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辦公室的窗戶外，遠處有KBS電視台的大標誌。如果在地麵走，兩邊還是有點距離的，但是在空中，直線距離就是眼睛就能清晰的看見。
韓沐妍跟他一起看那個標誌，同他講，“我特地選的地方，從我入行滿世界都跟我說，我得跟電視台低頭。我選辦公室時，就想坐在這裡看著所謂的三大台領頭羊，什麼時候會衝我低頭。”
“這就是你滿世界樹敵，弄得我們社長都擔心跟你合作風險和機遇並存的原因？”
“是啊，想讓彆人正眼看你，你就得證明，你拳頭夠大，足以跟他平起平坐。”
輕笑一聲的韓社長告訴藝人，“製作公司跟經紀公司是一樣的，經紀公司想要壯大也得踩著同行的屍體，我們這一行不都一樣麼，有資本才能挺直腰板說話。”
在藝人的領域已經有了資本的李明浩也跟韓沐妍分享，“我入股了公司。”
“那你加油啊~”韓沐妍笑看他，“合作愉快，李社長~”
“沒有經營權，隻是入股。”
“行吧~李明浩xi。”
伸手左手的韓沐妍衝他笑，“合作愉快~”
換手拿煙的李明浩也握住了她的，說的卻是，“我遲早能打劫你一次！”
“那你加油~”
陽春三月，春光正好，握手的夥伴們笑成一團。而這個三月，有更多的人笑不出來。
SBS的部長辦公室沒辦法從窗戶看到彆家電視台的台標，屋裡的人隻能隔著辦公桌，看到彆人家的副社長。
文東善覺得宋景是小人得誌，“二、八？還你們八？你以為我是你啊，這種合約都簽？”
“投資比例也是這麼算，我們出七成。”宋景很斯文，純然是友好合作的態度，“總預算三百億的項目，我們出兩百一十億。作家和導演都由我們提供，你們隻要負責演員和基本團隊構建以及片場，真算起來，你們幾乎不花錢。”
來談合作的宋副社長一副我是為你考慮的模樣，“台裡本來資金就困難，還要搞事前製作，壓力都在你這邊。你又不是我們社長敢豪賭一場，大家都那麼熟了，我也是來幫幫你，錢我們出，製作人是你，台裡能控場你麵子上就過得去。我們合作，對你隻有好處，那我們也不可能做虧本的生意，二八分，是雙贏。”
“當然，三大台呢，如果SBS不想合作，我也不介意去找其他家。MBC肯定想合作，他們也窮得很，雙贏的買賣，他們肯定願意做，你說呢？”
臟話就在嘴邊硬咬著牙憋回去的文東善，僵著臉回了一句，“我再考慮看看。”
非常滿意看到他那張‘死人臉’的宋景，施施然起身走人，隨你考慮，有你求我的時候。
門關上了，屋內的文東善才罵出聲，還不敢聲音太大，大了外麵就聽見了。
文東善最近很悲催，先是被台長指派搞事前製作，接著是找不到作家，後來連導演都找不到了，再加上台裡說是預算有兩百億，實際上錢隻有二十億在他賬上。後續的錢什麼時候打過來很難說，他去跟台長試探款子的時候，台長反而說起，宋景以前項目沒影的時候都能拉來讚助，為什麼他不行？
這問題問得文東善都想罵娘，什麼叫他不行？是宋景先撬了牆角好嗎！那崽子是帶走了一串品牌方的，雖說那邊不是不跟SBS合作了，但每年各家公司的公關費都是有額度的，不是敞開供應，那邊都簽了好幾家了，大牌全攬過去了，他還做個屁啊？
如此悲催的情況下，如果來談合作的人不是宋景，那他能鋪上紅地毯迎接大金主。偏偏來人是宋景，金主的到來不純粹是給錢的，還想從他空蕩蕩的口袋裡搶錢回去，這NM怎麼簽？哪怕是三七都能談啊，二八根本簽不了，他沒有這個權限，得去找台長點頭！
可他要是真去跟台長說，他和宋景的交鋒落了下乘，那他以後還怎麼混？
這不就巧了麼，KBS的部長室也在發生同樣的劇情。
張世元的態度比宋景好多了，好到樸軒宇一度以為他是來道歉的，還是帶著豪禮來展現道歉的誠意。直到張世元說，投資比例對應的是分成比例，我們出了七成的錢，就要七成的分成。
“三七分？”樸軒宇給氣笑了，“你跟著韓沐妍彆的沒學會就學會了狗膽包天啊？你有資格跟我談三七？”
