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八章(2 / 2)

女兒是不承認父母的說法的,她對黃正民沒有一丁點那方麵的想法。且不說替身梗在她這裡根本行不通,就算她那麼想不開非得找替身,那也找神似的啊,光長得像算什麼替身。她如果隻是想找個長得像的人,隨便找個人整容不就行了麼,現在科技已經很發達了,整容業的技術很高端的!

爸媽也不相信女兒說的,那是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哪那麼容易忘。

兩邊溝通不暢,柳夢凡乾脆不回家了,她本來也沒有住在爸媽家。柳爸爸無法去跟不聽話的女兒硬說什麼讓她不開心的,就跑去跟金泰榮打聽,那個黃正民,你了解嗎,做什麼的?

“就是普普通通的演員,話劇、電影,什麼都拍。”金泰榮好奇很久了,一直沒找到人詢問,這次找到機會了,“他是不是長得像什麼人,你們之前碰到時好像很驚訝。”

柳爸爸乾笑,像什麼人也不能說啊,隻能說,“方便約那孩子見一麵嗎?”

“....我讓人約約看。”

金泰榮不敢直接答應,他還是很清楚自己老板是誰的,討好老板的父親是曲線救國,可要是讓老板不高興那就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為此,他聯係老板告知,您父親想要跟黃正民見一麵,您看?

“隨便他們,你看著辦就行。”柳夢凡沒有阻攔,不然爸媽反倒會想歪。不過在爸媽見到黃正民之前,她先跟黃正民見了一麵。

依舊是在那家烤肉店,他們幾次見麵都是約在這裡,黃正民來之前大概能猜到這次見麵是為什麼,此前金泰榮的人已經聯係過他了,跟他說了要見柳父的事。

說實話,黃正民對於柳爸爸要見他這件事即意外又好奇,他到底長得像誰,讓那麼多人都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的柳夢凡進了包間坐下後,很直白的告訴黃正民,“你跟我第一位丈夫長得非常像。”

黃正民愣怔片刻,帶著點恍然,“原來如此。”還真被崔浩猜中了。

“我父親要見你,是誤會我因你才留在韓國,可能想著我對你有彆的想法,但你我都知道,這是個誤會。”柳夢凡轉著手上的茶杯,看著杯中蕩開波紋的茶水,淡淡的說,“我不方便過多解釋,反倒有點欲蓋彌彰。你也不方便解釋太多,不如就順著他吧,老人家了,如果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我先道歉。”

秒速回應的黃正民說不用這樣,“小輩順著長輩是應該的。”

柳夢凡一樂,抬頭看向他,“我爸很不喜歡他,要是想不開,可能會恨屋及烏,要是.....”

“那也該順著長輩,我是晚輩麼。”黃正民尷尬的打斷,“晚輩怎麼都應該順著的。”

晚輩們從見麵到分開一共也沒花費五分鐘,柳夢凡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說的,黃正民同樣不知道,正事聊完,就沒有尷尬著必須吃頓飯的必要了。

回程的路上,柳夢凡本準備呼叫玩伴來排解一下被父母誤解的小鬱悶,在播出號碼之前想起來,這位之前跟她道彆了,就換了個號碼撥出去。

“在哪?”

“家?”

“喝一杯?”

“.....現在?”

“你不想?”

河證宇遲疑一瞬,確實不太想,可他更不想拒絕,還是答應了。

時隔兩個禮拜,柳夢凡重回屋塔房,這次沒有喝燒酒,她喝不慣燒酒,帶了瓶紅酒來。戶外的平床上,紅酒倒進一次性紙杯裡,柳夢凡喝著酒不說話,河證宇捧著紙杯感受著以前從未在意過的貧富之差,也沒開口。

兩人一個望天一個看酒,都不講話。

打破沉默的不是他們倆其中的一個,是有人上樓的腳步聲,兩人齊齊扭頭。那是一張柳夢凡陌生的臉,中年大叔。大叔的出現卻讓河證宇立刻放下杯子跳起來迎上去,拉著對方往樓下去,好似很怕他和柳夢凡見麵。

來人其實也不是啥特殊人物,就是房東而已。房東來提醒房客,明天要交房租了。這事兒換以前,河證宇哪怕會覺得有點尷尬,也能不會刻意攔著房東跟女神見麵,但此時,河證宇就莫名的不想讓雙方見麵。

雙方確實也沒見到,五分鐘後河證宇重新上樓,在柳夢凡完全沒有問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多少有點欲蓋彌彰的編瞎話,說人家是上門推銷的。

柳夢凡掃了他一眼,這都幾點了,哪裡的業務員那麼拚搏,你當我傻?河證宇就笑,扯話題,問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點。”柳夢凡問他,“你呢,心情很好?”笑那麼傻。

這兩個禮拜河證宇心情糟透了,他突然發現自己是個窮人,也突然發現他比很多人都富有,狗膽包天的富有。渾身上下就剩個膽,也不知道哪來的狗膽居然肖想女神,太TM不要臉了!

