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第三十五章 實踐出真知(1 / 2)

說到打獵, 加拿大也有個特殊的旅遊項目,獵熊。請注意,這是合法的, 隻是需要領隊的人有特殊資格證,才能帶領客人們去森林裡遊走。

參與了特殊旅遊項目的客人,拍了一張抱著熊腦袋的照片滿世界發出去炫耀他本人的勇猛, 孔佑就收到了那張照片。

點開照片後放大,仔細觀察的孔佑, 並沒有從照片中看到任何林疏雨的存在的痕跡。但孫錫久按在熊腦袋上的那隻右手,無名指的戒指格外的顯眼, 那是就是林疏雨存在的痕跡。

孫錫久是發照片過來炫耀,他獵到了一隻熊, 而孔佑卻能猜到,某個小妖孽很可能是被沅彬勾起了打獵的興趣,繼而跟男朋友說有這麼一回事, 隨後男朋友就帶著女朋友去玩了。

如果把標準限定再南韓娛樂圈,那孔佑可能是這個圈子中最了解,孫錫久到底有多愛林疏雨的人, 那份愛戀或者說那份迷戀,都可以用病態去形容。至少在他看來, 男朋友監控女朋友什麼的,很神經病。

可這份病態的迷戀也讓孔佑很清楚, 他是比不上孫錫久的,並非什麼外在的身家那些東西,他並不在意那些。他在意的是,妖孽本人並不排斥那份迷戀,某種程度上, 孔佑覺得林疏雨享受那樣無限趨近病態的控製欲。

他們這些外人自然認為那份控製欲過於霸道,可作為當事人,孔佑很肯定林疏雨是享受被悉心照顧的,基本上不管她要什麼,孫錫久都會捧到她麵前,甚至於會準備兩三個選項給她挑選。

這是孔佑做不到的,他即做不到所有的空閒時間都圍著另一個女孩子轉,乃至於都有些喪失了自我。也做不到,在乖乖的蜷縮在對方的掌心裡,任由她搓圓捏扁。

既然做不到,何必自尋煩惱。

自詡從來不乾蠢事的孔佑也真的沒有乾蠢事,持續躲著林疏雨,哪怕躲不掉也努力維持著朋友的身份。

朋友們要一起拍三星的新廣告,距離從澳大利亞回國的半個月後,兩人在廣告片場見麵。

給自己戳了個‘友誼’大旗的孔佑選了個特彆安全的話題,同林疏雨聊孫錫久帶她去獵熊的事。這話題一開,林疏雨滿是槽點。

去之前林疏雨還是很期待的,獵熊,一聽就很嗨。可真進了山林,都不用說什麼蛇蟲鼠蟻,就說他們要徒步爬山,還得爬很遠,超級遠,究極無敵遠,這就已經讓她很煩躁了!

“我這輩子....”林疏雨頓了下,“我活到現在的運動量加起來都沒有那七天多!領隊的大叔簡直不是人,褒義詞,他體力超強,我們要追趕獵物的蹤跡,有時候一眨眼那大叔人就沒了,他還嫌棄我們兩,主要是我,體力太辣雞,我簡直.....”

林疏雨伸直腿讓他看,“我腿都給遛細了!第一天我就扛不住,都是孫錫久給我背上去的,太慘了,都給我跑哭了!”

女演員被緊身牛仔褲包裹的那雙腿有沒有細,隻從肉眼觀察,孔佑還真沒辦法判斷,但她說得淒淒慘慘,他就忍不住笑,“你居然沒有中途逃跑還給背上去了?”

“不甘心啊,來都來了。”林疏雨講起來還是很鬱悶,“你知道人總是有幻想,在我的幻想裡,熊掌是無上的美味。雖然我以前在飯店裡吃過,但吃最新鮮的沒嘗試過啊,總想要試試看。”

還真沒吃過熊掌的孔佑就好奇,“好吃嗎?”

“不好吃!”這就是林疏雨最氣憤的地方,深感上當受騙,“那玩意兒被飯店裡做出來挺特彆的,但野生的即沒工具,烹飪調料又簡陋。都沒辦法久煮更彆說什麼燉個一天一夜,那玩意兒簡單處理後弄出來的味道跟膠鞋底一樣,即咬不動還沒味道。”

“也不是。”林疏雨咋摸著嘴回憶,“刷了層蜂蜜,有那麼一點點甜味,但更多是一種奇奇怪怪的塑膠味,就是膠鞋底我跟你說,我對熊掌的幻想破滅了。飯店做的好吃是用了高湯弄了各種料去搭,不然熊掌就跟燕窩一樣,壓根不好吃!”

