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第十三章 青春的暮歌(2 / 2)

要是以前薑南柯會鬨,非得折騰的所有人都順著她來才行。但是這次,她隻是問社長,我為什麼不能申請秋季入學。社長的回答是,如果你覺得行程照顧不過來,我們可以把演唱會延後。

得到這個回答的薑南柯都不去問憑什麼得延後演唱會而不是推遲電影拍攝,更沒有問,你票都賣出去還怎麼演唱會。她隻是回答‘知道了’,在社長都準備好要應付熊孩子爆發的時候,平平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隨即起身出門。

這反倒搞的李繡滿有點不習慣她如此乖巧,轉頭又想著孩子應該是長大了,居然有點欣慰。

入學當天,除了麵對媒體,薑南柯基本是睡過去的,隻要有個能靠一會兒,坐一下的地方,她都是秒睡,太困也太累,乾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知道她狀態不好的經紀人全程帶著保鏢護在她周圍,弄得首爾大的其他天之驕子們對當紅藝人的囂張,很是驚奇,真就來學校鍍個金啊?

不過薑南柯顧不上這些,根本沒有精力同未來校友們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她還得去趟教務處,公司答應學校藝人會在迎新舞台上表演,她得去問問流程。

這事兒讓劉嘉熙都想打死她,你TM就算不能當新生代表上台發表講話,也不應該真跟個賣唱的一樣登台,你傻逼啊,答應這種破事乾嘛!

“不是我答應的,也不是學校要求的,是那老頭想炒作。”薑南柯是真困,對著來找她吵架的閨蜜都沒精神,疲憊的說,“公司內部已經傳開了,我們下個月就上市,那老頭都在公司裡鼓動大家買股票,怎麼可能放過我入學首爾大這麼好的宣傳機會。”

劉嘉熙給氣的,一串臟話噴出來,可看她那個死樣子又心疼,“你行不行啊,感覺都要死了。”

“上了台就行。”薑南柯拉過她的胳膊靠在她肩頭,嘟囔了一句,“彆吵吵給我睡一會兒。”

秒睡的閨蜜讓劉嘉熙鼻頭都酸,她寧願這家夥生龍活虎的跟她互相薅頭發,也不想看到她這睡個覺跟昏迷一樣。她們家能自體發光的小太陽如今都沒熱度了,背景都是漆黑一片,這哪是薑南柯,這哪裡沒有變化,這家夥變得她都快不認識了。

2000年三月,薑南柯入學首爾大的新聞滿天下都是,她登上迎新舞台還達成了現場眾多學子大合唱的場麵,更是報道的核心,巨星這個名頭算是卡死在她腦袋上了。

2000年四月,擁有數位巨星的SM掛牌上市,股票開售一路瘋漲。自最初的一萬二韓元,短短兩個月飆升到六萬多,市價突破一千八百億,業內獨一份!

2000年四月,薑南柯需要同時兼顧在首爾大的學業,跟著團隊在亞洲的巡演,以及開機後的電影拍攝。

學校是個新環境,即便薑南柯都學了多年音樂,高中就能自己寫歌還被收錄到團隊專輯裡,已經是個音樂人了,她還是需要去適應新環境,以及教授對她的高要求。彆的學生還在學理論的時候,教授對她的要求就是寫歌。

巡演不用談,練舞練舞練舞,不停的練舞。活到現在,薑南柯首次感受到舞台也會讓她疲憊,鋪天蓋地的疲憊讓她在舞台上嗨不起來了。在曼穀的演唱會上,過於耀眼的燈光甚至讓她頭暈,她差一點栽下舞台,真掉下去,摔斷的可能是胳膊和腿,也可能是脖頸。

她開始本能的遠離舞台邊緣,遠離最能靠近粉絲的地方。那是她以往最喜歡的地方,光打在頭頂,台下粉絲們的歡呼,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整個會場,數千人乃至於上萬人都在喊她的名字,那是她最喜歡的,她卻本能的抗拒危險。

電影片場變成了薑南柯最喜歡的地方,喜歡的不是表演而是能在這裡休息。片場拍攝是有很多時間都需要等待的,等彆人的戲拍完,等自己的戲要拍,在那些等待的時間裡,薑南柯就可以短暫的睡一覺。

