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第十三章 青春的暮歌(1 / 2)

未來不少真情實感追星的粉絲們都不能理解, 為什麼他們一心為藝人好,都願意為藝人砸鍋賣鐵衝數據,明明他們才是跟藝人一國的。可真碰到了什麼事, 藝人永遠更相信把他當搖錢樹的經紀公司,而不相信粉絲的金玉良言。

關於藝人的信任度問題, 在不討論專業度這個擺在明麵上的理由之外,還有一個藏在水麵下的理由。有很多藝人是經紀公司一手捧起來的,這代表有很多藝人就是公司養育著長大的。

薑南柯就是另類的被李繡滿養大的孩子, 她十三歲就進了SM, 恰好是她穿越的年齡。十三歲之前不管有沒有穿越,薑南柯的世界都極其狹小,無非是學校和家, 人生最大的煩惱就是作業太多, 小賣部的熱門冰淇淋賣光了,沒了。

十三歲之後, 是李繡滿牽著她的手,為她推開了一扇屬於成人世界的大門。那個叫名利場的廣袤世界, 是李繡滿托著她的後背, 送她進去的。

這個世界光怪陸離, 擋在她身前的是李繡滿;這個世界烏七八糟,教會她抽煙喝酒的也是李繡滿;這個世界絢爛奪目, 為她舉辦第一場演唱會的同樣是李繡滿。

李繡滿在薑南柯的人生裡是非常特彆的存在,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家長,更是她昨天恨的要死, 今天家長低頭,她也就能輕易被哄好的存在。

熊孩子跟熊家長和好了,社長柔聲細語的道歉, 還承諾給姑娘們加工資,薑南柯就揚著小下巴傲嬌的‘哼哼’兩聲,監護人和其所屬物就這麼和好了。

和好的第二天,社長就帶著小朋友去參加一個講起來是電影女主角麵試,實際上隻是個酒局的飯店,去見導演。

見麵之前,李繡滿極其罕見的沒有要求薑南柯乖巧,而是告訴她麵對導演要誠實,對方問什麼就答什麼,不需要隱藏,讓她有什麼想法就說。

說是說和好啦,但小朋友也不是那麼容易消氣的存在。老頭敢放話讓她隨便講,那她就真的直來直往的回答導演的問題。

這位導演按照李社長所介紹的,是電影圈的熱門新人,出道後的兩部長篇電影都頗受業內讚譽,還拿到過攝影獎導演獎。換句話說如果薑南柯能被這位導演看中,那就是賺大了。

導演一開始的注意力並不在演員身上,他跟李繡滿聊的更多,聊薑南柯的人氣,聊薑南柯絕對有票房號召力,聊薑南柯片酬可以低到無極限。他們倆聊了一堆,就是沒人跟薑南柯本人聊。

參加酒局的薑南柯本人略微有點無聊,直到酒已過半,桌上的菜都沒多少了,導演好似才想起來今天是來試鏡的,才開始問未來女演員一些問題。

對方問了幾個在薑南柯聽起來像八卦記者采訪一樣的問題。

類似如果碰到喜歡的男孩子你會怎麼辦?薑南柯:告白!

郭在容揚眉瞟了眼某位社長,再笑看小姑娘,“怎麼告白?”

“就直接告白啊,還得搞個儀式?”薑南柯反問,有那麼一丟丟的不禮貌。

社長聽了隻是笑笑,導演也在笑,“那要是告白失敗呢?”

“拉倒啊,換下一個。”薑南柯秒答。

郭在容笑出聲的同時又是先掃了眼李繡滿,再繼續問妹子,“如果你跟男朋友吵架,是你犯錯,你會道歉嗎?”

薑南柯遲疑一秒,“我具體犯了什麼錯?”

“嗯....”郭在容想了想,“跟彆的男人喝酒,但不是故意的,是一群朋友出去玩,可你喝醉了,男朋友心疼你,也不高興你去彆的男人喝酒,你們倆因為這個吵,你會道歉嗎?”

眨巴著眼睛的薑南柯沒聽懂,“我跟朋友出去玩還喝醉了,他心疼我不是應該哄著我嗎,為什麼要跟我吵架?”

導演一愣不問了,轉向經紀公司社長,“提前培訓過?”

“我連劇本都沒給她看。”李繡滿邊拿著酒瓶給導演倒酒,邊說,“我們家這個啊,彆看在台上可可愛愛,私下脾氣爆的很。我之前跟您說,她基本就是您女主家的化身您不信,但您要是跟她多相處兩天就會知道,我一點都沒有誇張。”

郭在容也不管他誇不誇張了,聊點實在的吧,“我確實有興趣跟你們合作,隻看她那張臉都有興趣,但電影上映後,我需要你們公司全力支持的宣傳渠道,有問題嗎?”

