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沐妍是正經人, 合得來會考慮以後，合不來會當麵分手的正經人。以娛樂圈的標準。
以普通人的標準麼....韓沐妍也認為自己是個正經人。
韓沐妍承認，她在工作壓力非常大的時候, 或者非常興奮的時候比如喝多了, 在看對眼的情況下確實會有露水情緣。但她在絕大多出情況下都是個正經人！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
項目全新的男一號簽約的當天，藝人的社長約飯表示慶祝，飯桌上藝人問製作人要號碼，製作人有些防備，為啥要我號碼？
單純問了方便聯係而詢問PD號碼的金在中不解對方的神色是什麼意思, “不方便給嗎？”
慢吞吞把手機遞過去的韓沐妍有些懊惱自己想太多，隨口回了句，“我應該跟你經紀人聯係比較多。”
“我們公司小，就那麼幾個人, 大家都習慣自己處理事情。”社長在邊上笑言，“您聯係經紀人還不如聯係他來得快。”
也就恍神了那麼幾秒的韓沐妍也跟著笑，“倒也是。”
飯局對韓沐妍來說是正經的場合, 工作場合。既然是工作場合那就聊工作的事，韓沐妍跟藝人聊，他的團隊有多少是負責大陸運營的，兩邊可以聯合一下。像是金在中如果行程搭得上可以去那邊辦個見麵會之類的，或者看能不能對接什麼品牌方站台, 過去接受采訪時可以說一點項目的事，弄個預演。
導演在邊上聽他們聊半天才搞清楚他們要做什麼，疑惑著插話，拍都還沒拍呢，你們想那麼遠啊？
項目彆說沒拍，女主角都沒定下來。韓沐妍還不解, 導演定個女主角怎麼那麼難？
“本來是要定了，你換了男一。金在中是男一，我得挑個跟他搭的，不然女一沒有男一好看，像話嗎。”導演讓製作人顧慮一下畫麵的美感。
製作人疑惑，“你本來要定誰？”
“崔秀英。”李允靜講，“少女時代那個，她的演技勉強過得去，少女時代人氣最高麼，同樣條件的情況下，她算不錯，經紀人也跟我推薦她，價格....”輕笑一聲，“純新人的價格。”白菜價。
韓沐妍思索片刻，“從少女時代選人為什麼不選林允兒？她人氣最高。”
“她人氣最高嗎？”導演不是很關注女團，“他們公司的經紀人跟我說崔秀英人氣最高啊。”
同樣不怎麼關注女團的韓沐妍覺得不太對，她還記得林允兒就是憑借高人氣才會跨海營業加入中韓合拍的項目，要是人氣不夠的話沒這個機會。
既然決定從同一個女團選人，製作人就去見了女團的經紀人。對方如導演所說非常推薦崔秀英，韓沐妍是在辦公室抽空見他的，在他絮叨半天後就一個問題。
“你們團最受品牌方青睞的人是誰？中方人氣最高的人。”
“秀英啊，她....”
