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以利特為核心的朋友圈,都是這麼以為的。趙哲秀在根本不認識‘陽光少年’的陌生人麵前,又不用裝什麼站坐行走都得有儀態,他都是想怎麼樣怎麼樣,跟他和金基德私下見麵一個樣子,吃蝦都是連殼吞。
這個誤會一直維持到媒體爆出威尼斯影帝候選名單,趙哲秀是頭版頭條。新聞的標題很能唬人,什麼史上最年輕,韓國第一人啥的。
這些報道讓愛豆很自覺的就退後一步,他們碰上二線演員都得擠出笑臉交朋友,對上這種超一線,差距太大了。大到利特不知道要如何跟本該是個小可憐的弟弟相處,聯係漸漸就斷了。
斷開大半年聯係的雙方會再聯係上,是趙哲秀吃完親媽的愛心晚餐後突然想起來,他還有一個固定飼養員是不是很久沒聯係了?
一個電話就打過去的趙哲秀在那邊接了後,張口就是,“你被高利貸追到躲深山裡啦?”
接之前還在猶豫怎麼稱呼要不要加個敬語啥的利特,聽到這段話隻想翻白眼,“你就不能盼著點哥好啊?我已經還了很多了!”
弟弟不解,“那你為什麼不找吃飯了,我以為你窮到連飯都吃不起了,準備給你買泡麵去。”
“你才窮得飯都吃不起。”利特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就是笑了,笑得眉目舒朗,笑罵他一句,“滾過來,我給你買肉吃。”
趙哲秀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吃撐了,剛吃完親媽做的愛心晚餐啊,不過,“我現在過去立刻有吃的?”
“現在沒有,我還在錄節目,大概十點多結束,到宿舍可能要十一點、十二點了,要不我們約明天?我明天下午才有行程,你早上過來?”
“我要吃肉!”
“有肉吃,來吧。”
大清早跑到彆人宿舍吃肉的趙哲秀,一人獨占兩隻雞腿,啃得頭都不抬。專門燉了一隻雞,隻抓著雞翅膀吃的利特,看他還是那個鬼樣子,即想笑又想吐槽。
“我看你在節目裡吃得很有人樣啊,怎麼現在跟條狗似的,沒人跟你搶。”利特把另一隻雞翅連帶翅根也撕下來放她碗裡,感慨一句,“演員是真會騙人,你在綜藝裡怎麼看都是家教良好的富家子,還特彆紳士呢,你很會裝啊。”
趙哲秀坦然點頭表示讚成,他確實很會裝,那是生存技能。
長達半年的疏遠因一鍋雞湯消失無蹤。大清早,有行程的都跑出去了,沒行程的也都沒起來,宿舍的餐桌上就他們兩人。
利特昨天跟製作組聚餐,喝的有點多,早上起床頭還疼著又要給寵物煮雞湯,其實沒什麼胃口,就捏了個翅尖咂摸一下味道。寵物的胃口可好了,一整隻雞基本都是他乾掉的,就這還在吸溜著雞湯,怎麼看都是吃撐了還往下死灌。
早前利特會勸,不缺你這口吃得,吃飽了就彆吃了小心胃疼。現在他已經習慣了,習慣於半年沒見的好似昨天才見過,也在這棟屋子裡,也在這張餐桌上,明明都吃撐了還硬往嘴裡塞。
鬼使神差的,利特突然說,“我以為你不會跟我聯係了。”
端著雞湯小口抿很是斯文(吃撐)的趙哲秀茫然抬頭,為啥不聯係?
利特起身去給他拿消食藥,邊走邊說,“你都成威尼斯影帝了,來往的都是頂尖的演員們,都成忠武路太子了,金喜愛姐姐都把你當弟弟,乾嘛還跟我這種人聯係。”
趙哲秀一樂,放下碗探頭看客廳的人,張口就捅刀子,“小垃圾你自卑啊~”
小垃圾差點把消食藥的藥盒砸他腦袋上,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李秉憲也是欠了高利貸逐漸走到今天的,人家才是皇帝,你隻是個太子囂張個屁啊!”
太子從來也沒囂張過,他彎腰撿起藥盒,摳了一片丟嘴裡乾咽下去,再看已經走進的哥哥,“那你自卑什麼?”
“哪有自卑那麼誇張。”利特不承認,“隨便說說麼,你確實沒聯係我啊。”這麼一講有了底氣,“你為什麼不聯係我?”
趙哲秀繼續端碗喝雞湯,“我一個蹭飯的,請客的人不打電話,難道我要專門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請客嗎?你還欠債呢。”
欠債的人恍然一瞬,笑容就爬上麵龐,過往成了笑言好似就不用聊了,值得聊的是當下。綜藝MC頗有節目效果的問演員,成為威尼斯影帝是什麼感覺,滿世界都捧著?