幻想破滅的小妖孽怨念頗深,跟被漂亮的糖紙誘惑買下糖果,剝開糖紙吃下糖果後,發現那是個檸檬糖,壓根不甜隻有酸的小朋友一樣,可可愛愛的抱怨。

孔佑聽了一直在笑,林疏雨卻很不爽,我那麼悲催你還笑?

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的孔佑笑得可開心了,“之前就跟你說你不適合去打獵,你還不聽。”

“好氣啊~”林疏雨一聲長歎,“我就是好奇心害死的貓。”

好奇心害死了許多貓,孔佑是其中一隻。

廣告片是個微電影形式的短視頻,拍攝周期一個禮拜,今天是第一天。

第一天拍攝結束,導演過來問要不要聚餐,林疏雨打了個哈欠,孔佑就笑著說,今天有點累了,等拍完再聚。今天拍完了,早上搭最早的飛機從加拿大飛回來的林疏雨,一直拍到晚上六點多,確實有點累了。

但飯還是要吃的麼,不跟劇組一起吃,就兩個....朋友一起吃啊。

孔佑壓根沒有問林疏雨要不要一起吃飯,林疏雨也沒有問他。前者隻是在後者化妝間門口,等她卸了妝發換了衣服出來後,問她想吃什麼,妹子表示她隻能吃草,要為即將進組做準備,兩人就跑去吃輕食了,一人一份草。

他們還不是在店裡吃,而是孔佑讓助理開車去買輕食,而他上了林疏雨的車,也不知道是跟她回家還是送她回家,反正孔佑的助理把輕食買回來是送到林疏雨家,然後兩位藝人吃輕食,助理們直接出門去吃大魚大肉。孔佑等下自己開車回去。

用塑料叉戳著菜葉子的林疏雨吃得唉聲歎氣的,孔佑就在她對麵樂,早就說讓你運動吧,運動量大了就不用節食了。妹子瞪圓了眼睛舉著叉子當凶器,大有你要再說一句我就戳死你的凶...萌?

被威脅的家夥樂得眼睛都要沒了,搞得威脅人的姑娘很不滿,你好歹配合一下啊。

“你是碰到了什麼好事能開心成這樣?中彩票啦?”林疏雨很不理解,“你今天一天都好嗨啊。”

孔佑心頭一跳,麵上卻沒有顯露分毫,“哪有那麼誇張。”

“很誇張,你今天一天都在笑。”林疏雨也就那麼一說,隨即調轉叉子繼續戳草吃,草是不好吃,但得生存,餓啊,“對了,還沒問你,許秦豪那邊怎麼說?”

垂頭斂去神色的孔佑也扒拉著沙拉,戳了一大塊進嘴裡,含糊的講,“沒消息了,應該是不會合作。”

導演對男演員其實很有興趣,導演甚至挑明了對男演員說,你看林疏雨的眼神不對勁。男演員當聽不懂,男演員沒有再聯係導演,導演也不可能主動聯係他。許秦豪對林疏雨更有興趣,但女演員馬上就要進組了,沒時間搭理他。

林疏雨有些惋惜,替他惋惜,“雖然許秦豪屁事很多,但他掌鏡的能力是真的強,而且跟他拍攝很磨人,對你就是很能鍛煉人,你要是有機會跟他合作,演技多少能被磨出一點光彩。”

“公司準備讓我接觸一下商業電影。”孔佑切換話題,講說,“我得先證明我有票房號召力,純拍藝術片的話,不太好發展。”看向她,不太確定的問,“你覺得呢?”

入行以來隻接觸過藝術片的林疏雨對此沒什麼看法,倒是建議,“商業片話,你可以試試跟新人導演合作,拍那種爆米花電影,隻要劇本夠紮實,虧損的概率應該不大。”

孔佑一愣,“新人導演?”

