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比較(2 / 2)

為庶 冉玨兒 10241 字 4個月前

她出生就被扔給皇祖母教養,彼時父皇忙著奪權,母後忙著操持東宮,她長到兩歲還鮮少見到父母。出生周歲隻是小慶,位分封邑也隻算是中規中矩,至於婚事更不用說,她隻得了一身淒苦。……而裴怡華出生被賜名,百天被封為郡主,及笄破例封賞食邑千戶,和她同級,婚約定了蘭陵蕭家倒是能好好論論。不過裴怡華一介庶女得到的夠多了,世人常說怡華郡主比大多數公主活得都要有姿彩,在樂安看來亦如是。

人一旦陷入一個怪圈,是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樂安長公主的婚事是她自己以死相逼換來的,但是多年後的今天,她卻隻埋怨當時沒有攔住自己的父母長輩,覺得是他們對自己的不儘心才造成自己多年的不幸福。她現在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聽說妹妹去了蘭陵,說起來雁城蕭家和蘭陵蕭家本是一家呢,我們姐妹倆有緣分,姐姐盼望著妹妹以後也能夫妻和鳴。”樂安長公主如是說道。

裴怡華臉色立刻就變了,賀樂安這話說的不中聽,就她那姻緣分淺,誰要跟她比。“是嗎?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啊,怎麼沒聽人提過。不過我確實在壽宴上見了從雁城過去拜壽的三房的叔父,老人家還專門給我帶了見麵禮。”

“那就是你長姐夫父親。”俞貴妃聞言提醒,心裡卻大笑不止,樂安話裡話外想壓怡華一頭,怡華看似綿軟,卻句句敲在樂安心尖尖兒上,一刀一刀,那個威力啊,隻看溫皇後和樂安長公主鐵青的臉色就知道了。

“這樣啊,”裴怡華恍然。

樂安長公主眼底閃過狠厲,不肯服輸:“蘭陵蕭家家大業大,現下卻重在商賈,不知道接下來會否改變,大公子能否立得住?”

蘭陵蕭家乃名門望族,祖上能人輩出,這幾代小輩卻資質平平,沒有新鮮血液注入的蕭家出現頹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蘭陵還真沒有能越過蕭家去的。蕭老太君嫁入蕭家後,開始大行行商,其研製出的新型染料和特有的織染工藝,讓布匹實現染料味小、色係持久、觀賞性強而迅速崛起,她手上的“三行”布匹行遍布夏朝各大郡縣。

這幾年更是不得了,就朱雀大街上的老三行,每天人挨人人擠人,生意好的很。

“呃……”裴怡華臉上有些猶豫,方府不知道說什麼好。

樂安長公主冷笑,張口還要再說,被溫皇後打斷了,“怡華去蘭陵是為做客,這未進其門不知全貌,你何故為難妹妹。蘭陵蕭家是大家族,嫡長孫蕭珺雖不顯名,但能讓你秦王叔相中做女婿,自有其長處,假以時日定能成才。”

樂安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蕭門行商,這在定親前我就知道,改不改變也不是我這個未過門的媳婦說了算的。至於蕭珺,能不能立住都得能,他這一輩嫡庶加起來隻有他一個,沒有其他選擇。”裴怡華笑著說道,“對了,離開蘭陵前老太君把長安三行庶務數物全數交到了我手裡,說是讓我提前練練手,怕是要重用我喲。”

說到最後,裴怡華眉飛色舞的,看眾人都看過來又輕飄飄加了一句,“當時我再三拒絕,老祖宗卻一再堅持,最後也隻能接下了。”

三行就是蕭家最進錢的鋪子,長安三行大大小小幾十個店鋪,皆坐落在繁華地段,曆來是各家夫人姑娘挑選布料、定做衣裳的首選之地。肖老太君說給就給了,這還是未過門的孫媳,就算放在皇家也是大手筆了。

“她做事向來魄力,這是喜歡你呢,你就放手大膽去乾,是成是敗都沒事。”吳太後笑著說道,她這位老姐姐最是大膽,年輕時候就這樣,老了也一點兒沒變。

“嗯,老太君跟我說了,讓我當個消遣玩玩。”裴怡華淡淡說道。

要說裴怡華在長安城什麼時候缺過消遣,不過長輩們都這麼說,她也隻有應了。裴怡華向來膽大,通俗點說就是虎,她名下莊子鋪子不少,還有封邑,但真正的管理者是身邊的嬤嬤,她什麼時候管過事了。

裴怡華本她沒想說明此事,她這個人有一點好就是頗有自知之明,表現在這事上就是她很清楚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和耐心去管理好這麼大個鋪子,本來就是,三行已經是成熟鋪子,根本不需要她這樣的外行人去錦上添花。蕭老太君說隨她玩,大概是給她存幾個私房錢的意思。

