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第二十四章 清明時節(1 / 2)

2011年就這麼過去了, 對林疏雨來說這一年平平淡淡,沒什麼特彆的。對孔佑而言,這一年毫不誇張的說是改變他命運的一年。

象征著改變命運的作品《熔爐》在2012年春天, 要去香江上映。韓國的輿論總算是平息了, 孔佑再度跟著劇組出國宣傳項目,也就淡定了很多。

整個宣傳期都很順利, 就在孔佑都已經打算好回國繼續潛水之時, 即將結束宣傳期回首爾的前一天, 他聽到鄭有美說,林疏雨也在香江。

起初孔佑隻是疑惑, 你怎麼知道林疏雨也在這。哪知他隨口的一問,引來鄭有美長篇大論的抱怨,怨念資方實在沒事找事。

也是聽了對方的抱怨, 孔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他居然不是資方的唯一, 而是資方的眾多工具人之一。

話說去年孫錫久對自家女朋友的新閨蜜所擁有的品性很看不上, 又沒辦法讓自家女朋友不跟人家妹子玩,她們還要合作呢, 甚至合作演情侶。可非常懷疑那位閨蜜會帶壞自家女朋友的男朋友,就四處找人好忽悠女朋友去跟彆的小夥伴玩,彆成天就跟‘壞孩子’待在一起。

彼時, 孔佑就是工具人之一。彼時, 孔佑真心以為他是資方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

不是孔佑自視甚高, 而是林疏雨的朋友圈其實很窄, 而且基本都在韓國。至少據他所知,孫錫久不認識幾個跟林疏雨關係好的朋友。他剛好是即跟林疏雨關係不錯,也是孫錫久的朋友。當孫錫久找他幫忙時, 他就很理所當然的認為,孫錫久是找不到彆人幫忙才來找他,為這還弄出一個大烏龍。

結果鄭有美告訴孔佑,資方找了很多人幫忙。當然資方沒有到處去說什麼金敏熹如何如何,孫錫久的說法是,我們孩子內向,害羞,不太會交朋友,他又長時間待在加拿大沒時間陪林疏雨,就挨個給他心目中可以成為‘工具人’的朋友們打電話,希望他們平時多帶林疏雨出去玩玩。

鄭有美就是工具人之一,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工具人之一。彼時孫錫久借著劇組一位女化妝師的名義,約了好幾個人一起吃飯,有男有女,都是女朋友跟男朋友講過的人還不錯的那幾位。

飯局上孫錫久就表達了拜托大家多多照顧林疏雨的話,當時大家都是好言好語的應下,還誇他這個男朋友很靠譜呢。又過大概半個月,孫錫久又借著正牌美術導演的名義再次約鄭有美見麵,聊的還是同樣的話題,拜托女演員多多跟自家女朋友一起玩耍。

當時鄭有美就不太舒服了,之前的飯局是一群人,她隻是其中之一,那無所謂。而這個局就個人,孫錫久還專門說什麼想讓鄭有美多多約林疏雨一起玩,鄭有美即覺得奇怪,也有點尷尬。

《熔爐》的拍攝期,林疏雨基本算得上全程都在,鄭有美跟她關係挺不錯的,平時偶爾也會約出來見個麵,逛街吃飯什麼的。可朋友的男朋友專門找過來,讓她多多跟朋友見麵,這怎麼想都很不對勁啊,難道是防著朋友跟其他人見麵嗎?那麼霸道?

“我如果自己想約林疏雨,或者林疏雨想跟我見麵,我們兩怎麼約都行,可孫錫久突然出來摻和一腳,搞得我反而不知道要怎麼跟林疏雨見麵了,弄得我跟間諜一樣。”鄭有美槽點是真多,“孫錫久的操作也很離奇,他會通過美術導演來問我,哪天哪天方不方便約林疏雨見麵,這什麼毛病,我還得專門聽他安排嗎?”

完全不知道這回事,第一次聽說的孔佑努力維持表情,“為什麼要通過美術導演找你?”