本來低頭看文件的韓沐妍抬頭掃了對方一眼，在他自動收聲後，讓他想清楚再回答，“我沒問你韓國的人氣，是大陸，誰最受歡迎？貼吧知道嗎，誰的貼吧粉絲更活躍？”
經紀人遲疑一瞬，“允兒的認知度稍微高一點。”
韓沐妍笑了，“你那麼推薦崔秀英，她能給項目帶來什麼比林允兒好的地方？”
這個問題經紀人回答不了，製作人就去問導演，林允兒和崔秀英，二選一，你選誰？導演覺得沒什麼區彆，兩人去問作家。在團隊裡幾乎不開口的作家秒速選擇林允兒。
製作人和導演相視而笑，作家原來還追星嗎？
“也沒有啦~就....以前碰巧遇到過，林允兒感覺脾氣特彆好。”作家訕笑，“脾氣好會更好合作吧？”
李允靜也笑，“脾氣不好我直接換人。”
韓沐妍好奇，“崔秀英脾氣不好嗎？”
“不知道，我又不認識。”樸尚駿說，“我隻是偶然碰到過林允兒一次。”
女主進入二選一的情況了，男一就被召喚跟兩人都對個戲給導演看。李允靜看完後選了林允兒，男女愛豆都是偏柔美的長相，更容易出畫麵。韓沐妍看著鏡頭裡的畫麵，對男演員建議，努力健身，臉是變不了了，身材得練出來，不然拍成姐妹多尷尬。
金在中聽了笑得不行，林允兒則是無限尷尬。
就在人選定了韓沐妍要去忙彆的時，導演突然給她打電話說是SM那邊婉拒了。
“金在中跟他們公司不是有矛盾麼，那邊不願意簽。”李允靜說著就罵了一句，“早乾嘛去了，又不是才知道男主是誰。”
韓沐妍倒是沒在意，“以後不合作不就行了，換人吧。金在中的人氣扛得住，比我想象中還要高，你就想換個新人演員也行。”
“真的？”導演一秒露出笑臉，“我真換個演員啊~”
“換。”
李允靜樂嗬嗬的起身準備走，到門邊時想起來，“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居然不在意？”
“一家經紀公司有什麼好在意的，你看業內有人在意他們嗎？”
“怎麼都是出爾反爾，還是臨時出幺蛾子，就這麼過去啦？”
“那不能，他們敢打臉就得準備好被扇回去。”
三月末，TVN為項目《最後一公裡》發出通稿，即將與少女時代的崔秀英合作，請大眾敬請期待。粉絲正準備歡呼，不到兩個小時，一模一樣的通稿換了個人改為新人女演員金智緣。
這操作業內看了隻是笑，等著看笑話的笑，粉絲卻很氣憤，搞毛啊，我們都準備放煙花了，你們換人了？？？
《最後一公裡》在電視圈是不怎麼有名的項目但是在愛豆為主的粉絲圈很有名，此前出了一堆自家哥哥or姐姐可能進項目的消息呢。這麼有名的項目換人換得那麼突然，自然有人討論為什麼換人換得那麼突然。
有人發帖詢問就有人回答，答題者貼出了劇方剛剛發出的第二條通稿，男主是金在中。這個名字一出，S|M的女愛豆為什麼被換好像就有答案了，而粉絲們不接受這個答案。
【公司同其他藝人的矛盾為什麼要我們背鍋？電視劇的女一！多少的機會，就因為這個被換了？！再說這跟劇方也沒關係啊，他們那個劇又不是S|M投資的，有必要換人嗎？】
【公司跟我們家的矛盾同你們是沒什麼關係，但S|M不做人又不是第一次了。要我說製作方既然通稿都發了就不是他們想換人，不然劇方沒理由發通稿。這擺明是S|M臨時反悔才搞得劇方措手不及，你們彆攻擊製作組啊，我們可是準備應援的，彆搞得變成你們跟我們掐，我勸你們老實點，還是去攻擊公司，是公司不做人。】
【彆跟我們掐+1，女團跟男團掐本來就沒什麼好下場，差那麼遠的後輩跟前輩掐就更沒有好下場了。你們想清楚，我們不想挑事，你們彆湊過來。】
【彆跟我們掐+2，該找公司麻煩去找公司麻煩，不要自己找死。在中首次出演男一，我們會大麵積應援，你們彆在這個時候自尋死路。】
【彆跟我們掐+3，都友好點，我們沒有要挑事的想法。本來大家就沒關係啊，能合作我們歡迎，不能合作我們也很惋惜。但該誰的鍋誰背，這點沒問題吧？這個鍋怎麼砸都砸不到我們家頭上，你們完全可以再等等。如果真是劇方的問題，之後還會有演員的通稿出來，如果所有演員都沒有你們家的，那就是S|M的問題了。】