比起威尼斯影帝先成了太子的趙哲秀回憶滿世界捧著的感覺,“到處有人請我吃飯,頓頓都是大餐。”
利特白眼一翻,還真不愧是你能說出的答案,“那你怎麼又去參加綜藝了,我看你在節目裡挺辛苦的,跟個拎包小弟一樣,誰都要照顧。”
“閒著也是閒著啊。”趙哲秀沒覺得綜藝辛苦,反倒跟他說,“拍綜藝挺開心的,美研姐教會我要曬太陽哦。”
曬太陽是什麼意思?利特好奇。趙哲秀就解釋,曬太陽的意思是,人隻要能讓自己開心,其他都不重要。
重新成為飼養員的哥哥撫摸弟弟狗頭,“是一句好話呢,你要記得曬太陽啊。”說著看了眼手機,他差不多要出發了,問弟弟,“你是在這曬太陽還是出去找彆人玩?”看家還是出門溜。
趙哲秀得出門,“我得去上課。”
“什麼課。”
“大學的課啊。”
“你又回去讀書啦?”
“是啊。”
“話說你讀書有沒有背貸款?”
“沒啊。”
一起站在水池邊洗碗的兩兄弟,兄長一聲長歎,弟弟一臉懵逼。
“我們真的有很多誤會。”利特講,“成均館那麼貴,我以為你成天跑來蹭吃蹭喝是沒錢吃飯,結果你讀大學連貸款都不用,那你為什麼大學剛考上就去服兵役?”
趙哲秀不知道這裡麵有什麼因果關係,不過不重要,“你誤會真的挺深的,我比你有錢哎,跟你比我就是個富豪。”
甩手往他臉上甩水柱的利特看他躲開,一個白眼翻過去,“跟我這種欠債過億的人比,誰不是富豪?”
“不要自卑,比你欠債還誇張的人多的是。”趙哲秀很大氣的講,“過億算什麼,過百億的都有。”
利特一愣,“誰啊,我認識嗎?”
單純舉例子的趙哲秀跟他說起以前看到的一個案子,有人自作聰明借貸炒房,運氣極其糟糕碰上金融危機,房價大跌不說他還欠了一屁股債,最後想不開,去馬路上碰瓷要騙保。哪知保險公司也不是吃素的,一直跟進這個案子,活生生把意外定性為自殺,保單沒了。
“這麼慘?!”
中途起床來廚房覓食順便加入聽故事團隊的曹矽賢驚呼,講故事的人很淡定,聽故事聽到一半就開始唉聲歎氣的利特也在嘟囔著太慘了。
世上悲慘的人生大把,要是按照趙哲秀看過的刑事卷宗講故事,那能講個三天三夜都不帶停的。利特是沒時間聽了他要趕緊走,曹矽賢留下繼續聽下一個故事,順便問一句。
“我煮拉麵,你吃不吃?”
“吃!”
在門廳換鞋的利特衝屋內嚎叫,“你彆給他吃!他剛吃了一隻雞!消食藥都是才咽下去!”
飼養員二號麵無表情的看向宿舍專屬寵物,寵物仰頭看天花板,試圖在上麵找能換食物的金子。
“知道啦!不給他吃!你趕緊走,不是來不急了嗎!”
五分鐘後,趙哲秀還是吃到了東西,冰箱裡的果粒酸奶。他對麵坐著抱著小鍋吃拉麵的曹矽賢,兩人還商量著不能告訴飼主一號,寵物又吃酸奶了。
趙哲秀覺得沒關係,“酸奶是水,又不占肚子。”
“你閉嘴吧,那哥嘮叨起來不夠煩的。”曹矽賢吸溜了一大口麵,咀嚼時沉默兩秒,突然想起來,“你不是不跟我們聯係了嗎?”
已經回答過一次這個問題的趙哲秀衝他齜牙,“你們不愧是一個團隊,自卑都組團?”
壓根沒有自卑過的曹矽賢單純是好奇,“所以你跟利特哥不聯係,不是因為你成了威尼斯影帝?”
“威尼斯影帝吃飯也是要花錢的。”趙哲秀衝他舉了下酸奶,“有免費的為什麼不吃?”
曹矽賢一下就笑開,“威尼斯影帝還缺吃的,滿世界都應該想請你吃飯才對。”
在極小的圈層裡,威尼斯影帝碰到了個願意出資三百億為他定製項目的土豪,此消息傳出去,趙哲秀還真不缺飯吃,電話三不五時的響起,都是約他吃飯的,起步就是韓牛,必須是高檔餐食。
趙哲秀去了五六七八次,不去了,跑去SJ宿舍吃飼養員三號金希撤給她煮的拉麵。
“我都說了讓他們去找社長,每一個人信。”趙哲秀哪裡寡言,吐槽欲簡直爆棚,“根本就不是找我過去吃飯的全是找我去當傻子忽悠的,還不讓我好好吃飯,全都在跟我搭話,我吃個肉連嚼的功夫都沒有,太煩了。”
金希澈覺得他挺牛逼,“你怎麼做到滿嘴都是麵的情況下,還能說那麼長一串?”