眼底的喜色一閃而過的李繡滿笑道,“我現在說沒問題您也不信啊,不過落在紙上,寫進合同裡,您應該就信了。”說著話雙手舉起酒杯衝向導演。

這杯酒喝下,這場局也就散了。

散場後回到車上,薑南柯才驚奇的看著自家老頭,“所謂的麵試該不會是你求來的吧?”之前在包間裡絕對算低聲下氣了。

出了包間的李繡滿橫了她一眼,“你們衝擊日本時的大資源哪個不是公司求來的,你以為做生意那麼簡單?”講完微歎一聲,“南柯,名利場不是那麼好混的,我教過你那麼多次,人生路從來不好走,你的脾氣該改改了。”

監護人隱晦的一句‘為你好’讓小朋友胸口的鬱氣散了,噘著嘴發小脾氣,“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是~我的錯。”李繡滿按著她的腦袋揉了揉,這次沒有被打開手,笑容明顯變大,“準備一下,這個角色是你的了,三天內把劇本背下來,演技你肯定要重新學,導演一定不滿意,但態度要擺出來,努力的孩子永遠不會讓人討厭,知道嗎?”

“哦。”

努力的孩子就這麼拿到了劇本,拿出拚高考的毅力開始背劇本。這事兒對薑南柯不難,她記憶力自小就好,不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隻要認真去記,也就通讀五六遍,劇本就背下來了。之所以要三天,是團隊在準備亞洲巡演的演唱會,第一站是漢城,下個禮拜姑娘們就要登台。

三天後,薑南柯簽約成為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她特地看了眼合約金,總額夠她買部新手機。但要是算刨除公司的九成,隻留給她的一成,那就隻能買份炒年糕了,無限廉價,堪稱不要錢。

一想到自己如此廉價,剛被社長哄好的薑南柯就警惕性大起,資本家果然不能信,那老頭就是把她當搖錢樹。

搖錢樹丟開合約去準備演唱會,薑南柯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忍耐。沒有什麼成長的陣痛,之前跟閨蜜因合約問題打電話時倒是感受到了暴怒,但她脾氣本來就爆,電話掛斷後也沒啥特彆的心路曆程,就是很明確的知道她現在得忍。

閨蜜說的是對的,此時硬碰硬,是她吃虧。

成長有驟然爆發的陣痛能讓人一夜長大,成長也有悄無聲息卻後勁綿長的瑣碎。

薑南柯哪都沒變,至少她自認為自己那都沒變,目前的注意力也不在於忍耐上,而是在專注演唱會。

她熱愛舞台這件事從來不是假的,而想要在舞台上閃光,台下的汗水就是底氣,這也是她一直堅持的。

漢城、釜山、東京、大阪,接連不斷的四場演唱會剛結束,薑南柯才飛回韓國進入劇組參加劇本試讀會。

在演唱會舉辦期間,社長找來的表演老師貼身跟隨愛豆,力圖能讓不要在片場太拉胯。

薑南柯在試讀會現場就被罵了,導演嫌棄她講台詞講得太刻板,就是太像演不是正常人說話。薑南柯就很蛋疼,她就說那個表演老師有問題吧,誰會拿腔拿調的說話,神經病!

老師出了岔子,學生就得重新學。導演罵人罵的超凶,這部作品兩個主演都算得上新人,飾演男主角的車太賢也是第一次演電影,以前是演電視劇的,他也是被導演罵的狗血淋頭。

這裡就要說社長找來的表演老師其實沒什麼問題,純然是這個年代的韓劇本身就追求很誇張的演法,至於電影。此時韓國電影市場根本就沒起來,完全拚不過海外各種大片的衝擊,反倒是電視劇更賺錢,表演老師當然是按照業內更受歡迎的表演方法教導學生。

導演對學生們極其不滿意,要求兩人單獨練,他負責當指導老師。這個要求本身沒問題,但薑南柯在巡演,她時間跟不上。

導演正要發火,李繡滿卻表示一切配合導演。那妹子的巡演怎麼辦?

“給你留下一天彩排時間不夠嗎?全是你練過的舞,能有多難?”李繡滿笑看她,“還是你覺得你做不到?”

哪怕明知道這是個激將法,薑南柯也回不出‘做不到’的話,她隻會說,“當然做得到!”

這個做得到就代表,薑南柯需要壓縮一切休息時間,獨自肝舞台上的群舞。那老頭講的屁話,什麼都是跳過的舞一天彩排就夠了,夠他個頭!就會講這些沒用的。

演唱會又不是打歌舞台那麼輕鬆,根據現場的舞美布置、場地的大小,群舞的搭配以及流程等問題,所有演唱會都需要重新排練。

薑南柯沒辦法跟隊友集合飛到現場去排練,隻能帶著社長送來的三個伴舞姐姐,充當一個臨時隊伍,在演技學習的時間裡,壓縮休息時間來排群舞。

這事兒在一開始讓導演很不滿意,你TM演技都沒練好還分什麼心。但這事兒在郭在容發現薑南柯確實如李繡滿所說,其本人的性格跟人物就非常貼合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本人性格跟人物非常不一樣,一切都要靠演技支撐的車太賢身上。

車太賢就很悲催,他原先想著自己怎麼樣都算前輩,還指著能教導妹妹一波,結果被妹妹教做人。薑南柯的性格跟角色真的太貼了,導演給的評價經常就是你放開來演就行,後輩讓導演滿意,前輩不就倒黴了麼。