劇方的通稿隻公布了主要角色，而主要的角色們沒有一位來自S|M公司，早前還期待過的少女時代的粉絲，SJ的粉絲，閃閃的粉絲就都去衝公司了。你們發什麼神經，就因為一個人而要放棄其他所有人啊？腦子沒問題吧？！
激進的粉絲對公司的攻擊讓滿世界都在看笑話，也讓韓沐妍接到了有段時間沒聯係的申駿景的電話。
“你這招夠損的，又打了臉又宣傳了劇，雙贏啊。”申駿景調侃道，“我學到了，下次也這麼乾。”
娛樂圈是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圈子，講究一個贏家通吃。在這個圈子裡，至少目前，至少在韓國，主要產品是愛豆的經紀公司哪怕再怎麼厲害也混不到電視圈的頂端。因此這場笑話看了也就看了，除非S|M有彆的辦法再把場子找回來，不然這個悶虧他們就是得咬牙咽下去。
隻是玩了個花活兒的韓沐妍沒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的，讓他有事說事，“說吧，平白無故打電話給我，你那邊又出問題了？”
“問題沒出，是聽到個不知真假的消息跟你確認一下。”申駿景問，“你那邊本子是寫完的？完結的那種，十六集都出來了？”
“是啊。”
“......是啊？”
申駿景激動了，“你有能讓作家寫完本的本事，怎麼不在我這裡發揮一下，我這邊多難搞你不知道嗎？”
“冷靜，你真的想讓我給你完結的劇本？”韓沐妍才不信呢，“播出之後看觀眾反饋要不要才是你想要的，完本了能乾嘛，萬一收視率太差，你是改還是不改？”
道理是這麼回事但申駿景還是不高興，“完本了我也不是不能改啊，能完本當然是完本最好，萬一樸雪秀又出幺蛾子呢。你就是不上心，明明錢是對半分，你也好意思！”
特彆好意思的韓沐妍才不理他，“你要是讓樸雪秀寫完本再跟她說要大刀闊斧的改，她能拿大刀砍你。彆指望我，我都不行，你真當她好欺負啊，樸明光又不是死了。”
“那你怎麼能讓你的作家完本？”
“我不打算改啊。”
“什麼意思？”
就是韓沐妍已經打算好就這麼拍的意思，不論觀眾如何反饋她都不會動劇本，她趕時間。工作室已經成立快半年了，她一直在往外發錢，現在是要努力見到回頭錢的時候，沒時間耗在這些事情上。
韓沐妍目前的主要精力是放在海那邊的提前預熱，順帶兼顧日本市場。金在中比她預想中的人氣都要高一倍不止，這位在日本真是個王者，她還在準備在日本怎麼宣傳，那邊的市場她不怎麼了解，那邊市場的粉絲們已經掛出了橫幅，提前預祝收視長虹，給她弄得都想笑。
製作人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對韓流這座金礦的了解程度遠遠不夠，為此專門給宣傳組招了兩個在韓留學生做實習生，讓他們幫忙科普一波，在幕後們不怎麼關注的領域之外，韓流的粉絲們具體是怎麼玩的。
那些玩法讓韓沐妍去對接了未來好幾年都是靠愛發電的字幕組，他們是能拿到劇第一手資源的人，也是宣傳的搬運工。中文圈的韓流粉絲們都是通過字幕組了解這邊動向的，這幫人本身也是個很棒的宣傳窗口。
但跟這些人合作不能放在台麵上，得讓實習生借著自己是某個愛豆的粉絲的名義，找上製作人幫忙宣傳愛豆和愛豆的劇。因為這些人在做的事涉及盜版，好聽點當然是資源分享，為愛發電。但法律上就是盜版沒錯，這種類型的盜版會妨礙劇方的利益。
觀眾們能從字幕組免費獲得資源又怎麼會花錢衝視頻網站會員去看劇呢。
韓沐妍是準備跟那邊的視頻網站對接的，那邊正在經曆一場戰爭，各家視頻站互相搶資源都是砸錢廝殺。隻要她能把這部劇的熱度炒起來，讓那邊看到價值，她的劇在出口上就能叫高價。
有線台的盤子非常小，小到韓沐妍從一開始運作整部劇就沒有打算靠收視率取勝。收視率上壓根贏不了，TVN迄今為止所謂收視率最高的劇也沒有突破過5，就這個成績在三大台是會被腰斬的，在TVN就能拿獎金了。
地麵台和有線台的差距過大，大到韓沐妍從來沒指望過靠收視率讓項目成為爆款。所謂的爆款是能賺錢的項目，她所努力的方向就是讓這部劇，賺得越多越好。
說到錢.....
