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飛往海外的韓沐妍在初雪飄落時落地首爾, 她從海那邊帶回來的除了是把招財貓的所屬權轉讓一部分之外，還帶了真金白銀回來去見作家。
“這是....？”金慧英看著手上的白信封邊拆邊問。
如今到作家工作室都有轉述倒茶小妹了的韓沐妍謝過小姐姐給倒的大麥茶，再跟拆開了信封拿出支票的作家說, “支票。”
倒茶小姐姐也看到了支票, 彎腰湊近看數字，“個十百千萬....”在算支票上的單位, “千萬？六千萬！”
給了姐妹一肘子的金慧英讓姐妹彆那麼小家子氣，趕緊走！等把姐妹弄出去了，再用壓抑不住興奮的臉問製作人, “真賣出去了？！”
出國前問作家要來了《繼承者們》改編後的小說和法律代理協議的韓沐妍, 回國就給作家帶回來了早前的承諾，一輛車。
“準確的說是六千四百三十七萬九千兩百多。”韓沐妍邊點頭表示賣出去了，邊說, “但我覺得支票得是整數給出去才帥氣，剩下等那邊的錢達到我公司, 我再給你轉賬。”
正處於興奮期的金慧英楞了一下, “出版社沒給你轉賬？”
“沒那麼快，一個禮拜前才簽約，怎麼都要走點流程。”韓沐妍看她要把支票遞回來, 擺手讓她收著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要, 就當你寫好六集劇本的頭期款，反正都是要給的。”
左手捏著支票的金慧英遲疑片刻, 垂下眼, 右手摸著支票的邊緣，拿指腹碰了下尖角處，突兀的說起, “SBS拖我們款了。”
韓沐妍眉頭微挑，端起茶杯安靜的聽著。
垂著頭的金慧英好似自言自語，聲音很輕，她們就在餐桌邊聊，餐廳離客廳不遠還是開放式的。客廳有個小工作區，擺了四張工位，今天沒什麼在工作室，就之前倒茶的小姐姐在那坐著玩電腦。
“年末，到清賬的時候了。老師的規矩是項目結束就結款，但一直拖著。SBS今年還是虧損，具體虧多少我不知道，但好像工資都發不出來了，上個月他們工會差點組織靜坐抗|議討薪。宋景來求老師寬限一點時間，說之前的營收都拿去補台裡的虧空，等新一輪的版權費入賬，最遲明年六月，一定結款。”
作家說著本不該跟‘外人’說的話，可金慧英看著手上的支票，看著一串零，就這麼說了，“我聽說導演也沒拿到尾款，不過隻是碰巧聽到老師打電話，也不確定。如果你的款子也沒到，你可以去催催看，說不定你這麼一催，宋景就不能對你做什麼了，他還欠你錢呢。”
這個消息韓沐妍是知道的，薑孝信專門打電話來問她，你收到錢沒有。導演對於自己被拖款這件事很生氣，在電話裡怒罵拍電視劇都是傻逼，電視台更是一幫傻逼集中營，電視台虧損管他屁事，憑什麼拖著他的錢不給。
這個消息韓沐妍很意外會從金慧英嘴巴裡說出來，但也很開心能聽她這麼說，好像被納入自己人範圍了。
“你跟我說這個金恩淑作家會不開心吧？”
“我說什麼了？”
金慧英裝傻，韓沐妍就笑。後者笑得前者也跟著笑，笑得有些靦腆，像個羞澀的小姑娘。
掩唇咳嗽一聲的大姐姐跟小姑娘說正事，“我過來除了給你錢，還是想問問你，導演你有什麼想法嗎？”
“你決定吧。”作家無限配合，“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老板穿越到現在，哪怕是簽回來一個純新人的作家都沒有這麼‘溫順’的，就忍不住蹬鼻子上臉，“那要是老板跟你說，希望你速度再快一點呢？”
“一個半月，六集，慢嗎？”金慧英疑惑。
也就開個玩笑的韓沐妍都準備說隻是玩笑時，金慧英卻先開口講，“那我再趕趕工，最遲一個月完本，這個速度行嗎？”
這個速度讓韓沐妍想給她加錢，但也隻是想想而已，老板得寸進尺，“今天4號，你如果能在12月以內完工，合約金我給你一半，說到做到。”頭期款隻有三分之一。
金慧英皺眉苦惱，“這太趕了，一個月十四集，我可能....先儘量趕，試試看，我試試看吧。”
韓沐妍輕吸了口氣，壓抑住激動，姐妹你可以啊！先喝口茶冷靜冷靜，再試著逼一逼，“每提前一天，我多給你一個億。”說完覺得這話有歧義，還補充，“合約內的，就是我可以提前把全款結給你。”
