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寧遠伯府(1 / 2)

為庶 冉玨兒 10549 字 3個月前

寧遠伯府位於玄武大街大街中段, 雖隻是個伯府,府邸占地麵積在長安城都數得上號,這都得益於肖家祖上功勳卓著。

肖家沒落開一說上一輩, 當年奪嫡肖老伯爺立場不堅定,一度和太後娘家吳家發生齟齬, 後來及時止損也難消吳太後和定康帝心頭恨,得罪天家怎可能安然存活, 這些年寧遠伯府世襲罔替的爵位逐年降級,朝中無人說什麼,能說什麼?彼此心知肚明。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足夠幸運了, 寧遠伯府還是立住了, 沒被打壓到穀底吃的就是祖上這點紅利。

不過,從其他方麵還是能看出寧遠伯府的衰敗, 這些年或許還能往後數十年, 寧遠伯府在長安城都不顯名,裴宴對寧遠伯府最深的印象源於定康二十九年寧遠伯獨子成親。那之後寧遠伯府成為長安城最大的笑柄,定康帝震怒,嚴懲肖家, 肖家就此淡出長安城各家的視線。

想到這裡, 裴宴眉頭緊皺, 想到安沂, 又想到何子旻,印象中這兩家後來都出了事, 時間應該就在定康二十九年左右, 具體卻記不得了。

裴宴正經科舉考試入仕,為官之後走的是清貴路,中間被派到營州曆練三年長資曆, 再加上那時候他還要應付顧家和徐氏,對長安城顯貴並不上心,尤其那時候除了拱辰巷,另外幾家一直遊離在權勢爭奪外沿,事故緣由也和朝政派係無關,他能知道的著實有限。

這樣看來,凡是和裴宴交好的幾人兩年內一個接一個的出事了,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嗎?要是其中有關聯,是誰把控著那條線呢?

“阿裴——”肖章欲言又止。

裴宴睜開眼,“怎麼?”

“你今天有些怪怪的,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裴宴失笑,“突然想起點事,有種不大好的感覺。”

“這有什麼,”肖章無所謂的攤手,“要是事情已經發生,又發現自己解決不了,就尋家中長輩。如若事情還沒發生,就更好辦了,直接和王爺說一聲好了。”

簡單粗暴,確是阿章的風格。

裴宴失笑,“你說的對,不過……這次我準備自己先試試。”

父王好用也不能指哪遛哪啊,他爹好說話,他可舍不下這層臉皮。

“帶上我,帶上我,好兄弟有難同當,我和你一起。”肖章來了興致,豪氣的拍了兩下裴宴的肩膀,後知後覺的問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不瞞你,待會兒說。”裴宴本也沒想瞞著肖章。

肖章這才滿意了。

“少爺,二少,”馬車已經停了好一會了,還沒有人走出來,老管家隻能出聲提醒。

裴宴和肖章這才下馬車。

肖家幾代單傳,阿章這一輩也隻他一個男嗣,理所當然的是寧遠伯府的寶貝疙瘩。肖章帶回家的朋友,寧遠伯府上下是珍之重之,當對象是裴宴的時候,熱情更甚,因為時常過來,伯府還專門給裴宴預留了房間。

“您今兒在家,我爹回來了?”肖章把手裡提著的糕點遞給管家,“阿裴專門提了點心,著人給娘和姐姐送去吧。”

管家點頭,把點心接過來遞給了一個小廝,這才解釋:“今日各號掌櫃來府送賬本,伯爺沒出府。”他們家伯爺身上掛的是閒職,真的很閒,說是有公務大都也是集合一兩好友賞花逗鳥,要不就是去紅袖添香,如非今日是例行公事,伯爺也不會呆在家中。

“啊,娘昨天給我說來著,我給忘了。”肖章理直氣壯,他尚未接觸這些事,對於府上庶務花銷收支什麼的根本沒有概念。

裴宴覺得好笑,這樣說來,肖家確實有些實業的,肖伯爺看上去不著調,後宅烏煙瘴氣,經商上還算有幾分天賦,隻看肖章日常花銷就可見一斑。肖家人丁不濟,阿章不過十三,老伯爺去後,掌握肖家經濟命脈的是肖伯爺。

安沂和賀廿的馬車也到了,本來裴宴想讓他們兩人直接回拱辰巷的,無奈兩人都不答應,一大一小也不說話,就拿眼睛瞅他,可憐兮兮的,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因為這事裴宴決定要讓賀廿和安沂少接觸,這才多大會兒,小粘人精就跟大粘人精學著怎麼對付他了,要是相處多了還得了。

“阿裴,阿沂,還有……十三弟,我們進去吧,”肖章笑嗬嗬招呼,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驚呼一聲:“對了——”

裴宴嚇了一跳,以為出什麼事兒了,“怎麼了?”

