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扶著你們家少奶奶回東院。”賈赦一腳將近前的椅子踢翻,“都給我滾,今天誰要多嘴一句,明兒陶然亭就多幾塊肥料。”
“你,你,逆子。”好歹是她是長輩,身邊的人怎麼著也有點臉麵。兒子竟敢當著她的麵威脅,賈母是被氣的直哆嗦,一句整話都說不說來。
“還不給我滾。”賈赦撇了賈母一眼,重新找了個椅子坐下,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賈母。
啪,賈母一個茶盅就砸了過去,不偏不倚的落到了賈赦頭上。血液順著眉毛往眼尾流到臉盤,一滴一滴的砸在黑色官服上。
賈赦隨手往眼睛一抹,看著賈母瑟瑟發抖的身體,笑出了酒窩。
血一縷一縷的順著脖子越積愈多,賈母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子抖摟的跟篩糠似地,完了,真的完了,誰還能饒過她。
“兒子再說一次,這輩子從我這兒,一個庶子也不會有。想納誰,那也是我房裡的事兒,誰敢逆了我,那就誰也彆活了。暳兒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自該聽我的,想動她,等我死了不遲。”賈赦拍拍袖子,再不看賈母一眼,行了禮快步走出屋子。
賈赦這一出院子就撞上了匆匆趕來的賈代善。
賈代善近前提起燈籠一看,“快,快叫大夫。怎麼回事兒這是,快來人啊。”看著兒子滿麵的血,頓時嚇的膽都沒了,抓起他的手不停的顫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要是兒子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就是老太太那兒,也活不下去了。
倒是賈赦,視線模糊腦袋發暈還挺鎮定的安撫便宜老爹,“沒啥大事兒,就是磕了一塊。”
“你這孽障,要嚇死我你才甘心。都是死人啊,還不快點兒。”賈代善怕啊,怕的話都說不全了,抓過布條就往兒子臉上招呼。越擦血越多,布條一塊塊的扔,扔到他腿軟的都快站不住。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屋子裡頭傳出驚呼聲兒,原來是賈母昏了過去,怎麼都弄不醒。大夫匆匆趕到,賈代善連忙安排起來。
賈赦才上完藥,起身天旋地轉差點沒倒下。院子裡鬨哄哄的,他還得撐著讓人封口,彆大晚上嚇到老爺子老太太,這才讓人扶著回東後院。
沈暳一跪就是一個時辰,正在屋子裡給膝蓋上藥,聽見屋外一陣抽氣聲。她抬頭一瞧,丈夫額頭圍著棉布,四周都是暈開的血跡,臉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她癟著嘴眼淚啪嗒的往下掉,當即也顧不上擼起的褲管,趿著鞋子上前顫著聲,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抬起手捂住嘴,生怕哭出聲來,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像個孩子。
要說賈赦還真沒見過幾個女人哭,妻子這麼一招,抽冷子的戳中胸口,無端招人心疼。他攬著妻子肩膀走到床沿坐下,“快彆哭,醜著呢。我這兒連個印都不留,沒事兒啊。快打點水來給少奶奶淨麵,這藥也彆落下,日後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愣住的丫鬟們聽聲趕緊忙活開來,好在都是訓練有素,也沒再弄出什麼岔子。
“瞧你哭的,倒比敏兒要不到桂花糕吃還可憐。”賈赦把妻子手掰開,接過丫鬟的巾子給幫她擦臉。
這一擦不得了,哭的更凶了,肩膀一抽抽的,淒慘可憐的不行。沈暳也覺的丟人,可就是忍不住想哭。她回來前還好好的,怎麼在院子沒一會兒,丈夫就成這樣了。
都知道小孩哭勸不住,沒想大人也這樣啊。賈赦無奈揮手,讓丫鬟退出去,接過上藥的活計,邊擦邊道:“想哭也彆憋著,憋傷了可怎麼好,哭出聲兒也沒人敢笑話咱們大少奶奶。過兩日咱們去沈府一趟,你也好和丈母娘說說小話。”
“嗯。”沈暳吸著鼻子重重點頭,肩膀聳的還沒緩過勁兒來。
賈赦看了妻子一眼,瞧這淚眼朦朧,鼻尖紅的。幸虧好哄,回趟娘家就滿足,要不然還真是頭大。
除了偶爾的抽泣聲兒,屋裡屋外一片安靜。過了好一會,沈暳才腫著倆眼睛問起緣由。
“沒啥大事兒,就是太太砸了個茶碗,日後除了請安,你就彆去榮禧堂了。有什麼事兒你就在回了,等我在家再說。真推脫不得,你就往老太太院子一坐,賴在那兒也成。太太心氣不順也罷,還能把你綁了不成。下回可彆這麼實誠,這嬌嫩的平白受了苦也沒撈著好。”
賈赦也沒法多說,茶碗躲是能躲,到底今天也是自己心氣不順。再來,他頂撞賈母,長輩也不會說什麼。可要是為了妻子頂撞長輩,那妻子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都是妾身的錯,累的夫君受苦。”沈暳聽著話眼淚要掉不掉,死死咬住嘴唇愣是不敢再哭。
“這沒你什麼事兒,老太太要是問起你就具實說,彆往自己身上攬。這幾日你好好養著,彆出門子。”賈赦生怕她又哭,趕緊讓丫鬟備水。
“夫君護著妾身,我……”沈暳抿嘴,滿心眼裡都是丈夫。即便吃了苦頭,有丈夫護著也覺的甜在心頭。
賈赦可不敢再招她哭,安撫的抱了抱,催著她去用飯。他自己也不用丫鬟伺候,褪了衣裳沐浴。
沈暳趁著丈夫在裡屋,悄聲問了丫鬟幾句,也沒打聽出什麼,遂也作罷。
東院這邊還成,榮禧堂是亂的緊,濃重的藥味久久不散,屋裡更滿地殘骸。賈代善在賈母醒來發了好大一頓怒火,這才氣衝衝的回了外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補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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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麼麼噠,我去補章節,彆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