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北城區(1 / 2)

主城守下來了。

前哨站全軍覆沒,但是主城守下來了。

時淵在廣播中聽到了陸聽寒的功績。

他們說,蘇恩齊身體抱恙,暫時將指揮權交給陸聽寒,而陸聽寒一如既往打了漂亮的一仗;他們說,這場戰爭之後,經過柴永寧首肯,蘇恩齊退位了,將所有指揮權交給了他的學生。

兵權的變動,是一等一的大事。

一時之間,街頭巷尾都在討論這件事。

時淵在食物分配處吃罐頭,身邊的每一桌人也在聊天吃瓜。

有人興高采烈,說陸聽寒終於獨攬大權,能專心打仗了;有人憂心忡忡,說獨/裁永遠不是好事,更何況他曾是深淵監視者;有人無所謂,覺得誰指揮都沒區彆,不如關心一下為什麼這個罐頭裡有沙子。

時淵沒吃到沙子。

不過他還聽到了一些……細碎的流言。

“你知道麼,”中年男人邊吃脫水蔬菜邊說,“蘇恩齊那麼倔強又頑固的一個人,怎麼會主動讓賢呢?要我說,就是陸聽寒逼著他退位的。”

“這不太可能吧!”友人驚異道,“他們可是師生。”

“你信我,我聽到的故事就是這樣。”男人信誓旦旦,“嘖嘖嘖,這是師生反目的戲碼啊,為了權力為了獨/裁。”

友人還是懷疑:“你不記得岩蛇那時候的事情了嗎?我不覺得,一個願意犧牲自己做誘餌的軍官,會單純為了權力這麼做。”

“害!信不信由你!”男人低頭扒拉了幾口蔬菜,“我也就是聽到了八卦——這種級彆的事兒,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內幕呢?但是啊在我看來,蘇恩齊絕不會服老,這事情絕對有貓膩。”

不單是他們,還有其他人這麼講。

他們懷疑,是陸聽寒逼著蘇恩齊下台的。

不過流言終歸是流言,很快隨風消散。

再怎麼說,主城暫時安全了。

陸聽寒一直留在主城,時淵有整整半個月沒見到他,每天都給他發一堆消息,講些雞毛蒜皮。陸聽寒有空時,就給他一一回複。

有幾天晚上,陸聽寒可以視頻。

每回都是深夜了,時淵坐在床上,裹著被子盤起尾巴,興高采烈地看著他的人類。

時淵說:“陸聽寒你知道麼,福利中心又來了兩個小朋友,也很喜歡我,我走到哪裡他們就跟去哪裡。”

陸聽寒問:“你是不是又被小朋友淹沒了?”

“是啊。我每天都沒辦法按時下班,要花個十幾分鐘掙脫他們。”

“唔,他們應該給你半小時的加班費。”

“要不要都無所謂,”時淵說,“反正半小時就一塊錢。”

陸聽寒:“……”

時淵又說:“今天食物分配處有脫水蔬菜吃,大家都吃得很開心。”

陸聽寒:“你知道我們家的冰箱裡有新鮮蔬菜吧?”

“知道啊,”時淵想了想,“可是我午休時間得就近吃。”

“我可以派人給你送做好的。”陸聽寒說,“讓後勤員去。”

“會不會麻煩彆人呀?”

“按照聯盟後勤部的規定,他們有照看軍官家屬的職責,尤其是高級軍官。”

“還是算了,我不是很在意吃的。”時淵問,“我知道上將很厲害,不過你算高級軍官嗎?”

陸聽寒神色不動:“我不確定,可能……不算吧。”

時淵覺得不太對,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再次問:“那你身邊有高級軍官嗎?”

“有。”

時淵頓時很緊張:“他們不會欺負你吧?”

