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這張圖片的韓沐妍給嫩草回的消息是，賬號發來。賬號收到後，她就轉了一百萬過去。
兩天之後，嫩草又發了張圖片過來，準確的說是兩張，都是旅行團的宣傳海報。
【我想送媽媽去旅行，你覺得哪個好？——花招很多的嫩草】
左右滑動圖片的韓沐妍看著海報上分彆被專門放大特彆顯眼的旅行團包間，兩個都超過一百萬，不多，就超出七、八萬的程度。她都要給氣笑了，這嫩草可以啊，再改備注。
重新改了備注的韓沐妍去找彆人要錢了，她欠彆人錢，彆人也欠她錢啊。
欠錢的盧宗燦很不解，“我這邊是播出了沒錯，成績你也知道，平平。你現在就要分賬，之後不好算吧，項目還沒結束呢，你缺錢啊？”
“缺啊，我這邊連開機都沒有，工作室得發工資啊。”韓沐妍表示很缺錢，急缺。
盧宗燦的項目上線了，在SBS播，他始終還是沒有用愛豆，啟用了新人演員。開播的收視率不怎麼樣，演員不出名，作家也不出名，沒有觀眾號召度。憑借故事不錯，口碑一點點攢起來，播到第五集的時候堪堪破十。破了十就不會被腰斬了，之後可以再努力。
“那我轉你吧。不過分不了多少我跟你說，規矩你也是知道，播到一半所有款子都沒結，我頂多轉你七千萬，這還是新拉的讚助，沒入賬的錢。”
“夠用了，你轉吧。”
這七千萬，韓沐妍剛入賬不到一分鐘就轉出去了。又過一分鐘，嫩草一個電話就打來了。
慢悠悠接起電話的韓沐妍等著嫩草哭泣，開什麼玩笑她是窮到連一百萬的旅行團都參加不了的人麼，演員也太小看製作人的賺錢速度了。
哪知電話那頭的嫩草很是擔憂，“你怎麼了，問彆人借錢了嗎？”
確實是問彆人拿錢的韓沐妍想說那是要，什麼叫借，你對姐姐我是有什麼誤會啊，“七千萬夠你報很多旅行團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煩？那我不給你發信息也行啊，你那邊應該很缺錢吧，項目沒開機，工作室要運營，還有品牌方要公關，肯定很缺錢。”池昌侐很擔心，還有點小惱火，“我跟你發信息又不是催債，你知道的啊，你不搭理不就行了，乾嘛這樣！”
韓沐妍心頭一梗，大哥你何必啊，“我給你還錢還不好？”
“你可以不搭理我的，你就無視我啊，實在不行你拉黑我。半年後，一年後你再給我轉賬，都行的，你乾嘛給自己找麻煩，我又不是想給你找麻煩。”嫩草一點都不嫩，非常成熟，充斥著在社會毒打下成長起來的成熟。
“我不缺錢，我怎麼可能窮到一百萬都沒有，我簽了約的，你幫忙協調的項目你忘了，還是男主角呢。都不用說簽約金，哪怕我就是窮好了，我在劇組也有飯吃啊，旅行團又不是非得去，你明知道我在做什麼，乾嘛為了錢這樣？七千萬不少呢，你工作室一共才幾個人，七千萬都夠你發半年工資了，你乾嘛給我啊。”
池昌侐這次歎氣了，為姐姐過於純真而歎氣，也歎息於姐姐太心軟，“怒那，我身經百戰，我不正經，我有問題你懂嗎？我隻是....你明白的，你不用搭理我，我不缺錢，我什麼都不缺，你把我拉黑都行，不用這樣。”
韓沐妍特彆想說我不懂，可她就是懂啊，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經曆過什麼才能說出這些話，而她麵對這些話好似能說的隻有，“哦。”
哦？池昌侐微愣，轉瞬眉宇間就爬滿了欣喜，硬壓著，不敢多言，怕嚇到小單純，“我給你轉回去？”
“掛了。”
這通電話掛斷，此前隻有短信交流，女方還不怎麼回的男女就有了電話交流的契機。
起頭的人是池昌侐，這位很有點水磨的功夫，真的招數很多。他挑了個很特彆的時機，給韓沐妍發了更特彆的信息。
【宋榮勳在我們組負責跟品牌方對接，他想找我去跟一個品牌方見麵，你覺得我可以拒絕嗎？——抹茶千層】
短信發來時韓沐妍也在跟一個品牌方見麵，同樣是帶著演員去公關，手機靜音。等她看到手機已經是三個小時後，她給‘綠茶’回了個短信，你在哪？
更清淡一些的抹茶回了電話過來，“我沒去。”
韓沐妍翻了個白眼，就知道，“為什麼沒去？”
“我已經是男主了，我都已經是男主了，如果還順著執行PD走那努力的意義在哪。”池昌侐笑道，“如果是導演跟我說我就去了，執行PD，沒那個必要。”
曾經也是執行PD的姐姐對綠茶很不爽，“那你還發短信給我。”
真的隻是抹茶的池昌侐就笑，“我想你關心我啊。”
“再！見！”