上一秒還無限溫順的作家這一秒白眼就翻出來了，“不要貪得無厭！”
“好的呢~”商人一秒縮回蠢蠢欲試的小爪子，乖巧的‘咪~’了一聲，“您儘量嘗試嘗試，我不強求。”
這次先笑的事金慧英，帶著些親昵的笑罵一句，“滑頭。”說著就起身了，“你等等，我把劇本給你，你看看有什麼要改的。”
小滑頭乖巧應聲，安靜坐著等，等來了完全不需要她改動的劇本，金慧英是真給力！姐們絕對對得起一分價錢一分貨，甚至於遠超自身價值的給力，她不止完全按照韓沐妍給出的劇本梗概填充了故事線，還延伸出了一條很不錯的支線去豐富主線，超給力的！
“無敵棒！沒有任何要改的地方！”韓沐妍大力誇讚作家，“你有這本事早就應該出去當主作家啦！”
被誇的金慧英倒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我給大家都看過，第一次主筆，大家也想幫忙，確實也幫了我不少忙，老師也幫我斧正了一些不那麼圓融的地方。”作家覺得，“老師說你才是有天賦的，還說你當製作人是浪費天賦呢。”
同樣沒覺得這是多大事的韓沐妍就樂，“跟你簽約是我迄今為止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你信我，這部劇之後，你一定可以單獨做主筆，不然才是浪費你的天賦。”
同僚對接變成互誇模式，雙方都對同僚很滿意，韓沐妍尤其滿意，物美超姐美價非常廉的作家。既然作家如此靠譜，那在選導演的範圍上就能拉寬了。
當初拍《最後一公裡》，韓沐妍的錢隻夠搭個垃圾團隊被迫跟‘王者’導演低頭，指著導演能帶一把青銅局。現在作家是個王者預備役，那導演隻要基本靠譜就能用。
韓沐妍給靠譜的導演打電話，朋友，欠我的人情該還了。接到電話的盧宗燦以為她鬨著玩，隨口說還啊，簽約，立刻。
“那你來我公司。”
“....現在？”
“明天也行，你今天沒空？”
“不是，你講真的？”
盧宗燦很詫異，“你想要跟我合作？讓我拍你的項目的合作？當導演的那種合作？總導演？主PD？你知道我被張世元趕出來的吧，他知道我做假賬，你不是也知道麼？你確定要跟我合作？”
這一串問號給韓沐妍逗笑了，“乾嘛，合約還沒簽你就想做假賬貪我錢？”
“我是認真跟你說！”
“我也沒開玩笑啊。”
韓沐妍讓他認真考慮一下，“單集三千萬，一共二十集，都是純愛。沒分成，就死工資，一共六億，來嗎？”
“......三千萬你也開得了口。”
“三千萬不少啦！”
韓沐妍讓他不要那麼貪，“行吧，給你加點，三千五，極限了我告訴你，愛來不來！”
“我在SBS當副導演拿的都不止.....”
“你就說乾不乾？”
“.....你好樣的。”
“乾還是不乾？”
“行~我欠你的。”
導演搞定了，作家的劇本還在寫，製作人開始撒錢撬牆角模式，主攻SBS的合作方。重複一遍，電視台不養閒人，搭建一個劇組所需要的攝像、美術等，大多是找外部團隊合作。韓沐妍就盯上了這些團隊，連金恩淑都被壓款了的話，那這幫人肯定誰都沒拿到錢。
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年末各家都要清賬，當老板的怎麼都得給下屬發點獎金，不然打工人都沒錢帶回家過年，老板還哪有臉呢。
同屬過年要給團隊發獎金的小老板韓沐妍打電話聯係之前《繼承者們》的各路合作方，朋友，我這邊有現款，隻要簽約，現金立刻到賬，約嗎？
有錢拿，怎麼可能有人不願意約呢？當然是人人都願意啊，必須約起來！
作家在日夜趕工寫劇本，製作人在招兵買馬組團隊，等團隊架構都搭起來了，把人往導演那裡一丟，她就放手這邊，繼續去乾製作人的活，搞錢。
“才十二萬？”文東善對這個數字不太滿意，“我的底線是單集十五萬美金，你底線都達不到，我還怎麼給你分錢？”
韓沐妍給部長倒酒，讓他換個方向看問題，“劇下個禮拜才首播，先不談成與不成的事，就當劇能爆，至少也要播個六、七集才能顯現出來。隻要它爆了，過十五萬我可以保證，但....”
