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沒素質的音癡(1 / 2)

時淵:?

他實在想不出一個人的素質怎麼能更低,問陸聽寒:“你要往我頭上扔垃圾了嗎?”

“這倒不是。”陸聽寒說,“但是你都摸了我那麼多回,我又是個素質低下的人,斤斤計較,睚眥必報。”

時淵:?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腰就被陸聽寒扣住了,然後又被從尾巴根一路擼到了尾巴尖——這樣摸下去,鱗片非常敏/感,他每次都會打著輕顫。

陸聽寒在他耳邊說:“你不是告訴我,你好像明白什麼是‘愛’了嗎?”

“……明白了一點點。”時淵的鱗片微微炸著,還是認真看著陸聽寒,“就是我特彆想拉著你的手,特彆想親你。雖然平時我也是這樣啦,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同的。”

陸聽寒說:“是麼?那再親我一下。”

時淵側頭,飛快地親了一口陸聽寒。下一秒,他的世界天旋地轉,陷入了柔軟的枕頭中,被陸聽寒摁著親出了幾聲悶哼。

這一晚,時淵體驗到了人類是如何素質低下、又是如何示愛的。

事實證明,陸聽寒是傷患,照樣能輕輕鬆鬆用一隻手製住他。即便沒到真正交/配的地步,也能讓他發起抖來,發出小聲的嗚咽。

第二天,時淵堅決不讓陸聽寒再碰他的尾巴了。

他抱著尾巴說:“怎麼辦呢,我好像真的學不會下蛋。”

“慢慢學。”陸聽寒翻了一頁書,“想試了就找我。”

時淵抱怨:“我昨天都炸成那樣了,你還不停下,害我今天打理了好久鱗片。”

“因為我沒素質啊。”陸聽寒說。

這話太有道理,時淵沒辦法反駁,窩在陸聽寒的身邊,耐心安撫昨天炸開了花的尾巴。

晚上,時淵早早就裹著被子睡了。陸聽寒親了親他的額頭,替他關燈,去了書房。

短暫的休息後,又有源源不斷的事務等著他去處理。

城市的修複、城防的規劃、前哨站的重建工作、指揮各種小規模戰鬥……這幾個月來,不少人死在了城外,因為安樂死法案沒法見到家人,大部分遺體也是運不回來的,能被彆人找到“狗牌”帶回城中,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自拾穗城淪陷,人們連能獻的花兒都沒有了。風陽城也沒有喪鐘,偶爾能見到幾人立在城牆下,麵朝荒原的方向默哀。

陸聽寒和下屬開了會。

等會議結束,星辰布滿了蒼穹。

陸聽寒起身,獨身站在窗戶前,宵禁後的城市一片漆黑,看不清那些太陽能板了,隻看見轉動的風車黑影,還有閃爍信號燈的能源塔。它們夜以繼日地工作,猶如一顆顆心臟,把能源泵到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就連主城的大部分能源,都靠風陽城支撐著。

腹部的傷口還有絲絲癢意,離痊愈不遠了。

醫生感慨了好幾次,說他真是年輕又身體好,一下子就能蹦能跳了。陸聽寒便想,既然他還活著,那就遠不是休息的時候。

前路漫漫,他儘心竭力地找最優解,容不得半點猶疑與軟弱,即使籌碼是他自己,亦是如此。

還不是該停下的時刻。

遠遠不是。

年少的他站在能源塔上,眺望遠方,伸手便可握住城市與荒原,似有無邊的神力。後來的他一次次征戰,受過傷流過血,也嘗過戰敗的艱澀,神力不再,力有不逮,唯一未變的是守住家園的心。

陸聽寒倚著窗台,看了一會兒城市。

他又拿出終端。

上頭依舊是時淵的檔案。

【姓名:時淵

第一次調查:血檢正常,未發現任何汙染數值,暫未定位該對象的城外曾居點,未發現此前有出入城市的記錄……

第二次調查:暫無異常

第三次調查:暫無異常

……

第五次調查:暫無異常】

這調查從時淵進城時開始,一直到今日。

在同一個文件夾中,還有他對0號深淵的觀測記錄,虞輕眉對0號深淵的科研論文,以及“黑女王”的研究報告,謝千明行車記錄儀上殘存的記錄,科學院的論文《論感染生物擁有思維能力的可能性》……

救援的音頻文件中,戰士喊道:“我們在飛行器上看到的不是2個人嗎?怎麼隻找到了陸上將?”

