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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政秀那一代,共有兄弟四人,長子即是政秀本人,次男政利,過繼給了交好的野口家,故而三男季定和四男長成,就是現在平手本家最具發言權的成員了。另外還有汎秀的次兄,庶出的平手長政,也是說得上話的人。從以前的態度看,他們似乎是支持慶次的繼承權的。然而平手汎秀並不放心,自己陪著慶次帶殘軍返回的同時,又差人傳信,令平手季胤和增田長盛趕到。後者因為交遊甚廣,關係太多,為人太過圓滑被汎秀認為不能托以私密之事,不過年輕的慶次卻正好需要這樣一個人來輔佐。即使未來有家宰擅權的危險,那也是在汎秀掌控之中的。
三叔季定,顯然並不是什麼倔強的人,否則就不會讓兒子季胤來當汎秀的家臣。但是四叔長成,卻仿佛是單純地對汎秀很不滿。以這兩個為首,親族裡麵出仕的共有六七人。
首先是平手久秀的喪禮。比起當年政秀的去世,隻能說是冷清。重量級人物幾乎沒有一個出席,少數派了家臣前來吊唁,也隻是看在汎秀的麵子上。倒是有許多名聲不顯的下級武士,自稱是逝者的生前好友。沒有功利心,不論身份門第地結交,本是倒沒有什麼錯的,然而這個淘汰率極高的亂世,並不是適合這類人生存的環境。
汎秀沒有刻意占據顯眼的位置,隻是拉著慶次立在神宮一側,淡淡地回應著來賓。然而但凡稍微有些眼力的來者,卻紛紛上前問安,接下來才去與那些平手親族見禮。
平手季定倒是毫無異色,樂嗬嗬地上前打了聲招呼。庶兄長政,畏畏縮縮地上前道了聲好,就退了回去,仿佛對汎秀十分畏懼。而那個平手長成,卻從見到汎秀開始,就是滿臉煞白,不敢靠近。
這份畏懼目前看來是很難理解的,這兩個人並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就算汎秀對平手家的四千石有興趣,那也不是從他們手上剝奪過去的,有什麼擔心的呢?難道是家裡有什麼內幕?汎秀思索了半天,卻始終沒有頭緒。其實以前就有不少苗頭,指出當年的事情並非那麼單純,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汎秀並沒有在這方麵下什麼真正的心思。
不過這個問題,遲早是可以解決的。喪禮剛剛結束,汎秀立即讓平手季胤通知親族們,在西誌賀城裡集合。又帶著慶次,逐人送走了賓客。
緊接著才看到平手季胤和增田長盛這兩個家夥趕到。二人麵上俱是頗有悲戚之色。看來那個亡兄,果真是人緣不錯。
一時相見,氣氛沉悶,也不知說什麼好。沉默了一陣子,汎秀才指著慶次說道:
“我欲使你二人輔佐慶次,繼承西誌賀城家業。”
隨後又向慶次介紹說:
“這是增田仁右衛門長盛,是可以托以政事的人,這個辰之助季胤,是我的從弟,一門之內,最可以信任的就是他。”
平手慶次低頭道了聲“是”,卻又高昂起頭憤憤地說:“我早就知道,那些親族沒幾個是好人……”
這句話把季胤的父親季定也罵了進去,後者一時尷尬,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汎秀皺著眉問到。
“叔父!”慶次撇了撇嘴,而後答道:“您以為人人都是像您一樣嗎?那些整天說著家風、義理的老家夥,其實暗地裡都是群偽君子!無非就是盯著這塊領地罷了,當誰不知道嗎?”
汎秀沉默了一會兒,揮手令平手季胤和增田長盛離去。
“你們先進城,我跟慶次還有話要講!”
“是。”
而後才轉身,看著這個隻比自己年輕了七八歲侄子。
“慶次。”汎秀肅然對他說,“天下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表現出善意,重視義理的人你要以自身的修養來讓他懾服,關心家門前程的人,你要讓他看到你的潛力,貪圖利益的人,既要防備又要滿足他的願望。如此,才可以做為一個合格的家主統禦下屬。”
“可是……”少年猶自不服氣,卻見汎秀一臉嚴峻,不敢造次,低頭道了聲“是”,而後出言問到:“然而我還是覺得,應該親近義士,遠離逐利小人。”
汎秀皺了皺眉,卻沒有反駁他,隻是輕輕一歎。
“叔父!”慶次突然拜了一拜,而後說:“您是我平手秀益所敬仰的人,並非是因為武名,而是您麵對今川厚祿毫不動心的義舉……”
毫不動心?你又可曾知道我心下真實的想法呢?
汎秀如此想著,於是無奈笑笑。有些東西必須經過時光磨礪才能領會,實在無法人工催熟。【愛↑去△小↓說△網w 】目前所能做的,也就是給他一切提示罷了。
“這都是該有你自由決定的事情,不必問我,不過你要記住……”汎秀溫言說道,“世人所稱讚的善,未必是真的善,世人所唾棄的惡,亦未必是真的惡。有人以義理標榜自身,以圖名正言順,有人不惜屢屢背叛義理,隻因利之所在。有人自稱強兵來震懾內外,有人示敵以弱而使之驕矜——總之世間百態,並非表麵所見那麼簡單。”
一番話語皆是出自數十年所得,不過能不能夠讓這孩子聽懂,就難以保證了。
……
當汎秀帶著慶次進門的時候,廳中卻似鴉雀無聲。兄長剛剛下葬,汎秀也無暇去做出些虛假微笑來,這更令眾人避之如虎。
一臉笑容的平手季定隻坐在左側第二的位置,而比他年紀小的平手長成卻在其之上。汎秀毫不客氣地上前,輕輕欠了欠身,麵無表情地說到:
“四叔父,您的位置……”
話沒有說完,不過意思十分明確。
隻對視了一瞬,平手長成的臉上卻不斷淌出汗來,機械地點了點頭,退到後麵去。
於是愈發確定,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讓他心虛的地方。
汎秀這才示意慶次坐在正中間的主席上,而自己立在一邊。
“家兄不幸戰歿,由慶次接替平手家四千石的領地,各位想必是不會有什麼疑問的吧?”