“他說單獨聯係我,好說不好聽,他要避嫌。”鄭有美想起來都給氣笑了,“那幫有錢人也不知道是對女演員有什麼奇怪的幻想,還單獨聯係要避嫌呢,有本事直接不聯係啊!誰要跟他聯係!”

差點維持不住表情的孔佑伸手示意她繼續,“孫錫久挺會來事的,怎麼會讓你那麼反感?”

“倒也不是反感,沒有到反感那麼誇張,他也不是空口白話就找我幫忙,不五時總會給我送點東西,各種名牌,反正都是砸錢。”鄭有美誠實的說,“講起來隻是約林疏雨出來玩的小事,他送的東西都不便宜,認真算那是我占便宜,我沒理由反感。但他做法在我看來非常奇怪,跟盯梢一樣,我都不好意思跟林疏雨見麵了。”

“剛才他就給我打電話問我方不方便去陪林疏雨,這要是林疏雨找我,我一定方便。可他來問我,我怎麼回答,跟我是衝著什麼禮物才去見林疏雨的一樣,這不成賣姐妹的人了。”鄭有美很鬱悶,“但林疏雨過來是祭拜父母的,孫錫久臨時有事得先走,不放心林疏雨一個人,我聽了也覺得不太放心,可我怎麼跟林疏雨聯係?”

“我難道專門給林疏雨打個電話,詳裝意外的講,聽說你在香江?我也在,要不要一起吃飯?我聽誰說?聽孫錫久說?怎麼說都奇怪!”

深呼吸一聲長歎的鄭有美深感直男腦子有問題,“你說孫錫久如果隻是拜托我多多聯係林疏雨,那沒問題啊。可他偏偏每次來拜托我的時候,都會在不久後他回首爾時,專門讓美術導演給我帶份禮物過來,那是什麼奇葩的操作?”

同為直男,孔佑乾笑為‘兄弟’辯解,“他送禮物是為了感謝你幫忙,沒其他意思,你彆誤會。”

“我知道啊,我又沒說什麼。”說了很多的鄭有美還是想吐槽,“可他表現感謝的方法很不對勁!”

孔佑....換話題,“祭拜父母是什麼意思?”

微愣一瞬的鄭有美緩和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孫錫久隻說林疏雨好似不太開心。”講起來又鬱悶,“都祭拜父母了,誰會開心啊。他有時間找我,還不如自己去陪女朋友,天大的事能有女朋友重要?真要忙事業,那麼有事業心,就彆給我打電話啊,搞得我不上不下的,想去又不知道怎麼去,真去了一定尷尬!”

遲疑片刻的孔佑說,“要不我陪你一起?”

“你?”鄭有美突然來了精神,“行啊!”說著衝他示意,“你打電話約。”

這下換成孔佑退縮,“我打電話也很尷尬哎,我怎麼解釋我知道她在香江?”

“就是說啊!孫錫久腦子有問題!”

兩分鐘後,孔佑還是打出了電話,給孫錫久打的。電話一接通就開嘲諷,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莫名其妙招惹鄭有美乾嘛?

表達質問的孔佑是征求過鄭有美同意的,後者其實早就想講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雙方關係沒好到那份上。被質問的孫錫久很冤枉,我拜托她幫忙也給予了回報,她不樂意可以說的呀,我是求人幫忙不是強迫她幫忙。

孔佑很無語,你是真傻還是裝純?你怎麼拜托人家幫忙的,“你叫上美術導演跟她見麵,拜托的還是一個小忙,她怎麼好意思不答應?”

“不然我找誰?我總不能找黃東赫(《熔爐》總導演)那不是更像以勢壓人?我專門打聽過的,美術導演之前就跟她合作過,本來關係就不錯。”孫錫久是真冤枉,“她也沒有不同意啊,哪怕拒絕我一次,我都不會再麻煩她,她一次也沒拒絕啊。”

“你是資方,你讓她怎麼拒絕?”孔佑都聽不懂,“要真是麻煩事,她拒絕也就拒絕了。芝麻大點小事,她有什麼理由拒絕資方的拜托你告訴我?”

資方無奈,“.....行吧,那現在想怎麼樣?我去跟她道歉?”

