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是無措的望著她,“我這裡更難受。”
“苑苑,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說著他的頭在她的脖頸裡埋入了幾分,又抬頭起來,眼角蕩起絲絲縷縷的胭紅,神情越發的委屈無助。
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她的身上。他曾經對旁人也有過期待,但是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都辜負了他。
道貌岸然實則男盜女娼的道源師徒,還有那些虛偽的同門。所謂的正道,他也已經看得很多,也不過是一群表裡不一的人罷了。
她是他的喜,他的怨,他的怒。
所以他無法放手,隻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原來也是活著的。擁有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可是她死了之後,他如同一頭撤去了鎖鏈束縛的野獸,心中的暴戾完全沒有了約束。他的心是冰冷的,那些人那些事,所謂的天下蒼生,在他看來都不過是彆人口裡,又或者他自己嘴裡吐出的幾個字眼而已。
這一切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說是正道扶持正義,為天下蒼生。旁人這麼說,他也這麼說。可是他心裡知道,他對所謂的天下蒼生,毫無憐憫之情。
蒼天對他尚且沒有憐憫,他對彆人又何來的感情。
他如同行屍走肉。
齊霽之前一心一意,隻想要明苑活過來。但是她真的活過來了,他不滿足於此了。
她前生,呆在他身邊整整五十年。他不知她到底是怎麼變了模樣和出身到了玄午山。他也不在乎。
齊霽原先想著,隻要她活過來,他就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可是現在他想要更多了,既然她在活過來之後,依然到他身邊來,那麼注定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一部分。
他改變主意了,他想要她的愛。他已經為了她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情感,那麼他也要她的情。
齊霽想要嘗嘗,被她愛著的感覺到底怎麼樣。
他要她愛他,他愛她愛的痛不欲生,愛到無法自拔。他陷入的如此之深,她又往他身邊湊。
既然如此,那麼他也要她付出點什麼才行。
不然,他怎麼辦呢?
他的手掌從少女纖細的脖頸上挪開,他望著她笑了笑,“滿口謊話的小騙子,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既然都說了,那麼就繼續做。”
他低頭下來,清涼的鼻息落到她的臉上。
明苑模模糊糊隻覺得嘴上有什麼東西壓迫住,柔柔軟軟的。她有些不滿的微微張開唇,滑膩冰涼的東西滑了進來。
她無意識的扭動,卻被強硬扣住了動作。隻好陷入更深的沉淪中。
在昏沉之中,她感覺到自己喘不過氣來。像是被人整個從頭頂摁到了水裡,無法呼吸,禍害她至此的,偏生還是柔軟極致的東西。
似乎有人抱住了她的雙臂,一點點的鎖緊,不容她有任何的掙紮
明苑醒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綿軟無力,剛剛睜開眼睛,那股暈厥感又洶湧了起來。明苑撲到床邊就一陣翻山倒海的吐。
肚子裡頭的東西,連帶著五臟六腑,都恨不得吐出來。
門外響起了些許聲響,明苑吐的昏天暗地,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
一隻手拍在她的背上,不急不緩的在她的背上拍著,舒緩她此刻胸中的不適。
肚子裡吐出一堆堆的水來。那股難受勁頭整個往頭頂上衝,她難受的厲害。也忽視了背上的手,和身後坐著的人。
手掌從背後扶住她的肩頭,把她扶起來。
明苑渾身癱軟無力,雖然有靈力修複,但是靈台受損就算是用再多的靈力去修複,也無濟於事。
明苑又嘔的一聲,吐了個天昏地暗。這次是真的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
病中的人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來關注外界,尤其明苑還剛從昏睡中醒來,腦子都還迷蒙著,完全沒有清醒過來。
