說:“為什麼呢?”

“誰知道呢。”黛西托著下巴,望向空蕩蕩的辦公室,“可能,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像刺蝟了吧。”

這句話讓時淵想起嚴歆,他問黛西:“你知道城外的那些水母嗎,或者高林外的鹿?嚴上尉會不會是其中之一?”

“這我不清楚。”黛西說,“你知道鐵城有一座很高的通訊塔嗎,它在城市中心,嚴歆上尉和陸準上校都是在那裡犧牲的。從當時的通訊記錄來看,陸上校帶領小隊斷後,應該是吞槍自儘了,嚴上尉去到通訊塔最頂層,向風陽城傳輸了最後一份的戰鬥數據,然後……跳下去了。”她斟酌著用詞,“我對深淵不太了解。但一般來說,嚴上尉這種死法……很難再被感染了,死了就是死了。”

“好吧,我知道了。”時淵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黛西笑了笑:“風陽城的人都知道。畢竟,那裡是我們的親朋好友。”

電話響了,她匆匆接起來:“您好,這裡是心理谘詢熱線,請問……”

下午,時淵下班後直接去了高塔的21樓。

他和福利中心約好了,要見鄔正青。

推開門,依舊是形形色色、行為古怪的異變者們。

王妤帶著他走過長廊,路過了一個渾身羽毛的男人,還有生著複眼的女人。在工作人員中,也有部分是異變者。

她邊走邊說:“這裡的工作人員,大多曾是深淵監視者。”

時淵問:“為什麼呀?”

“你知道新月報社的那件事情吧?”王妤說,“總編死了的那件事。”

時淵當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