張世元很是抱歉的講，“社長給我的底線是三七，如果您這邊不能談我就隻能去MBC了。您也知道，宋景也在公司，他對SBS還是有些惦念的，他想把這個機會帶去SBS，多少能幫點忙。可我這不是想著，我們才是老交情，所以先來找您，可您要是覺得不行，我也得趕緊去對接MBC，不然社長會以為我沒他有本事。”
“彆TM跟我來這套，你....”樸軒宇講到一半，發現他在看表，板起臉，“你乾嘛呢！”
看了眼時間的張世元愈發抱歉的講，“我有點趕時間，還約了MBC的人見麵，您看？”
“滾出去！”
張世元堪稱謙卑的出了門，卻在走廊上，光明正大，慢慢悠悠，在眾人的視線下晃悠去了二部的辦公區。秘書迅速彙報一部部長，樸軒宇直衝二部的辦公室，到了門口直接被攔住。
門外一部的部長暴怒的吼聲能清晰的傳到門內，門內的張世元卻好似聽不見，隻跟對方說，“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看要不要合作。”
“三七有點....”二部的部長也好似聽力不行，同樣隻跟對方說話，“四、六我現在就能跟你簽，但三七，你知道規矩的，那得台長點頭。”
張世元就是知道規矩才來踩線的，“你有老板我也有老板，我老板的底線是三七啊，不然我真得去找MBC談，這個價格他們會點頭的。”
“這樣，你給我兩天時間，等我把項目從樸軒宇那搶過來，我們再談。”
“行，我等你兩天。”
兩天後，副社長們齊聚社長辦公室，韓沐妍問他們選定了合作方沒有？
老狐狸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MBC。”
韓沐妍微愣，轉瞬就笑了，笑罵他們，“你們倆夠陰的，這時候跟MBC合作，消息傳出去，文東善和樸軒宇都得倒黴。”
這話張世元不認，“我也是為公司考慮，KBS和SBS我們兩都去過了，圈內已經有風聲傳出來我們要跟他們聯合製作，隻是在選哪一家合作。MBC那邊也聽到了消息，他們都來主動聯係我了，三七的價格都開出來了，我沒理由不合作啊，這個價格KBS不會接受的。”
宋景聽了就笑，“MBC聯係我二八~”哎嘿，我贏了！
一個扭頭的張世元瞪他，你說啥？！宋景聳肩，沒本事就閉嘴。
韓沐妍給宋景豎拇指，“那下一個簽約的合作方你定。”再看張世元，“贏家說話啊。”你加油。
憋屈的給自己找補的張世元即是解釋，也是懊惱，“我還是出來太久了，更習慣於製作公司的考慮方式，還覺得三七已經很過分了，沒想到.....”
“可能是你談的方式不對。”宋景罕見沒有奚落他，反倒教他，“不要把重點放在我們會分多少走，而是會給他多少錢。我們是跟人談不是跟電視台談，事前項目這口鍋如果砸在我的腦袋上，我都會有壓力。部長說是說代表電視台，但我們依舊會先考慮自己的立場，之後才是台裡的立場。”
“假設我還在SBS，你代表公司來跟我這個部長談，那你要跟我說的不是SBS能得到什麼，是我能得到什麼。我能壓力驟減，我能收獲即便項目砸鍋，我的地位也不會動搖。因為我隻要保證台裡不虧本，我就賺了。至於台裡能賺多少，不在我的優先範圍，我們肯定是先保自己。”
“而你隻要能說服我，我就有辦法去說服台長跟你簽二八。解決問題的方法從來不是解決問題本身，而是解決創造問題的人。”常年在體製內混的宋景，這把是憑借對人心的洞察贏了。
張世元也是難得的輸了就認，也沒再辯解，反而跟他講，“我去KBS的時候，一部二部我都去了，想讓他們內部打一場，方便我們壓價，你覺得這個方法怎麼樣？”
“我覺得你們兩可以出去討論，”韓沐妍表示我還在呢，“掐的時候旁若無人，好起來還是旁若無人，你們倆可以去當歡喜冤家。”
兩人都被這個詞惡心的雞皮疙瘩直起，怨念的看向社長。
