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之後誰的自由度都高。”吳世勳玩笑道，“我現在的自由度也很高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路，在電梯停在吳世勳家那一層時，要出電梯的吳世勳問她明天有沒有空，帶她去跟一個品牌方見個麵，那邊有新品發布的活動需要MC。
直接搖頭的薑素衣話說得也很直接，“我們不方便有事業上的牽扯。”她最近跟車銀優正是熱搜上的紅人，再把吳世勳拉進戰場，就真的麻煩了。
“沒有事業上的牽扯，那哥是我認識的一個人，我以前代言過他們家，但去年就換代言人了。”吳世勳笑眯眯的講，“他們新代言人是車銀優。”
這話薑素衣就聽不懂了，“你推薦我去跟車銀優一起工作？”
“我隻是推薦你一個工作。”吳世勳笑道，“你有興趣嗎？”
沉吟片刻後，薑素衣搖頭，“我也不適合跟他一起工作。”
電梯門要關，吳世勳抬手擋住，目光定定的看向她，“刻意避嫌？有這個必要嗎？”
“你與其試探不如直接問。”薑素衣笑意微收，“如果真是兩軍對壘，你已經輸了一籌，他不會用可能會讓我遭遇麻煩的事來試探我。我們不管要不要避嫌，我如果跟他一起活動，粉絲的抵抗情緒都會很強，這是你想看到的，我被他的粉絲攻擊，進而恨屋及烏？”
啞然一瞬的吳世勳有些無措，“你誤會我隻是.....”
“沒關係，我明白。”薑素衣指了下電梯裡的監控，“公共場合，你該走了。”
沉默半響的吳世勳垂頭歎氣，後退一步，電梯門就這麼關上了。出了電梯的薑素衣就給表誌勳回了個電話，跟他說不太方便約飯，以後吧。
“這麼突然？”表誌勳不解，“怎麼了？”
薑素衣也是剛才被提醒，“我們單獨約飯被拍到的話，有點麻煩，還是改天，等這段時間的熱度散了再說。”
“麻煩？”表誌勳沒懂，“什麼麻煩？”
“車銀優啊，他會很麻煩。”薑素衣唇角翹起，自己都沒意識到，還在按密碼開門呢，同他講，“那家夥冷不丁的會搞點事出來，我們被拍到，他的立場就很尷尬。我要是為了緋聞澄清，之前不澄清和他的熱搜就很奇怪，可要是我不澄清，誰知道他會乾嘛，下次說不定就在直播公開他都乾得出來，小瘋子。”
也不知道是電波的原因還是聽筒傳輸失真，表誌勳隱隱聽出來一絲嬌俏的抱怨，眉頭皺起，嘟囔了一句，“就算你們在一起，他也不能限製你交友吧？”
“沒有....”在一起，薑素衣卡了一瞬，再說，“他沒有限製我交友，哪有那麼誇張。我們約飯什麼時候都能約啊，乾嘛非得明天。”
“後天我假期就結束了。”
“那就等你再放假。”
“....你還真是無情。”
“多謝誇獎~”
進了門，鞋都換了的薑素衣覺得該說的都說了，就要掛電話，那邊突然講可以叫上其他人一起，真的好久不見，下次見麵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我叫上羅宰民一起？”
“那就晚上，我晚上跟宰民約了，你一起過來。”
表誌勳心一沉，話裡就流露出一絲，“跟我單獨見麵不方便，跟羅宰民一起你就不怕被拍嗎？”
“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薑素衣開玩笑道，“你跟宰民怎麼比？”
給氣笑了的表誌勳回，“是~我跟他沒得比，明晚見~”
明晚還沒到，今晚也還沒結束。
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薑素衣收到了車銀優的短信，明天有雨，記得帶傘。她沒回，確實困了，按滅了手機帶著笑意睡去。
隔天起床，天陰沉沉的，薑素衣就想起來昨晚的短信，再給車銀優回過去，你現在還兼職天氣預報啊。短信發過去，電話就打過來了，視頻。
‘要不要化個妝’的念頭一閃而逝，手已經接通了視頻的薑素衣看他也是素顏，滿意了，“大清早打什麼視頻？”這家夥素顏也很難打哎！
不止是素顏還是死亡角度的車銀優靠在床頭，看著都沒睡醒，手機搭在小腹，人垂著頭，困倦的講，“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你要負責。”
“關我什麼事？”
“你已讀不回。”
“......”