頷首的林疏雨以為他想跟大團隊合作,就勸他,“大團隊,大項目,大導演固然好,還有很大的概率會爆,但那樣的項目很難搶,願意用你擔當第一主角的概率也很小。那種團隊隻會找已經被市場驗證過,有超高的票房號召力的演員,那樣的演員是要承擔票房壓力的。”

真正把他當朋友的林疏雨很認真的幫他分析,“《熔爐》給你帶來的不止有優勢還有劣勢,那部作品讓你備受讚譽,卻也有些捧得太高,高處不勝寒,稍有不慎掉下來就會出大麻煩。像是你去年的電視劇,收視率砸鍋就導致製作方被狂噴,認為作家、導演,不論是誰,都浪費了你的演技,網民認定項目垃圾,收視率拉胯,是他們的問題,你是無辜受害。”

“外界把你捧上了神壇,在你的粉絲看來可能是好事,可你我都知道,這在圈內是很糟糕的事,這會導致沒有多少製作方想跟你合作。你的演技到底到了什麼標準,我們都清楚,專攻文藝片你扛不住業內的廝殺,都不用說我,沅彬你都扛不住他,正麵對剛,你是輸家。”

“公司讓你轉戰商業片是個好規劃,不是說商業片不需要演技,但確實商業片沒那麼在乎演員的演技,更多是一種視聽效果。劇本夠不夠精彩,特效夠不夠厲害,那玩意兒連導演都不太挑,很適合你開辟新道路。”

“跟新人導演合作對你來說比跟大牌的商業導演合作要好,前者你可以溝通,關於角色要怎麼呈現你們可以商量著來,新人導演怎麼都會給你麵子。要是個大導,他本身底氣夠足,那幫導演碰到看不順眼的演員會直接當木偶,讓你必須按照他們的來,你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那很麻煩。”

朋友說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話,這要不是好友都不會說的那麼實在,萬一交淺言深,人家不想聽呢?

孔佑聽進去了,書生也知道妖精把他當至交好友,唇邊不自覺溢出一聲歎息。聽到那聲歎息的林疏雨停下話語,疑惑的看著他。

“沒什麼。”孔佑搖搖頭,“就是發現道阻且長,路依舊不好走。”

“這一行,什麼時候都不好混。”林疏雨衝他笑笑,“路反正在腳下,實在不行蒙頭往前走,彆想那麼遠,反而能自在些。”

自在不起來的孔佑吃完了輕食,收拾了垃圾,跟林疏雨告辭。出門後,他給薑東元打電話,有空喝一杯嗎?

“特訓呢,出不來。”薑東元沒空,倒是問了他一句,“怎麼了嗎?”

孔佑張張嘴,又不知道怎麼說,半響吐出一句,“沅彬的演技比我好嗎?”

“可能?”薑東元哪知道,“我覺得你們差不多,應該說我們都差不多。”突然想起來,“在林疏雨的標準裡,我們可能都是垃圾。”

微愣一瞬的孔佑不解,“垃圾?”

“誇張啦,就是我們跟她比都不行。”薑東元跟他感歎,“我們項目的製作人是林權澤知道吧?他以林疏雨的標準要求我,我本來覺得沒什麼,跟林疏雨搭戲就感覺挺舒服的也沒覺得哪哪特彆,我們導演也覺得沒問題。但林權澤一眼就能看出來,林疏雨在配合我,乃至於在幫我帶戲。”

“本來我特訓都要結束了,之前她去澳大利亞宣傳電影,跟劇組一起回首爾,就待了一天,林權澤把她叫過來跟我搭戲。就搭了那一場,製作人直接要我加訓。說實在的,我不知道在林權澤眼中我跟林疏雨到底有多大的差彆,但那位嘴可毒了,說我連給林疏雨提鞋都不配,搞得我們所有人都尷尬,林疏雨都尷尬,當天就飛了加拿大,之後林權澤怎麼叫都不回來。”

薑東元講起來都覺得妹子有點無辜,“我其實知道林權澤想用林疏雨刺激我,我估計林疏雨也知道,可我到底是前輩,她大概也不想當個工具人,搞得現在劇組氣氛挺尷尬的。”說著又講,“我不好意思跟她說我不在意,你要是方便你幫我跟她說一聲?老這麼僵住也不是個事。”

“僵著是指,林權澤和林疏雨僵著?”

“導演私下跟我說他們杠上了。”

孔佑皺眉,“你等下我去問問。”

“行。”

人都還沒走出庭院的孔佑又回頭去按了門鈴,給他開門的是住家阿姨,阿姨看到客人走了又回來了,誤以為對方找不到丟垃圾的地方,連忙伸手要接過垃圾,她去丟。她之前不知道客人帶著垃圾走了,主人家在跟客人吃飯,她就在房間沒出來。

這位阿姨是新出現的人物,妖精身邊多了幾位書生之前沒見過的,新出現的工作人員。比如增加了兩位安保,從原先的隻有一個助理現在變成兩個助理,以及原本隻是會定點來打掃屋子的阿姨,現在多了個住在房子裡的阿姨。