研究中心的人和他說:“陸上將,當時0號深淵的汙染信號,停留在了您的身邊。”

陸聽寒麵無表情地看著。

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嗎?他想。

講出去的話,任誰都會覺得他瘋了吧,就連他都這麼覺得。

記憶又回到“重錘”落地的那一刻。

狂風呼嘯,山崩地裂,其實在那種時刻,人是感受不到痛楚的。他最後的印象就是一輪殘陽如火,鎢棒燃燒下墜,天花板像紙片一樣被吹飛,世界陷入黑暗。

再然後……

再然後,他應該是毫無意識地躺在碎石瓦礫之下。

明明陸聽寒不記得任何事,可午夜夢回,他又感覺,當時是有人在他身邊的。

那人喊著他的名字。

那人帶著顫抖給了他一個血與泥塵的吻,又蹭過他的掌心,小聲說你不會死了,對不對?

記憶殘破,不知真假。

他心中一半熾熱一半冰冷刺骨。

愛是本能,懷疑是理性,二者皆無法割舍。

陸聽寒長籲一口氣。

他回到房間,無聲地上了床。時淵早就抱著尾巴睡著了,似是感受到他的接近,柔軟地打了個滾,滾到了他的懷中。

陸聽寒摟住他睡著了,一夜無夢。

第二天,時淵又要出去工作了。

他一三五在異變者福利中心,二四六在心理谘詢熱線。

這一次I級警告和“岩蛇”的襲擊,讓谘詢熱線的需求暴增,時淵坐下來就一直在接電話,忙個沒完。

過了兩天,黛西決定辭職了。

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時淵講:“我和我老公準備去維修太陽能板,聽說他們那邊缺人。”一抹金發從耳畔垂下,她把它彆回去,笑了,“我辭職挺愧疚的,還有那麼多人要傾訴煩惱。但我真的不想再聽了,如果聽不到的話,就可以假裝這些東西從不存在。我要當個逃兵啦。”

她的東西不多,也就幾件外套,午休用的靠枕和拖鞋,還有幾本筆記本。

她抱著紙箱子離開辦公室,無名指戴著打磨過罐頭拉環——那是她的結婚戒指。

時淵送她到樓下,看到一個男人在等她。男人是異變者,左手臂生了一圈亂糟糟的毛,臉色不太好,同樣戴著罐頭拉環戒指。

他衝黛西招了招手。

“馬上!”黛西喊道,回頭看時淵,“加油,有機會咱們再聚一聚。”

“好呀。”時淵和她說,“你要開心呀。”

黛西騰出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嗯,和你一樣開心。”

她走向男人。

時淵回到8樓,繼續接電話。

林葉然又在辦公室裡罵人,有個員工無故缺勤了。

時淵從鐵城回來時,把嚴歆的“狗牌”給了爛醉如泥的他。

後麵林葉然也沒啥反應,不過時淵確定,他不記得那晚了——證據是,時淵並沒有因為遲到早退而被扣獎金。

林葉然噴完了人,氣衝衝地出來接水喝。

時淵看到,他脖子上就戴著那“狗牌”,小塊的金屬板亮晶晶的,反著光。然後林葉然意識到了,把它重新塞回衣領中,若無其事地走了。

時淵繼續接電話。

無休無止的電話,各式各樣的故事。

而福利中心的工作也不是太輕鬆。

每次去那裡,時淵都會找鄔正青聊一聊天,聽他講宇宙的故事。

這是福利中心的人讓他做的,這能穩定住鄔正青的情緒,讓他不至於到處亂跑,嚷嚷著要回宇航中心。

鄔正青最近情緒高漲,和時淵說:“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遠眺’計劃馬上就能完成了!”

“是的呀。”時淵說,“愛麗絲很聰明的。”

“我好久沒見過宇航器升空了,真的很壯觀。”鄔正青拉過時淵,“來來來,讓我再給你講一遍巡洋艦的設計思路,光是這個助推器的設計啊,我們團隊都整整研究了7年,它巧妙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