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多謝厚恩!”石川五右衛門當然也很高興,不過毫無異色,“屬下早就覺得中村殿如此人才,不會久居暗室。”
平手汎秀聞言調笑道:“當忍者便一定是居於暗室嗎?難道你也想改行了麼?”
“屬下可沒這本事。”石川五右衛門苦笑搖頭,“我自幼愚笨識字不多,除了翻牆走壁溜門撬鎖挖洞放火變裝化形之外,什麼也不會……”
“哈哈,這會的還不夠多嗎?”平手汎秀不覺莞爾,“對了,聽說有個叫霧隱才藏的,是你收養的親傳徒弟,如今在山內那裡當個足輕,這太浪費了,趕緊調回來,人儘其才嘛!”
“唉……”石川五右衛門皺眉歎氣,“本來想讓他去服部春安大人的警視廳,謀個安穩前程,沒想到這兔崽子竟敢離家出走……”
“這也沒什麼不好嘛,沒點少年心氣,日後豈能成大器。”平手汎秀隨口接了句。
“主公您有所不知,這小子實在鬨得太過。”石川的語氣更加無奈了,“逃出去當足輕也就罷了,最近在四國他又結識了一個叫什麼‘上月佐助’的小孩,也不想想是多大的麻煩!那個小孩是個逃忍,據說同時得罪了甲賀、伊賀、軒轅、透波、戶隱……”
“沒關係,肯為我家效力,就可以收下!隻要短期內不要接觸太隱秘的事情就行。”平手汎秀毫不在乎大手一揮,“怕得罪人還當什麼武士?不如回鄉種地算了!”
他是真心不在乎。上述那些忍者集團聽起來厲害實際根本不算什麼,透波、戶隱遠在千裡,軒轅眾裡有一部分被加藤段藏帶著來到近畿投奔了淺井,但也隻是小部分而已,甲賀隨著六角家失勢已經分崩離析,平手家就收編了不少,至於獨立自治的伊賀眾,那本來就是敵人。
當年陪同織田信忠去討伐伊賀國,一仗就殺了對麵幾千百姓,包括婦孺在內,已經是仇深似海的地步了,還怕得罪一下麼?
說完此事,平手汎秀才回去休息。
然後就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站在本丸門口,四處張望,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慶次?”
平手汎秀下意識提高了聲調,板著臉走上前問道:“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在四國胡作非為也就算了,這可是自家城裡!”
“啊?我沒有,我不是……”慶次連忙擺手否認,“其實就是來找您老人家的!為的可是正事!”
“你也會有正事?說說看吧。”
“是這樣的……”慶次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慢條斯理道:“今年不是打了不少大仗嗎,從越前到攝津,又到四國,大夥都覺得我們平手軍勉勉強強,也可以稱得上是天下強兵了。既然是天下強兵,用的馬印軍旗卻還是平平無奇,走出去也沒個響亮的說法,是不是有些令人尷尬呢……”
“這倒也算是個正事,但實在不是什麼緊急需要說的事。”平手汎秀未聽完便沒好氣地打斷了,“一點亂七八糟的虛名而已……除了你也沒誰在意吧?”
“可不僅是虛名啊,對於鼓舞士氣的幫助是很大的!”慶次連忙反駁,“彆人且不說,我跟讚岐的十河存保介紹過,平手家曾經有收養戰死者遺孤,組建為‘仁’字備的事情,這個‘仁’乃是為將五德‘智信仁勇嚴’裡取的,人家聽了之後是頗為向往的!可惜這事情您老人家沒再關心,所謂的仁字備也被拆散補充進旗本各隊了……”
“……好吧。”聽到這個理由,平手汎秀的接受程度略略高了一些,隨意點了點頭,“那不妨就去製作一麵紋著‘智信仁勇嚴’五個字的旗幟,作為我今後的馬印和軍旗吧!此事就交給你了,式樣直接去岸和田城下,委托參與競拍會的藝匠設計,記得原料選好一點!”
“沒錯沒錯!叔父大人真是英明,如此一來……等等等等,還沒說完呢!”慶次受到允許本是喜上眉梢,但眼看著平手汎秀似乎準備離開了,趕緊上前拉住,“旗纛姑且是有了,但是說好的‘五字備隊’呢?您看我曆來斬將奪旗的次數也不少了,當個‘勇字備’的備大將,沒什麼問題吧?”
“這個先等等吧……”平手汎秀故作淡定回複到,“既然是今天才有了這個創建,往日的戰績自然不能作數。五支備隊的軍旗嘛,姑且也一並製下,但暫時放到我這裡保管,待到將士們立下功勳,再行下賜。日後究竟是誰拿到這個名號,就看各自的表現如何了。”
“啊……哈……”慶次張大了嘴,隨即大急,“您可不能這樣啊!我剛才出門的時候,已經跟才藏、老熊他們吹了牛皮,說咱們以後就是平手軍的勇字備了,您現在這麼說了,我怎麼有臉回去……”
平手汎秀卻不去理他,隻當沒聽見,轉身想了更多的問題——
用旗幟和番號來刺激士氣,確實是個正途。隻是不能將上限定在五個,否則後麵的人完全沒有機會了,那可不好。
這玩意兒可以吸納一下大萌國給人取諡號的經驗,“勇”字給出去了,咱們還可以給彆的人“剛勇”“驍勇”的旗幟,“信”字給出去了,還可以搞一些“忠信”“果信”之類的。
趁這個機會,常備軍的職業化進程,又可以稍稍前進一步了。
兵歸將有的軍事封建製度一般來說是能保證戰鬥力下限的,但也局限了戰鬥力的上限,十六世紀下半葉正是這一傳統逐漸變革的時刻。募兵訓練環節的正規化是不可一蹴而就的長期過程,裝備武器的統一化又很花錢,但我們先至少從編製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