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十二章(2 / 2)

女孩子的笑聲驚醒了睡迷糊的男人,李朱赫背脊一僵,也不敢回頭,大跨步進衛生間,尹希諾在外麵拍著被子狂笑。

半個小時後從衛生間出來的男朋友可帥了,還刻意圍了條浴巾露出腹肌,肆意散發荷爾蒙,跳上床就用一個深吻,試圖讓女朋友忘記半小時前那個糙漢。

糙漢其實也很帥啦,隻是沒有打扮過後的男朋友帥而已,但糙漢很可愛啊~

到底是男人,又沒有鏡頭在拍,男朋友能糙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數一多也就放開了,還從客房挪到主臥呢。男朋友早就想抱著女朋友睡覺了,這不是之前怕崩人設麼,如今....躺平。

大約是放開了一些,關鍵是尹希諾沒表現出不喜歡,李朱赫逐漸就回歸‘本性’。

尹希諾還真沒有不喜歡他相對糙的那一麵,不過她以前一直都懷疑模特是不是職業素養太高,能把日常都過程雜誌款,連在家裡都得搞個造型。坐臥行走,都得有樣子,得帥,這哥們從客廳走到廚房都能搞個T台秀,有點神奇。

事實證明大家都隻是普通人,隻是在戀人麵前想要展示更好的一麵而已。

普通了的李朱赫對尹希諾而言好似更有魅力,是那種煙火氣的魅力。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李朱赫的眼裡,跟煙火氣這個詞從來都沒關係。

比如......

自從兄弟戀愛後基本就沒有‘到家裡玩’這個選項的權至龍,這次‘受邀’進情侶家門,還有點小意外。不過進門也就進門了,進門是喝酒的,也有點正事要聊。他進門時,尹希諾在書房工作,也沒出來,他就沒在意。

他們倆聊得差不多了,尹希諾從書房飄出來,路過餐廳也就是對他們笑笑,跟權至龍說了句來了,閒扯兩句就跑去客廳了。

到這權至龍也沒在意,直到他要走了,路過客廳看尹希諾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叼著煙,人麵朝窗外,不知道在乾嘛,張嘴想跟她打招呼說再見被李朱赫攔住。

“她在放空,你彆跟她搭話。”

“放空什麼?”

“發呆。”

權至龍疑惑的看向兄弟,發呆你不過去跟她搭話?兄弟推了他一下,示意出門聊。

家門都出了,李朱赫乾脆送兄弟下樓,在電梯裡才給解釋,“她有時候思路會亂掉,需要放空一段時間,再回去寫本子。”

好似懂了又好似沒懂的權至龍以自身舉例,“沒靈感卡住了?”

“差不多,她說靈感太多,素材太雜,需要梳理。”李朱赫說著就笑,“我之前看她在書房望著天花板發呆,還以為她怎麼了呢,結果....”

“結果?”

“結果她說蜉蝣朝生暮死,也是精彩的一生。”

這次權至龍沒聽懂,“什麼意思?”

聳肩表示不知道的李朱赫一聲笑歎,“藝術家的腦回路跟我們不太一樣。”

覺得自己也算創作型的權至龍歪歪頭,“你們在一起那麼久,濾鏡還沒消?”

“在一起了濾鏡隻會越來越厚。”李朱赫也不知想起什麼,垂眉淺笑,同兄弟分享,“以前,就是尹希諾剛搬到你家的時候折騰過我一段時間,我那時候其實有點生氣,她用不吃東西威脅我。”

隱隱想起來有這麼回事的權至龍頷首讓他繼續,繼續的李朱赫說,“文青的腦回路很神奇的,她一邊讓我什麼都順著她,可她之前生病,我乾涉她的工作,她又完全不生氣,反倒說我的做法很聰明。”

不懂這有什麼好神奇的權至龍問,“你怎麼乾涉她工作?”