李繡滿可以要求藝人必須在春季入學,社長也可以放話延遲票都已經賣光的演唱會。商人唯一不敢做的就是卡住演員去片場的時間,導演才不管演員有多忙經紀公司的社長又想怎麼怎麼樣。

導演要求,在開機後,不管演員沒拍攝日程的時候去哪,但隻要有拍攝日程,演員就必須出現在片場。

薑南柯喜歡片場,喜歡到她非常認真的學表演,因為隻有她不NG,她才有更多的時間休息。

學霸的學習能力一貫靠譜,過往拍了那麼多MV、廣告也不是沒有經驗積累。再加上角色的性格跟本人確實很貼合,薑南柯的演技不說什麼突飛猛進吧,至少導演是很滿意的,搭檔車太賢也建議妹妹,你乾脆當演員算了,看著挺厲害的,至少不用像愛豆那麼辛苦。

愛豆非常辛苦,公司股價一直在升。

薑南柯在忙到恨不能有分身術的情況下,硬擠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家跟爸媽鬨,她要買SM的股票。薑爸薑媽都是本本分分過小日子的人,怎麼可能答應買什麼股票,是女兒公司的股票也不行啊。

席卷亞洲的金融危機,國家破產,無數人家破人亡的慘劇也不過就是三年前的事。那些悲慘的畫麵,薑爸薑媽都還沒忘呢,斷斷三年,讓他們買股票?不可能。

薑南柯就鬨,撒潑打滾,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的鬨。

女兒沒有跟爸媽說資本家的險惡,女兒都沒有告訴爸媽,她被欺負了,還被人打了。女兒甚至就以無理取鬨的幼稚鬨到媽媽也動手揍了她一頓,她都沒有把身上的壓力傾訴給爸媽。

一直期盼著長大的少女長大了,學會了報喜不報憂,還學會了忽悠爸媽,她想買股票不是衝什麼升職,而是大家都買她也要買。

薑南柯沒有感知到自己長大了,薑南柯隻是覺得自己床上粉紅色還印著獨角獸的被套,也沒那麼難看,挺可愛的。

當父母的拿孩子從來沒辦法,薑媽氣的不行,但還是答應了女兒,把家裡一直給女兒存著當嫁妝的錢拿出一半來買SM的股票。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多,熊孩子就是鬨破天,媽媽也不會再出一個字,虧了怎麼辦!

就這,當媽的還放言,薑南柯一年的零花錢都沒了。

捂著紅腫的屁股哭唧唧的熊孩子帶著全新的存折離開了家,轉頭換了張儲蓄卡再把卡給劉嘉熙,讓她幫忙操作,有多少買多少。

轉頭,繼續巡演、學業和電影拍攝齊頭並進。

2000年五月,這一年南韓娛樂圈真正的大事件在這個月發生了,如日中天的水晶男孩宣布解散。

鋪天蓋地的新聞,熱鬨的仿佛不是一個男團的解散而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看到新聞的薑南柯也是楞了好久,久到攥著翻蓋的手機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最後還是合上了。

因為.....

“全場準備!開機!”

五月末,電影殺青。

殺青當晚,參加聚餐的薑南柯喝到人事不知,隔天一大早起來頭疼欲裂,還得趕緊出門趕飛機。

下樓時發現HOT他們也在,大家要一起去機場,飛向不同的國家。

在薑南柯上車前,文熙俊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湊過去小聲問哥哥,怎麼了?

“之前我們有個拚盤演唱會是水晶的告彆舞台,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登台了。”文熙俊多少有點物傷其類,所以才會自願當最後一次鵲橋,對妹妹講,“殷誌原問我你最近怎麼樣。”

薑南柯怔住,恍惚間好似看到了某個夜晚,那個張開手臂飛奔像她的他,和飛奔向他的他。

殷誌原啊......那是個讓夜晚的風都充滿泡芙香甜軟綿的男孩子。

文熙俊沒有說多餘的話,就隻有那麼一句而已,前麵的經紀人叫著讓大家上車,薑南柯卻拿起手機打給社長。

“我要請兩個小時的假,見殷誌原。”

李繡滿一下就笑了,“我最近脾氣好到你都敢自己上門找死了?”

脾氣很好,語氣都很好的薑南柯說,“我去港島是排練,不是有什麼節目立刻要登台,幾個小時的時間不會影響排練,反而是你不答應我總有辦法偷跑,真到了機場哪怕經紀人盯我盯的再死,難道敢在公共場合打我嗎?”

