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林疏雨 一點小把戲(1 / 2)

墨爾本之行, 沅彬全程在看戲,不止看李正宰的戲,也看富商男友的戲, 作為觀眾看戲看的很是歡樂。

墨爾本之行, 林疏雨大部分時間都在苦惱新角色要怎麼呈現,因為導演是個頻繁變動想法,堪稱一天一個想法的藝術家。

女演員跟導演溝通的很頻繁, 在沅彬以為女演員都在加拿大陪男朋友的時候,林疏雨跟許秦豪幾乎每天都會通話或者視頻溝通,劇本、角色,乃至於對沅彬本人的看法。

當著男演員的麵, 許秦豪從沒說過對方如何如何,但背著人跟女演員聊的時候,導演嘴可毒了。

“沅彬隻有臉能看,混了那麼些年也隻有臉能看。但他那張臉非常好賣,奉駿昊的《母親》要不是沅彬進場票房絕對能少三分之一, 就這還是因為奉俊昊把沅彬往糙了拍,不然那片子的票房能再漲一波,女觀眾就吃他那張臉。”

導演跟女演員講這段想表達的是, “你得想辦法把他帶入戲, 散發你獨特的魅力去引誘他, 得讓他真正愛上你, 眼睛裡有東西,不是演出來的而是本色出演,我們的鏡頭才能看,才能呈現一部人性在愛|欲|中掙紮的美妙畫麵。”

林疏雨不是很關心如何去‘引誘’搭檔,她比較在意的是, “你始終沒有一個完整的故事結構,我也始終不知道我具體要拍什麼,塑造什麼樣的人物,她的做事風格,思維方式,底層邏輯乃至於成長背景,什麼都沒有。我想要先抓住我的人物,再去討論搭檔的演技如何。”

“我說了啊,你就做你自己,就是你在《下女》裡的狀態,那就是我要的。”許秦豪自覺他的故事已經完善了。

女演員根本聽不懂導演在說什麼,“我在下女裡的狀態如果重複一遍,又怎麼展現戲中戲呢?我在扮演女傭愛上我的男主人的同時,也作為女演員愛上了跟我拍攝的搭檔。這個第二層的人物怎麼體現?”

彼時導演沉默片刻,底氣不是很足的開口,“我看你在《下女》的片場就已經愛上李正宰啦,那個不行嗎?”

林疏雨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讓自己對藝術家要包容,擠出笑臉提醒對方,“我在林常樹導演的片場成為女傭愛上了男主人這個可以,可我要如何在你的片場愛上沅彬?怎麼展現我在戲中戲裡?從頭到尾都以女傭的設定嗎,那還有什麼戲中戲可言?甚至你還要再往上拔高一層,我需要展現我知道我在拍攝戲中戲的掙紮不是麼,那我掙紮的點又在哪呢?”

這通電話是許秦豪剛剪輯好‘下女’番外篇視頻時發給林疏雨後,跟她聊的。電話裡的導演訕訕的笑笑,心虛的跟女演員的說,他再想想。

如果林疏雨真是個剛入行的新人,可能會認為這個導演很不靠譜,大概會想立刻毀約。但林疏雨入行那麼多年,碰到稀奇古怪的導演多了,許秦豪真不算多特彆的那個,藝術家都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她接受度良好。

隨後就是許秦豪呼叫沅彬看了那個視頻,讓沅彬去李正宰身上找找感覺。此時導演的關注點在李正宰身上,他給女演員打電話的時候,聊的就是李正宰。

“我覺得李正宰目前的狀況最好,要不然你現在回首爾,我們立刻開機。”許秦豪從沅彬那聽說了‘茶香四溢’的故事,可激動了。

林疏雨讓‘上頭’的藝術家冷靜,現在開什麼機,我都不知道你要拍什麼,“故事的底色是三角戀。三個角色之間想要展現愛|欲|糾纏,不管是我還是觀眾,都需要了解,我的丈夫和我的情人兩人之間具體的差彆。如果兩個人是一個類型,那我在戲裡就不是因為入戲而喜歡上沅彬,單純就是我喜歡這個類型的男人,故事一下就庸俗很多,您想要拍這個?”

“怎麼會庸俗呢。”許秦豪覺得女演員沒有理解他的思路,“丈夫對你的愛就是現實的愛,你對情人的愛是虛幻的隻表現在鏡頭裡,你的角色不就是掙紮在現實和虛幻中麼。那李正宰和沅彬是同一個類型,更能把觀眾也代入這場幻境裡,讓他們跟著你的視角去掙紮,春花秋月皆我所愛,但到底是更愛春花還是更戀秋月,我也分不清。”

此前壓根就沒有聽導演說起過這個思路的林疏雨按了下眉心,這幫隻顧著自己的藝術家從來不管演員死活,“拆開來理解一下,就是你想讓我表現同時愛上紅白玫瑰?李正宰和沅彬我都愛,他們不分彼此,互為鏡像,而我獨自在掙紮為什麼隻能選一個?”