這兩個禮拜兩人完全斷了聯係,彆說電話連通短信都沒有發。要知道之前雙方就算沒見麵的時候,河證宇也會三不五時給柳夢凡發個段子,打個電話,找各種理由想見麵。

時隔兩個禮拜,見到麵了,河證宇連膽子都沒有,真正的一無所有。

隨口問了一句的柳夢凡看他僵那了,有些疑惑,“怎麼了?”

河證宇尷尬的搖頭,還是選擇換話題,“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柳夢凡笑了,“你要不要先說說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哪有心情不好,挺好的啊。”河證宇抬腳向前,也不坐在平床上,而是走到她對麵,倚著護欄瞎猜,“能讓你心情不好的事,該不會是什麼家國大事吧?”

突然間說什麼家國大事,柳夢凡再度疑惑,“為什麼是家國大事。”

就這麼一說的河證宇摸了下鼻尖,“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啊....”柳夢凡垂眉淺笑,“某個傻子一直期待神女下凡,卻在發現自己也是個男人時,突然就慫了,你說那個傻子是不是反射弧過長?”

傻子眨眨眼,乾笑,“我什麼時候不是男人了。”

揚眉看他的柳夢凡笑歎一聲,“我最近突然對一個叫河證宇的男人產生了好奇心,他做了一些很奇怪的事,你要不要幫我分析一下他在想什麼?”

“奇怪的事指什麼?”

從平床上起身的柳夢凡緩步往他那走,眉眼含笑的盯著他看,雙目相對,河證宇也就堅持了兩秒視線就開始飄。兩人距離頂天六步,柳夢凡第三步還沒跨出去,倚著護欄的河證宇就直起身準備繞開,要跑。

柳夢凡站住腳,雙手抱臂,看他準備怎麼跑。右腿已經跨出去要平移的河證宇默默收回了腿,心虛的垂下頭,不敢看她,也不敢跑了。

抿唇壓下笑意的柳夢凡放下手臂再度往前,此時她距離河證宇隻有三步。

第一步邁出,女人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發出的輕微聲響,讓站在原地裝傻的男人快速偷瞄她一眼,依舊不敢動。第二步跨出去,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已經飄過去了,男人不自覺往後躲,可他背後就是護欄,沒有能躲的地方。

第三步落腳,柳夢凡站定,距離河證宇也就隻有一臂,她如果再往前,兩人就貼著了。始終垂著頭的河證宇默默抬起手臂,有意無意的護在胸前,也不知道在怕什麼,就是很怕的慫樣。

柳夢凡特彆好奇,“你追了我那麼久,居然兩個禮拜前才發現,你喜歡我嗎?”

河證宇猛然抬頭,什麼意思?

“不是嗎?”柳夢凡真的很好奇,“你好似兩個禮拜前才發現我是柳夢凡,你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你所謂的女神。發現了,就跑了,連追求的勇氣都沒了。”

“那你之前到底在追誰?十三歲時見到的那個女神?因為是女神,因為從未懷抱過我們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頂著追求的旗號,當個真愛粉嗎?這操作還蠻特彆的,我都沒見識過,你是第一個。”

河證宇整個人都傻了,你在說啥?

柳夢凡在說,“我對粉絲沒興趣,不可能有興趣的,我說了,你沒把我當女人,我也沒辦法把你當男人。可你在把我當女人的那個瞬間,腦子裡唯一的念頭是跑,有點失望呢,小粉絲。”

小粉絲渾身僵硬,呆呆的看著女神,大腦都不轉了。

女神歎了口氣,“我好多年沒對什麼人產生好奇了,可惜....”