“子旻兄今日怎麼沒到?”肖章問道。

裴宴……看看肖章,感情這才注意到。“父王尋兄長有事交待,無暇分身。”裴宴麵無表情,說完率先踏進了伯爺府。

“這樣啊,”肖章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最敏感掉隊之人,要是在出現一個顧承宇……

要是知道肖章所想,裴宴定會失笑,就從家世家族上來說,何子旻和顧承宇就有千般差距,何子旻要是做出和顧承宇一樣的行為,可不單單是“朋友背棄”四個字能形容的了,也不是絕交就能解決的了。

“爹爹忙完,過來稟報一聲,阿裴有事和他商量呢。”肖章囑咐老管家,說完就追著裴宴跑遠了。

安沂和管家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看著自家小主人在自己家還顛顛兒跟在秦王府二少身後,老管家歎了一口氣,從小就這樣,二少前麵知會一聲,小主子立刻就湊過去,二少說話比伯爺和夫人都管用。唉——這樣也好,伯府這些年的光景,要不是還有拱辰巷這層關係在,都不知道被擠懟成什麼樣了。

老管家歎著氣轉身去書房,二少尋老爺有事,想也知道不定是想去哪兒耍,又因年齡太小看起來紮眼,想尋一個人來瘋、又不咋呼的大人跟著,這時候伯爺確實是最好的選擇。這樣的事時常發生,他都習慣了。

到了書房,老管家敲了敲門,“老爺。”

“什麼事?”裡麵應聲。

“少爺回來了,還跟著裴二少,說是找您有事情要談。”老管家稟報道。

門被打開了,一個男子整理著衣裳走出來,他不矮有些胖,肚腩尤其明顯,五官和善,笑眯眯的,保養的也不錯,雖然不惑過半看上也就而立年歲,“尋我有事?”

“少爺是這樣交待的。”

肖令寬回頭看看屋內,擺了擺手,“今兒就這樣,都回吧。明兒開始我湊時間都去轉一轉,再尋求解決之法。”

幾位掌櫃的互相看看,都歎了一口氣:“那我等恭候伯爺。”

老管家看各位掌櫃愁眉苦臉,就知道事情尚沒有解決,再看自家老爺已經披了鬥篷,走出老遠了,苦笑著安慰道:“幾位掌櫃且先回去,我這幾日時常提醒著伯爺,不會讓他忘記的。”

幾位老掌櫃隻能點點頭,不然還有什麼辦法。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還有一句話叫樹倒猢猻散,寧遠伯府現在這樣的光景,他們能怎麼辦,尤其上麵還有一個不靠譜的主子。

裴宴已經許久不曾來寧遠伯做客了,不過他的房間很乾淨,被子也是鬆軟的,一看平日專門有人打掃,想來是肖夫人的安排。想起那位柔弱的夫人,裴宴失笑,雖然表達愛意的方式有時候讓人接受不能,但是很細心,對一個人好那是麵麵俱到。

“我娘這段時間沒少念叨你,你且等等,知道你來了,肯定要過來一趟,”肖章撇撇嘴,有時候見著自己第一眼就問“魚兒怎麼沒來?”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還親。

但要說不喜、嫉妒,那是沒有的。肖夫人是個好母親,對一個人好就毫無保留,也因為這樣讓人感覺有些累,有阿裴在一旁分擔,他也能喘口氣。

“我等會兒專門去拜見伯母,”裴宴笑著說道。伯府要嫁女,這段時間正是忙碌的時候,肖夫人膝下就這一個女子,自然想辦的儘善儘美,剛剛進府聽說她正陪著五姑娘裁衣裳。雖說他們年紀不大,但男女自古七歲不同席,五姑娘又在備嫁中,被他們衝撞了總不好,就直接來了阿章的院子。

屋裡的地龍已經燒熱了,進屋解了披風鬥篷,踢鞋子上了羅漢床,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賀廿很少出門,上次跟著裴宴出宮是第一次,今日跟著去聚福樓,他說不出的興奮,遇到的一切景象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看著普通百姓忙忙碌碌,熱的滿頭大汗,嘴角還是上揚著的,他覺得很開心。這次又到了寧遠伯府,終於是堅持不住了,窩在裴宴身邊,小腦袋一耷拉一耷拉的,好笑又覺得心酸。

“領他去東廂睡會兒,”裴宴吩咐紅昭,“你顧著他,等睡醒了再回來。”

“是。”紅昭小心翼翼的抱起賀廿離開了。

賀廿本來還不情願,和裴宴對視好一會後才妥協。身心放鬆下來,還未出門眼睛已經閉上了。

三人看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