“沒錯!”導演認為女演員懂了,“婚外情這個詞就很操蛋你不覺得麼,婚姻本身就是個很垃圾的社會製度。我們像是被鎖在籠子裡的野獸,一紙契約讓我們的伴侶手握開籠子的鑰匙,隻要對方不同意,我們都是犯法的罪人(韓國|通|奸|法案)。但人的感情怎麼可能被法律所束縛,我們本身就是博愛的,即便結婚了,再愛上另一個人合情合理啊。”

林疏雨不想跟他討論道德與法律跟她沒關係,她隻關心,“那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你想怎麼塑造我的角色?女傭愛上男主人是戀慕權勢,他們之間燃燒的是|欲|望之火。我和我的丈夫之間也隻有權勢相關的結合?因為他有錢,我是個貧窮的女演員所以愛慕他的錢財?”

“你隻愛錢嗎?”導演有點糾結,“你男朋友沒有彆的優點啦?”

好懸沒翻出白眼的林疏雨失笑道,“我們在討論劇本啊,我男朋友的優點跟這個本子有關係嗎?”

“我想從你男朋友身上找靈感哎,李正宰扮演的就是你男朋友二號啊。”許秦豪不覺得有問題,他是為了工作才八卦的!

林疏雨一個字都不信,“李正宰如果要扮演另一個孫錫久,那你整個故事都要推翻重來。”

“為什麼?”

“因為你想讓我演我自己。”

女演員極其聰明,很清楚導演在玩什麼花招,“你想我也本色出演,畫麵會更精彩,沒錯吧?”

許秦豪也沒有不承認,“確實會更精彩啊。”

曾幾何時,在混亂的香江市場打拚的林疏雨,踩過無數開拍前她是主角,拍著拍著她可能就隱身了的坑。當年那麼亂的局麵她都能走過來,現在跟她玩這個?真當她是新人?

林疏雨如今碰到這種小水窪,抬腳就跨過去了,笑問導演,“精彩的點在哪?沅彬成為主角,我給他作配的精彩嗎?”

“真那麼拍,整個故事最有看點的是沅彬那個角色,他所扮演的李正宰才是在現實與戲劇中掙紮。我早八百年就出戲了,我還演什麼?演一個清晰的了解什麼是戲,什麼是現實生活的演員嗎?那還需要演嗎?”

再度心虛的許秦豪這次讓女演員冷靜,“一切都是為了故事啊,沅彬的角色確實更有看點,李正宰的人設多特彆啊。他真的深愛你,都開始走舔狗的路線了,超神奇的,你不知道他之前在圈內.....”

“許導,您可能對我有點誤會。”林疏雨淡淡的笑開,輕聲打斷他,“我完全不介意為了作品,為某個比我的演技更高超或者更值得我學習的前輩作配。一切為了作品,演員是依附於作品存在的,我完全可以接受。但這個前提是,沅彬值得我為他作配。”

“您覺得,他值得嗎?”

許秦豪.....“他也沒有那麼爛。”

“他當然非常好,不過,您或許需要重新找個女演員。”

“彆呀~我們再聊聊麼!”

導演和女演員之間的溝通說不上順還是不順,都隻是很正常的創作者之間對於故事的探討。大家立場不一樣,總有些不同的地方,但終歸都是為了一個項目,也算得上是殊途同歸。

他們的溝通時常會涉及到另外兩位男演員,但導演從未跟男演員們聊起過女演員如何如何。這並非是導演特意不說,而是非常單純的,男演員們沒有來問他。

林疏雨是時常去詢問許秦豪項目進度的,她不清楚自己的人設,對此就很迫切的需要了解。許秦豪從早前頻頻接她電話,到後來有新想法就給她打電話,算是某種程度上被女演員‘調|教’出來了。

而男演員們則是已經習慣了,拍攝問題一切聽導演安排。導演怎麼說,他們怎麼做。導演沒說,他們就等著唄。

墨爾本之行結束,女演員重回首爾的當天,導演在前者的暗示下,分彆給男演員們打電話,一個約中午,一個約晚上,叫出來聊劇本。

中午出現的沅彬是直接跟林疏雨從機場一起來到飯店的,他們到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導演還沒來。

跟女演員是兩輛車的沅彬,下車時發現林疏雨沒帶著隨行的工作人員獨自下車了,他就讓本來打算跟著的助理也留在車上,同林疏雨單獨進店。

時值七月末,盛夏。店裡開的是冷氣,溫度打的有點太低。

兩人進包間沒多久,沅彬看到林疏雨摩擦了一下手臂,就邊跟她聊著,邊給助理發信息讓對方拿件外套進來。等助理把外套送進來,沅彬接過,很自然的衝林疏雨示意,後者也很自然的起身過去。