可惜什麼柳夢凡沒說,她衝粉絲笑笑,轉身走了。

女神走到平床上拿起包,再衝小粉絲拜拜手,“有機會再見,我給你簽名。”再度轉身,繞過平床,繼續往前,到了樓梯口,抬腳下樓的瞬間,身後突兀的傳來腳步聲。

深秋,月夜。

柳夢凡站住腳望著月亮,再低頭看台階,為防止出現意外,還往後退了一步。萬一此時上演電影裡男主衝過來抱住女主叫著不要走的場麵,她很可能失足栽下去,還是退後一步更安全。

身後的男主角確實跑起來了,卻沒有跑向女主角。

柳夢凡聽到身後腳步聲貌似跑反了,不解的回頭,隻看到衝進屋內的背影,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難道她誤會了?沒等她想出什麼答案來,屋內的人又衝出來了,這次是跑向她,但沒有衝過來擁抱,跑到她麵前就刹車了。

跑太急都喘的河證宇先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再把手上的白信封懟過去。柳夢凡先看信封再看他,乾嘛,手寫信啊,不能直接說?

“房租。”

“....房租?”

河證宇邊點頭邊打開信封,露出裡麵的現金,“二十萬,我的房租。”

二十萬是多少錢?

“二十萬,之前你請我吃飯,那頓飯我想偷偷去買單,那頓飯要二十七萬九千。”河證宇把錢裝好,再把信封往她那邊遞,“剛才上來的是房東,明天交房租,這是我準備好要交的錢。”

柳夢凡半懂不懂的看向信封,“所以?”

“房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房東的,包括兩個禮拜前你睡過的床鋪,都是前任房東的。”河證宇看她皺眉,澀然一笑,“我洗過,洗得很乾淨。”

微愣一瞬的柳夢凡不開口了,等他繼續。

繼續的河證宇還舉著那個信封,仿若舉著根本不存在的自尊,看向她的視線卻沒有閃躲,就那麼看著她,訴說什麼是貧窮。

“我可以住在家裡,但家裡的一切都是銀行的,每次回家都得防止被高利貸的人圍住。說實話我沒覺得那有什麼,還錢的壓力主要在父親那,我賺的錢更多就是保證自己能活就行。我搬出來了,就住在這個月租金隻要二十萬的房子裡,我也很不習慣,但能適應,習慣了之後也沒覺得有什麼。”

“我教藝考班,學生每通過一個我除了工資、獎金,還有學生家長給的謝禮,我賺的錢夠自己活,還活得很不錯。我跑了很多家中介才找到這棟房子,租下的時候還跟我的朋友炫耀,我找到了物美價廉的房子。房子裡的東西都能用,洗洗刷刷沒什麼不能用的。”

“我想當演員,可能有一部分是喜歡,但至少在目前為止更多是想賺錢,當演員來錢快。哪怕是去跑龍套,錢也比去便利店打工要多。也有一部分是為以後考慮,不可能一直打工啊,或許還得加上,我確實喜歡表演。”

“不過我再怎麼喜歡表演,如果真的缺錢缺到無法支撐這個愛好了,我也會放棄的,還沒放棄隻是因為還能堅持。住在這個月租金二十萬的房子裡堅持,堅持總有一天我也能出人頭地,能搬進那些高樓裡,能不用為錢憂慮。”

訴說著憂慮的河證宇上前一步,這一步跨過去,他們就是抬抬手就能擁抱的距離,他還舉著那個信封,還是把信封朝向她。

“二十萬,我的房租。二十萬,你的包就算分期二十四個月,第一個月的分期也不止二十萬。二十萬,我連請你吃一頓飯都做不到。二十萬,你帶來的那瓶酒可能連木塞都買不起。”

“二十萬,我所擁有的全部。”

河證宇把自己擁有的全部送到柳夢凡麵前,真就狗膽包天的說出了那句,他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說出的那句話。

“我沒想躲,我隻是不敢去想,你為什麼會留下照顧我一夜。”

河證宇不敢想,所以他問柳夢凡。

“易地而處,全副身家隻有二十萬的你,敢問可能身家過兩百億的我,為什麼會在我喝醉後,留下照顧我一夜嗎?”

柳夢凡很認真的思索後回答,“去年年末,我的團隊告訴我,今年營收一百七十億,英鎊。”

河證宇手一抖。

“今年?”

“去年。”

“一年?”

“一年。”

河證宇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都要憋死了,才吐出一口氣,虛弱無比的開口,“英鎊?”

“英鎊,我主要產業在英國。”柳夢凡對全部身家隻有二十萬韓元的男人說,“我有錢的程度可能遠超你的想象,你確定要跟我談,錢和愛情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