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玄一(1 / 2)

為庶 冉玨兒 7362 字 4個月前

送走裴宴和安沂回到自己院子, 陶氏打發肖章回院子,立刻發了火,“去, 把七姑娘帶過來。”

肖令寬皺著眉頭,聞言沒有說話。

嬤嬤卻怕自家夫人犯軸惹伯爺惱怒, 這幾年剛平和些,再鬨起來可不好看, 五姑娘婚事在即,傳出去也丟人。她輕輕拍拍陶氏的胳膊,低聲勸了幾句,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陶氏的惱怒度。

“嬤嬤不用勸我, 今日這事不說清楚,沒完。一個姑娘家不知羞恥做出這等事, 應該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陶氏冷笑, “肖想拱辰巷和安家,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出身,就是我敢給她機會她有本事進門去嗎?心比天大,命比紙薄。”

肖伯爺的臉色有些難看。理兒是這個理兒, 但被自家夫人當麵說出來, 誰能高興, 那閨女不是他的閨女嗎?不過他曉得輕重, 沒有說話。

嬤嬤急死了,要知道勸誡讓自家夫人更起勁兒了, 她說什麼都不會插嘴, 現在隻能小聲哀求,“夫人……”

陶氏這才看向寧遠伯,“伯爺也彆怪妾身這話說的不好聽, 拱辰巷和安家把自個兒子護成什麼樣長安城誰不知道。如若不是和章兒交好,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踏進咱們寧遠伯府一步。

章兒沒有叔伯兄弟,本身資質也在那擺著,妾身指望著待我們百年後他身邊還能有幾個幫扶之人。少年感情最是純正,能走一輩子的。誰要是上趕著破壞,就彆怪我不客氣,這話我可說過不止一次。”

和拱辰巷交好,她承認自己動機不純。她隻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大義,伯爺府走到如今這個光景,已經能預測到十年後將會是如何落敗。作為父母,他們隻能把一個殘敗的府邸交到兒女手上,依著章兒的性子可能連溫飽都混不到,她能怎麼辦?隻能給章兒找個靠山,尋個出路。

雖是如此,她卻是認認真真經營這段關係的,以真心換真情。她從不給章兒灌輸功利性目的,平等處出來的感情側能恒久。身為長輩,她也真心對待章兒這些朋友,他們到府上來,從來都是以禮接待,不會讓不必要的人湊上前去壞了他們的興致。

肖令寬管不住下半身,府上牛鬼蛇神一片,各有各的心思,陶氏焉能不知。平常倒還罷了,隻要牽扯到肖章,那就彆怪她不客氣,裴宴來寧遠伯府,誰都不能往前湊,就是五姐兒也一樣。還是那句話,人貴有自知之明,他們這樣的家世想攀上拱辰巷,這不是結親而是在結仇。

這幾年和拱辰巷聯係的更密切了,明眼雖然看不見有何益處,但比起前些年也很不錯了,起碼沒有人敢在明麵上給他們下絆子了。陶氏知足,有這樣幾個兄弟,起碼章兒能獲得輕鬆些,卻沒想到這一鬆呼,就有不長眼的送上門來了。

“我不沒說什麼,這個道理我能不懂?”肖令寬歎了一口氣,都說實話傷人,可一點都不假。孰輕孰重他還不清楚,再說這事本就是小七做的不對。

“夫人,蘇姨娘病了,七姑娘正在照看,說是無法過來。”外麵傳來稟報聲。

陶氏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她猛地站起身,一口氣提到胸口,差點倒過去。

“夫人。”“夫人。”寧遠伯和嬤嬤聲音重疊。

陶氏穩住心神,“病了?病的還真是巧。既然不遵守伯爺府的規矩,就沒有必要再待在這兒了,正巧我看後麵還缺一個花園子,讓她把地兒給我騰出來。”言下之意竟是要把蘇姨娘發賣了。

肖令寬拍著老妻的背,給她搓手腕,“彆急,彆急,都依你,都依你。”

陶氏瞥了一眼肖令寬,卻見他兩鬢的頭發已經花白,嘲諷的話到底沒有說出來。

肖府如何混亂,裴宴不知道,他把安沂送回了安府才轉道回拱辰巷。剛進門,就被告知顧家來人了,過來賠罪的。

裴宴一愣,隨即勾唇笑,要說識時務誰能比得上顧侍郎。不管遇到了什麼困境,總是能在眾方嘲笑中,把事情拉向正軌,就現下而言,顧府和拱辰巷不說是世仇,雙方也是互相看不慣的,尤其秦王被擺了這麼一道,能給顧家好臉色才怪。

依照常理,顧府見了拱辰巷應該繞道走,不過顧大人怎麼可能甘願就此沉寂?上門賠罪不過是常規舉措,不管結果如何,態度總擺在那的。

秦王在家,人家本也不是來尋他的,裴宴沒想去湊熱鬨,帶著賀廿往怡樂居走。

“哥哥,你不高興。”賀廿晃了晃裴宴的胳膊。

裴宴低頭看向賀廿,“為何這樣說?”

“阿沂哥哥說,你隻要這樣的表情就是不高興了。”賀廿鬆開裴宴,雙手吊著眼尾做了個表情,滑稽又好笑。

旁邊的紅昭捂嘴笑的歡實。

裴宴一愣,把賀廿的手拿下來,“哪有那樣,不要胡說。”

“明明就有。”賀廿堅持。

裴宴覺得下次應該隔開安沂和小十三,也省的安沂什麼都和賀廿嘀咕。兩人走了幾步就看到正廳走出來一群人,隨眼看去,人來的還真齊全——

顧大人和顧承禮走在最前麵,麵無表情,一臉凝重。後麵是顧承宇臉色灰敗,眼神放空。還有走在最後的徐新成,不,應該說是裴延,眉頭微蹙,頗不適應的樣子。

既然已經遇到了就不能當做沒看到,裴宴把賀廿往紅昭那邊推了推,“先帶十三回去。”

紅昭點頭,帶著賀廿離開。她一點不擔心自家主子有什麼意外,這裡是拱辰巷,戒備森嚴,要是在這裡主子還能受到傷害,那這一批暗衛兄弟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裴宴站在原地等著顧家人走過來,顧侍郎和顧承禮表情未變,顧承宇就沒這麼好的定性了,他直接衝到裴宴這邊來,照著他的速度肯定要撞在裴宴身上。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顧承宇衝到裴宴身邊的時候,一個身著玄衣的侍衛從天而降,擋住了顧承宇衝撞上來的衝性。

“承宇。”“二弟。”身後傳來驚呼呼聲。

裴宴眨了眨眼,剛剛他著實嚇了一條,冬天摔倒想想就覺得疼,幸虧沒事。他撥開侍衛,笑著看向顧承宇:“承宇,彆來無恙?”

顧承宇從地上爬起來,一身狼狽,“裴宴,你當真要做的這麼絕?”

裴宴:“承宇此言何意,我聽不懂。”

“算我錯了行不行,我向你道歉。當時我真沒想這麼多,咱們是好兄弟,平常闖禍不都是如此,你們替我分擔一些,我原本以為沒什麼的。”顧承宇喃喃。

“承宇,”裴宴開口。

顧承宇抬頭,眼中儘是疑惑。

“大家一起闖禍,分擔到各自身上,牽扯出父母事情會小很多。但要是自己闖了大禍,甚至禍及父母兄弟,再要求他人分擔,這不是兄弟情誼,是在坑人。”裴宴低聲說道,“如果你還是不懂,那就這麼想,要是闖禍的是我,在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禍事都栽到你身上,你作何感想,你家裡父母甘願承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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