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殘局(1 / 2)

為庶 冉玨兒 5984 字 4個月前

他向來不吝成全她的。

隻是人呢, 都不知足。人是血肉長的,有朝一日都會心灰意冷,心涼了就成全不起了。

裴宴看了一眼徐氏, 如果一開始,她和顧大人的態度就能像現在一樣, 事情沒準兒會好辦許多。一波三折,還差點把拱辰巷拉入火坑, 現在擺擺手說我認錯了,眾人就要輕輕放下,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裴宴淡漠的走回到秦王身後, 不把這趟水攪的更渾, 就是他對她最大的成全。至於東臨會如何抉擇,秦王是否會插手, 裴宴一概不會摻和, 這是他對裴宴對自己的交待。

“顧夫人是識大體之人,就事情本身來說,並非難以解決,最後卻耗到此時, 具體因何你我心知肚明。”嚴夫子起身, “顧承宇所做之事本就違反東臨院規, 又故意損毀重寶, 罪責難逃,應當嚴懲。”

這時候表態, 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東臨的態度。

“我東臨從不刻意損學生名聲, 事有千種,覺得冤枉,自證無錯從來都是允許的。在座好像都弄錯了戒院原本的目的, 書院啟蒙開智,養學生浩然之氣,教學從來都不是以懲罰為重。

戒院,告誡犯錯之人知錯認錯改錯,告誡後來者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在座皆為先生、夫子、大成之家,沒有哪一個是以朝廷官員的身份來到東臨戒院,自然也不為問罪。”

嚴夫子環顧一周背過身去,指著聖人像,“凡成大才者,有幾人是一帆風順走到最後的,路坎坷,遇荊棘是再正常不過。為父母者,愛子,護子,人之常情,但護的過了……”

最後的話嚴夫子並未說出口,但在場都聽明白了。尤其顧家,顧大人夫婦像臉上像是被打了兩巴掌,難看的很。

裴宴看了看嚴夫子,又看了看周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東臨戒院以懲戒犯錯之人為本,存在本身就各種違和,更和書院教書育人的原則相對立,但戒院的名聲卻如日中天,凡熟悉東臨書院者,都知道戒院的存在,卻原來不過被樣式化了。

現在想想,何文清之後的二十年裡,東臨再未開過戒院,世人以訛傳訛,已經妖魔了他的名聲也說不定。

書院,書院,本質還是教書育人。此次開戒院或許更多的是望學生知錯就改,然後集思廣益商討出解決之法,畢竟那兩本書冊確實算得上國之重寶。卻……因為戒院名聲赫赫,牽扯出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可悲啊可悲。

“嚴夫子!宣判吧。”山長劉琮提醒。

嚴夫子轉身,“顧承宇,枉顧院規,欺辱陷害同席,事敗露否認到底,不符合我東臨學子德行,遂決定逐出東臨。”

此言一出,滿盤皆定。

更甚者,事情到現在還剛剛是個開始,逐出東臨也隻是第一步,損毀重寶恐怕要移交禮部來辦了,書院這邊是完全不打算趟這趟渾水。

開盤下的太過迅猛,顧家在在場這些人心裡已經失了風度。讀書做學問者最重為人氣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顧家往後再落子,恐怕會很艱難。不過他們這位顧大人啊,最擅長破棋,且走著看唄。

不過,這一切都和裴宴沒有乾係了。

事情塵埃落定,秦王領著裴宴幾個和在場的眾位先生告辭,期間和馮邱先生到旁邊說話,裴宴站在原地等著。

“剛剛在外麵不分青紅皂白對你無理,我在此給你賠罪了。”明麗君走近,落落大方的說道。

裴宴沒失了風度,不過要說多熱情,那肯定是沒有的,“好說。”

明麗君臉色微微一白,“我當時確實是著急了些,外祖父數十年的心血毀於一旦,我覺得非常可惜。”寫書著文,很多時候要依靠一時的靈感迸發。就算是同一個人,前後相差一刻鐘,都可能寫出意思一致而行文兩樣的文章。書冊成文,外祖父用了十年,刪刪減減數百萬字,留下的都是精髓,她沒有信心能重現。

“明姑娘所言我懂。不過是一場誤會解開了就好。”裴宴不在乎的擺擺手,就算明麗君不和他道歉,他也不會心生埋怨,不過是不相乾之人。

感受到身後有人戳自己,裴宴回頭看到了鼓著腮幫子的安沂,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了,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這就好了,等父王和先生說會話,你們就先隨我回拱辰巷。”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東臨要有幾天平息未了了,自覺是局外人但大家好像並不這麼認為的自己更是處於討論的中心,他才不上趕著留下被參觀呢。

尤其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麼和溫衡相處不落於下風。說句實話,裴宴現在並沒有多少上進心,前世已經活的夠苦,他不想再強求自己去考個功名。不過多讀書肯定不是壞事,修身養性嘛,但要把這個功勞算在溫衡頭上,裴宴又不願意了,在某些方麵裴小爺心眼子小的很。

安沂點點頭。

“裴宴,我是真心向你賠罪,也希望得到你的諒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敷衍了事,明麗君鄭重的說道。

???

裴宴不明所以,他不在意啊,也不覺得明麗君方才所做有違常理,如果他是明麗君,恐怕也會這麼做。不過,誰規定你賠罪我就得諒解,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明姑娘,”裴宴無奈,“我……”

“姑娘,阿裴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無從說諒解不諒解。冤枉阿裴的人多了去了,當著麵說的也不在少數,要是個個都放在心上,阿裴不得累得慌?”安沂笑著接過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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