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瀝川往事 玄隱 5306 字 3個月前

如果每天的交通費不報銷的話,按照我節約的本性,我肯定會擠公共汽車,而不是打的上班。自從發現翻譯是這樣一門大費腦力的工作之後,我便養成了和瀝川一樣的習慣,寧願花錢,也不肯在細節上消耗自己。打的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省去了問路的麻煩。

我乘著出租來到香籟大廈的十九層,CGP中國總部。接待我的是人事部經理蔡靜菲。她帶我參觀了各個部門的辦公室,會議室,休息室,咖啡廳。我發現CGP的工作人員並不多,全部加起來,大約三十人左右。其中,有三位外籍設計師,兩位講法語,一位講德語。儘管帶著濃重的口音,他們都能說非常流利的英文。蔡靜菲說,這三位外國設計師都不大懂中文。如果他們要和客戶打交道,必須通過翻譯。此外,公司裡所有重要文件,尤其是標書和設計案,都必須用中、英、法三國文字抄送蘇黎士總部備檔。還有,這裡的中國設計師們,也有一大半並不精通英文、法文、或德文。所以總部過來的重要通知和郵件,需要譯成中文向下傳達。同時,中國設計師如果需要和總部聯係,也需要翻譯的參與。“所以,翻譯組的工作非常重要,也相當忙碌。”

我當然知道香籟大廈是瀝川工作的地方。和瀝川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向我提過。不過瀝川是個公私極度分明的人。他的個人生活極端不願被外人打擾。所以,CGP的人,我隻認得一位,就是瀝川的秘書朱碧瑄。

聽完了蔡靜菲的介紹,我忽然省悟,那個F2出國的翻譯,正是在CGP工作了近七年的朱碧瑄。

看完了十九層所有主要的辦公室和活動室,蔡靜菲說:“總裁、副總裁、首席設計師以及他們的秘書的辦公室,在第二十層。請往這邊走。總裁先生今天本來要見你,他有急事出去了。我們去見副總。”

上電梯到二十層,迎麵一溜裝修異常豪華的辦公室。我在第二間辦公室的門上,霍然看見了“L.C. Wong”字樣。刹那間,我的心臟好像被一隻手捏住,不能呼吸。

“你不舒服?”覺察到我的步子忽然加快,蔡靜菲問道。

是的,我不舒服,我急於逃走。

“沒有。可能是要見副總,心裡有點緊張吧。”我故作輕鬆地笑笑。

蔡靜菲說:“剛才那間是我們公司的首席設計師王瀝川先生的辦公室。他是瑞士華人,能說流行的中文。”

我問:“王先生今天也不在嗎?”辦公室的門是毛玻璃的。如果裡麵有燈光,外麵的人可以看出來。

“王先生以前是CGP的總裁兼主設計師,現在是蘇黎世總部的總裁,我們的頂頭上司。他手上仍有很多中國的設計項目。所以我們留著他的辦公室,他偶爾會來北京公乾,次數不多。”

“原來,是升職了。”

“應當說,是工作需要吧。CGP Architects隸屬於CGP國際投資。是王總的家族企業。我們這裡的老總和副總,以前都是他的手下愛將。”她臉上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哦。”

“王總不喜歡人家叫他王總,如果你遇到他,叫他王先生就可以了。他雖出身富貴,為人異常溫和,也非常低調。以前中午,都是和大家一起在餐廳裡吃飯的。”

“哦。”

“王先生才華橫溢,是建築界的傳奇人物。他調走的時候,我們這裡的人都很傷心。”

“哦。”我覺得蔡靜菲的話中,充滿了感情。

不知不覺,我跟著她走進了第三間辦公室。進門的第一間房是秘書辦公的地方,裡麵有縱深的套間。“小田,這是新來的安妮,翻譯組的英文翻譯。現在見張先生方便嗎?我昨天有預約。”

“請進,張先生正在等著你們。”

CGP副總張慶輝是個精乾的中年人,黑皮膚、小個子、鷹鉤鼻,有南方人的某種特征。他的話果然帶著濃重的重慶口音。他和我熱情地握手。我們三人簡單地寒暄了幾句,算是認識,他有電話,我們借機出來了。

我的辦公室在1902,電梯的斜對麵。辦公室有很好的台式計算機,此外,公司還發給我一個索尼的手提電腦,非常輕,非常小。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能這麼快就擁有一台索尼的手提。

我打開計算機,開始用<a href="mailto:——我在公司的專屬帳號——收郵件。我的任務是翻譯一切從CGP專門轉發或抄送給我等待翻譯的郵件。將中文譯成英文,或將英文譯成中文。法文和德文由其它的翻譯負責。

北京與蘇黎士的通訊非常繁忙,郵件的名單很長。我粗略地看了一下,裡麵夾雜著一封瀝川的郵件,歡迎Rene先生進入法國分部工作。Rene先生將接替調往澳地利分部的來諾先生出任巴黎分部的首席設計師。一本正經的公文,通過他的秘書露絲向CGP全球所有的分部發送。

我隻用三分鐘時間將它譯成中文,向公司全體成員轉發。同時很高興地發現,這份工作相當輕鬆。我在兩個小時內完成了所有文件的翻譯,然後去餐廳吃午飯。

餐廳在十八層,不用坐電梯,步行一層,很快就到。餐廳以自助餐的形式同時供應西餐和中餐。我拿了一份炒飯,一碟香辣魚塊,一杯咖啡,在一張桌子上獨自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一位打扮入時的女士端著一碟沙拉十分禮貌地問我,可不可以與我分享一張桌子。我連忙點頭。

“我是法文組的艾瑪,中文名是艾萌萌。你一定是新來的英文翻譯安妮,對嗎?”

“是。”我站起來,接過她手中的茶杯:“我在1902,請多多關照。”

“我在1904,我們的辦公室挨著呢。你看上去很年輕,剛剛畢業嗎?”

“是。我是從九通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