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醉酒(1 / 2)

男主他黑化了 青木源 16106 字 7個月前

齊霽在室內坐下, 麵前人拿了普通的河水來招待他。

“多年不見, 你倒是比當年還要心軟了點。鐘黎。”齊霽也不嫌棄, 他端起放在桌上簡陋的水, 抿了一口。

這人和他一樣, 原先是玄午山的弟子, 兩人生來就和常人不同。不過和那時心有天真的齊霽不同。鐘黎是因為和常人迥然不同的外貌, 飽受欺淩, 對外人懷有深深的惡意。

他在正經術法上興趣平平,但對禁術卻十分有興趣。

鐘黎自小死了爹娘, 受族人和同門欺淩長大, 他對如何捕獲魂魄,和令人死而複生格外有興趣。對此甚至還頗有心得。隻是有一次被人撞破,不得已叛逃, 被齊霽領人追殺。

齊霽那時候良心未泯, 何況兩人身世相似,有那麼一點同病相憐。所以齊霽沒有殺他, 放他走了,隻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 不管鐘黎逃到天涯海角, 都能被他找到。

當初齊霽一門心思想要複活明苑, 也曾向他要過辦法。

“你現在也心滿意足了, 來找我做什麼。”鐘黎坐在那裡, 佝僂著身軀。

當年他被追殺他的弟子重傷過, 哪怕齊霽放他一馬, 幾十年過去,靈力運轉艱難,臉上也露出凡人一樣的蒼老神色。

“你現在可是正道之首,我之前能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再多的,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堂堂正道之首,去管一管正事不行?非得要和一個妖女糾纏不清。”

齊霽看了他一眼,“該我管的,我都已經管了。那些人我也不欠他們的。至於她,是我私事。”

說著,他直接道明來意,“我問你,有沒有抽魂困魂之法。”

“你要抽誰的魂,又是困誰的魂魄?”鐘黎慢慢問道。

齊霽笑而不語。

鐘黎一下瞪大眼,“你……”

“就是她。”齊霽點點頭。

鐘黎的神情一下古怪起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當初從我這兒費儘功夫,要知道屍傀師的消息,去找人複活她的是你。現在要把她拘起來的也是你。”

鐘黎笑起來,他笑聲乾啞而恐怖,“這麼多年,你真是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呢。”

說著,鐘黎尖細的笑著,“堂堂正道,你這麼做,當真不怕有朝一日事情敗露,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我隻是未雨綢繆罷了。”齊霽放下手裡的杯子,“若是用不著,那是最好。若是……”

他眼睛沉了下來,眼底彌漫上來的是濃厚的晦澀情緒。

“被你喜歡上,還真是她倒了八輩子的黴。”鐘黎毫不留情的嘲笑,“她死了,你讓她安息都不成,費儘各種心機,甚至手上沾血也要把她給弄回來。”

“等她回來了,你又要把她緊緊的拘在身邊,而且就算死了,她也沒辦法離你半步。”

鐘黎饒有興致的看著齊霽,“你怎麼變成這樣的?”

麵前青年的身上,感受不到半點魔門氣息,甚至一襲白衣高潔無塵,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君,見天地化眾生,乾乾淨淨令人自慚不已。

誰知道這樣光風霽月的外表之下,竟然魔念眾生呢?

鐘黎說著心裡起了惡念,這樣的一個人,要是入魔了。那真不失為一樁趣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鐘黎桀桀怪笑。

從正道墜入魔道的人,似乎是為了徹底和自己的過去決裂,甚至比那些魔門更加陰暗狠毒。

“真想讓他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

齊霽伸手出來,“拿來吧。”

鐘黎看了一眼他的手心,“沒有。”

“當初你不是可以強行招魂麼,現在反正她在你身邊。”鐘黎笑了,“隻要你把她給鎖了,她哪裡都去不了,除了你身邊之外。”

“其實你要是覺得她不聽話,喜歡到處亂跑的話。大可以把她煉成活屍,到時候她就唯你是尊,什麼話都聽你的”