掛了電話的韓沐妍丟開手機時唇角不自覺的翹起，而電話有了第一通就會有第二通，聊什麼都有，大部分跟雙方的工作有關。像是導演真的找男主角去跟品牌方公關了，而男主角則是把品牌方負責人的聯係方式給了製作人，不管有沒有用，也是多個能聯係的人。
這次是韓沐妍給池昌侐打的電話，跟他說沒必要。電話那頭的池昌侐喝的半醉不醉，就傻樂。
“但你打電話給我啦，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哦，你、打、給、我~”
“......朋友，清醒一點。”
“我們要做親故嗎~那我可以叫你名字嗎~沐妍！沐~~~”
妍字後麵跟了多少個小波浪號，韓沐妍不知道，她已經把電話掛了，抖落一生雞皮疙瘩，嫩草醉酒的狀態原來是發春嗎？以前怎麼沒發現？
電話那頭的旁觀藝人發春的經紀人惡心的都要吐了，“你收斂一點，我還在呢！司機都在！”
都已經有了司機的藝人瞟了眼偷笑的司機，收好手機後臉上還帶著醉意，講話的聲音很正常，什麼波浪號都沒有，“你偷聽我打電話，我還沒說什麼呢。”
“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聽。”經紀人斜眼看他，“你這招行麼，那麼惡心。”
池昌侐不想跟他聊這個，他為什麼要讓喜歡的女孩子變成彆人嘴裡的閒話，“開車吧，不累麼你。”
那喜歡的女孩子要跟誰分享？同喜歡的女孩子分享啊！
淩晨兩點，勉強收工的韓沐妍倒在辦公椅上，先給自己點根煙，緩和一下心情，再給債主打電話。
“你剛進組就拍大夜啊？”
債主發信息來說他拍大夜，還是雨夜的戲，超慘的。
池昌侐聲音柔柔的，先問她，“你才結束嗎？”
“嗯。”韓沐妍掩嘴打了個哈欠，再說，“這個天半夜也挺冷的，你小心著涼。”
“沒有雨，騙你的，日日劇哪來的雨戲。”池昌侐在她掛電話前搶先說，“你才要小心身體，每天都熬那麼晚，扛不扛得住啊？”
受騙上當的職業製作人白眼能翻到天上去，“你又知道我天天熬夜？”
“你不給我回信息啦。”池昌侐眉頭微皺有些心疼，“肯定是太晚了，你不好給我回，得有一個多禮拜了，你這樣真的行嗎？多招個人能幫上忙嗎，還是必須要你自己忙，非得那麼忙才行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輕又軟又溫柔，韓沐妍胸口本來也不怎麼實在的上當小火苗就這麼熄滅了，也是軟乎乎的回，“這一行不都是這樣麼，項目一旦開始就是通宵達旦，招多少人該忙還是忙啊。”
無聲歎了口氣的池昌侐按耐住不舍，“那我掛了，你早點睡，在公司嗎？要不要去接你？”
“你不是大夜？”
“我有司機啦。”
成了男主的演員笑道，“我現在是有助理的人了，可以讓助理去接你回家。”怕她不願意還說，“我拍攝助理就是一直休息，你也知道，讓他跑一趟沒什麼的，也不麻煩。”
“我麻煩，沒打算回家，在工作室眯一會兒就好了。”
“工作室有休息的地方嗎？”
“沙發。”
“.....哦。”
韓沐妍已經走到了沙發邊，都躺平了，衝電話那頭笑，“沙發夠軟也夠大，跟床沒區彆。”
“你來安慰我，我還能說什麼。”池昌侐不情願的嘟囔，“那也是個沙發啊，又不是床。”
“你還在拍大夜呢，好意思說我。”
“是啦，所以不是沒說麼。”
“掛了？”
“好好睡。”
“嗯，你好好拍。”
各自都有工作要忙的男女聯係的頻率也不知道算不算頻繁，總歸池昌侐發出的短信如果在隔天才能看到回複的話，他會忍個兩三天才再度發一條。如果這次，他還是隻有在隔天才能收到回複，或者隔天都沒有收到回複，那他會再忍四五天，因為她很忙啊。
忙碌的人會很厭煩被打擾的。
忙碌的人壓根想不起來打擾這回事，韓沐妍手機裡的未讀短信多到能整屏飄紅點，這是她時不時就會忘記要給某人回信息的原因。但抽出空了，正在吃飯，一根煙的功夫，上下電梯時剛好想起來，未讀的信息就會顯示已讀，什麼時候回可能再下一根煙的時候。
至於其他的未讀信息.....乾嘛浪費那個時間。
韓沐妍真的很忙，忙碌到她的新項目終於開機了，申駿景那邊的劇都已經播到第四集了。
前麵說過TVN的劇看收視率就隻能橫向對比，跟其他有線台比。跟其他有線台比，這個劇收視率很不錯，開播就靠金瑞亨的加入吸引了一定的觀眾，而觀眾們裡有一群稍微特殊一點的粉絲。粉絲剪輯了女主的片段，跑去小眾論壇安利了，雖然不是百合劇，但圈內出現了一位新女神，快去圍觀！
