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第五十章 第一個吻(2 / 2)

作為藝人工作室真正的老板,男朋友可以限製女朋友跟任何他不喜歡的人合作,但他無法限製女朋友主動跟他厭惡的人來往。

孫錫久極其厭惡金敏熹,他第一次那麼厭惡一個女人,他也是第一次那麼不禮貌的對待一個女人。他去找過金敏熹,在戛納頒布影後獎杯的那晚,他對金敏熹說,如果你做不到遠離我女朋友,那我會儘我所能做到讓你沒辦法靠近她。

那晚是林疏雨事業的巔峰,整個劇組都嗨了,金敏熹喝的酩酊大醉,全程抱著林疏雨的腰,一刻都不分開。林疏雨也由著她,同樣擁抱著她。

那晚,孫錫久在金敏熹喝到吐,吐的不成樣子,被助理從洗手間扶出來,人都站不穩時,他對她、對扶著她的助理,對等在門口的她的經紀人,說出了這番話。

他故意的,故意說給醉鬼聽,也說給她的經紀團隊聽。他並不在意他們其中有任何一個人,把他那段話轉述給林疏雨,至少在那個當下,他不認為他那段話有問題,也不認為林疏雨聽到之後會跟他計較。

某種程度上,孫錫久認為,他在幫女朋友解決這個女人的糾纏。

但當林疏雨真的聽到那段話,來找他求證,等他承認後,冷漠的說出,我們要不要各自冷靜一段時間時。孫錫久對金敏熹的惡意自心底翻湧而上,差一點就控製不住。

差一點的意思就是孫錫久什麼都沒做,因為女朋友通過經紀人讓男朋友提供一份清單,表示如果男朋友認為有必要,那麼對方花在她身上的‘投入’,她可以原數返還。

女朋友無聲的警告男朋友什麼都彆做,孫錫久就什麼都沒做。

他們互相冷靜了一個月,更準確的說是林疏雨單方麵冷淡了一個月。而在孫錫久這裡,不到一個禮拜,他就處理好一起回到了首爾,一直跟在女朋友身邊。

孫錫久從未想過分手,更不可能因為什麼女人分手。他很清楚的了解,他最欣賞林疏雨身上屬於演員的那一抹‘神性’,也非常清楚,那股子帶著‘妖邪’氣息的東西或遲或早都會成為問題。

但他沒想過分手,所以金敏熹他能忍,孔佑,他也能。

一個奇妙到完美的男朋友,林疏雨沒想過分手。在她婉拒了跟孫錫久去見他的父母,說短時間沒有結婚計劃時,男朋友接受了,她就沒想過分手;在她半開玩笑的說生孩子會讓我身材走樣我也不喜歡小孩不會想生時,男朋友也接受了,她就沒想過分手。

在他們互相冷靜的那一個禮拜,她讓男朋友給‘消費清單’,而男朋友拋下一切到首爾來守著她時,他們就不可能分手了。沒有另一個人值得她分手,孫錫久就是最好的。

最好的男朋友即將飛往加拿大,重新開啟異國戀模式的情侶們,在機場裡,女朋友送男朋友登機。

機場廣播裡通知旅客們可以登機了,男朋友從椅子上起身前,輕輕抱了抱女朋友,在她耳邊低喃。

“我在加拿大等你。”

“我一定會去。”

情侶們分開了,飛機劃過天空帶起一行白雲,坐在車裡望著天空的林疏雨接到了許秦豪的電話。

導演在電話裡強烈吐槽你男朋友極其不靠譜,這要不是個資方會被罵到死,哪有人在劇組即將開機時說什麼有事要撤出,搞得劇組臨時換美術導演,還得延遲開機,這都什麼人啊。

“又不是你的項目,你那麼激動。”林疏雨維護男朋友。

許秦豪就很無語,“我推薦的孫錫久!我打包票說他可以的,不然你以為他能簽約?!”

“彆鬨,他能進組是他有錢,那就是個隻拍一部長篇的新人導演,找投資本來就困難,資方隻是想當美術導演,怎麼就不能簽約了?”林疏雨才不吃他那套,“新人導演能找到資方願意投錢就不錯了,孫錫久又不是撤資,而且他也不是把整個美術團隊帶走,就是自己有事要走,副導演也可以臨時頂上啊,他是處理好才走的。”

“處理你個頭,幾通電話叫處理啊!”

“那你想怎麼樣,他不去賺錢哪來的錢當資方?”

被噎住的許秦豪很煩躁,“以後要是誰問我這個資方怎麼樣,我肯定說很不靠譜!”

“隨你說。”

“呀!”