齊霽睜眼,他手指微動,鐘黎臉色大變,頓時就滾在地上。肢體抽搐。

齊霽為了讓鐘黎能好好聽他的話,在他身上下了蠱毒。

鐘黎性情古怪,不好相與。齊霽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沒有那麼多心思和耐心和人糾纏。什麼手段能叫人聽話,他也就用起來。

至於承受這個的人如何,隻要在他達成目標前不死,那也沒什麼。

鐘黎原本就白的過分的皮膚上,因為痛苦抽搐而顯出彆樣的粉紅,原本已稍顯佝僂的身軀越發顫抖。

到了今日,齊霽也早不是當年的他了。

鐘黎也不記得當年齊霽放他一馬了。齊霽找上門來的時候,他也想要躲過去,隻是齊霽沒有那個耐性,直接動了手,才給了他法子。之後更是遠遠躲開,誰知他竟然還留了一招後手。

“如何?”齊霽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欣賞鐘黎如何滿地亂滾,靈氣絮亂。

粉色的皮膚下,有無數條細小的蠱蟲在蠕動。

鐘黎涕淚橫流,蜷縮在地上,身體裡有千萬條蟲在不停的啃食他的軀體。

“我早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聽話。”齊霽輕輕歎了口氣,雙手背在背後。

這一招還是和那個妖女學得。明苑對人能動手就絕對不會多費唇舌。她想要叫人做什麼,若是馬上聽話,那麼就罷了,若是不聽話,她就喜歡弄些叫人難受的毒物出來。

當年的自己清高的厲害,以為她那樣做過於狠毒。可是真正試過之後,才知道,其實她的做法才是最有用,最節省力氣。

說起來,在這上麵,她還是他的授業恩師。

“躲,躲就有用了?”齊霽仔細的欣賞鐘黎的醜態,心情極好。

南邊的蠱毒極其奇怪,而且一旦上了身,除去找當年煉蠱的蠱師之外。幾乎是無藥可解。

這些蠱蟲吸附在血肉之上,早已經和受蠱者本身化作一體,就算強行拔除,也隻是徒勞無功。

“你以為躲開我,就萬事大吉了。”齊霽笑了,眉眼彎彎,看著心情很好。

“你既然不願,那麼就受著吧。”

齊霽說完,轉身要離開,衣擺被人抓住。他踢開鐘黎的手。走了出去。

明苑在外麵呆著閒的把手裡的古劍都拿出來到處敲敲了。

翼逡挨了她一頓教訓,可能是真的氣著了,在古劍裡呆到現在也不肯出來。明苑沒有哄他的意思。

她對翼逡已經夠有情有義了。甚至放縱得他敢直接插手她的事。

要是還這麼下去,這劍靈還不知道會乾什麼來。

明苑晃了晃手裡的長劍,然後一把給插到土裡。

不愛出來就不愛出來,她還不稀罕呢。

她雙手抱胸,環視周圍一圈。

這地方算得上是偏僻,明苑探察了一圈,這周邊幾乎都沒人煙的,而且帶著一股強烈的術法禁製,估計看到的那個人以前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這麼如臨大敵的。

她扯了一根草下來,無聊的在手指間掰掰折折。聽到身後一陣呦呦鹿鳴,回頭一看,見著一頭白鹿正好奇的望著她。

白鹿生的一手好皮毛,油光水滑。一雙大大的鹿眼格外無辜的望著她。

白鹿沒有見過人,見著明苑這種,很好奇的走過來。然後站在那裡瞅著她叫了兩聲。

這小動物眼裡乾淨的厲害,和剛出生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彆。明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水汪汪的,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眼睛。

光是看著就叫她煩躁。

明苑立刻就走開幾步,誰知小鹿竟然還跟過來。

這小東西見著沒見過的,也不知道怕,不僅不知道怕,還好奇的對著她打量。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然後往她身上湊。

明苑不喜歡這種可愛小東西,小鹿見著她老是繞著它走,以為和它玩兒。竟然還繞著圈子上來。

齊霽尋過來的時候,正見著明苑伸手一把推在鹿臉上,她滿臉嫌棄,“走走走。”

小鹿不明所以,歡叫兩聲,然後舌頭舔舔她的掌心。

明苑這一路走來,掌心稍稍出了點汗,帶著點兒鹹味。小鹿又追著她的掌心不放。

明苑心煩意亂,煩躁不已。對這小東西有點手足無措。

齊霽在一旁看到她一手把小鹿拍開,結果又被追了上來。不禁有些好笑。

“怎麼了?”

