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秀搖搖頭，嘴裡還叼著泡芙呢，姐姐再笑，“真的沒有，跟我不用隱瞞的，我總不能去跟記者曝光你。”
咽下泡芙的趙哲秀回說，“真的沒有。”
姐姐就好奇，“為什麼沒有，你應該很多女孩子喜歡才對，眼光很高？沒有女孩子跟你告白嗎？”
趙哲秀再度搖頭，“沒有。”
“對你表達好感的女孩子都沒有？”河智箢不信，“怎麼可能沒有女孩子喜歡你，是你沒發現吧。”
這麼說來趙哲秀就不太確定了，努力回想，還是搖頭，“應該就是沒有。”
河智箢這下是真好奇了，“完全沒有的沒有嗎？”看他點頭，懷疑是直男信號塔虛弱沒有接受到，“沒有女孩子跟你說什麼想交個朋友、喝杯咖啡之類的？你還在讀書，沒有學妹找你？”
趙哲秀表示沒有，“可能是我太忙了，沒顧上？”
“不可能，你沒發現才是可能。”河智箢給予提示，“女孩子都矜持，不好意思直說的，給你送禮物的肯定有，不可能沒有的。”
這個確實有，有很多。不過趙哲秀跟姐姐講，“我們學校我的粉絲很多，給我送東西的學妹都說是我粉絲。”
校園王子有很多粉絲，校草怎麼可能沒有追求者。但女孩子們的追求確實很矜持，倒追本來就需要勇氣，倒追男神更是得需要勇氣，但凡沒底氣認為自己有資格靠近男神的姑娘們，送禮物打著的旗號都是粉絲。
但校園裡有男神就有女神，女神自認自己有資格，配得起，就發出了訊號。要不要一起喝咖啡，要不要一起吃飯，要不要一起去哪哪哪玩。可惜，趙哲秀雖然不是愚蠢的直男，可他摳啊。他有過一次被號稱請吃飯的學妹‘打劫’的前車之鑒後，碰上妹子約都說沒空。
女神也是要麵子的麼，我都已經先開口約了，你還拒絕的那麼乾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再見。
那為啥答應跟姐姐出來吃飯？因為前輩買單是韓國職場的明規則。
河智箢換了各種角度去探尋，那麼好的大男孩怎麼會連個追求者都沒有，趙哲秀表示他都跟哥哥們玩，身邊沒妹子。這個答案在河智箢這裡站不住腳，可其他答案她又找不到，天邊已經出現火燒雲，他們該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兩人就不聊大男孩為什麼沒有妹子喜歡，而是聊......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河智箢問，“在圈內找理想型的話，有對標的人嗎？”
趙哲秀沒思考過這個問題，猶豫一瞬，如果他喜歡女人的話，那....“姐姐這樣就很好。”知道很多好吃的，還給買，多好。
姐姐一愣，上手就給了他一下，“好好說話，我大你一輪呢，你都敢胡說八道！”
莫名其妙挨揍的趙哲秀委屈，“姐姐難道有哪裡不好嗎？”
姐姐再度愣住，又打了他一下，這次力道輕多了，這次也是笑罵一句，這次笑容很燦爛呢。
踩著火燒雲下車的兩人，趙哲秀腦子裡想的已經是晚餐要不要去找社長蹭飯，他已經蹭了姐姐兩頓了，沒那麼熟，蹭第三頓就不太好。而河智箢看著被火燒雲鍍上一成柔光的大男孩，暗歎一聲，青春真好啊，可惜她不再年少，沒那份底氣了呢。
他們進門時，李秉憲和崔東勳恰好要出門吃飯，兩邊碰個對臉，導演就問演員們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河智箢不太想，她今天一天熱量已經超標了，但弟弟直接點頭，她也就笑而不語當默認。
這次吃飯沒去市區那麼遠，就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隨便吃點，明天還得拍攝，桌上的酒都隻有一瓶，意思一下。
酒桌上的大男孩還是斯斯文文的吃東西，擺碗筷、倒酒、要溫飲料的依舊是他。他還說......