掩嘴打了個哈欠的車銀優聲音柔柔的，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更偏向於同她商量，還先道歉，“那期節目是延後播出，原定應該是上個禮拜播的，我沒有算好時間，熱搜接連的上，粉絲也不傻，官站已經有懷疑的聲音了。是我不小心，你現在真的有點危險，半夜回家一定要回我的信息，不然我會很擔心。”
一邊覺得他小題大做，一邊又有點....薑素衣嬌氣的解釋，“我收到信息的時候困了，回你信息的話，我們兩很容易聊起來，聊著聊著可能就不困了。”
“我猜到了，所以沒有給你打電話。”車銀優又打了個哈欠，他真的沒睡好，“可我還是會擔心啊，就當讓我安心，好不好？”
薑素衣鼓了下臉，嘟囔，“好吧。”
“承諾要做到才可以哦~”
“我已經說好了。”
車銀優輕笑，從床上滑下去，側身以更死亡的角度，眼睛都閉上了，含含糊糊的跟她講，“對不起啊，我好像隻考慮了我自己，還是應該更謹慎點的。”
他都那麼‘隨意’了，薑素衣也就拿著手機往衛生間走，準備去刷牙洗臉，抱怨道，“你道歉的話，我是原諒還是不原諒，都很任性。”
“你本來就很任性啊。”車銀優輕笑，“你難道才發現自己很任性嗎？”
任性的姑娘假模假樣的凶他，“大清早就想吵架？”看他那樣子又說，“掛了吧，你趕緊去睡覺。”
“我就隻能眯一會，等下也要起床，還有行程。”車銀優說話的聲音都小了，想聽清她的聲音，把手機湊近，全臉已經看不見了，隻能看見鼻子和嘴巴。
薑素衣乾脆把視頻切了語音，“大清早有什麼行程？”
“見一個品牌方的負責人，我們工作時間不定，他們是朝九晚五。那公司八點就上班了，我得趕過去。”車銀優講著講著又打了一聲哈欠，還強撐著精神問她，“你今天要做什麼？”
“去工作室開會，那個找各路粉絲來錄藝人戀情是否要公開的企劃，粉絲已經挑的差不多了，再見見被挑出來的人，可能要弄到下午。”薑素衣邊回他邊去拿牙刷。
“晚上呢？”
“跟宰民吃飯。”
“真好啊~”
“羨慕？”
“嗯。”
含著牙刷的薑素衣眯起眼，正要鬨他，餘光瞟到鏡子裡的自己，微愣一瞬，這個笑得那麼開心的甜妹是誰？甜妹臉一板，按下了電動牙刷的按鈕。
嗡嗡嗡的聲音讓手機那頭的人問她在做什麼，聽她含糊的說刷牙，車銀優就先等著。等著等著，刷完牙的薑素衣再講話時，那邊沒人回，估摸著他可能睡著了，想掛電話，手上又有水，就沒管，先洗臉。
洗臉、塗保養品，再畫個淡妝，這一套下來，還維持著通話中的手機早就黑屏了，手機的主人也忘了自己還在打電話。直到薑素衣換好衣服從更衣間出來，擺在梳妝台上的手機突然傳來說話聲，她才想起來電話還沒掛，走過去要掛，那邊卻冒出了她的名字。
“不可能，不會是她。”車銀優不知道在做什麼，離手機有點遠，聲音很小。
離手機近的人是他的經紀人，語氣不太好，“人家公司都打電話來說了，不是她還能是誰？”
藝人代言的品牌要出新品做活動需要MC，品牌方早上聯係藝人的經紀人，說是打算找薑素衣當MC，希望他們這邊不要介意，正好有熱度，也是雙贏的事。
經紀人沒覺得哪裡雙贏了，就品牌方和薑素衣贏了，他們贏個毛毛，“你彆怪我說話難聽，薑素衣的人氣還沒到會讓奢侈品的公關主動邀約的，必然是她找上門，品牌方覺得有利可圖，才會動了心思。公司早就已經不限製你戀愛了，講起來我們一直也沒限製過，可戀愛你也得挑挑人吧？”
“這種蹭資源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一次。品牌方主動開口，又不是個雜牌子，我這邊拒絕都不好拒絕。可我這邊要是答應，你跟她同時登台，當粉絲死了？那可是公開活動，粉絲在現場鬨起來，品牌方不在乎，還能炒個熱度，我們怎麼辦？到時候.....”