細節李朱赫就不想聊了,他為什麼要分享自己的寶貝,反正,“就是如果我女朋友那麼乾的話我會生氣,工作歸工作麼。”

都沒聽到的細節的權至龍斜了他一眼,“反正你就是濾鏡厚就對了。”

“我是啊。”李朱赫笑開,“濾鏡很厚。”

濾鏡非常厚的男朋友送走兄弟回家看到女朋友還在落地窗前蹲著,他先去收拾餐廳,弄完下樓丟垃圾,再回來女朋友還在那,他就過去了。

坐在女朋友邊上的男朋友什麼也沒說,就陪她望著窗外發呆,一直待到女朋友打了個哈欠,他才摸摸她的後背,問她要不要去睡覺,等她點頭後,先起身再伸手給她。

仰頭望著男朋友的姑娘,慢吞吞抬起胳膊時,突然對男朋友說,“你說為什麼有人會拿命放在牌桌上賭?”

李朱赫拉她起來,順著她的話聊著沒有前因搞不好也不會有後果的話題,“為什麼?”

“因為貪婪是人性的原罪。”

這類沒頭沒尾的話尹希諾經常說,李朱赫早前還會追問一下前因後果,如今已經習慣了,都會岔開話題聊,“你明早想吃什麼?”

新的一天,吃完早飯的尹希諾帶著她的新劇本去了CJ,見樸建木。

這個本子有點特彆,不太好區分是商業類還是文藝片,說前者吧,故事線沒那麼爽氣,說後者呢,內核又沒那麼深刻,有點不上不下的。

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個賭徒,沒啥苦大仇深的過往,父母都是老實人,家裡還有兩個姐姐,他即是唯一的兒子又是最小的弟弟,家裡都是寵著的。倒也沒有什麼被寵壞的說法,就是個普通人,過得也是普通小市民的日子。

日子過著過著突然中獎了,也不是什麼大獎,去超市買東西,用□□抽中了一個四件套而已。故事的起點是那個四件套,男主拿了四件套回家,家裡都挺開心的,爸媽、老婆都開心,中獎了麼,哪怕隻是四件套也是白得的,當然開心。

開心就會跟彆人炫耀,父母跟老朋友們說兒子運氣好,老婆跟姐妹說老公運氣好。等身邊的人都誇男主運氣好時,他好似就真信了自己運氣不錯,恰好年節,跟親戚朋友打牌還成了大贏家,這就是真的是運氣不錯了。

運氣不錯的男主是個開貨車的,起初隻是在工作的地方跟工友開玩笑賭包煙,請客喝水什麼的,漸漸發展成跟工友們打牌,賭點小錢。這些小賭局,有贏有輸,很難算清楚是贏多還是輸多,都是小錢。

偶然一次,一個好賭的工友,帶著周圍人說運氣不錯的男主去了地下賭場。男主起先覺得這不太對,但工友鼓搗他試試看麼,丟個小籌碼,輸了就走唄,

運氣不錯的男主陷入了運氣很糟糕的局,他在彆人做得局裡贏了,連贏一個禮拜,贏的錢都能買輛重卡,他都去看車付定金了,開始輸。如果他不貪,輸到車子尾款都賠出去收手,其實也沒啥損失。可他卡車的定金都交了,也跟家裡人吹,他以後不用給公司付車錢,能自己乾能多賺點,此時車要沒了,定金人家也不退,他就不甘心了。

而這份不甘心,讓男主不止輸了買車的尾款還輸掉了家裡大半的積蓄。那還是瞞著老婆給的錢,老婆要用錢時發現了,跟他大吵一架,男主覺得老婆不理解他,他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為了這個家,男主怎麼都想把錢贏回來,可他越陷越深,光顧著賭,通宵賭博再去運貨,疲勞駕駛差點出了車禍。有個關係不錯的工友來勸他彆賭了,還說,你這一直輸,怕不是給人做了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男主怎麼想怎麼不對,偷偷調查,還真讓他查出了點東西,那幫人也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不然也不會那麼貪心,想榨乾他,老手都是打一槍畫一個地方,不會跟人結仇,不方便跑路啊。

男主不敢去惹人多勢眾的混混,但他去堵了帶他入套的工友。工友被打個半死跟他求饒,說他當初也是入了彆人的套,這不是想賺點錢回本麼,都不容易啊,何況自己也勸過,不是他不甘心非得繼續的麼。

