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錢我們想一次性拿出來都困難，她得想儘辦法搞錢才能支撐項目不會斷糧。她目前還能弄來錢的地方也就是《匹諾曹》的周邊收益，版權出口、DVD，無非是那些。而那些錢是我們兩家的，我們完全可以拖延結算時間，以賬目不清晰為由，卡她的現金流，讓她不能動賬麵上的數字。
她沒有入賬就沒有錢花，她還想弄錢就要提前找品牌方讚助。她拿命賭來的項目是看不上小品牌方的，隻會跟大品牌對接，而我隻要卡住她的讚助，她的資金鏈必然會斷。資金鏈一斷，她就需要想辦法救命，到時候您就可以當個好人了。”
“誰能雪中送炭給她填上虧空，誰就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時項目應該已經拍到一半，我們完全可以搶先播出，用營收填補這筆錢，空手套白狼。您即能賺到她的錢，也能賺到她的感激，如果想要收服這位，還可以當著她的麵，罵我一頓，踹我兩腳。”
號稱自願扮演黑臉的下屬給上司微微鞠躬，“我是您提拔上來的人，跟您沒什麼不能說的，我跟她的恩怨怎麼都得有個結果，我確實也有私心。希望您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即能報了仇，也能為您尋一匹會為您賣命的千裡馬。”
上司同意了這番怎麼算他都不吃虧的提議，宋景就擺明車馬，動用所有關係，卡住韓沐妍能對接到的資源。
而韓沐妍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在大陸簽到了一家酒類品牌的讚助了，那是個主攻年輕人的雞尾酒，品牌調性很符合韓劇觀眾群體的覆蓋麵。韓沐妍找到他們幾乎沒費什麼事，那邊聽說她是‘繼承者們’‘來自星星的你’以及‘匹諾曹’三部劇的製作人後，就打開大門歡迎她，非常好談。
這才是真正的狗大戶！
目前大陸市場也沒怎麼開發出來可以把商品放到劇裡當正常的劇情而不是貼片廣告的模式，韓沐妍當然算不上首創，但她跟品牌方說，可以把他們的酒當成男女主角重要劇情裡的重要道具。這個想法讓品牌方非常滿意，製作人還臨時找作家要新劇本，搞得金恩淑都想順著電波爬過來掐死她。
不過兩天後.....
“又乾嘛！”金恩淑接起電話就衝她，“韓沐妍你不要太過分，寫廣告你找金慧英！彆來煩我！”
韓沐妍一點都不生氣，慢條斯理的回她，“我給你轉了一億五千萬。”
目前還沒收到的金恩淑沉默片刻，嘟囔一句，“我不是跟你要錢，是廣告本來也不用我寫，你去找.....”
“給你的分成，你要是不要我給金慧英。”
“......什麼分成？”
“那瓶酒。”
“酒？”
把雞尾酒當汽水喝的韓沐妍慢悠悠的告訴作家，“十五億（八百萬RMB左右），我簽下的第一個品牌讚助。以後這樣的讚助不會少，你要是不想分錢呢，我就去找金慧.....”
“你等下！”金恩淑驚叫著打斷她。
韓沐妍都把手機拿開準備等她叫完再聊，可拿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等了一會兒，又貼回耳邊，聽到一串‘滴滴滴’正疑惑是什麼情況，作家說話了。
“主要劇情改動很麻煩，還是我來，我比較好把控。”金恩淑聲音很冷靜，“你還有彆的事嗎？”
抿唇把笑意壓回去的韓沐妍說，“沒了，那我下次還找你啊。”
“好的，我等你電話。”
電話掛了，韓沐妍壓下去的嘴角一點點翹起，逐漸裂開，最後叉腰大笑，這就是紅色資本的力量！臣服吧！
笑得嗓子都啞了的韓沐妍攤在酒店的椅子上叼煙享受歡樂時，金慧英打電話來了，拜托製作人當個人吧，老師已經被她逼到都要瘋了。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在說什麼？”
金慧英的解釋帶著怨氣，“我不是說不能趕工，大家都不在趕工麼，但你天天逼也很過分啊，寫廣告的事你找我就行乾嘛還去煩老師。你是不知道，老師剛才從書房衝出來滿世界找計算器，電腦明明就可以當計算器，她是不是被你逼的都要瘋了？現在更誇張，在裡麵狂笑，我們在客廳都能聽到她在裡麵狂笑。”
學生很擔心恩師的精神狀態，“你把老師逼瘋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做個人吧！”
