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第五十章 第一個吻(1 / 2)

異國他鄉大概總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讓人心神恍惚。

劇組在芬蘭的拍攝計劃隻有二十天,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短短二十天其實不足以改變什麼,但漫長的二十天過去,有些事情還是改變了, 心思敏感的人能立刻察覺到。

在芬蘭待了二十天的劇組回國後全組有兩天的假期, 讓大家修整兩天在去棚內拍。

回國的林疏雨自覺自己沒什麼變化,但孫錫久在機場見到她時就感覺到了女朋友不太對勁。

“怎麼了?”

車裡一直被男朋友盯著看的女朋友疑惑的望回去, 孫錫久笑笑衝她伸手, 他們坐在一輛車上,女朋友距離他那麼遠怎麼行。女朋友挪動位置, 軟乎乎的倒向男朋友,傭人入懷的孫錫久摸著她的發絲, 沉下了眼眸, 很不對勁。

“餓不餓?”男朋友問,“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是直接回去休息?”

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靠的更舒服的林疏雨答, “直接回去吧, 有點累了。”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坐回來, 誰都會累。但漫長的二十天過去, 許久未見的朋友都會先見一麵的。

傍晚, 情侶們的房子裡,女朋友在樓上熟睡,而男朋友在聽下屬彙報,芬蘭之行有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被老板召喚來的金麗怡有些不知所措,說是說她知道自己有個另類監視器的功能啦,早年進公司的時候,經紀人就明確的告訴過她, 工作室真正的大老板是誰,他們要為誰負責巴拉巴拉。可實際上,大老板沒有讓她做過什麼奇怪的事,類似現在,需要事無巨細的彙報女演員在芬蘭都做了什麼。

身為藝人的貼身助理,在藝人本人非常好相處的前提下,金麗怡本能的跟林疏雨更親近,麵對所謂的大老板,一方麵接觸不多,二來對方以前都很正常,現在突然來這出,她就不太舒服。

可人家是付工資的老板,不管心裡想什麼,老板的要求,員工都得達成。

助理努力回憶藝人在芬蘭都做了什麼,想半天也隻有拍攝,其他啥也沒乾啊。

“你們在拍攝的時候,有什麼人去找過她嗎?或者她跟誰比較親近嗎?”孫錫久問的很籠統,他也沒有搞清楚具體是哪裡出了問題,但他很確定,他們家那個不太對勁,純直覺。

老板問的那麼籠統,員工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隻能按照字麵的理解回,“拍攝的時候隻有劇組的人在,她也隻是跟劇組的人來往,特彆親近的人....導演?我們經常在導演的房間開短會,溝通第二天的拍攝。”

員工的回答基本代表啥問題都沒有,但老板並不滿意這個回答。

手上夾著煙的孫錫久用拇指摩擦煙嘴,半闔著眼,聲音有些冷淡,“從頭說,從你們在芬蘭落地開始講。”

金麗怡有心吐槽我記憶力沒那麼好,而且剛才都說過一遍了,但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跟前一遍也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拍攝、拍攝和拍攝,藝人所有的行程都是圍繞著拍攝的,什麼奇怪的地方都沒有。

“回來前導演惋惜我們都沒看到極光,反正第二天上飛機也不用拍攝,就提議大家等一等,晚點睡,看能不能看到極光。她等到後半夜可能是太困了,抽煙抽得有點凶,孔佑勸她上去睡,我們就上樓睡覺了,然後就是第二天坐飛機回來。”

又聽了一遍,孫錫久本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他手裡的煙滅在煙灰缸裡的刹那,猛然抬頭,“她抽煙抽得很凶?”

金麗怡微楞,不懂他什麼意思,猶豫著解釋,“角色是需要抽煙的,導演有說過讓她維持一段時間抽煙的狀態,她才隨身帶著煙。”抽煙不行嗎?

幾乎得有三年沒有在林疏雨麵前抽過煙的孫錫久看著茶幾上的煙盒,他並沒有戒煙或者說是戒不掉,但他在林疏雨‘麵前’戒掉了,他從不在她麵前抽煙,因為她不喜歡。

而林疏雨會抽煙這件事,孫錫久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他還知道,他們家那個隻會在很煩躁的時候,才會點燃一根煙。能讓那孩子抽煙抽得很凶的事....會是什麼呢?