孔佑並沒有去詢問林疏雨,你身邊怎麼多出來那麼多人。早前那個過於喧鬨的新年,孫錫久打電話給他吐槽女朋友玩得太瘋時,就已經在電話裡說了,要多找點人看著林疏雨,不然哪天真出意外,他都來不及救她。

阿姨出去丟垃圾了,孔佑在客廳等著,女主人在樓上洗澡,本來準備睡了。

聽到好友又回來了,穿著睡衣下樓的林疏雨多披了件外套,不然小書生對她的睡裙可能會接受不良。

孔佑倒是沒太在意她已經穿了外套的著裝,隻看到了她吹得格外蓬鬆的頭發,發絲被一根簪子虛虛的挽住,臉頰邊垂落的發絲,顯得那張臉格外的溫婉。

“你這張臉真的太會騙人了。”書生有感而發。

林疏雨....“我懷疑你在罵我。”這有一張美人皮什麼的。

展顏笑開的孔佑說,“我在誇你漂亮。”把她也逗笑了之後才說正事,講起之前薑東元說她和製作人杠起來的事。

這事兒在林疏雨這裡微不足道,“不是我跟林權澤杠起來,而是他給的太少,卻要求太多。”那位大佬可能認為送她坐上釜山電影節評委的‘寶座’,是一個價值萬金的報酬,就想要她也能付出能價值萬金的回報。

“一開始林權澤就不想用薑東元,認為他演技太模式化,又很明確的知道自己帥。那老頭想要的是帥而不自知的類型,也希望薑東元能演出帥而不自知的狀態,好進入角色。”

“角色的底色是很自卑的,爹不疼媽不愛,自小被嚴重家暴,他媽把他視為恥辱,認為他活著就是一種罪孽。導致他怨恨整個社會,不論外界再怎麼表達他是帥氣的男人,有多少女人迷戀他,他本人也依舊非常自卑。劇組幾乎就是推著自卑的男主角走向瘋狂,所以薑東元需要呈現他那種懦弱的自卑,這非常重要。”

“林權澤的想法自然是沒問題,可薑東元做不到,想突破表演的極限沒那麼容易,就是完全忘卻自身投入角色,他做不到。製作人跟導演就一直在磨薑東元這一點,想打碎他的自信、自尊,隨便什麼東西,讓他流露出自卑。他們倆也做不到,薑東元很有性格,或者說是他本身就是很自信的人,彆人再怎麼打擊他,他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你知道他們倆給他弄的所謂的特訓,就是打著角色需要的理由把他拉去學怎麼解刨屍體,正經去醫學院旁觀那些醫學生的操作。我估計那兩人是想嚇他來著,可能一開始確實嚇到了,不過薑東元很快就緩過來了,後期都能自己蹲停屍間找狀態,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隻是達不到林權澤的要求。”

“兩邊就這麼卡住了,林權澤就想了個歪招,讓我去打擊薑東元。我吃飽了撐的去打擊薑東元,那又不是我的項目,我就是個配角,打工的,他們給多少錢我乾多少活。”

“再說了,我又不是隻跟薑東元見這一麵,合作一個項目後老死不相往來,我為什麼要去打擊他。”林疏雨並不想配合這事兒,怕孔佑不理解,還專門解釋,“入戲的後遺症不是隻有因戲生情,那都是小事,無非談個戀愛。”

“如果碰到很極端的角色,薑東元要演的就是很極端的角色,這種角色入戲太深對演員的殺傷力是很大的。一個弄不好,他真的會被角色影響,厭惡自身,厭惡這個世界,那怎麼辦?誰負責?”

“那幫導演拍完就拍完了,他們隻想創作一部最好的作品,但演員還要活呢,我們的職業生涯,我們的人生還要繼續呢。薑東元現在狀態就是最好的,他們想追求的那種會毀了他。”

林疏雨看向沉思的孔佑,“遠的不談,就說你,你出演《熔爐》後,不是也花了很長時間去適應角色給你帶來的影響?”

這個例子讓孔佑秒懂,隨即問,“你要是不配合的話,林權澤會不會...?”

“我在鏡頭前配合就可以,戲外不是我需要配合什麼,那是導演們需要考慮的。”林疏雨還是那句話,“那不是我的項目,我不是第一主演,配角隻要對得起片酬就可以。隻要機器開了,我絕對能保證一分價錢一分貨。”

這段接近於‘人家給多少價,我就乾多少活’的話,被孔佑轉述給薑東元。薑東元很意外,導演和製作人想聯手打擊他的自信,他之前是真沒想到。

“你怎麼會沒想到?”孔佑不解,“林疏雨講他們經常給你找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