“行了,我煩著呢,掛。”

掛了電話的林疏雨趴在方向盤上,望著機場來來回回的人群,發呆。

按說她是個心動就會行動的人,畢竟男女關係,滾滾紅塵,沒什麼值得她忍的,都已經在玩遊戲了,還忍什麼。可是小書生,溫文有禮很適合當朋友,當個知己好友,長長久久。再加上孫錫久,沒有任何缺點,非常適合當男朋友。

那就算了,彆給自己找麻煩了。

兩天假期就剩半天了,離開機場的林疏雨準備去給自己找點好吃的,特地挑了家甜品做的很好的咖啡店,準備開餐。

可她的甜品還沒上桌,孔佑出現了,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了。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坐在包間裡的林疏雨本以為是服務生,揚聲叫進,進來的是孔佑,她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幻覺的對象卻說,店長跟我說你也在。

林疏雨張了張嘴,啞口無言。這家店是很久之前孔佑推薦給她的,店裡的老板娘是他公司社長的妹妹,熟人。

熟人店鋪的員工跟老板的熟人輸,林疏雨也在,孔佑就這麼出現在了包間裡。

人都出現了,又不可能把人趕走,雖然林疏雨不是很想見到他,但都已經見麵了,那就一起唄。

下一個敲門的才是服務生,送來了前一位客人點的甜品,以及後一位客人的冰美式,放下餐點後,說一句請慢用就退出去了。

林疏雨有些沒精神,也不太想裝,自孔佑坐下後,她就自顧自的玩手機,餐點上桌,她依舊自顧自的拿著小叉子準備吃紅絲絨蛋糕。

孔佑不知道為什麼也不說話,神色有些疲憊,眼底還有黑眼圈,像是很久沒睡一樣。他用玻璃的吸管攪動著冰美式,弄得杯子裡的冰塊‘丁零當啷’的響。

通常情況下,他們倆單獨在一起即便不說話也是不會尷尬的。現在就不尷尬,隻是氣氛有些悶,空氣稀薄的悶。

巴掌大的小蛋糕下去三分之一,林疏雨就不吃了,反而給自己點了根煙。她剛滅了打火機,坐在對麵的人就伸手那她的煙盒,從裡麵抽出一根,再問她要打火機。

把東西遞過去的林疏雨調整坐姿,整個人陷入寬大的沙發裡,倒在椅背上,望著窗外,抽著煙發呆。

對麵點燃煙的人卻是靠近桌子坐,還開口講話了,“你演技真的很好。”

林疏雨偏頭看向他,“謝謝?”

勾唇淺笑的孔佑說,“不用謝。”

這話沒什麼笑點,但林疏雨就是笑了,笑了就有精神了,想聊天了,問他一句,“那麼突然的誇我?”

“也不是很突然,今天見到你才突然。”孔佑叼著煙回憶,“我們好像很容易碰見,偶遇的那種碰見,你還記得嗎,很久以前老是碰到。”

林疏雨覺得這個話題很突然,但也還是點頭了,確實很難忘。

“首爾那麼多人,地球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就是我們那麼有緣分。”孔佑玩笑般的開口,“我們有緣分的時候,你還不認識孫錫久吧?”

猶豫著點頭的林疏雨微微挺起腰,這個氛圍不太妙啊。

孔佑用一句話改變了氛圍,“李潤基導演認為我的狀態有問題,跟不上你的步調,想讓我調整一下,但我有點不太知道要怎麼辦。”

這事兒林疏雨是知道的,有些疑惑,“你不是已經調整過來了麼?”

“強撐而已,還是不太行。”孔佑好似為工作苦惱,眉頭微微皺起,張口吐出的一句話過於隨意,過於驚悚,“你入戲一直沒問題,我們過幾天就要拍親密戲,介意跟我談一場短暫的戀愛嗎,為了拍攝。”

猛然挺起腰的林疏雨瞪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麼?!

孔佑仿佛不理解她怎麼那麼驚訝,“你介意?不應該啊,你不是不介意麼。”

不知道要怎麼回的林疏雨愣愣的看著他,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思考過,我現在的狀態不太行,拍親密戲很可能會卡鏡頭,不如我們親近一點,大家都進入角色,更容易找到感覺。”孔佑很有純然聊工作的姿態,帶著些許尷尬的講,“我第一次嘗試尺度那麼大的鏡頭,如果在片場卡殼肯定很鬱悶,不如就我們試試看,或者說你帶著我入戲?”

嚴重懷疑他在演戲或者說他在搞事的林疏雨定定的看著他,你確定你清楚的知道,你在說什麼?

孔佑很清醒,雖然他一夜未眠,到現在應該是一天一夜,加上飛機的時間就是兩天一夜都沒合眼,但他很清醒。清醒的放逐靈魂,任由□□清醒著沉淪。

“你應該無所謂吧,拍親密戲的經驗也很多,這方麵肯定你要你帶我,我才更好拍。”孔佑很無所謂的講,“我是有點不太自在啦,但我們之間私下不自在總比在鏡頭前,當著大家的麵尷尬要好,你覺得呢?”