明苑滿嘴的苦味,沒有說出來,隻是蹙眉。
原本扶著她肩膀的手,從肩胛那兒環過去,讓她直接落入一個懷抱裡。
唇上被抵上微暖的杯子,溫水滋潤了她乾渴的喉嚨,明苑下意識的推開扶著她的臂膀,想要自己一把搶過杯子,完完全全獨占。
救命的好東西,在彆人的手裡她不放心,一定要搶過來才行。如果對方不識抬舉,那麼她就真的要動手見血了。
奈何此刻她渾身上下是真沒力氣,吐過了兩回,頭暈腦脹。一切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動作。
手推在對方手腕上,軟綿綿的無力。倒是有點嬌嗔的意味。她聽到後麵的一聲輕笑。蹙眉想要往後看。
身後人抬手,強迫她張嘴,讓她把杯中的仙露一口口的喝了。
仙露有滋養靈力的作用,對身體也是極有好處。一杯仙露下喉,將嘴裡膽子的酸苦味一同壓了下去。
渾身上下不說好全了,可舒坦是一定的。
扶在肩膀上的手,把她輕輕放了回去。
身下的床榻柔軟的厲害,她躺上去感覺自己躺在雲朵上一般。
過了好會,她總算是清醒了點,隻是頭腦還是昏昏沉沉的。等緩過一口氣,她再次睜開眼,見著床前坐著的人。
原本清醒一些的頭腦頓時停滯住。
齊霽坐在床邊,正望著她。見她如同見鬼一樣的瞪著他,他伸手出來輕輕按在被子上。
被子之下是她的腿,他不過稍稍用力,她就被壓住了所有大的動作。
“醒了?你這睡的也真是夠長的。”
暈厥前的所有記憶一股腦的,洶湧的湧入腦子裡。
心跳砰砰挑的幾乎要從胸腔裡飛出去。
這狗比是要乾什麼?
明苑下意識的就跳起來,逃離他。誰知她才有動作,齊霽壓在被子上的手掌稍稍用力,頓時明苑整個如同被摁下去的魚,噗通一下落了下來,結結實實倒在床鋪上。
“你、你——”
明苑眼珠迅速轉動了下,發現這裡她沒來過。看到外麵的陽光照入室內,不像什麼牢房。
她被摁住了腿,哪怕這隔著被子,還是製住了動作。
“我什麼?”齊霽嘴角揚起,看起來心情似乎很不錯,對她笑了笑。“怎麼了,之前你不是氣勢很足嗎?”
明苑兩眼瞪圓了,心下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不說話了?”齊霽問。
明苑動了動腳踝,被他摁住。
“我記得幾日之前,你可是對我說了一大堆的話,每一句我都還記得。”
明苑看了一眼周圍,齊霽用的那顆珠子,她也不知道是什麼作用。翼逡那個老智障可能知道。
她記得自己在齊霽意圖折斷古劍的時候,直接把古劍給丟了出去,免得老智障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可是她暈過去之後,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齊霽這個人極其自負自傲,他既然說了不折斷古劍,自然不會自打嘴巴。
但她也沒有見到古劍。
翼逡那個老智障的的確確很煩,而且聒噪的厲害,一天到晚恨不得看她的笑話。她都恨不得日日把拴在茅廁旁邊。
可他對她來說還是有點用的。
既然有用,那麼若是白白毀了,的確可惜。
“我……,”明苑坐了起來,“前幾天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弟子全都不記得了。”
這狗比要是殺她早就動手了,把她放在能見天日的地方,怎麼看也不是和他說的那樣,讓玄午山沒有她這個人。
“不記得了?”齊霽卻不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你若是不記得了,那麼我好好告訴你,你壞了我的事。你說我要如何對付你?”
他抬手,廣袖流雪流動起來。齊霽的手停在她的臉頰上,指尖輕觸臉龐。
明苑坐在那裡,沒有躲開。齊霽製住了她的所有動作,她就算再怎麼掙紮,也不過是一條鹹魚左右翻滾。除了叫這狗比看笑話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你說的話,是真的嗎?”齊霽突然問。
明苑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說的到底是哪一句。她說過的話很多,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齊霽見她眼底裡飛快轉過一絲疑惑。
他的手指從她的臉側落下,順勢俯身而上。
“你說,就算殺自己也不會動我。”
齊霽仔細的看著她,“你還說,你對我的心,都是真的。”
“你告訴我,你說的這些話,可都是真的?”
明苑:……
這狗比喝假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