“到時候我跟公司續約。”車銀優一句話打斷了經紀人，語氣有些冷淡，“不然我們賭一局，如果薑素衣當天出現在了活動現場，我立刻跟公司續約。反之，合約我們再聊聊。”
被噎住的經紀人半天沒說話，底氣不足的講，“我也是為你好。”
語氣柔和了的車銀優抵達了手機附近，聲音也清晰了，“你對薑素衣沒有信心，一方麵是你們不熟，另一方麵也是圈子都這樣，我理解。可你不相信她也應該相信我啊，至少要對我的眼光有信心不是麼，這麼些年我在女人的問題上給公司找過麻煩嗎？沒有吧。”
“這裡麵必然有誤會，我是不清楚內情，可能是品牌方覺得我跟她有熱度，想要蹭熱度所以去聯係了她的經紀人，才有的這場誤會。但隻要她不簽約，這件事就隻是一個誤會，你不能因為一個誤會就去貶低她是不是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
“且不說，她有很多機會借著我的名氣接通告，我們兩已經上過幾次熱搜了，想找她上節目的綜藝製作組肯定不少，但你看她上過綜藝嗎？哪怕是之前《認識的哥哥》約了我、黃光熙和她一起上綜藝，她都沒有答應，那是很安全的邀約，她同樣沒有答應啊。”
“退一萬步，就算她真的想要蹭我的熱度好了，這件事對我真的有損失嗎？你讓我彆怪你說話難聽，那你也彆怪我有話直說。我現在的身價是靠劇堆起來的，劇作成功了，我作為演員成功了，熱度是這麼起來的。我的流量更多源於路人盤，他們不是我的死忠粉，他們不會買我的專輯，也不會給我打榜。”
“可他們能讓我被更多的電視劇乃至於電影製作團隊納入主角候選名單，我在那份名單裡已經更偏演員了。熱衷於追愛豆的粉絲能給公司創造的價值，真的有比當紅演員創造的價值更高嗎？如果我是演員，有戀人又怎麼了呢？”
這話在經紀人那裡是通不過的，“要真講這個，你的演技想去衝演員還有的磨。我們現在還是在賣人設，單身的人設必然可以讓你接到更多的純愛劇，你有戀人了，粉絲還怎麼在你身上投射浪漫的幻想？”
“我有戀人了，粉絲會消散一批，這是必然會發生的。”車銀優同樣不認同他的話，“難道僅因此，我就得認為是我的戀人有問題？我的事業出了問題，是我沒有控製好，你不能把錯誤怪罪到她身上，她為什麼要承擔這樣的有色眼光？”
經紀人無敵蛋疼，“你都還沒追到呢，就先因為她跟我吵架？”真追到了，是不是要拆夥！
“我不是因為她跟你吵架，我們也沒有在吵架，我是在說，問題出現在我們這一邊，不應該去責怪她。”車銀優懷疑對方是否能聽懂他在說什麼，“我們無法拒絕品牌方是我們的問題，是我不夠強大。如果我底氣夠足，你完全可以在對方詢問能不能用她當MC的時候，一口拒絕，你想的不就是拒絕嗎，你不開心的也是你沒辦法拒絕。”
“沒辦法拒絕是我們弱小，跟奢侈品的品牌方比，我、公司，我們整個團隊都是弱勢方。我們都已經是弱勢方了，為什麼還要去責怪比我們更弱勢的人？想要強大就自己努力強大啊，你覺得那個品牌方有問題，太急功近利，不考慮我們的立場，那下次續約的代言合約我們不簽不就好了，這跟薑素衣有任何關係嗎？”
帶了他很多年，自認雙方關係非常好的經紀人有點火氣了，“講到底還不是為了個女人，你要為了個女人不跟迪奧續約？你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玩什麼癡情啊，你人都沒追到！”