下手幾人對視了一會兒,半晌無語,最終由汎秀的庶兄平手長政,小心翼翼地開口了:“慶次這個孩子,似乎還是年輕了一點,而且素來行事無狀……我隻是隨口說說,並不敢否定他的繼承權。”
看到汎秀飄過來的眼神,他就立即改口了。
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按照這個時代的習慣,是在寺廟裡養大的,與汎秀並不相熟,不過畢竟血脈相連,也不願多難為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答道:“慶次的確是缺人輔佐,所以我就帶著人過來了。還有什麼問題呢?”
這樣的態度,倒是令平手長政舒了口氣,頓時覺得這個弟弟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進而又說:
“除了有外人來輔佐政事之外,一門之內似乎也該有長輩出來幫忙照看啊!”
“嗯,說得不錯……”汎秀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那你覺得誰可以勝任這個人選呢?”
“這個……”
如此之順利,卻讓他突然有些猶豫了。
“有什麼顧慮嗎?儘管開口就是了。”
汎秀仍然絲毫看不出心情不悅的樣子,
“是……”平手長政心下一橫,說到,“我看四叔父(平手長成)行事穩妥乾練,定然是優良的輔佐。”
“哼!”台上的慶次重重哼了一聲。
但卻沒有人看著他,所有人隻盯著真正能夠決定事情的平手汎秀。
而後者心下已經泛起一絲怒火。稍加引誘,就是圖窮匕見啊。當真以為我對你們沒有辦法嗎?
汎秀靜坐良久,從懷裡掏出一把脅差,扔到平手長成麵前。
頓時舉座皆驚。
“這是……”
“先父自以為輔佐不力,不惜死諫,我想叔父您一定是願意效仿的。”
平手長成臉色瞬間就變成純白色。這一番話並沒什麼特殊的意義,但卻表明了平手汎秀不惜使用極端手段的心思,他是否“輔佐不力”,當然隻能是由汎秀來認定,換而言之,日後稍有異狀,恐怕就會……
至於極端手段具體是什麼,不妨讓他自己猜下去。
接著汎秀沒有去管他,而是把平手季胤和增田長盛招進來。
“你們日後要儘心輔佐慶次!”
增田長盛立即俯首稱是,平手季胤看了他父親一眼,才也跟著應聲了。
而後汎秀環視廳內,繼續說道:“具體的事宜,你們就自己商量吧,我如今已經是個外人了。”
說完,未作絲毫停頓,大步出門。
……
當天夜裡,平手季定,反倒是秘密地造訪到汎秀這裡來。
叔叔向侄子行禮,在這個時代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
“其實您還有些事情沒處理掉……”
“無非是些陳年舊事罷了!”
汎秀淡淡地打斷了他。
“這個……”
“你所要來,隻是想要告訴我,某些人與先父之死有關吧!”
“您果然英明,看來我是來錯了。”
平手季定頓時變得異常尷尬。
“仔細想想,除了這個以外,也沒什麼理由會懼怕我——三叔父啊,既然一直知道實情,你為何現在才跟我說這個呢?”
汎秀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這個……那是因為牽扯的人太多了……”
“你以前是覺得我沒有足夠的實力威脅到那些人吧!”
“儘如您所言。”
“之前把辰之助(季胤)送到我身邊來,現在又是主動過來坦白,三叔父啊,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呢?”
“其實我是膽小的人,所求不過一條活路罷了!”
“嗯……”
“所以當年他們做哪些事情的時候,我既不敢參與,也不敢揭發,隻想暗暗提醒大哥,不料沒來得及……”
“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這樣。”季定定了定神,“當時兄長(平手政秀)決意支持上總介公子(織田信長),他們都認為這是兄長看走了眼,於是私底下暗中向另一邊靠攏。四弟為了逼迫兄長,就暗中借著兄長的名義,取走了織田家的資金,故意讓上總介公子產生懷疑……”
“你是說,他們並沒有刻意傷害先父的想法?”
“正是如此。”
汎秀閉目不語,未置可否,良久,方才搖搖頭。
這一番話與猜想差距不遠,隻是細節處不知真偽,不過那也並不重要了。
“說完的話,請您自便吧。”
“難道您並不跟他們計較……”
“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是,是……”
“先父和兄長的作為,其實都是想要一己之身為整個家族承擔這份罪責。看在他們的情麵上,這次就暫且饒了那些人。不過日後若是再有什麼舉動……”
“我一定會提醒他們的!”
平手季定忙不迭地保證到。
ps:以前埋的包袱還是大致提一下的好,這段情節本來是想寫個好幾章的,為了不拖戲,決定簡略從事。所以若是覺得情理不通順,那是正常的事情,抱歉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