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2)

“如果我說,你會乖乖的和我留在東京嗎?”

織田作之助不答反問。

他並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這樣和裡見失揣著明白裝糊塗,其實他也很累。而且……織田作之助本身也不怎麼讚同太宰治把裡見失支走的這個想法。因為兩人之間如果有什麼事情或者問題,最好的方式是坐下好好談清楚,而不是像這樣隱瞞。像太宰治的這種做法雖然看起來好像能夠在短時間內避免裡見失因為泉鏡花而受到更多的刺激,可一旦東窗事發,隻會把事情推到一個更壞的方向。

織田作之助不相信太宰治會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但他卻執意堅持要這麼做……要麼是他有什麼絕對的把握裡見失不會發現,要麼就是——他還有什麼更深一層沒有告訴他們的目的和用心。

而從這幾天偵探社的遭遇以及太宰治給他發過來的信息來看,織田作之助更偏向於後者。不過,就算再有什麼目的和用心,織田作之助還是覺得太宰治應該找個機會和裡見失好好道一歉。因為他現在的這種做法,真的很傷裡見失的心。

“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織田作之助有些困擾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裡見失的沉默不語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你要攔我嗎?”

裡見失抿了抿唇,喉結微動。

織田作之助放下手,看著裡見失沉默了片刻,隨後歎了口氣,道:“你覺得我攔得住嗎?”

雖然在槍術方麵的造詣遠高於旁人,但如果單拚體術的話,織田作之助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裡見失的對手。而且他也不想和裡見失動手。

因為這是對他們友誼的一種殘忍背叛。

他們是朋友。

互相尊重,互相信任,而不是互相傷害。

“謝謝。”

裡見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套,隨後站起身,直接打碎窗戶從列車上跳了下去。

呼呼的夜風從外灌進車廂,把織田作之助的那頭短發吹得無比散亂。

織田作之助站起身,從兜裡掏出了自己的偵探證,去和聞聲趕過來的列車員安全員交涉關於裡見失砸碎車窗一事。

繽紛的霓虹逐漸遠去,從列車上跳下來的裡見失一路飛快的穿梭在城市上空,往橫濱趕去。

很多事情他不說破,但並不代表他心裡沒有數。

就像這一次,裡見失知道太宰治聯合偵探社的眾人把他從橫濱支走,肯定因為他的過去。而且這一點,還有極大的可能是和他身上的那些異常有關。

儘管太宰治告訴他,這是由於他的另外一個異能導致。但裡見失心裡清楚,事情絕對沒有太宰治說得那麼簡單。

他的失憶,他的過去,還有他這個人的本身……

這些東西,隻要是太宰治過去告訴他的,不管合理與否,裡見失都無條件的相信,並且從來沒有去懷疑過什麼。因為就像太宰治希望能夠將這份虛假的幸福延長下去一樣,裡見失也希望自己的不聞不問,不言不語能夠讓太宰治開心。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伴侶之外最親密的人,心甘情願的為對方付出自然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這一次,裡見失卻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人的心也是肉長的。他願意傻傻的相信太宰治的所有說辭,但並不代表,他就能夠像個傻子一樣接受太宰治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排斥在外的背叛行為。

明明是太宰告訴他的……

我們是……兄弟。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最親密無間的人。

可為什麼到頭來,被當做陌生人排除在外的那個人……卻是他呢?

裡見失呼出一口氣,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他現在隻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回到橫濱狠狠地揍太宰治一頓,然後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

“不是說讓你一結束就阻止我嘛……”

“本來是要阻止你的,但是很好看嘛就繼續看下去了……”

“正因為信任你才用了汙濁,你最好……把我好好地送回據點……”

“放心吧,搭檔。”

關押著Q的倉庫外,帶著一臉傷的太宰治半跪在地上,笑著和在他麵前緩緩倒下的褚發青年說著些什麼。

親昵的語氣以及發自內心的信任,是裡見失很少在太宰治身上看到的東西。

憑借著兩人之間特殊感應找到這裡來的裡見失微屈起自己扶著樹乾的那隻手的手指,嘴唇幾乎緊抿成一條直線。

作為經常會被黑手黨的人找麻煩的武裝偵探社一員,裡見失自然認識倒在太宰治麵前的那個男人。

港口黑手黨的五大乾部——中原中也。

一個讓他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怪人。

為什麼會說是怪人呢?

因為明明是一個窮凶惡極的黑手黨乾部,卻會在街上扶老奶奶過馬路……雖然隻是遠遠的一麵,但中原中也這極具矛盾的行為還是給出去找翹班的太宰治的裡見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過,裡見失卻從來沒有想到太宰治會認識港口黑手黨的五大乾部中原中也,並且看起來好像還很熟悉的模樣。

不,這已經不是熟不熟悉的問題了……

裡見失注視著和約翰·斯坦貝克說話的太宰治,神色隱晦不明。

那份發自內心的信任與默契,隻有經過多年的合作才會擁有。而且裡見失並沒有錯過太宰治剛剛在中原中也倒下時,對他說的那一聲“搭檔”。

搭檔。

一個可以絕對信任,交付後背與生死的至交。

裡見失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自嘲似的笑容。

也許對於太宰治來說,他這個被他親口稱作“最親密的存在”……甚至還不如一個和武裝偵探社敵對的黑手黨。

嫉妒嗎?

不!

他隻是不甘罷了……

裡見失放下手,緩緩地走出了樹林。

高懸於夜空中的圓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皎潔而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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