“再說一遍,還是重頭說,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抽第一根煙的?”

“......拍攝的時候?拍攝需要才點煙的。”

員工實在搞不懂老板具體要問什麼,兩人來來回回的繞著一團迷霧瞎聊。

而同一時間,正在跟兄弟吃飯的孔佑,則是聽到了一個非常直白的,他被坑了的故事。

大半個月沒回國總要跟兄弟碰一麵,本來也很累準備回家睡覺的孔佑,在快到家的時候接到了薑東元的電話,說是想喝一杯,好久沒見他就沒拒絕。但他也懶得去彆的地方,又快到家了,就讓薑東元來他家。

中途趙寅城打電話過來,問他是不是回國了,得到答案後興奮的表示,有個極其有意思的事要當麵跟他分享,超級大的樂子,一直憋著就等他回國呢。接電話的孔佑乾脆讓趙寅城也來他家。

三人就在他家集合,趙寅城先到,他剛進門,鞋都還沒脫,就一臉八卦的問他,林疏雨是不是很慘?

孔佑很無語,“我知道被劈腿你很不爽,可你記仇也沒必要記那麼長時間吧,這都過去多久了,你還私下玩詛咒?”

“什麼私下玩詛咒,我是認真問你,她在芬蘭是不是狀態很不好。”趙寅城邊換鞋邊講,“薑東元沒告訴你嗎,林疏雨喜歡上沅彬了又不敢說,她跟孫錫久捆綁的太深,拆分會極其麻煩,正糾結呢,我是問這個,你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的孔佑都被愣住了,“林疏雨喜歡....什麼?”

“沅彬啊。”趙寅城誤會了他的表情,“我知道很突然,我聽到的時候也覺得很神奇,但也不是沒可能,沅彬追了那麼久好像都沒有放棄的意思,烈女怕纏郎,也算合理。”說著就笑,壞笑,“要不我怎麼會問你林疏雨在芬蘭的狀況,明明能跟愛慕者終成眷屬,卻因為自己太作而坐困圍城,她就是活該倒黴!”

孔佑....一個字都沒信,“林疏雨跟沅彬?還是薑東元告訴你的?你是不是被耍啦,他打賭輸了忽悠你的吧?”

“啊?”趙寅城也愣住,轉瞬搖頭,“不可能,他認真的,他很煩躁,大半夜的還在國外呢,去參加聖丹斯都沒回來,眼巴巴給我打電話。”

“他都要煩死了,如果林疏雨跟孫錫久拆分他也會倒黴。而且林疏雨好像要讓他跟沅彬說什麼來著,他不敢講,怕林疏雨跟沅彬也長不了,到時候更蛋疼。可是不講,沅彬那邊也很煩,他又不知道要怎麼辦才給我打電話的。絕對不是騙我,可認真了。”

趙寅城說得信誓旦旦,孔佑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亂七八糟的?

恰在此時,薑東元到了。給他開門的還是站在門廳的趙寅城。前者就疑惑,你們倆站門口乾嘛?

看到他的趙寅城就直接讓他跟孔佑講,“你之前跟我說沅彬的那事兒他不信,你跟他說。”

薑東元一時沒反應過來,“沅彬的什麼事?”

“就林疏雨喜歡他又沒辦法.....”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薑東元悚然而驚,揚聲打斷,本來都已經跨進門的腿又縮回來,扭頭就要走。

被打斷的趙寅城劈手拽住他,“不是,你該不會真耍了我?”

甩著胳膊讓他放開的薑東元聲音尖銳,“乾嘛!什麼耍你,我真有事,你要不然跟我走,路上說。”說著還反手去拽他。

還踩著拖鞋的趙寅城更大力的把他拽回來,嚴重懷疑,“你真跟彆人打賭輸了耍我?不是,這都多久了,快一個月了吧?你耍我那麼久?”是人嗎?!