韓沐妍就笑，“出去吧，彆耽誤我時間。”說著想起來，“後天我飛大路，去給你們開第一槍。我這槍開響了，槍聲就是競賽開始的訊號，以我為基準線，你們可以開始發力了。公司兩個副社長太多了，年末各自手上的項目結算，誰盈利更高，誰就是唯一的副社長，有問題嗎？”
張副社長有，“你之前一直不喜歡我們吵架，我們好不容易和好了，你又想讓我們掐起來？”
“我就說老板都一樣。”宋景也有說，“同級的人就不能關係太好，創業公司尤其這樣，要分庭抗爭，才能讓老板平衡各方。”
老板覺得這兩人的宮心計玩得是無聊，“彆給我搞那麼多幺蛾子，正規公司運營方式，正常競爭上崗。我確實不需要兩個副社長，暫時也沒辦法從你們倆中選出能強一頭的人。那就你們倆各自像我證明，你們比對方厲害，值得更高的工資和更好的待遇。”
韓沐妍看向宋景，也是罕見的嚴肅，“我這裡不是電視台，我們公司一切以能力說話。會不會做人對我來說不重要，你也不需要討好我，你隻要有能力，我讓出社長室給你坐都沒問題。”再看張世元，“前輩，奮鬥啊，搞他！”
被搞的宋景給逗笑了，“他搞不過我。”
張世元也是笑，冷笑一聲，“試試看啊。”
兩人再度出了社長室，還是各有去處，還是背對背各走各的，不過這次的臉上的笑容隱隱有些戰意呢。
而社長呢，已經飛往大市場。
三月初，‘鬼怪’過審，與SBS有合作的媒體開始洗白早前被列舉了數宗罪的韓沐妍。韓沐妍也接到了文東善的電話，後者跟前者說，這是我給你的禮物，我們要不要聊聊聯合製作的事？
韓社長表示，這事兒我不管，你去跟宋景聊。
三月中旬，‘鬼怪’上線，韓國首播收視率就破了17，明晃晃的大爆之相。大陸那邊點擊率更是直接破億，短短兩天，破億，已經爆了。
與此同時，MB Air聯合召開記者會，宣布雙方即將聯合製作新項目。這次的記者會給KBS和SBS的兩位部長帶去的打擊不用贅述，隻要知道副社長們在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得掐著點的情況下，還各自在辦公室淺酌幾杯，就可以想象了。
三月末，‘鬼怪’在大陸網站播出點擊率破三十億的新聞成了韓國的熱搜，KBS和On Air聯合召開記者會宣布即將合作的消息，就掛在熱搜第二。
同一時間，文東善請宋景吃飯，飯桌上，二部的部長好似回到了從前，舉杯敬向前任一部部長時，杯子又低下去了。
四月，就在愚人節當天。韓國電視圈迎來比愚人節的玩笑還誇張的消息，On Air的韓社長，簽下了再度刷新版權出口記錄，甚至以還沒開機的項目賣出的版權，單集五十萬美金的又一輪天價，讓業內從上到下都服了。
隨後，SBS和On Air召開聯合記者會，宣告雙方合作。到此，三大台都被On Air收入囊中。至此，業內開始期待，製作公司領域的權利劃分，眾人默認，On Air即將成為第四大製作公司。
而在外麵跑了一個月才回首爾的韓沐妍，對她的兩位職員說。
“五十萬，我畫下的基準線。你們倆隻能更高，懂嗎？”
副社長們不懂，也沒那個底氣懂。
宋景讓社長不要提非人類的要求，人類達不到，“我可以保證過四十萬。”
張世元左看右看，他好像給人類的隊伍拖後腿了，“要不還是當部長吧，部長也挺好的。”
眼含鄙視的非人類一次性吐槽他們倆，“就這點出息，你們還好意思跟我玩花活，乾活去吧！”
第N次出了社長室的副社長們，第一次在門口沒有分開，而是一起往茶水間走。
走廊上靠得很近的相聲二人組的對話是....
宋景：“你聽沒聽說有人給我們社長算過命，說她命裡帶財。”
張世元：“我聽說她是天降紫微星，能帶所有人發財。”
“那要不，下次你去抱一下社長，我再抱你，蹭個光環庇佑如何？”
“你為什麼不去抱，我抱你也行。”
“你不是說你中等偏上，我隻是下等，社長喜歡帥哥。”
“謝您抬舉，我高估了自己，我也是下等，您上，我給您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