林疏雨咽了口口水,她覺得,“不太好吧。”

孔佑不解,“哪裡不好?”

張了張嘴的林疏雨不知道要咋說,試圖找個理由拒絕,“會尷尬的,我是說拍完我們會很尷尬,就是殺青之後你知道吧,殺青之後我們會非常尷尬,嚴重點朋友都沒得做,那多蛋疼,不值得。”

仿佛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的孔佑調侃一句,“拍攝而已,一切為了角色服務,這有什麼好尷尬的,你跟李正宰他們都不尷尬,跟我就會尷尬?”

“朋友,你要不要再想想?”林疏雨無限心動,殘存的良心卻讓她理智,“你都說了李正宰,李正宰跟我到底尷不尷尬,你還不知道嗎?”

“那是他喜歡你啊。”孔佑說,“他想追沒追到,又不願意放棄,那才讓你們尷尬,我們有什麼好尷尬的,還是你以為我會喜歡你嗎?”

這話就讓林疏雨不爽了,“你總不能討厭我吧?”

“不一定哦~”孔佑一樂,“所以你到底乾不乾,說不定最後是你喜歡上我呢。”

心虛一秒的林疏雨白眼一翻,“乾!你可彆後悔!”

孔佑伸出手,胳膊落在桌上,手掌攤平掌心朝向她,“那你就彆給我後悔的機會。”

那隻手落在光影的交界處,午後的陽光灑落在窗沿,有一縷光就照在桌邊。他的手就剛好落在光和影的交界處,掌心的紋路在光束下,攤平的手指在陰影處。

林疏雨望著那隻手極其心動,心臟都‘砰砰’直跳的心動,可她殘存的良心讓她在抬起手時,還是想勸一句,要不你算了吧,何必自尋死路。

“我很認真的警告你,我入戲真的是全情投入,是真的會讓你誤會我愛上你的。以前有人跟我說,那樣炙熱的愛戀,很蠱惑人,沒有大毅力,根本逃不掉。”

孔佑滅了煙,把另一隻手也伸過去,還是攤平,這次的這隻手就完全在陰影裡,“炙熱的愛戀自然能蠱惑人心,可你又怎麼知道,一定是我被你蠱惑,不是你被我蠱惑呢?”

天堂和地獄在某個瞬間交彙,交界處都是虛幻的,讓人分不清,腳下的路再往前一步,到底是走向天堂,還是地獄。

孔佑想賭一把,也不對,應該說,孫錫久找他賭一局。

數個小時前,天蒙蒙亮,在家裡枯坐一夜的孔佑接到了一通電話,孫錫久打來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應該跟我說?”

“什麼話?”

打出這通電話的孫錫久笑笑,不知為何說起,“我有點事要回加拿大,兩個月左右才會回來,這兩個月,林疏雨拜托你了,方便嗎?”

“不方便。”孔佑直言,“我不合適,你換個人。”

“為什麼不合適?”孫錫久也問的很直接,“當初你們能認識,不就是你很方便,我才會給你投資。”

孔佑笑了,“《熔爐》沒有虧損,你的投資收獲了更多的收益。現在我不需要投資,不方便。”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從來沒辦法沅彬那些人放在眼裡。”商人講,“你們這些人連走到她麵前都難,更遑論走到我麵前,你確定你不方便?”

沉默片刻的孔佑很肯定的告訴他,“即便是沅彬,他也隻是輸給了林疏雨,而不是你,我不方便。”

“兩個月後見,我等你們殺青。”

孔佑本來什麼都不打算做,他也確實什麼都沒做,但這通電話,讓他.....想搏一搏。

數個小時後,咖啡廳裡。

林疏雨的右手懸在光下,懸在他的左手上方,沒有完全落下,還是有些顧慮,“我真心覺得做朋友更長久,損失你這位朋友,我會很鬱悶的。”

孔佑抬起手抓住了她的手,他蜷縮的手指剛好握住了那束光,“隻是為了拍攝而已,乾嘛講那麼多。”

眉頭緊鎖的林疏雨如今懷疑他的目的了,看看交握的手再看看他,“你真的沒問題嗎?”

“有點小問題。”孔佑握著那隻手不放,人起身,繞過桌子,半蹲在她麵前,在陰影裡,問她。

“要不要先嘗試一下?”

“什麼?”

“親密戲,入戲。”

蹲在陰影裡的男人闔上了眼,閉目等待。

垂頭望著他的姑娘心跳如鼓,死就死吧。

他們在光和影的交界處靠近彼此。

女人被陽光籠罩,男人沉入陰影,兩人的交彙之處。

是一個吻。

光和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