孔佑給氣笑了,“什麼想怎麼樣,你彆去騷擾人家就行。”順帶說,“林疏雨在香江?”

“我們都在,我馬上要上飛機,公司那邊出了點事我得飛回去,明天就是清明,她要去寺廟,我沒辦法陪她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孫錫久說著都有些無奈,抓著頭發,煩躁於事情都擠在一起,“你打電話給我是什麼意思,你有空?”

“沒空也得有空啊。”孔佑也想歎氣,“你彆再搞鄭有美,再怎麼折騰下去,你會把林疏雨折騰的沒朋友。”又不解,“你乾嘛每次找她都給她送禮物?你找我也沒那麼多事啊。”

“我跟她不熟,不送禮物平白找人幫忙啊?”孫錫久哭笑不得,“《熔爐》整個拍攝期,你看我跟組裡哪個姑娘熟?我跟女孩子們都不熟,我是有家室的人,拜托女孩子們幫忙,多少要意思一下吧,我哪知道這反而會讓她誤會?”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人家誤會的很合理。”孔佑才不慣著他,好兄弟就是直懟,“你就是有錢燒得慌,從門縫裡看人。覺得女演員就那麼回事,送點貴重物品就能打發,你要是真把鄭有美放在心上,不會乾出那麼挫的事。”

這話孫錫久可不認,“你才是仇富吧?你們這幫演員都仇富,我好心好意......”

“屁!你真要是好心給她送什麼名牌,推薦她一部好作品比什麼都好,她絕對無條件幫你,這才叫交朋友求人辦事。”孔佑張嘴就懟回去,“我看你就是習慣用錢解決問題。”

被懟的無話可說的孫錫久嘟囔一句,“我要有好作品為什麼不給林疏雨,我要是真把鄭有美放在心上才奇怪吧。”

還真無法反駁的孔佑也哽住,“彆廢話。我還有個記者會,大概一個小時後結束,你是不是已經上飛機了?”

“我馬上就上飛機,把她地址給你還是怎麼說?”

“酒店地址?”

“公寓地址,她每年都要過來一次的,乾嘛住酒店。”

“.....我現在仇富了。”

隻因女朋友每年都要來一次香江所以男朋友直接買公寓的操作,讓仇富的男演員掛了電話。隨後他給林疏雨發了短信,先坦承你男朋友說你沒人陪,我剛好在香江宣傳,接著再詢問,你要找人喝一杯嗎?最後說,如果你想一個人待著,也沒關係。

來機場送男朋友的林疏雨,收到信息後莞爾一笑,望著剛好打完電話回來的男朋友,也是笑眯眯的,笑得男朋友總算放下了心,生怕他臨時要走她不開心。

林疏雨沒跟男朋友說什麼短信,就把男朋友送上飛機了。

這一天,林疏雨跟孔佑沒見到,前者告訴後者我想一個人待著,兩人就沒見麵。隔天是清明,也不知是否是老天應景,清明時節雨紛紛,今天下了場暴雨。

以還有事為理由獨自留在酒店,沒跟劇組一起返回首爾的孔佑,一整個白天都有點心神不寧的。外麵的雨太大,雨點劈裡啪啦的打在窗戶上,吵得人心煩意燥。

尤其是在孫錫久飛了十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大清早就打電話來問他,林疏雨心情怎麼樣。孔佑說他們沒見麵時,孫錫久很煩躁,搞得他也很煩躁。

“人家想一個人待著我不可能硬湊上去吧?”孔佑現在覺得對方管的有點寬了,“你總要給林疏雨一點私人空間啊,你是談戀愛還是搞|監|禁|,她就不能有點私人空間?”

“我還不想你去呢,可她一個人我怎麼放心!”孫錫久煩的很,“這個時候她哪怕叫上金敏熹都行啊,早知道還不如叫上金敏熹!”

孔佑都聽不懂,“她隻是祭拜父母,能怎麼樣?!”

“祭拜父母還不嚴重?她一個人多可憐啊!”

“我跟你沒話說,有本事你飛回來。”

“呀!”

