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沐妍聽了就笑，誰管他。
文東善也跟著笑，“你是徹底得罪宋景了。”轉而又說，“但你也沒必要去跟TVN混啊，有線台算什麼東西。”
“這不是沒路走隻有這條路沒得挑了麼。”韓沐妍隨口回。
“怎麼會沒路走。”文東善拿著酒瓶首次給她倒酒，“積壓的劇能賣出四萬，沒播的劇能賣到單集十二萬，你的路寬著呢。要是有興趣，等你下下部作品，可以來跟我聊聊。”
韓沐妍心頭一動，詳裝驚訝，“我跟宋部長鬨成那樣，您還要跟我合作？”
“你跟宋景就是打得頭破血流也跟我們兩合作沒關係。”文部長現在是真的信她在大陸那關係很硬，“你隻是當個中間人都能叫出十二萬的價，等你自己的作品要上，就肯定不會低於這個價格。有這個價格，我們隨時能合作。”
從單手舉杯改成雙手舉杯的韓沐妍半真半假的開口，“這話我可當真的。”
“真！”文東善同她碰了一杯，在酒杯‘叮當’相撞時，笑言一句，“你不當真我才要生氣的。”
這杯酒下肚，韓沐妍對今晚的見麵無限滿意。
這個年也就這麼過去了，整個春節期間。韓沐妍也就除夕夜飛回首爾陪媽媽吃了個飯，飯後當晚就飛回了遠在海外的片場。
新項目的前兩集在海南拍，男女主人公幼年生活在風景如畫人煙稀少的小島。人煙稀少可以靠劇組攔人拍攝，在大冬天想找風景如畫恍如春夏的島嶼美景，韓國就沒指望了。
跟以往的作品相比，製作人這次盯拍攝盯的很緊，主要是催著全世界趕工。她大半身家砸在這部劇上，開機的每一分都在燒錢，必須得催著大家趕工。次要原因就是韓沐妍之前沒有真正跟盧宗燦合作過，不太能判斷他能不能控場，還是跨境拍攝，就跟過來盯一下。
如果盧宗燦能力不行，韓沐妍換人也來得急；要是他能力不錯，她短期內就不回韓國了，盧宗燦能自己搞定拍攝。當然這個不可能跟導演說，製作人跟導演說得是，我可是把養老錢都砸在這個項目上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出，你可得儘心儘力，巴拉巴拉。
盧宗燦不是很想搭理她，導演很懷疑製作人是過來盯賬目的。內心是有點不爽啦，但他確實有前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那就這樣唄。
組裡的其他人麼....韓國拍電視劇本來就追求生死時速，何況製作人搞了個騷操作要完全拍完才上線，那就是全程都在壓款。錢都耗在這呢，負責出錢的製作人要求趕工也很正常。
說到這筆錢啊，還引出一些韓沐妍並不知情的小傳言，她很可能是個二代什麼的。
項目總投資七十億，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怎麼算都不是入行都沒幾年，作品也沒幾部，還隻是開個小作坊的韓沐妍能掏的出來的。就算前期不用一次性拿出七十億那麼多，光是保證項目開機也得有個三十億吧，那麼多團隊的頭期款總要給，劇本是完本的，作家的合約金又是一筆大錢。
那麼多錢，她從哪來的？
金恩淑就好奇過，“你拿到全款什麼意思啊？”
“就是除了分賬的錢我都拿到了。”金慧英也學製作人裝了張支票在信封裡，把信封給老師，“當初我弟買房您說去銀行貸款不劃算，還不如借我，每個月從工資扣。我先還您這麼多，剩下的您得再等等。”
拆信封的金恩淑望著支票上的數字一臉疑惑，“四億都給你了？你們不是還沒開機嗎？她哪來的錢？”
“這我怎麼知道，我總不能問她錢哪來的吧。”金慧英笑了，“人家給我就收著啊。”
作家腦洞很大，“她是什麼二代嗎？家裡很有錢的那種？”
“不像啊。”作家的學生腦洞也很大，“韓沐妍更像是白手起家的一代吧，能屈能伸，手段也強，還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到就做到。”
“怎麼個意思？”
“她讓我一個月內寫完十四集的劇本，說是提早一天就多給我一億。”
第一次聽說的金恩淑訝異的看著學生，你在說什麼？學生說，她提前一天半交稿，韓沐妍給她算兩億，錢就這麼給了，很霸氣，一言九鼎。
這是一個月前的事。彼時的金恩淑即懷疑自家學生哪來的本事一個月寫十四集，更懷疑韓沐妍是個隱藏的二代。
不過金恩淑沒有跟韓沐妍說，猜測彆人的八卦哪能跟當事人說，自然是跟另一個人八卦啊。金恩淑告訴了另一個也跟韓沐妍有合作的作家，作家很驚奇，那是個二代嗎？看著不像啊。
八卦這東西，隻要從第一個人嘴裡傳到第二個人那，很快就會被第三個人知道，乃至於第四個人。