“新技能,剛練出來的,那幫人真的太煩了。”
煩人的酒局永遠擺滿了精美的食物,韓牛、和牛,什麼都牛肉都有,鮑參翅肚都不缺,有人還弄來鱷魚肉、鴕鳥肉,就是聽說小朋友就愛好個吃,想投其所好。
愛豆的宿舍裡常備的食物就是拉麵和各種速食,按理說,吃貨人設非常堅|挺的趙哲秀怎麼都應該喜歡‘鮑參翅肚’,可他吃拉麵吃得好嗨。
趙哲秀其實很好養,而發現他好養特質的並非親朋好友,而是綜藝PD。
五月,三百億的項目還是每個動靜,李秉憲那邊動靜很大,精挑細選的磨劇本。趙哲秀這邊漸漸沒了動靜,聽說過這消息的人基本都請他吃過飯了,也都知道小朋友壓根不在意他手裡掌握的話語權,與其在他這浪費時間還不如去找李秉憲。
五月,羅英石打電話給趙哲秀,約飯。
電視台邊上的小館子,吃湯飯,加海鮮餅,超簡單的工作餐。
“我有個新企劃,特彆適合你,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不要。”
羅英石一愣,“你都不知道是什麼就拒絕?”
趙哲秀都上過一次當了,還能上第二次?跟他合作還得自己掏錢買肉吃,“哪有出去旅遊不給人吃好的,我去年回國我媽都說我瘦了一圈。”
“你就出去十天怎麼就瘦一圈。”綜藝人讓演員彆扯,“伯母那是慈母心腸誇張的說法懂嗎?”看他不以為意的表情,咳嗽一聲,“那什麼,這次的企劃就圍繞著吃來,項目名都叫《三時三餐》拍得都是吃的,你確定你不感興趣。”
要這麼說的話,趙哲秀還真有點興趣,“全是吃的?”
綜藝PD撒謊眼睛都不眨,“全是吃的,去鄉下拍,能缺吃的?”田裡都是吃的。
趙哲秀皺眉,“鄉下啊。”他對鄉村沒什麼好印象,就沒在那碰到過什麼好事。
“鄉下怎麼了,一看你就是城市長大的孩子,鄉下的田園風光能洗滌心裡。”羅英石誤會了,努力忽悠他,“鄉下燉肉都是用大鍋,大鐵鍋你見過沒,滿鍋的肉,你不想吃?”
見識過什麼叫殺豬菜的趙哲秀有點饞。羅英石看他心動,再接再厲,鄉下漫山遍野都是吃的,隨便你吃,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人生格言就是要吃飽的趙哲秀就這麼被忽悠了,歡脫的通知經紀人去簽約。他果然很喜歡綜藝,能吃能玩還能賺錢,一舉數得,簡直完美。
經紀人不懂藝人的邏輯,你說要讀書不接項目,後來有了三百億的大項目在前輩頂著確實也不用接項目。可你日子過得好好的,有空去拍綜藝還不如去拍個電影呢,哪想不開出演綜藝?綜藝的合約金才多少,跟電影能比嗎?
趙哲秀不解,“新項目不是連劇本還沒寫完嗎,怎麼拍?”
“不是說三百億那個,市麵上有很多電影你都能去拍啊,總比拍綜藝好。”經紀人讓藝人冷靜,太子尤其要冷靜,“企劃我看過了,去鄉下拍,你去過鄉下嗎,蛇蟲鼠蟻什麼都有,你不害怕啊。”
活到現在都沒碰到會害怕的生物,趙哲秀隻害怕沒吃的,蛇蟲鼠蟻什麼都能吃,有什麼好怕的。
“我還得繼續讀書,綜藝拍攝能隻在周末,電影行嗎?”
“三百億的那個絕對行,一切按照你的時間來。”
演員讓經紀人彆繞開話題,“我說得是,你要讓我去拍的電影,那些可以隻在周末拍?”
能開出價碼邀請影帝參與的項目怎麼可能隻在周末拍攝,就算太子能讓製作方給這個麵子,隻把他的拍攝行程安排在周末,也會讓迄今為止隻出演過一部電視劇的鑲邊配角和一部電影主角的新人演員,被業內罵一句耍大牌的。
經紀人沒話說了,演員就懂了。
趙哲秀:“簽綜藝?”
金永誌:“......簽。”
五月才有企劃的綜藝在十月開機。
金秋十月,抵達拍攝現場的趙哲秀,看著眼前的農家小院還大片的農田,以及院子裡黑色大鐵鍋,綜藝PD講得確實都實現了,也不算騙人。
但是吧......
同為MC,也是被‘騙’來的李瑞珍把包一摔,衝著鏡頭就是一句。
“這破節目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