還是一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的話。

男主對給彆人下套能回本的說法心動了,他入了這個局,成了組局的人之一。

劇本到此如果拍成電影,那才開場五分鐘而已。

有些東西不能碰就是不能碰,一旦沾染就甩不脫。男主就是越陷越深,他成了做局的人就成了賺快錢的人,那些錢來得太容易,對比他之前跟人送貨賺辛苦錢,那真的是太容易。

賺快錢是會讓人上癮的,賭博本身就會讓人上癮,兩者疊加,男主發財了,男主也染上了賭贏。故事進展到三分之一,男主有了自己的賭場,成了一方大佬,從情節來說絕對夠得上爽。

劇情到這急轉直下,男主惹錯了人,他照常做局這次騙的人表麵上是個傻子富二代,實際上也是個傻子富二代。但富二代有爹啊,他爹不好騙。那個爹不止不好騙,來頭還很大,大到男主很快一無所有,就想複仇。

能把他弄得一無所有的人哪會給他翻身的機會,他這個做局的人再度入局被人騙,這次被騙得傾家蕩產,老父親都被氣中風了,妻子帶著孩子要離婚,老母親兩頭忙,一個雨天不小心在去醫院的路上栽倒,就沒爬起來,可以說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這一段,劇本就爽不起來了,這一段基本就是個遠離賭博的教育片。劇情再次翻轉是走投無路的男主綁架了富二代,他要跟仇家拿命賭,俄羅斯□□,賭命。一把|槍|一枚子彈,賭桌上的事就賭桌解決,他死了認栽,二代死了也活該,但不牽扯家人,他也沒家人了。

這場賭局,賭鬼可以說是贏了,因為他活著。這場賭局賭鬼也可以說是輸了,因為二代爹已經帶人衝進了賭博現場。

二代爹才是個梟雄,除了獨子不爭氣經常給他惹禍,彆的沒毛病,還是個大胸懷的梟雄。梟雄看中了敢搏命的賭鬼,也跟他賭一場,他手上有個活兒不太好辦,賭鬼給他辦了,不但此前的仇怨一筆勾銷,他還能在他手底下做事,要是沒成,他那條命就沒了。

賭鬼做成了,跟大哥一笑泯恩仇,江湖事江湖了,劇情再度爽起來。爽到梟雄突然被宰了,富二代就是扶不起的阿鬥,內部一群人搶地盤,爭著上位,男主就差一步能成大佬,可他這次又賭輸了,這次他進了監獄。

等他一貧如洗的再出來,就是這部係列電影的開端,他去劇組偷盒飯,進而被抓,一度毒打壓在劇組還債。

這部電影是有爽點的,經典的三幕戲,三起三落。可這部電影的落點沒那麼爽,男主最風光時,豪車美女和一箱箱的錢,那才能刺激觀眾的感官,最後落點是跑到劇組,也不是什麼歸因山林,怎麼都有點奇怪。

金建木看完劇本後,問作家,“你把結局收在男主搶地盤被人砍死好歹也算悲愴,也是個好故事,多了進劇組這一出,反倒.....”搖搖頭,畫蛇添足。

“我這是係列電影,可以改個結尾拍,但係列的版權在我手上,最後是要完成正係列的,這個人物如果進不了係列,我覺得有點可惜。”尹希諾其實也不堅持結尾一定要這麼收,隻是,“我覺得哥會看重整個係列的構想。”

思索片刻的金建木跟作家講,“這樣,我先去聯係合適的導演,等導演看過本子,我們再聊。”

大公司找來的大導很有名,樸勳政,主攻犯罪題材,代表作之一是《新世界》,國內三大獎,他都有斬獲。

樸勳政是典型編導一體的導演,出道至今拍的本子都是自己寫的,在跟作家合作這件事上態度很隨意,合則來不合則散。

導演對作家劇本的觀後感是,“我們改個結局吧,整個故事線會更順暢。”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作家笑笑,“我賣本子,你們隨意。”

又是一個‘養子’的本子賣出去,尹希諾回劇組,盯著‘親兒子’。

都是商業片,同類題材,同一位作家。這次,兩個導演和一位作家,要開啟正麵廝殺了。

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