淩晨兩點，勉強收工的韓沐妍倒在辦公椅上，先給自己點根煙，緩和一下心情，再給債主打電話。
債主也是個花活兒很多的家夥，虧韓沐妍之前還以為他是個小可憐，告白失敗了麼。雖然池昌侐也沒把喜歡宣之於口，但他說得已經很明白了，她又不是傻子，更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裝傻。
彼時在布帳馬車裡直言談錢就是韓沐妍的拒絕，而上一秒還焉了吧唧的太陽花，下一秒就從號稱沒可能裡硬走出條岔道來，再賭一局。
“我有點存款，雖然不多，但夠付違約金。”
“.....沒這個必要吧？”
韓沐妍不打算騙財騙色，她明明什麼都沒乾！
池昌侐卻說，“如果我跟經紀人講你要拖違約金還是半年乃至於一年那麼久的話，那哥怎麼樣都得跟你要點什麼的，未來合作的機會，某個項目幫忙牽線，某個品牌幫忙搭橋，總歸要點什麼當利息。”
來之前就準備付利息的韓沐妍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她這邊反口要換人，還拖他違約金，本來就應該給利息。在商言商啊，要不是嫩草突然搞這出，她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嫩草持續枯萎狀態，努力重新發芽中，“我不知道他會要求你什麼，但那都是不想看見的。之前你跟我交個朋友，那你就當多個朋友，跟朋友借錢還了這筆外債，再慢慢還我就好。”
韓沐妍不太想，大家斷來往對彼此都好，可他太喪了，幻耳都垂下來的可憐樣，邊上那桌的白領都開始偷瞄了，她又覺得要真拒絕了就很渣，乾脆沉默聽他接著說。
接下來就是池昌侐的騷操作了，“我沒有急用錢的地方，你可以....一天還我五百。”
內心還在可憐嫩草的大姐姐表情一僵，你說啥？一天還五百，我給你還一輩子啊？想啥美事呢？！
“一天五百，半年之後，一年之後，一筆頭還給我。”耷拉著幻耳的大男孩兩隻手圈著酒杯，姿態很拘謹，好似很怕被拒絕，小心思都擺在台麵上，還拿好似紅了，又好似隻是姐姐看錯了的小眼神偷瞄姐姐，“可以嗎？”
韓沐妍想說不可以，但拒絕卡在喉嚨口就那麼哽住了，死活說不出來，沉默良久後暗歎一聲，“我很忙，一天五百，你未必見得到我。”
“一通電話，三五分鐘，話費或許就有那麼多呢。”池昌侐說一句瞄她一眼，“再不然短信，一兩個字，說聲睡了，都好。”
眉頭微皺的韓沐妍讓他再考慮一下，“我有準備好的利息，我說得那個KBS的項目我可以幫你聯係作家。”
池昌侐垂眉不語，韓沐妍懊惱自己怎麼就那麼心軟，可嫩草真的很可憐啊。
“你想想吧，今天先到這。”
說完起身的韓沐妍走了，隔天她真的去打聽了KBS的那個項目，還跟項目作家見了一麵，推薦池昌侐。半個月後，嫩草給她打電話，韓沐妍沒接，對方給她發來短信，說他簽約了。
自那天之後，池昌侐就開始給韓沐妍發短信，不是騷擾的那種一天發十來條，頂天了兩條，如果她不回就不發了。短信的第一條呢都很日常，類似今天天氣預報說會下雨你記得帶傘之類的。第二天比較特彆，都是業內的消息。
這些消息包含KBS內部的八卦，行業內的八卦，某個項目聽說要組建，某個團隊聽說出了問題。
起初沒管那些短信的韓沐妍偶然看到了一條.....
【你知道宋榮勳嗎？聽說他以前跟你有點矛盾，他是我這個項目的執行PD。——池昌侐】
看到這條短信的韓沐妍默默把‘池昌侐’的備注改成‘花招很多的嫩草’，再給嫩草回一條，詳細說說。
這詳細一說吧就說到了關於每天還五百塊的事兒，池昌侐的說法是這樣的。
【（烤肉.jpg）超級貴的韓牛超級好吃，我好久沒吃肉了，從來都沒想過牛肉能那麼好吃！——花招很多的嫩草】
韓沐妍點開圖片盯著那個普普通通的烤牛肉看了半天，很懷疑對方在跟她傳達，我辛辛苦苦攢的血汗錢都給你了，肉都吃不起，超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