懵逼兩秒噴笑出聲的韓沐妍聽到電話裡金慧英憤怒的吼聲，連忙解釋，關於作家寫個廣告賺了多少錢的事以及，“你放心，你老師沒瘋，她就是瘋了也是開心瘋的。”
“就一億多....”金慧英剛想說這點錢不至於又突然想起來，這隻是，“第一個讚助？後麵還有？”
“還有很多。”
“......你公司有簽作家的計劃嗎？我怎麼樣？”
這次笑瘋了的是韓沐妍，你們還真不愧是師徒啊！
學生的電話掛了，老師的電話又打過來，韓沐妍接起時還不解，又怎麼了？老師發現學生也瘋了？
金恩淑壓根就沒出去，都不知道學生打了電話，她打來是想說，“我們如果靠大陸品牌方能過這一關的話，你是不是就不用去跟宋景低頭了？”
本以為會聽到新樂子的韓沐妍笑意微收，“什麼難關，宋景都自身難保了還來找我麻煩？”
“他自身難保？”金恩淑疑惑，“她怎麼了？”
韓沐妍讓她先說重點，“我為什麼要跟宋景低頭，他又乾了什麼？”
“你這話說得像是他已經乾過什麼了。”金恩淑講，“我們這邊都要開機了，你之前沒有找我寫過任何廣告，我以為是你聯係不到品牌方，就去幫你找人問了下，有人跟我講，宋景願意用底價合作的方式壓你，讓各家品牌方都不給你讚助。我還在想你要怎麼辦，結果你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你還能破局？厲害啊，你這運氣！”
穿越以來一直覺得自己運氣逆天的韓沐妍，這一刻更多是茫然，“宋景那麼蠢嗎，光卡我品牌讚助有什麼用，沒有品牌讚助我也夠錢拍這部劇啊，拍完我一定賣得出去。”正常情況下敗軍之將不是應該來討好她嗎，搞什麼騷操作？
很是茫然的韓沐妍告訴作家，“宋景不知道怎麼說動了SBS的高層跟我搞幺蛾子，說什麼賬目不清晰要以核賬的理由卡我的錢。要真被卡住，我還確實有點麻煩。”
作家一驚，“然後呢？”
“然後我帶律師去啦，他們敢用核賬的理由我就敢用他們要做假賬為由吞錢。”韓沐妍腦子裡還在思索著老對手不可能那麼蠢，跟作家說話時就有些敷衍，“SBS常年虧損，這些年還經常拖合作方的款，本來在錢財上有備受詬病。我帶律師去見的理事長，直接說你們要是卡我的錢我就發律師函，那邊就老實啦。”
金恩淑腦子裡空白一瞬，喃喃道，“你活膩啦？”給SBS發律師函？！
“隻是擺出個態度啊，又不是真要告，他們也知道我不是要告。理事長說是宋景自作主張，我還想著他是不是被推出來背鍋，畢竟SBS想吞我錢的概率比較大。但那邊承諾，最遲明年找到接受部長職位的人，宋景就會以病退的理由離職。我還想著我也不吃虧，就.....”
韓沐妍靈光一閃，“這還真是宋景乾的？他是個傻逼吧，以為先卡我現金流再斷我讚助，就能拖死這個項目？做什麼美夢呢，老子從哪搞不來錢？逼急了我去拍廣告也能搞來錢養電視劇啊，這種爛招他也想得出來，虧我以前還想著他不好對付，純是浪費精力！”要知道這傻逼這麼蠢，早按死了！
隻聽懂了前半句後半段沒聽懂的金恩淑讓她解釋一下，韓沐妍簡短解釋傻子的腦回路，中間伴隨一堆嫌棄的聲音，給作家聽得都快信了宋部長是個傻子的評價。
可當劇組開機拜神時，作家跟導演分享這段八卦後，導演冷汗都要下來了，差點砸鍋啊！
“哪有那麼誇張，韓沐妍很輕鬆就解決啦。”金恩淑覺得不是什麼大事，製作人都說了，“她說宋部長，不對，再過幾個月就不是部長了。韓沐妍講宋景特彆蠢，還很懊惱她一直很忌憚宋景真要跟她魚死網破呢。”
“什麼啊，忌憚才是對的，你以為宋景那麼好對付？”李應福讓金恩淑動動腦子，“宋景每一步走的都很穩，先卡住現金流，韓沐妍手裡就沒錢。再攔住她去找錢的路，那就被逼死了。我們這邊每天都在燒錢，一旦沒錢整個項目都停擺，被困死的韓沐妍隻能去跟宋景低頭，不然她從哪搞錢，沒錢連命都沒了，她已經砸了那麼多錢進來了！”
腦子絕對沒問題的金恩淑之前還擔心過這個呢，但是，“對韓沐妍來說他就是蠢啊，因為這些方法困不住她，國內搞不到錢，她能去國外搞。我們已經入賬七十億了，你不知道嗎？”
完全不知道的李應福先是楞，再反駁，“那是韓沐妍本事夠大，不是宋景蠢。小看宋景的人才蠢，能在三大台做到部長位置的每一個蠢人，他那招換成彆人早死了，死無全屍！不說彆的，你在圈內扒拉一下，看誰敢帶律師去威脅SBS的理事長，會被從天台丟下去的！”
金恩淑隨便他，“反正韓沐妍夠膽子，她搞不好全身上下都是膽，賭狗就是凶殘我跟你說。你看電影裡那些賭狗的人物塑造，那幫人隨隨便便就能切下自己小拇指，正常人哪敢，賭狗為了贏什麼都敢！”