前輩正覺得自己淒淒慘慘,後輩就給他展現了,人家更慘,他已經很輕鬆了。

晚上十點,演員們的臨時演技補習班下課,一群半新不舊的演員們跟臨時來客串演技老師的副導演嘻嘻哈哈的聊著等下一起去吃夜宵的話。車太賢餘光瞟到已經走到門口的薑南柯,猶豫片刻跟了上去,一直跟到走廊的儘頭,薑南柯進了洗手間的隔壁,車太賢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隔壁是個雜物間,他們在製作公司的辦公樓裡加練演技。這片子是個小成本,都說了韓影不行,市場上本來就沒錢,願意投錢的資方就更少。郭在容也不是什麼大導,製作費都捉襟見肘,還給演員租專業的排練場地是不可能的,隻能用製作公司的會議室當練習場地。

演員的排練場地都是會議室臨時改的,愛豆想要有個能練舞的地方就隻能去雜物間。雜物間裡還堆滿了雜物,勉勉強強擠了一塊地方出來給薑南柯用,她一個人用的時候還好,如果再加上三個伴舞就擠不下隻能回SM的練舞室。

排練群舞,薑南柯都是回公司,練單人舞她就不想耽誤在路上的時間,寧願在雜物間練。

從洗手間出來的車太賢聽到門戶緊閉的雜物間傳出音樂聲,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還是敲響了門。暫停音樂的薑南柯開了門,疑惑的望著對方。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今天先回去休息?”

車太賢是真的忍不住才說的,這姑娘眼底的紅血絲都要爆出來了,渾身上下寫滿了疲憊,這麼搞下去必定進醫院。他們排練的這十天,除了其中一天妹子飛出國開演唱會不在,其餘九天,這姑娘感覺就不睡覺。他早上來之前,這姑娘就已經在練舞了,他晚上走,這姑娘還在練,巨誇張。

同樣想回去休息的薑南柯歎氣,“我也想休息,可實在沒時間了,四天後我們就要飛吉隆坡,我不能隻顧自己,那不是我一個人的舞台。”

這要不是忍不住,車太賢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可是真的忍不住了,“你們公司不是招待我們去看過你們在漢城的演唱會麼,我覺得你隻要在台上夠活躍,底下的粉絲不會在乎你跟你的隊友們跳舞齊不齊之類的。當然不是讓你敷衍,而是,你都說了那不是你一個人的舞台,你不是還有隊友麼,可以讓她們照顧你一下。”不然我怕你能直接在台上暈倒。

微愣一瞬的薑南柯淺淺的笑開,太累,笑容裡都透著疲憊,多謝哥哥的關心,隻是,“導演之前罵我們對鏡頭不夠虔誠,你記得嗎?”

遲疑著點頭的車太賢等她繼續。

繼續的薑南柯說,“我對舞台絕對虔誠,我可以敷衍粉絲、敷衍隊友,敷衍全世界都行,但我不能敷衍我自己啊。努力是我站在台上的底氣,如果我在台上都底氣不足,那我根本活躍不起來啊,隻會覺得心虛。”

這句話傳達的壓力之大,讓車太賢都可憐她,“你們公司真的不做人,都在搞巡演還讓你演電影,這都不把你當人看。”

薑南柯也這麼覺得,不過,“演電影也挺有意思的,還能發泄壓力挺好。”

人家都這麼說了,車太賢也沒啥能說的,開了個玩笑說,“你發泄壓力的方法就是揍我嗎?”劇情設定,野蠻女友和她的悲催小舔狗,時不時就要上演全武行,都是他在挨揍。

有被逗笑的薑南柯反手指了下屋內,“不聊了啊,我還得練舞。”

“趕緊去趕緊去。”車太賢也不敢多耽誤她時間,有那功夫她還不如眯一會兒。

讓人疲於奔命的行程讓薑南柯最近練就了一個秒睡的技能,這技能讓薑南柯不論身處何時何地周圍有多吵鬨,她都能立刻睡著。

三月初,首爾大開學。

薑南柯是在一眾記者和粉絲的簇擁下邁入校園的,此時女團的巡演還在繼續,此時電影即將開機。那麼忙的情況下,公司也沒允許她把開學時間推遲到秋季。

韓國大學有兩個開學時間,春季學期和秋季學期,都可以入學,這是可以申請的。薑南柯最初想要申請先休學,李繡滿一句話就堵回去了,全世界都在等著你入學首爾大的那天,你敢休學就會連帶整個團都會被罵。

首爾大未來學子的稱號給薑南柯帶去了無數光環,也給SM帶去了很多非議。高考數理狀元學音樂什麼的,讓薑南柯的高中老師,都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痛心疾首,直言薑南柯當愛豆就是在浪費人生,SM強製要求薑南柯進首爾大學音樂根本就是在浪費國家人才!

這些報道粉絲們是不在乎的,這些報道會影響SM的聲譽。

前文說過SM上市在即,李繡滿是不會允許這樣的名聲持續發散的。這導致,薑南柯連申請秋季入學都不行,隻能在春季入學,在熱度最高點跟大眾解釋,她是非常熱愛音樂才會想要學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