正準備出門的助理在關門的縫隙裡無意間看到,男人低頭給女人整理被外套壓住的頭發時,莫名覺得不太對勁。但他沒多想,他也沒有跟著藝人去墨爾本。沅彬本來就是蹭劇組去的墨爾本再帶上助理沒必要,助理一直在首爾今天是去機場接人。

披上男人寬大的外套後重新坐回去的林疏雨,縮著手甩著長一節的袖子,笑看對麵的人,像個小女孩穿著大男孩的衣服,有些天真,愈發可愛。沅彬看著她一直樂,覺得她小小的一隻,真心可愛。

他們誰都沒說話,他們就那麼笑著,鬨著。

嬉笑中,許秦豪直接開了門,看到這個場麵,渾身一個激靈,意味深長的望向女演員。導演忍不住腦補,這位姑娘,果然有點東西,沅彬這是上套了啊。

沅彬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或者說他沒覺得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看導演進來先起身打招呼,隨後很自然的繞過桌子,從桌對麵挪到了女演員身邊,獨留導演隻能坐去對麵。

女演員好似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彆的,還甩著袖子跟導演打招呼呢。沅彬餘光掃到她晃動著袖子跟個招財貓一樣,眼底的笑意便蔓延開來。

“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許秦豪意有所指。

意外遲鈍的沅彬隨口就回,“相處的不錯還不好嗎?”

“好啊,當然好。”許秦豪對傻乎乎的男演員沒興趣了,轉向女演員,“你找到狀態了?”

林疏雨搖搖頭,她倒是聽懂了導演是什麼意思,不過,“我不太確定你要的是什麼狀態。”

“你們現在的狀態就挺好。”許秦豪很滿意,女演員非常靠譜,拿起菜單,“想吃什麼,我請客。”

導演請客,理論上應該是導演想吃什麼就是什麼。

但沅彬在導演要點酒時,搭了一句,“我們剛下飛機,她在飛機上也沒睡好,有點累,酒就算了,喝果汁吧。”看向搭檔,“橙汁?”

林疏雨笑眯眯的點頭,“聽你的~”

許秦豪嘬著牙花子看這一出,有點神奇啊,轉向男演員,“她喝橙汁你喝什麼?”

“陪您喝酒啊。”沅彬笑言,“不能讓你一個人喝吧。”

酒呢,沒上。許秦豪喝不下去,還不如喝橙汁。雖說這個畫麵是他所期待的,但女演員完成度那麼高,他隱隱覺得有點恐怖。沅彬哎,知名玩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被調|教的大變活人?同為男人,導演有些虛。

男人見麵的飯局酒常備,沅彬還是叫了酒來。酒都有了,煙也不會缺,但沅彬不抽,理由是,“她不太舒服,聞煙味會頭疼。”

煙都已經遞出去了又默默縮回手的許秦豪有點害怕了,還有點小激動,望向林疏雨的眼睛都放光,你怎麼做到的?!

林疏雨眸光微閃,給他演示一下如何操作,“我十幾個小時沒睡,確實有點頭暈,可能不太精神,對不起啊,讓你不方便抽煙。”她邊說邊按了下太陽穴,作勢要起身,“不然我去洗手間洗個臉清醒清醒,你先抽著?”

壓根也沒有準備不抽的許秦豪手上打火機都要點火了,聽了她的話,煙就從嘴裡|抽|出來了,“哪用那麼麻煩,我也不是非得抽煙。”

半起身的女演員眉眼彎彎,雙手合十衝導演拜了拜,“實在抱歉~”

“不用,小事。”

導演把煙裝回了煙盒,整個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觀察彆人誰都有本事,事到臨頭誰都是傻子。

傻子導演甚至說,“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們反正也不急,晚上....”還有個李正宰。

李正宰出現在腦海,許秦豪恍若被一道閃電劈中,整個人都不太好,妹子你那麼牛逼的嗎?!

導演人傻了。男演員不是很懂什麼情況,疑惑的問,“怎麼了?”

許秦豪.....“我有個新想法!”

林疏雨.....這家夥就沒個定性,藝術家太麻煩了。

完全狀況外的沅彬來了興趣,“什麼新想法?”

“你不要說話,讓我想想。”許秦豪左右扭頭拽出桌上的餐巾紙,又找不到筆,按下服務鈴,還叮囑演員們,“都安靜,我靈感來了!”

導演的靈感說來就來,演員們....選擇安靜。

沅彬用眼神詢問林疏雨還好嗎?他確實有點擔心對方沒睡好。林疏雨鼓了鼓臉,又故意假裝歎氣,表示自己很不好。前者被逗笑,後者也抿唇笑開。

隔著一張桌子,有人在奮筆疾書,有人在打情罵俏,各得其所,都很滿意。

飯菜上來了,飯菜都冷了。霍霍了一疊餐巾紙的導演才放下筆,正準備跟演員們訴說他的新靈感,女演員就先問能不能看看他寫了什麼,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