說到贏，李應福看向作家，“你怎麼知道我們入賬七十億了？”
作家衝導演微笑，隱約有些甜蜜，“因為我的合約是全渠道分賬。”
李應福：凸(艸皿艸 )！
開機當天為團隊撈回七十億的韓沐妍還在外麵奔波中，她給自己立下的目標是殺青前撈回兩百億。不是找不到能達到三百億的品牌方，而是大陸的代言得控製量。這總歸是部韓劇，要考慮本土市場的觀感。
新項目是韓沐妍為饑渴許久的市場燉得一鍋好肉，她想讓市場歡迎這部劇，就得保證市場上的人，人人都有肉吃。韓劇的廣告本來就有放送委員會盯著，是限製數額的。她如果全用大陸的品牌方，那劇要是砸鍋不談，一旦收視率爆了，韓國品牌方發現他們連口肉都沒得吃，會群起而攻之。
韓沐妍可不想拍個電視劇還得上升到家國主義的地步，就必須得留有餘地，帶本土品牌方玩。而她帶著兩百億回韓國的時候，項目距離殺青隻有一個半月。
回國的韓沐妍剛去見了三星的人簽下合約，扭頭電話就被打爆了。圈子小，消息傳得就是快，回國的韓沐妍得到一眾品牌方的邀約，PD~來談談廣告讚助的事啊~
PD在項目正式殺青前，賺回了全額製作費。換句話說，從這一刻開始，韓沐妍的本錢都回來了，之後就是純賺。
而此時已經是十一月末，距離今年過去隻剩不到四十天。
每年年終或者說是寒暑假期間，都是各家電視台大戰之時，此時最需要搶奪的就是學生們的收視群體。難得能看個電視的孩子們，在此時都能跟媽媽搶遙控器的。更彆說，放假了，年輕人們在網絡上的活躍度會爆增，隻要出了爆款劇，劇的熱度遠高於平時，劇夠熱，就能更吸引各方片商的關注，進而賣出更好的價錢。
今年年末有一部很特殊的劇，幾家電視台都想搶。這個圈子裡沒有蠢人，能賺錢的劇能吸引所有聰明人，還有不少人願意開高價呢。
“四、六，我們四，你六。”吳賢仲直接帶著合約來的，就為了打動市場上香餑餑的擁有者，“你滿世界去找，不會有人能開出我這個價。就算是窮到要當褲子的SBS都開不出來，隻要我能給你。”
韓沐妍信他這番話，但做生意麼，不貪怎麼發財，“你要是三、七，我現在就簽約。”
“你把我砍成三七段好不好？”吳賢仲讓她不要鬨，說認真的呢，“台裡也是要賺錢的，要是我折騰半天台裡都不賺錢，那我簽這個有什麼意義？”
韓沐妍裝傻，“我獨資哎，你們都不用付出純分錢，哪會不賺？”
“獨資你個頭！你製作當然是獨資，發行呢？宣傳呢？這些不花錢啊？不都需要錢嗎？”吳賢仲懷疑她就是想壓價，“記者會、采訪、節目、廣告、包括讓渡給你們的播出時常，台裡不是都要花錢嗎？這錢還不是我們給？我又不是白拿你的錢，多少要讓我們賺點吧，四、六不少了，我們就想喝口湯而已，這點麵子都不給？”
就是想壓價的韓沐妍歎氣，“總投資三百億，我砸鍋賣鐵，都快去賣血了才攢出來的劇，這是拿命在賭啊哥哥。我用命賭來的項目，想賺把大的不是很正常麼，不然我何必賭命呢，做什麼賺不到錢？就是想發財啊，想一步登天啊，你才是給點麵子，不然我賭命就賭成了笑話。”
吳賢仲也跟著歎氣，“我當初就說加入，我還讓你來台裡，是你死活不要，你非得當個賭狗。我佩服你，這波又賭贏了，但買賣歸買賣啊，三、七你在業內絕對找不到願意跟你簽，不然我把這桌子吃了！”
特地找來PD公司見麵的TVN部長，放下豪言。韓社長卻表示，要不我再考慮考慮？
韓社長的辦公室有一張看著就很大氣的實木老板桌，那張桌子能崩掉吳部長的牙。
“一、八。我一，你八。”同樣帶著和越來的宋景把合約推過去，“四十萬美金一集，一十集，總價八百萬美金，大陸那邊我已經幫你談好了，簽約就能賣。近百億的版權費，這個數字，能讓你在業內登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以後你出去，我都得給你鞠躬。”
韓沐妍沒看合約，她在看桌角。
桌角跪著一個男人，大禮、匍匐，跪了有兩分鐘了。
韓沐妍有點好奇，腦袋貼著大理石地磚的觸感是什麼樣的，也很感慨，韓國職場還真流行這些陰間的玩意兒，原來以為就是電視劇拍得誇張呢，“我都快忘記他長什麼樣了，您還特地帶他來見我？”
專門帶了侄子來的叔叔好似看不見桌角的人，隻衝桌子對麵的笑，淺淡的，友好的笑，“做錯了總得來跟您說聲對不起才是規矩麼。”說著話把合約再往前推了推，“按照業內的規矩，這份合約就是我給您低頭。”
韓沐妍總算看向他了，臉上也帶著笑，笑著拿起筆，“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