陸聽寒笑了下:“有這個可能。”

時淵自告奮勇:“誰欺負你,你就把誰帶過來,我用尾巴敲他們的頭。”

“好。”陸聽寒答應下來,“不過我被欺負了就會心情不好。”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時淵安慰他,“你回來可以玩我的尾巴,也可以玩我。”

陸聽寒:“嗯哼。”

第二天,時淵接了一上午的電話,午休時,又聽見同事在說陸聽寒的事情。

時淵默默聽著。

在聽到他們說陸聽寒權力太大時,他按捺不住好奇:“陸聽寒算不算高級軍官啊?”

那兩名同事驚奇地看著他。

一人說:“時淵,聯盟隻有他一位上將了,前天柴主席剛授予了他五星上將的軍銜,那是最高的軍銜。”

另一人說:“你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整個軍隊都是他的啊,那叫個一手遮天。我都想不出誰還能比他權力更大。”

當天晚上,陸聽寒回來了。

時淵撲到他懷裡,呼嚕呼嚕的。隔了一會他反應過來了,找陸聽寒算賬:“你騙我!彆人告訴我,高級軍官都要聽你的!你隻是想逗我,博取我的同情心,想找借口玩我!”

陸聽寒:“確實。不過我玩你是名正言順,不需要借口。”

時淵被他的不要臉和沒素質驚呆了,然後被摁著親了個迷迷糊糊,不知不覺,就壓到床上去了。

他被揪著尾巴狠狠玩了一通。

第二天醒來,屋外風車一圈圈轉著,切割了燦爛陽光,明明滅滅的。

時淵打了個嗬欠,蹭了蹭身邊的陸聽寒,翻過身,床頭時針指向了9點。

他愣了幾秒,問陸聽寒:“你怎麼還沒出門?”

平時陸聽寒總是離開得很早。

陸聽寒說:“今天不做其他事情,就陪你。”陽光落在床上,一片搖曳的亮金色,他繼續講,“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躺到下午都行。”

於是,他們繼續待在床上。

陸聽寒靠著床頭坐,拿了時淵的《等待戈多》在看。而時淵抱著陸聽寒,又眯了一會兒,抬頭問:“陸聽寒,我想問你一件事。”

陸聽寒:“什麼?”

時淵說:“我聽有些人猜你是和蘇上將決裂了,逼著他讓位的。這是真的嗎?”

陸聽寒回答:“是啊。”

時淵很高興:“我就說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他睜大了眼睛。

陸聽寒翻過了一頁書:“是我逼他的。”

時淵懵了:“為什麼呢?”

他還記得在陸聽寒手機備注裡,全是真名,唯有“蘇老師”和“長尾巴呼嚕怪”是特例。每次陸聽寒和蘇恩齊講話時,神情也是溫和的、帶著敬意的。

時淵不了解他們的過去,也看得出,他們兩人肯定有很多的故事。戰火紛飛,這對師生曾是一段膾炙人口的傳奇。

“你想聽嗎?”陸聽寒說,“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時淵:“當然啦。”

他想知道陸聽寒的一切。

陸聽寒從最開始說起。

故事的開始,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少年遇見了經驗老道的上將。少年爭強好勝,學指揮學戰略,眼中似有火焰燃燒,而上將頗為賞識他,傾囊相授。

再之後少年當了深淵監視者,老上將又氣又急,還是向聯盟做了擔保,讓他有資格繼續指揮。就這樣少年長大了,也當了上將,與老師一齊指揮。

陸聽寒說了蔣華池的事情,說他走私軍用抑製劑,謀殺軍需官,蘇恩齊包庇了他。多年後蔣華池舊習難改,而這一次,他會得到公正的審判。

陸聽寒談起蘇良,說蘇家父子的關係不好,蘇恩齊是個嚴苛到不近人情的父親,早早讓蘇良去了前線,他從蘇恩齊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他們倆形同陌路。

時淵說:“我感覺,蘇上將不太會處理關係。”

“準確來說,是不太會處理家庭關係。”陸聽寒說,“和他親近的都是戰友。有些人就是這樣的,隻能彆扭地愛人,到死都說不出一句我愛你。”

“陸準上校也是這樣麼?”

“嗯,他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