車銀優沒有任何火氣，他更多是無奈，雙方壓根就不在一條思路上，乾脆不聊了，“先這樣吧，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等，我們等下下樓。”
電話那頭有腳步聲，有砸門聲，還有輕到幾乎聽不見的一聲歎息。
低不可聞的歎息在薑素衣的心湖上蕩起一股清風，輕和柔軟，就像那個人。君子端方，確實平淡如水，沒有任何激烈刺激的成分，可是水也能潤萬物，能滋養心田。
薑素衣也歎了口氣，她不知道因何歎息，那口氣就這麼從腹腔上湧，自唇瓣溢出。
窗外的天還是陰沉沉的，天氣預報很準，今天真的會下雨。
電話被薑素衣掛斷了，車銀優沒有發現這件事。手機屏幕因通話掛斷亮起時，他在換衣服，等他換好衣服去拿手機，屏幕已經暗了。
雨水打在窗台上時，薑素衣抵達了工作室。她今天要見一十位粉絲，挑八個人出來，分為兩組，為後天錄製男愛豆的粉絲和女愛豆的粉絲立場不同的節目。
雨越下越大，中午工作室連帶著粉絲們一起叫外賣，送外賣的小哥雨披濕透了，頭發也扒在頭皮上，看著有些狼狽。去拿外賣的作家覺得可憐，回來就感慨，大家都不容易，那個小哥看起來也就才成年的樣子，說不定都沒成年。
節目組選的粉絲們都是成年人，其實要圖節目效果選未成年是最好的，他們更極端，言論也更容易被誘導。但未成年會涉及到很多麻煩，還是成年人更好。
薑素衣‘穿越’的時候身體年齡剛好卡在成年的及格線上，心理年輕就不太好說了。重新活一回，按照生理年輕她怎麼都應步入中年，可她自嬰幼兒重新成長一回，心智到底成長了多少依舊很難講。
目前絕對是個成年人，還是個成熟的社會人士的薑素衣，在挑選自己下期節目的嘉賓。有一個人選，她拿不定主意。
“你的親媽粉，從你出道就喜歡你了，但不是私生那一類，就是普通的會買你的專輯，會看你的電視劇的那種粉絲。”
車銀優安靜的聽著，心跳有些稍快，強忍著，先聽。
薑素衣在說，“她真的是很普通的那種粉絲，大學的時候因為朋友喜歡你，也覺得你帥跟著喜歡，去過你的演唱會，還排隊排過兩個小時去你的簽售。工作之後有段時間特彆窮，還賣過你的簽名專輯周轉。現在就更普通了，已經結婚嫁人，孩子都有了，專輯還會買，如果有演唱會她還會去，但簽售會排隊太長，她說她可能就不去了。”
“我們需要一些普通的粉絲跟極端粉絲做對比，可她太普通了，普通到完全沒有爆點，並不值得浪費鏡頭。”薑素衣已經給出了理智的結論，卻還是問他，“她是你的粉絲，她很好奇，我跟你是否有點什麼，你覺得，我要讓她出現在我的鏡頭裡嗎？”
車銀優沒說話，他在笑，眉目舒展，好似終於得償所願的笑。可即便是他已經露出了笑臉，他還是把決定權交給她。
“我們是活在鏡頭下的人，閃光燈無時無刻不在我們周圍監控。你想好了，你要在你的人生故事裡，寫下我的名字，作為出演嘉賓嗎？”
薑素衣一個白眼翻出來，“正常人說的不是男主角嗎！”
男主角朗聲大笑，“日後請多指教，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