“你覺得我的劇爆不了？”文東善讓她想好了再說。
“我說的是，就算劇爆了，也得等一個月乃至於一個半月後才能看到成效，而那邊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韓沐妍也讓他想想，“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台裡工資都要發不出來了，能等一個半月嗎？一個半月後要是工會組織了一幫人在大門口靜坐，那全世界都知道台裡缺錢，缺錢的貨商賣商品必然會被對方壓價，這點您比我清楚啊。”
文東善端起酒杯不說話了，安靜聽著。
“我就算這部劇大爆，您不止能簽下我這十五萬，還有來自世界各國的片商青睞，那也是一個半月後的事了。一個半月後您賺再多，對台裡來說也就是錦上添花，現在台裡肯定到處都是在籌錢的人。SBS那麼多品牌方、合作方，想要籌措一筆款子過這個難關不困難，都虧了那麼多年了，不也都撐過來了麼。”
韓沐妍邊給他添酒邊說，“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啊。年關難過，您要是能在年關前拿到一筆大額收入，我相信明年台裡在分配預算的時候，台長比起宋部長肯定更看重您。三萬美金的額差能讓您壓宋部長一頭，換取來年更高的部門預算，不值嗎？”
眸光微動的文東善詳裝不上套，“單集三萬二十集可就是六十萬美金，這麼大一筆錢，就為了踩宋景一腳？他沒那麼大臉麵。”
“單集十二萬，二十集就是二百四十萬。”韓沐妍很肯定他上套了，“二百四十萬美金可是三十億韓元。您的片子還在拍，每天都在往裡麵砸錢，台裡那些被拖欠工資逼得都要去搞靜坐的人，知道您天天成千上百萬的砸錢，一兩個禮拜就能砸出去十來億，單集製作費那麼高的劇持續在燒錢，你說他們能理解嗎？”
“哦，我這邊等米下鍋的錢台裡都不給，你那邊十幾億說花就花了。我們這些人知道想要賺錢就得先有投入，勒緊褲腰帶都得有投入。我們還知道台裡家大業大，各個部門之間壓根不是走一本賬。但他們理解不了啊，他們也不想理解，他們隻想討回自己的工資。”
“三十億，不多。三十億，很多了，足以平息一些細小的糾紛。”
韓沐妍舉杯敬過去，“文部長，現在簽約，三十億，你就到手了。”
文部長思索良久，杯子舉起又放下，打量她片刻，緩慢開口，“如果隻有這三十億，我沒辦法分你錢。”
“這筆錢我不要了。”
“原因？”
“我要另一筆。”
文東善一愣。
韓沐妍舉起的杯子也放下了，“年初播出的那部《聽見你的聲音》是您製作的沒錯吧？單集四萬美金，總共十八集，七十二萬美金。我抽一成，七萬二，當我的介紹費，如何？”
快速算出彙率的文東善覺得不如何，“你就幫忙牽個線要拿那麼多，小一億了。”
“單純牽線肯定沒辦法拿那麼多，那就太貪了。”韓沐妍笑道，“但我把賣不出去的東西賣出去，一成多嗎？積壓貨哎，不值錢的，就算是我進貨再轉手賣掉，這一成也是我應該賺的啊。”
道理當然是這麼個道理但文東善還是想說，“一成也太多了，我怎麼跟台裡交代。”
“前輩，我錢都送到您手上了，您還需要我幫你想招怎麼做賬？”韓沐妍再次舉起酒杯，“這可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聞言笑開的文東善這次也舉起了杯子，這一單就這麼成了，繼而好奇，“以前的劇你也賣得出那麼高的價？那彆的積壓劇呢？”
“彆想了，這次是碰巧，沒那麼多巧合的。”韓沐妍發現他也挺貪的，“再說我也沒空跑了，在籌備新項目。”
“你跟宋景搶人的那個項目？”
“您知道？”
“宋景在辦公室大發火，煙灰缸都給他砸了，你說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