這一圍觀呢，金瑞亨出圈了。
某個性取向也屬於小眾的時尚博主截圖了金瑞亨在劇裡的造型發到SNS問，誰知道這個帥姐姐是誰？應該是演員，網友們，靠你們了！
網友們被帥姐姐蠱到了，帥姐姐一身休閒西裝，手插著褲兜，站在陽台上迎著夕陽的火燒雲拍下的側影，大自然（燈光）所創造的明暗交接處的淩厲眉眼，能帥到妹妹們組團在博主發出的照片下留言，姐姐正麵上我！
金瑞亨很突然的出圈了，而她的出圈讓不少網友驚訝，這位是個熟人啊，不是無名氏，當初《回家的誘惑》還是劇王呢！女演員正有熱度，就有人來蹭熱度，有博主專門梳理了‘回家’的造型和新劇做對比，判若兩人的大變化，讓博主連不同的造型師都扒出來了，就為了證明好的造型能創造奇跡。
而這波熱度為新劇帶來了關注度，很多人沒有看有線台的習慣，那是個收費台。有興趣的人寧願去TVN網站點播，先看個著急花點小錢看看感覺。在劇集的質量還算不錯的情況下，兩集入坑的觀眾很是不少，入坑的觀眾要追直播，就交錢付費成了TVN的新觀眾。
韓沐妍這邊開機時，申駿景那邊收視率破了1，大成功！
沒看錯，破1就是大成功。新人團隊，就是大成功沒錯，有線台和地麵台的差距就是這麼大。不過有線台會對觀眾收費的意思是，收視率的上漲是真正可以為團隊帶來錢的，那跟什麼品牌讚助無關，就是新用戶的增長帶來的項目收入。
劇集給電視台賺錢了，台裡很大氣立刻就發紅包。申駿景更大氣，他把自己收到的獎金轉給了韓沐妍。
“彆說哥哥不幫你，雖然沒幾個錢，但也是個態度，你是我們的主PD，這不會變，不管你來不來慶功。”
韓沐妍給聽樂了，“你花錢請我去吃飯啊？”
“什麼啊~我是花錢跟作家套關係~”申駿景半真半假的抱怨，“要不是樸雪秀說漏了嘴，我都不知道這個項目最初的點子是你的，你說說你，有這個本事完全可以兼任作家啊，再學會掌鏡，上上下下不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懂了，想忽悠我給你寫劇本。”韓沐妍也半真半假的調侃，“您也是無利不早起啊，之前都不讓我接觸作家組之外的團隊，現在都給我分錢了。”
申駿景笑出聲來，“瞎鬨什麼，我不能找你寫劇本啊？”
“我這邊開機了哥，我們到底誰在鬨？”韓沐妍也笑，“劇本那麼重要的工作你還是找作家吧，雪秀不行不是還有個金英賢麼，她有點本事的，缺機會而已。”
說到這兩人，申駿景有點感慨，“你還彆說，樸雪秀真的有點東西，她把控故事線的能力比金英賢要搶，隻要順毛摸，她的狀態比金英賢也好。”
“看來你們合作的不錯？”
“是你教的不錯，那位大小姐能聽得懂人話了。”
“這話給她聽到，你們又得掐一架。”
“我乾嘛要讓她聽到。”
製作人之間的閒聊作家是不會知道的，就像演員也不清楚製作人來錢的渠道有多廣。還沒到半年呢，才兩個多月，韓沐妍手上就有了筆能一次還清池昌侐違約金的錢。
這筆錢來自盧宗燦項目的分賬，不是導演給製作人打的，而是部長在項目出結算的當天讓會計給韓沐妍打過去的。
收到綠蛇一大筆轉賬的韓沐妍給張部長打了電話，這筆錢是？
“兩個項目的分賬，我們的項目和盧宗燦的項目，‘鬆藥店’版權又出了兩家，他那邊也出結算了，我都打給你省得你還要從他那邊過一手。”張世元提醒她，“盧宗燦你最好還是當普通朋友來往，那人在錢上麵有點問題。項目過20（收視率）團隊要發獎金，會計查賬，有五億七千萬對不上。他說是提前給你分了一些。”
“我自認對你還算了解，還在播的項目，你就算再缺錢也頂天了拿兩億走，過了這個數字內部審查就夠你們倆麻煩的。你不是會出這種紕漏的人，就算你真拿了錢，平賬你也會，不會弄出那麼大的差額。”
“你也了解我，貪，在我這從來不是缺點，但又蠢又貪，不行。”張世元告訴她，“這人我不打算用，項目結束他該去哪去哪，要是求到你麵前，你提前想個說法，彆再過多來往了，這人遲早栽在錢上。”
韓沐妍沉吟片刻，沒有多言，說了聲知道了，也就掛了電話。隨後給盧宗燦打電話，約他見一麵。她需要一個解釋，如果不是張世元那邊兜住了，這五億就掛在她的腦袋上，這事兒沒那麼容易過去。
在見真正搞幺蛾子的工作同僚之前，韓沐妍看著賬戶裡的數字，思索著，她是否應該跟另一個幺蛾子也不少的綠茶....
清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