“富二代？”文東善不信，“不可能，她頂天是富一代。”他還不知道二代是什麼德行麼，家裡但凡有點背景的，都沒韓沐妍那麼彎的下去腰。
從作家那聽到的導演隻是跟部長用八卦下酒，他們在收視率衝破二十的小型慶功宴上閒聊。部長不信，導演就把作家自己說。作家不是很想跟部長八卦這個，但被問到頭上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項目都沒開機就先結清了作家的全款，不是二代能乾出這種有錢沒處花的事？
導演在邊上補了一句，“要不說合作還是得找有錢的資方，來頭小怕什麼，給錢痛快啊。沒開機就給作家結款，這錢給的多大方。”不像某些電視台，看著有牌麵，實際上會拖款。
文東善當聽不懂他的言外之詞，還轉移話題呢，問作家，“作家費少說十來億吧，她一次性結清？”
不知道具體是多少錢就知道有這麼回事的樸恩智聽懂了導演的言外之意，就知道導演為什麼特地聊起這個話題，這方麵她跟導演是同一戰線的，進而特地強調，“開機前，一次性結清。”這已經開機好久了，你那邊的版權分賬呢，不是賣了三十億嗎？
文東善持續裝傻，“她那麼有錢？賺錢的能力可以啊，我還真沒開出來，她乾了什麼賺那麼多？”
關於疑似二代但實際上連一代還很勉強的韓沐妍哪裡的那麼多錢的問題麼，可以去問神獸。
神獸在劇組即將離開海南回首爾時來攝製組探班了，明麵上的理由是他剛好在這邊有個商演站台，順路來探班。
韓沐妍是不懂他從市區的商業中心是怎麼能順到郊外的片場，但隨便吧，想來就來唄。
兩人的關係自從韓沐妍賣了‘神獸’後反而真正成為朋友了，在韓沐妍看來是雙方沒有直接利益牽扯，那自然就是朋友。她還跟朋友說好了，讓朋友抽時間給她客串吸引一下流量呢。至於李明浩是個想法麼....反正他來探班了。
李明浩到的時候是傍晚，劇組還在拍，韓沐妍就在片場見他的。
帽子口罩都帶上的藝人很低調，見到製作人後，就讓經紀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超市或者店鋪，買點能探班的東西來。打發走經紀人，片場裡還在拍攝不方便說話，兩人就挪到片場門口，迎著夕陽，吹著晚風，在路邊閒扯。
聊天前期圍繞著大中華區有多少好吃的為重點，聊得很和諧，等聊到最近在忙什麼，就和諧不起來了。
“我忙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要一筆筆給你打錢的。”叼著煙的藝人斜眼看賣身契擁有者，“你是真的厲害，我以為你是賣斷，結果你是兩頭賺當個中間商，差價都給你賺了。”
韓沐妍不承認，“什麼中間商那麼難聽，我明明是中韓友誼的橋梁！”她賣的第三方合約，她作為第三方，對接兩家經濟公司，除了合約金之外，賺錢也得給她分。
“還橋梁呢。”李明浩嗤笑，“你這座橋可是架在我的血肉上，屍骨上！”
給逗笑了的韓沐妍用肩膀撞他一下，他們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靠得很近，女孩歪一下肩膀就能碰到男孩。
絕對是個男人的李明浩不吃這套，“我的賣身錢你都花在裡麵啦？”
“你講話真的很難聽，賣身錢，多不和諧。”韓沐妍讓朋友攻擊性不要那麼強，“明明是雙贏的局，您現在可是韓流巨星，身價倍增，我當初怎麼說來著，低於百億的代言，你都不用搭理他們。”
百億的代言都已經接了不止一個的李明浩對此是什麼話說的，又不想輕易過去，他要是不提，韓沐妍絕對會忘記欠他一次這件事。這家夥之前還好意思舔著臉讓他免費客串，免費！（韓沐妍：友情客串本來就不用給錢啊，不然叫什麼友情！）
“裡麵那個多少錢？”李明浩換了個方法攻擊。
韓沐妍倒是聽出來了，知道他不生氣了就陪他鬨，“哪個？”
“替代我出演男主的那個。”
“是你自己不願意，不然我掃榻相迎！”
“所以說他多少錢？”
“六千萬，一集。”
李明浩愣住，轉瞬壓低聲音叫，“我血汗錢你就這麼花？李鐘碩值六千萬？！合著錢不是你賺的，你就是大手大腳是吧！”
男一，李鐘碩。目前的市場價應該是五千萬封頂，封頂就代表，他的常規價在四千萬到五千萬，如果製作方來頭夠大，壓到三千五百萬一集也不是不可能。
縮了下脖子的韓沐妍讓他不要叫，“巨星，大氣點，您如今身價都單集過億了，跟人家計較什麼六千萬。”
身價暴漲的李明浩就是不忿，那家夥憑什麼值那麼多錢，都是他的血汗錢！