“姐姐不舒服，跟我一起喝飲料吧。”趙哲秀拿著酒瓶給哥哥們倒完後問姐姐，“還是你想喝酒嗎？”
李秉憲看過去，“哪裡不舒服？”
河智箢擺手表示沒事，“沒睡好，我就不喝了。”
小聚，喝不喝的，無所謂。小聚，桌上有酒煙就不會缺。
男人們在吞雲吐霧，男孩專心吃飯，姐姐又發現了對方以前沒在意的優點，他煙酒都不碰呢，好男人啊。
李秉憲自認自己是個好男人，跟河智箢說，“昨天幸好提前讓你走了，不然那哥還不知道會乾嘛，那幫人......”搖搖頭，“你還是躲遠點。”
同樣認為自己保護了女演員是個好男人的崔東勳也是這麼說，“你們走了之後，那位酒上頭，玩得是真瘋。”
確實被保護了的女演員卻認為，“跟你們倆有什麼關係，是我們哲秀帶我出來的好不好。”
崔東勳一樂，“你這話就不合適了啊，小孩子懂什麼，是我們配合打得好。”看向李秉憲，“你說是不是。”
必須點頭的李秉憲當然說是，筷尖點了下弟弟，“昨晚要不是我把他拉起來，他肯定反應不過來，壓根沒有哪根筋。”轉向弟弟，“你說說看，是不是我提醒你救人的。”
趙哲秀說，“也沒有到救人那麼誇張吧。”
大女人又發現了嫩草的優點，乾淨，在同行襯托下無限清爽，給弟弟夾肉，“你吃你的，不要跟他們搭話，會被汙染。”
傳染源們對視一眼大笑出聲，河智箢也在笑。趙哲秀？吃肉呢。
笑完，買單，導演買。韓國職場還有個明規則是，領導負責買單。
崔東勳一邊掏錢包一邊抱怨，“這張桌上四個人，我最窮，你們三個有錢人居然讓我買單，好意思的。”
非常好意思的李秉憲邊剔牙邊很不走心的捧導演，“您的身價比我們高，這裡最有錢的肯定是你啊。”
“你省省，鐵公雞。”崔東勳白他一眼，轉向河智箢，歎氣，不能找女人，看向弟弟，“太子，聽說你廣告報價都超過沅彬了，業內第一人，你不買單？”
李秉憲迅速開口，“說什麼呢，沒超過好不好，不要瞎扯，我們是後輩，彆亂講。”頂多跟沅彬平齊。
“哪有讓弟弟買單的。”河智箢緊跟著接上，“你那麼不想給錢，我買？”
崔東勳很無語，合著就他一個壞人，把數好的現金往桌上一排，“有本事AA啊！”
這下就真沒人理他了，李秉憲直接起身，招呼弟弟，“走了。”
弟弟衝導演笑笑，得到崔東勳一個眼刀，笑得更開心了，顛顛跳起來跟上社長。河智箢施施然的起身，也慢悠悠的跟上去。
此時天黑已黑，三個男人走前麵，導演還在那嘟囔著有錢人都摳的話，唯一的女士落後他們幾步跟著。就這麼走了大概四、五分鐘，弟弟退出長輩們關於誰應該買單的聊天，回到姐姐身邊，問她明天的拍攝要不要再拖一天。
趙哲秀並不知道姐姐的生理期具體是什麼時間來的，隻能按照聽說的時間猜，假如前天是第一天，那今天就是第三天，明天躲開拍攝，後天應該就結束了吧？
“我可以跟導演說先拍我的，你下一場不還是打戲麼，還要在雨夜中打。”趙哲秀想了想，“我這邊拍完你再上，應該就可以了吧？”
七零後的河智箢並不適應跟男孩子討論生理期的問題，但對方沒有直言，而是隱晦的關心，她就不好多說什麼，隻是笑著說，“不用那麼麻煩，早就習慣了。”
趙哲秀點點頭，也沒多言。
隔天，雨夜的打戲是兩組人拍，河智箢那邊的邪惡團體同趙哲秀這邊的正義團隊群毆，灑水車準備好，演員也就位，拍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拍到兩輛灑水車的水都灑完，天都泛起魚肚白，這出群戲才算過去了。
徹夜通宵加龐大的運動量再疊加一場夜雨和生理期，河智箢整個人臉色蒼白，硬撐到被助理扶進休息室就倒下了，抱著小腹蜷縮在沙發上，咬緊唇瓣，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助理眼淚嘩嘩流，也是死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藝人要強，助理也不甘心軟弱。姐姐那麼辛苦都沒流一滴淚，她憑什麼哭。