更大力的甩開他想跑的薑東元突然聽到了孔佑的聲音,“拉拉扯扯的乾嘛呢,進來說唄。”

動作僵住的薑東元忐忑的看向他,對上他視線的孔佑第一時間是疑惑,下一秒心跳陡然加快。

他表情一變,薑東元猛然推了趙寅城一把,後者差點撞到牆上,手倒是放開了,薑東元扭頭就想跑,孔佑沉聲開口。

“站住。”

以右腿還抬在半空的姿勢僵住的薑東元人傻了。迷茫一瞬的趙寅城左右看看,突然想到了什麼,倒吸一口涼氣,也傻了。

孔佑最理智,堪稱冷漠,“進來。”說完扭頭往裡走,留下一個讓兄弟倆都等著死的背影。

麵色大變的趙寅城瞪著薑東元,壓低聲音吼他,“那個人是孔佑?!”

用氣聲更憤怒的吼回去的薑東元也在叫,“你TM說了什麼!!”

“我TM以為是沅彬啊!”

“你去死吧!!!”

彆墅的客廳裡,孫錫久的表情有些古怪,“孔佑?”

說到一半被打斷的員工疑惑的望著老板,孔佑咋了?

拜拜手的孫錫久讓她繼續,金麗怡就繼續。

他們已經第四次重複關於女演員的芬蘭之旅,這次的重點純然在‘煙’上。金麗怡很努力的回憶關於林疏雨抽煙的時刻,分彆都是因為什麼點燃的煙卷。

在助理的記憶裡好像大部分都是為了拍攝,鏡頭前的演員需要抽煙,鏡頭後跟導演討論怎麼拍時,演員也在抽煙。林疏雨點燃煙的時刻身邊都有很多人,不是在拍攝就是在開會,偶爾是大家一起喝酒的時候。

而讓孫錫久表情不太對的這一段故事裡,就是昨晚劇組的人熬夜想等極光。後半夜林疏雨的煙一根接一根就沒停過,直到一包煙都抽完了,孔佑勸她要是累就回去睡。

這是已經講了第四次的事,助理的描述跟前三次也沒什麼區彆,可到了第四次,孫錫久隱隱察覺到問題。

“她想看極光,孔佑為什麼勸她回去睡?”孫錫久不解,以他們家那個的性格,根本勸不動,孔佑應該知道啊。

金麗怡想了想,“可能看她太累?何況也不一定看得到極光,我熬了一夜也沒看到。”

“你熬了一夜,她一個人回去睡?”孫錫久問。

頷首表示沒錯的金麗怡隨口說,“有些人想等有些人不想等,不想等的都回去睡了。孔佑也回去睡了,他跟林疏雨一起回房的。”

眉頭微皺的孫錫久還是抓不到問題的關鍵,在他的觀念裡,孔佑是不會出問題的,他們倆要是有什麼早出問題,不可能等到現在。可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彆墅的上空依舊纏繞著迷霧,而大平層的客廳裡黑壓壓的烏雲眼瞅著就要霹雷了。

趙寅城不在,他跑了,根本不敢留下。薑東元也想跑,可他不敢跑,抵達客廳後,跪的非常端正,不是形容詞,他跪坐在地毯上,腰背挺直,儘可能細致的描述,二十來天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趙寅城為什麼會誤會。

翹腿坐在沙發上的孔佑雙手搭在小腹,全程麵無表情的聽著,哪怕是聽到薑東元講出‘林疏雨自己都後悔了不想告訴你’,他都沒什麼表情,眉眼低垂,像座石像。

事實已經講完了,聽的人又不講話,薑東元被迫繼續,為自己辯駁,爭取寬大處理。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而是沒辦法開口,還是那句話,林疏雨自己都後悔了,我說什麼呢?她跟孫錫久不可能分手的,趙寅城那崽子還跟我賭全部身家說什麼林疏雨是個戀愛腦,屁!林疏雨絕對不是個戀愛腦,她極其清醒,惹麻煩的事她絕對不乾。跟孫錫久分手對她而言就是非常麻煩的事,她不會乾的。”

“退一萬步,我告訴你了,又能如何?她後悔了,她想當什麼都沒發生,那我給你這點希望不是反而會困擾你?再退一萬步,你就是跟她在一起了,又能在一起多久?不是我說林疏雨什麼,她是非常好的朋友,也是非常棒的演員,可她很不適合當女朋友!”