但誰讓樂安長公主步步緊逼,她隻能說出來讓大家樂嗬樂嗬了。

眾人心思各異,裴怡華的親事是秦王定下的,說實話,從上到下沒有幾人看好。這蕭家頂著名門望族的名頭,卻幾代沒出能人,還逐漸向商戶靠攏,這商賈就算頂上了皇商的名頭又如何,還不是上不得台麵。現在看裴怡華卻覺得還不錯,還沒進門的就被夫家捧起來了。

“呀!阿姐竟然管理三行了,正巧,我正正想穿新衣裳。”大殿門口傳來一個不客氣的聲音。

眾人回頭看到了裴宴,身穿長綿袍,腳蹬皮馬靴,頭戴蓮花翠玉冠,妥妥的世家小公子形象。雖然是伸手討要,口氣卻透著狡黠,讓人忍俊不禁。

“是你爹缺你穿了,還是祖母平常關心的少了,讓你伸手跟你阿姐討要?”吳太後指著裴宴哭笑不得。

裴宴卻不管,向皇後,貴妃和長公主略施禮就窩到了裴怡華身邊,搗鼓搗鼓她的胳膊,讓她趕緊答應。“姑娘家可不能這麼外向,你還沒嫁過去呢,現在還是秦王府的姑娘,連件衣裳都不舍得給弟弟扯嗎?”

“給你給你都給你,行了吧?”裴怡華亦哭笑不得,她什麼時候不舍得給了?府上裴宴最小,又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就算平常打打鬨鬨不對付,她也是把他放在心上的。這次回長安,獨獨他的土儀就整整兩輛馬車,不過鑒於裴宴最近表現欠佳,她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的。現在又打趣她,那就再延長幾天吧。

“這還差不多。”裴宴可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他轉身看向吳太後,振振有詞,“皇祖母當然是最疼孫兒的,但是新衣裳誰嫌多呀,再說我這是要衣裳嗎?我是氣裴怡華不告訴我,就算不告訴我也得緊著孝順皇祖母呀。”

吳太後指著裴宴對溫皇後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多了個伶牙俐齒的孫女兒呢。”這好的歹的都讓他一個人說儘了。

滿大殿都忍俊不禁。

“什麼孫女兒,母後在說什麼?”定康帝踏進大殿。

“皇帝來了,”吳太後簡單解釋了幾句,還是喜的不行。

大家都起身行禮,裴宴姐弟倆也趕緊站起了身。定康帝饒有興趣的看向小侄子,走過去在吳太後身邊坐下。

“父皇萬福。”樂安長公主的聲音。

定康帝動作一頓,“樂安也來了。”接著沒再多說,直接看向不情不願讓出座位的裴宴,笑著看看左右,“這話可不能傳出去,要讓人知道姐姐還沒嫁過去,娘家弟弟就竄倒著妄圖染指人家家產,誰不得感歎一句我們魚兒好本事。”

裴宴撫臉,心說要是沒您這個話也沒人往這上麵引,現在再傳出去可真就是這個意思了,不就是兩身衣裳怎麼還上綱上線扯到染指家產層麵上了。裴宴不服,開口正想反駁,就感覺身後被裴怡華輕輕扯了衣裳。

“三魚兒確實不懂事,伯父您教訓的可對了。不過侄女還是要說我還沒出嫁的,怎麼算是染指他蕭家家產呢?這鋪子給我都是我的了,魚兒頂多隻是覬覦姐姐手中的厚財,屬於厚顏無恥那波的。”裴怡華指正。

那句話怎麼說的,見過不要臉麵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麵的,人隻說讓她幫著管管傳到裴怡華這就是她的了,還直言娘家弟弟覬覦她的財產,真是真麼都敢說。而且裴宴翻了個白眼,他想說阿姐這真的不是在坑他嗎?越說越離譜。

定康帝哈哈大笑。

吳太後頭疼的不行,“你們姐弟倆都給哀家消停會兒,這說出去都以為你們收了苛待,自小沒見過好東西呢。哀家在玄武街口還有個鋪子,你們拿去練練手,可千萬彆去禍害彆人家。”

“謝謝皇祖母。”裴怡華反應神速。“皇祖母威武。”裴宴也不逞多讓。

定康帝樂的不行,隨即就看到姐弟倆正拿大眼瞅著他,意圖非常之明顯。彆說平常不覺得,這時候看兄妹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小輩討喜,他也不吝嗇:“要是鋪子管好了,朕就把慈安山下的那個莊子劃給你倆。”

“謝過萬歲。”姐弟倆驚呼,忙連著說了好些吉祥話。

賺了賺了,這銀子也太好賺了,裴宴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分心心思去謀求什麼聚福樓,應該有事沒事進宮溜一圈,沒多久就能發家致富。這完全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不過除了他倆,其他人可就心思各異了。溫皇後和俞貴妃尚且能穩住,不僅得穩住她們還得上前出血湊個趣兒。樂安長公主就沒有這個定力了,麵上血色全無。

定康帝環顧一周,就見魏德賢匆匆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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