明苑聽著齊霽略帶溫軟的聲線,扭頭過去,然後猝不及防的就被小鹿舔了一臉口水。

臉上濕漉漉的觸感讓明苑一下就黑了臉。

她就知道這些毛絨絨靠過來就沒什麼好事!

“閣主!”明苑一把摁在靠近她的小鹿的鹿臉上,小鹿無辜而水靈靈的眼睛從她指縫裡露出來。滿是迷惑不解。

“閣主快把這個小畜生給弄開!”

齊霽有些好笑,明苑已經被小鹿追一段時間了。這小鹿長得萌軟,叫聲呦呦的。

明苑不好手起刀落把它給直接宰了,隻好一圈一圈的和小鹿繞圈子。

齊霽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這麼無措的樣子,有些新鮮的盯著她看。

被明苑摁在手下的小鹿頭往她手心裡頂,毛絨絨的皮毛在她掌心裡蹭。軟乎的感覺激得明苑一下往後跳。

齊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她那一下,沒有半點緩衝的直直的就撞到他的懷裡。

明苑反應奇快,立刻就要跳出來。卻被齊霽一手摁住了肩膀。

在齊霽麵前,小鹿詭異的不敢和明苑嬉鬨那樣大膽,隻是站在那裡,望著他們兩個。

“你什麼時候拿這種畜生沒有辦法了?”齊霽奇怪。

他還是第一次見著她臉上對這種小東西毫無辦法。

還真不是沒辦法,“我討厭毛絨絨!”

見著毛絨絨就恨不得繞道走!

尤其這毛絨絨還長著那麼乾淨的眼睛,看的她心情暴躁,恨不得直接躲開。至於直接出手擰斷這小鹿的喉嚨,她詭異的沒有這個念頭。

齊霽有些想笑,“所以你也討厭麟台閣的仙鶴?”

齊霽想她日後會在麟台閣天長地久的呆下去,特意帶著她和那些仙鶴打交道,可惜到現在她還是討厭那些仙鶴。

“差不多。”明苑嘟囔了兩句。

她說著,想要從齊霽手下出來,齊霽的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穩穩當當,隻是她動的時候手掌稍稍用力,力氣不大,但足夠把她的動作給壓下來。

“你在我身邊可好?”

這話問的突兀,沒頭沒腦。明苑嘴張了張,她抬頭看了一眼齊霽,見著他臉上笑著,眼裡卻黑的厲害。

“我問你,你在我身邊,好不好?”

齊霽耐著性子,將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心底有尖銳的煩躁和不安扭曲在一團,不停的尖叫。他想要請君入甕,裝作不知道她的身份,一點點的把她給引誘到自己的懷中來。

讓她心甘情願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他每次想起來,又覺得不安,他花了五十年的時間,都沒有暖熱她的心。到了如今他又有什麼十足的把握能讓她一定心甘情願的留下來?

齊霽沒有這個把握。

她不在的時候,他如癲如狂,當承載他所有愛恨的人離開。心頭如同活生生挖走了一塊,那痛楚令他記憶猶新,有癲狂。

如今她回來了,他哪怕下定了決心。卻也是患得患失。

若她還是不肯呢。

她性情高傲的很。願意就是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到時候翻臉不認人。叫她心甘情願,他又何來的辦法。

如果她真的不願,他也隻好不得已了。

這是她欠他的。

“好啊。”明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

齊霽愣了愣,壓在她肩膀上的手鬆了力道,她這般爽快,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眼裡多了點探究,“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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