多少有些訝異她這個態度的李繡滿思索片刻,給長大後會理智同他對話的小朋友一點甜頭,“隻有兩個小時,我讓人去接他,你們在公司見麵。”

“好。”

李繡滿沒有接到殷誌原,對方才不會搭理他。薑南柯也沒有見到殷誌原,她本也沒打算隻是跟他見一麵,未來他們能見麵的機會很多,為什麼非得現在見呢。

在掛了社長的電話後,藝人告訴經紀人,社長答應給她放兩個小時的假,機票得改簽,讓不相信她的經紀人去問社長。在經紀人跟社長溝通時,薑南柯在給殷誌原打電話。

她本以為會打不通,對方不會接,可就在鈴音即將播完的前一秒,電話接通了。

男孩子的聲音有些暗啞,也不知道是還沒睡醒還是怎麼樣,悶悶的叫了聲‘南柯’。

沒來由的,薑南柯突然覺得胸口也悶悶的,她蹲坐在花壇邊,仰頭看著天空,聲音也很悶,“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借你的名頭用一下。”

“嗯?”

薑南柯跟他說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什麼都可以跟他說,跟他說之前團隊為了逃跑跟公司鬨的矛盾,跟他說,那天你從宿舍走後,我就一直在被欺負。跟他說姐妹同她計劃的SM買股方案,跟他講拍電影很好玩,同他說,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舞台也會讓她感到疲憊。

“我們下一場演唱會在港島,我等下就要飛過去,但我想休息一下。電影殺青了我就沒有在休息過,我想喘口氣,兩個小時都好。也想試探一下,要怎麼跟那老頭保持一個微妙的平衡,是他能接受,我也能接受的。”

薑南柯說了太多,通話時間之長讓她腿都蹲麻了,齜牙咧嘴的站起來,跟他講,“所以我借著要見你的名義,忽悠那老頭給我兩小時的假期,對不起啊。”

始終安靜聽著的殷誌原,一點也沒有同屬於暴脾氣的模樣,安靜的仿若就是一個樹洞,樹洞確定她講完了,也開始跟她講。講那天在她的宿舍被公司帶走後,他也碰到了一係列的麻煩,公司的高壓管製,疲憊不堪的行程,以及熱血上頭,不管不顧的就是要宣布解散,他不想乾了。

殷誌原也講了很多,通話時間之長讓手機都發燙,可他就是任由滾燙的電子產品貼著臉頰,再對她說,“太累就跑,不論是用我的名義還是誰的名義,任何能讓你休息的人,你就跑向他。”

喉嚨發澀,眼眶泛紅的薑南柯,笑著開口,“任何人的意思是,你現在有彆人了嗎?”

“任何人的意思是,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殷誌原也在笑,聲音愈發低沉,“我以為我可以保護好你的,那隻是我以為,對不起。”

微閉了閉眼的薑南柯又重新蹲下去,還是看著天,看著太陽,喃喃開口,“你是我的初戀哦。”

“那你要跟初戀告彆了。”殷誌原在笑,苦澀的好像破碎的青春,“聽說初戀都沒什麼好結局,但是碰到下一個人,肯定會更好。”

薑南柯不懂這些話他碰到了什麼事讓他能說出那些話,可她驚奇的發現,有些話她也可以說出口了。

“改天一起喝酒吧~”

“好啊。”

早上七八點的太陽,肉眼怎麼能直視呢,太陽的光太刺眼,刺的薑南柯雙眼通紅。

“殷誌原,再見。”

“再見,薑南柯。”

一個禮拜後,薑南柯給自家社長送上一首歌的小樣,想讓社長聽聽看能不能用來當隊長個人solo的單曲。

音樂人聽完後,上下打量自己的半個學生,頗為讚賞,“看來你有認真跟著教授學習,進步很大。”還調侃一句,“是有感而發嗎,甜蜜又酸澀的初戀?”

薑南柯隻是笑笑,“我隻是想吃西瓜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隻要西瓜還在,世界就不會變壞。”

六月了,夏天快到了,確實是吃西瓜的季節了。

李繡滿思索片刻,“那就叫《西瓜》,這首歌,你來當製作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