電話極其不友好的掛斷了,孔佑看著窗外的雨,幾次想聯係林疏雨都按耐住了。又是暴雨,又是祭拜,還是父母,這些關鍵詞疊加在一起,那姑娘心情肯定很糟糕。他這個時候去聯係人家,是打擾,人家說不定就想一個人待著。

雨下了一天,一直到天黑都沒停。孫錫久又是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他已經辦完事正要買機票飛回去,讓孔佑趕緊聯係林疏雨,哪怕她不想見麵,隻是打通電話也是好的。

“你自己不能打嗎?”孔佑不樂意。

孫錫久很煩,“我跟她打電話不是我安慰她,是她反而要跟我裝什麼都沒發生讓我安心,我安心什麼啊?你沒談過戀愛啊!”

一整天都快抽了包煙的孔佑用力按滅煙頭,煩死了,“知道了!”

說實話,孔佑不想去聯係林疏雨。他昨天已經聯係過了,對方也告訴過他,她想一個人。今天她要是想找人陪,自然會來聯係他,可她沒動靜,就代表她還是想一個人待著,他去了也是給她添負擔。就像孫錫久說的,這通電話真打過去,不是他去安慰林疏雨,是林疏雨要讓他放心,那算怎麼回事!

可雨下得太大了,夜幕增加了暴雨的恐怖性,孔佑左思右想還是給林疏雨發了信息。

【我碰到點麻煩事想找你幫忙,方便見一麵嗎?——孔佑】

【行啊。(定位)——林疏雨】

信息發過去,妹子同意了。

孔佑迅速出門要去找林疏雨,在他出了房門下到酒店大堂時,周圍陌生的語言讓他陡然反應過來,他在異國,一時有些懊惱早知道把翻譯也留下。

身處異國的電影明星碰到的麻煩不是語言問題,而是酒店門外還有記者和粉絲蹲守。就帶著助理留下的孔佑很是尷尬的發現,他沒辦法帶著助理兩個人突破包圍圈,反而因為他下樓,那些人看到他了,爆發一陣尖叫,導致他隻能匆匆回去。

孔佑很疑惑樓下的人為什麼知道他沒有跟劇組一起走,但現在也不是糾纏這個的時候,隻能給林疏雨打電話,很是蛋疼的問,你能來酒店嗎?話出口,又立刻反口。

“還是算了,你來也折騰,不然我們就電話聯係?”孔佑不想她那麼麻煩,迅速切換話題,“你在乾嘛?”

“你在哪個酒店?”林疏雨聽他說了酒店名,“我就在你附近,我去找你。”

“門外都是粉絲哎,一樓都被包圍了。”

“傻了吧,酒店有後門的,特殊通道沒走過?”

“對哦,那我去找你。”

“你才是彆折騰了,我來找你。”

孔佑連忙拒絕,也不藏著了,“孫錫久不放心你,我也不太放心,才想著要不要去陪陪你,要是搞得你得折騰就沒必要了。”

失笑出聲的林疏雨調侃,“你是孫錫久的監控嗎?”

“我是你的朋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孔佑柔聲解釋,想了想又說,“你要是對孫錫久不爽,我可以臨時當個垃圾桶,我把手機放在一邊,你可以直接開罵,我當聽不見。”

有被逗笑的林疏雨好奇,“孫錫久怎麼跟你說的,那麼誇張?都需要你擔心我一個人的地步?”

“他說你來祭拜父母。”孔佑很老實的講,“再詳細我也不知道了,但雨太大,我確實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做什麼?”走到窗邊,站在高樓望著底下螞蟻一樣腳步匆匆的行人,無聲歎了口氣,“你真的一個人啊?”

一個人坐在路邊茶餐廳的窗邊發呆的林疏雨也望向窗外,窗外同樣是行色匆匆的人們,慢悠悠的回他,“一個人也挺好的。”

孔佑不知道要說什麼,乾脆不說話了,靠著落地窗給自己點了根煙,就那麼拿著手機,安靜的抽煙。林疏雨也不說話,同樣拿著手機,同樣望著窗外沉默。

雨聲持續擾人,接連不斷的雨聲也是白噪音,安靜的聽著不止不會擾人,反而能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