韓沐妍則說人家值錢有值錢的道理，“我跟他對接的時候他已經準備簽KBS的一個劇了，硬搶過來的，搶人不就得砸錢麼，難道套交情啊。他又不是你，跟我有什麼交情。”
眨了下眼睛的李明浩耳朵也不自覺動了一下，火氣莫名其妙的沒了，聲音也自然變低，卻沒有意識到這改變代表什麼，反倒說，“那你也不用開到六千萬那麼多吧，五千五他肯定答應，說不定五千他都能答應。”
“KBS對比小作坊，不用重金壓下去，他寧願去KBS。”製作人讓演員彆傻了，“偶像小生是靠拍劇打廣告提身價，不是你們賺錢的道。你拍一部劇才多少錢，接個廣告都多少錢了。拍到好劇，有知名度，才能吸引廣告商看重。他又不傻，他經紀公司更不傻，五千五這個數字太危險了，隻有開到六千萬他們才願意賭一把。”
也轉過彎來的李明浩理解了她的意思，卻疑惑，“你給他開到六千萬一集，那導演和作家你給多少？這劇不是你全資製作嗎，就算你從我這分了很多錢，有多到這個地步？”
“你是真的很招財。”韓沐妍想起來還是很感慨，“你招財的程度讓我都想轉行去開個經紀公司，捧個小生出來真就是一本萬利。”
小生輕‘嘖’了一聲，“你確定我們要聊賣身錢的事嗎？”看她討好的衝自己笑笑，擺出冷笑臉，“你還是說你要給導演他們多少錢吧。”
“打聽這個要乾嘛？”
“好奇啊。”
韓沐妍讓他可以收了好奇心，“導演和作家的合約金加起來都沒他高，他是整個組最貴的。”
這話李明浩就聽不懂了，還懷疑，“他難道是第二個我？在我身上看到了捧藝人的好處，就盯上了他？”
“那倒不是，他不能跟你比，遠沒有你值錢，風格受限，傳播度不夠廣，賣價上不去。”韓沐妍講完被‘風格寬廣’的藝人‘死亡’凝視，嘿嘿一笑，“我是誇你帥，你比他帥多了，特彆周正的帥哥，誰看到都得誇句帥的。他那種很吃審美，有些對他長相不感冒的觀眾根本不會覺得他帥。”
並沒有感覺有被誇的李明浩撇嘴讓她繼續，“不是第二個我，你還給他那麼多？”
“搶人啊。”韓沐妍表示之前說過了，看他不信，就換了個說法，“他之前拍過一部姐弟戀的劇，大陸這種題材拍成偏偶像純愛的劇很少。題材夠特彆，劇本也紮實，他和女主角還有火花。那劇如果在這邊播，能稍微填補一下空白的市場，而觀眾一定會被新鮮玩意兒吸引。隻要劇播了，他和女演員都會有討論度，偶像劇更捧小生，他的人氣會更上一層。”
“我牽線讓大陸的片商買了那部劇，走完審核再到播，差不多是我這邊快殺青的時候。劇播，片商會宣傳，有了宣傳，有了好劇，就會有人氣。片商會在他人氣拔高時想買他的劇，老劇不談，新劇隻能找我。人氣這東西是有時效性的，在他的人氣最高點時我入場，就能賣出最高的價錢。”
“你也在這邊混了有點日子了，應該知道這邊都是事前製作，拍完走審核，審核過才能播。那時我就是拍完的狀態，這邊什麼劇上線都要審核，相當於他的老劇都要審核才能上線。老劇已經盜版傳得到處都是，觀眾未必願意花錢去看，新劇就不一樣，靠賣劇集新鮮度賺錢的視頻網站可以拿到獨家，我創造的獨家。”
“如果操作的好，我就是首創中韓兩國同步播出的人，這可以非常有效的打擊盜版。這邊的幾家視頻網站本來就在爭奪市場，誰都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我是唯一一個把螃蟹蒸好了端上桌，隻要他們出的起價就可以拔得頭籌的存在。資本市場搶的就是我有你沒有，唯一性，最值錢。”
“這部劇就是全世界獨一份，隻有我有的第一份。而他....”韓沐妍反手指著片場內，臉貼在半彎的手肘上，跟小夥伴炫耀，“他不是第二個你沒辦法獨立存活，他是我為自己創造的，需要依附於我存在的，聚寶盆。到時候我就可以坐地起價....”
李明浩幽幽的打斷她，“你跟彆人分析我的時候，也是滿腦子都是錢？”
滿腦子都是錢的韓沐妍愣住一瞬，笑出聲來，“你有點妙啊，以前你仰視我的時候特彆會講話，現在平時我了，就轉走傲嬌路線？”
就算是坐在路邊，都不用直起身都能俯視她的李明浩也揚起笑臉，“你也很妙，你以前俯視我的時候還會哄著我，現在平視我了，就撕開了虛偽的假麵，衣冠沒了，隻剩....貪財。”
仰視他的韓沐妍大笑出聲，勾著他的肩膀讓他看天邊的火燒雲，“親故~我這才叫當你是朋友，朋友就應該坦誠相待。”
親故不知道要不要提醒身邊的姑娘，你比我大兩歲，應該是姐姐。
李明浩望著被火燒雲倒映的臉龐，一時恍惚，十分不解，萬分疑惑。
那片紅霞到底是落在她的臉上，還是他的臉上。亦或者肩膀上那隻柔軟的手。
也可能，落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