“林疏雨對戀人的要求很苛刻的,你看孫錫久就知道。外麵的人早前傳什麼她是金絲雀,扯什麼呢,明明是她把孫錫久攥在手心裡擺弄。孫錫久對她無限包容,你又不是不認識孫錫久,應該見過他們是怎麼相處的,孫錫久在她麵前就是二十四孝的男朋友。”

“什麼隨叫隨到、刷卡拎包這些都是小事,他們那對最離奇的是,孫錫久對林疏雨是無限包容的。不論是李正宰還是沅彬,孫錫久都知道,不單單是知道那兩個人賊心不死,而是清楚的知道,在拍攝的時候,林疏雨可能確實出軌了。精神還是肉|體我不清楚,但孫錫久搞不好是知道的,她經紀人都拿著孫錫久的工資,怎麼可能不說呢。”

“就這孫錫久都不在意,那對情侶堪稱神奇,你絕對做不到像孫錫久一樣那麼大方。林疏雨說得好聽是拍攝入戲,實際上她就是出軌了,你扛不住的,你信我,你絕對扛不住,林疏雨隻要接角色會愛上彆人的本子,她就會放任自己沉淪,你能接受這樣的女朋友?不可能的!”

“你說我要怎麼講?怎麼講都是害你,我隻能什麼都不講。”

薑東元就差舉給牌子給青天大老爺喊冤,可‘苦主’就是不說話,動都不動,給他搞得十分忐忑,到底想怎麼樣你倒是說啊!

漫長的沉默後,石像開口了,“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

“走。”

大平層裡影藏在烏雲中的雷暴劈裡啪啦閃著光就是沒劈下,薑東元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了門就給趙寅城打電話,過來受死!

彆墅裡遍布的迷障沒有散開,孫錫久已經聽同樣的故事第六次了,還準備讓助理重複第七次。

實在沒什麼能講得,口水都要說乾了的金麗怡,試探著問老板,“會不會是您誤會了?”

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煙頭,孫錫久的一包煙也已經空了,正在拆第二包,聽了她的問題動作微頓,再繼續後,也知道問不出什麼東西來,抬了抬下巴衝門口示意,“你先走吧。”

員工猶豫著起身,給老板鞠一躬,快步離開,再說下去她要吐了。

清晨四點多,外麵的天還黑著,林疏雨迷迷糊糊醒來,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再去洗漱,下樓去尋摸吃的,餓了。

下了樓梯才發現樓下亮著光,她繞去亮燈的客廳,看到男朋友獨自坐在沙發上抽煙,正疑惑他怎麼了。聽到腳步聲的孫錫久扭頭,看到她後,抬起胳膊衝她伸手。

迎上去的林疏雨握住他的手坐在他的沙發扶手上,輕聲問,“睡不著?”

孫錫久把手上的煙往她唇邊送,看她低頭含住煙卷,溫聲問她,“孔佑?”

睫毛微顫的林疏雨含走了他手上的煙,淺吸了一口後,放開了他的手,夾走了唇邊的煙,緩緩吐出薄霧,才開口說,“可能是入戲。”

一絲隱忍在眼底一閃而過,瞬息後,孫錫久翹了下嘴角,臉上帶了笑,掐著她的腰把人抱到腿上,圈著她入懷,下巴搭在她的肩頭,貼著她的臉,似真似假的開了個玩笑,“可能是入戲的意思是也可能不止是入戲?”

偏頭親親他側臉的林疏雨沒回答,孫錫久沉下臉,腦袋埋在她後頸,沒有讓她看見,再問一句,“還有多久殺青?”

“兩個月左右。”林疏雨扭動著姿勢,把他腦袋挖出來,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不讓他躲,直視他的眼睛,“閉上眼,等我兩個月,可以嗎?”

孫錫久目光沉沉的看著她,許久之後才回了一句,“我有點事要去加拿大,待兩個月。”

林疏雨捧起他的臉,親了親他的眼瞼,“兩個月後我去接你。”

女人的手裡還夾著煙,已然燒到了尾巴,火星就在男人的眉骨邊,灼熱都能被肌膚感知到,快燒到眉毛了。

在黑夜中擁抱的情侶們寂靜無聲,林疏雨想說點什麼的,但又覺得,還是不說吧。

這是她迄今為止談過的最奇妙,時間也最長的戀愛。是戀愛,不是跟隨什麼金主。

她的戀人很奇妙,有奇怪的霸總做派,還有詭異的在她說過一次‘分手’後,對她幾乎予取予求的包容。

他們有過一次極其短暫的分手,沒有任何人知道,分手的原因是金敏熹,分手的時間是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