敲門聲響起，助理一驚，看藝人掙紮著要起身，連忙用大浴巾把藝人從頭到腳的蓋住，示意對方彆動。
拽著袖子擦了眼淚的助理深呼吸，擠出笑容去開門，隻看了半邊還用身體擋著，看向來人，“歐尼在換衣服，有什麼事嗎？”
來人是男藝人的助理也沒有要進去，就是把手上的東西給她，也就走了。接過紙袋再關上門的助理，重新回到藝人身邊，給藝人看。
“趙哲秀送來的，真難得，男藝人居然懂這些。”
男藝人送來了暖貼，生薑紅糖水和一盒止疼藥。
勉強坐起身的河智箢捧著倒進紙杯裡的紅糖水，小口小口的抿。湯水很燙，熱度自手心攀爬至胳膊肩膀，抵達會讓人更覺得溫暖的地方，微歎一聲。
青春真的太好，青春有點過好了。
四天後，趙哲秀殺青。由於項目還要繼續拍，所謂的殺青宴就是小聚一下，有酒有肉，喝多的人沒有，喝嗨了的人不少。
連夜就要回首爾的趙哲秀明天就要開學，等大家喝得差不多，他就準備走了。起身時，姐姐拉住了他，好似是醉了，趙哲秀就扶著她一起往外走，到了門口，藝人示意跟著的助理先去開車，等人走了，再低頭問姐姐，要不要先送她回去。
姐姐半靠在他肩頭，帶著酒意說，“月亮真漂亮啊。”
趙哲秀抬頭看天，哪有月亮？星星倒是不少，“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河智箢沒醉，扶著他站好，“等我也殺青回首爾，我請你吃好吃的？”
反射性想點頭的趙哲秀下巴低下去時看到了她的眼睛，霧蒙蒙的眼睛，欲語還休的一雙眼睛。
對了，姐姐是個女人，他現在是個男人。
男人抬頭看天，夜空沒有月亮隻有星星。
趙哲秀低頭看著那雙盛滿了星星的眼睛，彎腰，平視那雙眼睛，很認真的對姐姐講，“如果我喜歡女孩子，假如，我真的女孩子，那你就是我的理想型。”
河智箢醉了，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什麼意思？
滴酒不沾的趙哲秀很清醒，他從來不是愚蠢的直男，所以，“河智箢小姐，如果我有這個榮幸，如果這份天大的幸運我有資質去擁有，我一定會非常榮幸。”
河智箢小姐醒了，瞬間酒醒，眼睛驟然瞪大，瞠目結舌，“你.....你是.....你喜歡.....”
“我很抱歉。”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不用！”
堂皇擺手的河智箢還不小心打到了他，整個人臉色爆紅，後撤一大步，“我....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說......”
趙哲秀展開手臂，笑開手足無措的‘少女’，“要不要抱一下，就當......”
大姐姐一腳踹向他小腿，打女的力氣讓男孩痛呼一聲，下一秒就被大姐姐拽著衣領熊抱，耳畔是一句笑罵。
“你TM早說啊！”
早前什麼都沒有發現的趙哲秀其實是可以躲開的，即可以躲開女孩子踹過來的那一腳，也可以躲開對方根本不會說口的微薄好感。她不會說的，她既然說了月亮，就永遠不可能說星星，怎麼敢說呢，不可能說得。
趙哲秀可以躲，可以裝不知道。可他就是知道了，就是發現了，就是得說才行。
因為男人和女人還是不一樣的，趙哲秀見了太多女人毀於根本不值一提的些許善意，趙永熙從未見過男人會因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感動。
女孩子太苦了，才會有那麼一點甜就動容。
所以說，當男人，或許，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