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傻事(1 / 2)

為庶 冉玨兒 18226 字 4個月前

“何事?”定康帝皺眉。

“西北送來密報, 有加急字樣,奴才不敢耽擱特來稟報。”魏德賢上前幾步低聲稟報。

“朕知道了。”定康帝擺了擺手,轉身看向裴宴姐弟倆, “剛剛朕所言句句屬實,什麼時候把你們祖母的鋪子走上正軌了, 什麼時候去尋魏德賢要地契。”

姐弟倆驚呼出聲,高興的很。

定康帝笑著看向吳太後, “母後,前邊事急,兒臣得離開了。”

吳太後擺擺手, 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皇兒身處那個位置, 人人都看到他權勢滔天,卻少人注意到他背後艱辛, 事關國事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不理解。

“哎呀!笨蛋裴宴, 皇伯父說要我們把鋪子管好才給地契,我們有那個能耐嗎?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地契啊。”裴怡華哀嚎。

“啊,”裴宴也反應過來了,原諒他吧, 一時間鑽錢眼裡沒出來。嘴上當然不能認:“你是姐姐, 當然是你想辦法。”

“你可是男子, 把喪氣產能都推給女子, 不是君子所為。”裴怡華反駁。

“我現在還是小人,尚且到達不了君子的境界。”裴宴不甘示弱。

定康帝聽著姐弟倆的吵鬨離開大殿, 到院子裡還隱約能聽見吳太後幾人的勸架聲, 隻聽音腦中就能勾勒出姐弟倆如今鮮活的樣子。“哈哈哈,”定康帝開懷大笑。

魏德賢也跟著笑。

定康帝眯眼:“你個老東西,知道朕笑什麼嗎就跟著樂。”

“不知道, 不知道,奴才完全是看聖上高興也跟著樂嗬。”魏德賢麵露諂媚。

“就你忠心。”定康帝笑罵。

裴宴和裴怡華鬥了幾句嘴,把大殿中的上上下下逗得合不攏嘴,再抬頭卻發現站在俞貴妃身後的俞心惠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裴宴沒多想,他正想著魏德賢所言的所謂西北密報,算算時間,這幾年西北應該風平浪靜,沒有戰事亦沒有動蕩,那這加急密報是指什麼?

裴怡華湊過來,“你什麼時候和俞心惠這麼熟了?”剛剛裴宴進殿,她就瞧見三魚兒和俞心惠對視一笑,頗有默契的樣子,她忍住了沒問。現在又看見三魚兒抬頭尋俞心惠,終於忍不住了。

裴宴搖搖頭,“沒有很熟,就剛剛她問我大哥的傷勢如何,看上去很擔心的樣子,就多聊了兩句。”關於俞心惠耍的那些小手段,裴宴沒提,沒必要,總歸對方沒有壞心思。

裴怡華狠狠瞪了裴宴一眼,卻沒有多說。再怎麼說大哥確實是俞心惠的表哥,俞家是秦王府正經親戚,因為擔心詢問實屬正常。

接下來,內五所的皇子皇女陸續來到,宮外賓客也相繼到達,他們的第一件事都是來給吳太後請安。吳太後重視這個孫女,洗塵大宴是往大了辦的,長安城能數得上名號的士族夫人姑娘都收到了邀請,這一朝聚在了一起,慈安宮內非常熱鬨。

吳太後留了幾家相熟的夫人說話,把裴怡華和皇女們打發去招待同齡的小姐妹,裴宴和眾位皇子則被請去了側殿。

說句實話,裴宴他們姐弟在這樣的宴會上並不受歡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士族重嫡庶之分,在禮儀修養和評判家族的時候占有重要一環,這是世家望族維持家族秩序的核心規則。偏偏皇家出了他們姐弟倆,頂著庶出的身份舞來舞去。當然會有人不高興,就算從始至終他們姐弟兩個都沒有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但出身是原罪,庶出無理。

小時候參加宮宴,還有人指著他們姐弟的鼻子說不配,懂事後,他們姐弟倆讓這種聲音都閉了嘴,過程比較殘暴,結果……明麵上看上去是好的,但背地裡人說什麼他們也管不住。

雖然並不確定,但裴宴有時會想何側妃鮮少出府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是,他們是生在皇家,是皇家可不是皇宮,看上去怪風光的,可到底不是賀家子孫,他們姓裴,世人皆知秦王不好惹,可長安城不是秦王說了算的,他隻手遮不了天。

今兒沒有男客,裴宴算輕鬆的,這偌大的側殿中隻安置了他們這一席。

幾人剛坐定,太子就過來了,人是吳太後親自派人去請的,定康帝沒讓人攔著,等於默認解封了太子,想必溫皇後今日很高興。

三皇子賀晉是最後一個來到的,他進殿直接奔裴宴而去:“嘉學手臂上的傷可嚴重?到底是怎麼受傷的?這幾天拱辰巷閉門,秦王叔又稱病,我都沒有地方打探消息。”

“三哥莫著急。具體緣由父王上了折子,關於大哥的傷勢,父王更是請葛禦醫每日給皇祖母彙報,這就是實情了。”裴宴笑著說,什麼沒地方打探消息,隻是不相信罷了,不過因為裴嘉學是突然受傷,具體原因又一點沒有外傳,外人懷疑質疑都是正常。

不過,這是秦王想讓外界知道的事實,作為兒子他自然得順著說。

“知道三哥擔心嘉學,不過秦王叔定不會糊弄皇祖母和父皇,你何苦逼問三魚兒。”太子溫和說道,“真是的,嘉學怎麼這麼不小心?”

“大概是看到裴怡華回來太激動了……”裴宴隨口說道。關於秦王妃刺傷裴嘉學的事情,秦王後來沒有再提過,知情者大都被處理了,很顯然並不想讓此事外傳,這應該是為了保護裴嘉學,畢竟秦王世子不能有一個不仁不慈的母親。

裴宴從沒想過要和裴嘉學爭什麼,他沒有那個野心,甚至看到對方攤上這麼的母親,他有些感同身受。至於秦王,可以看出他很看重長子,細數未來十年他也從沒有因為偏愛幼子而忽視長子,在這一點上裴宴是非常欽佩秦王的。

裴宴不知道當初秦王為何娶了秦王妃,但他相信其中必有不得不此為的緣由。他能感受到秦王和何側妃之間的情深義重,即使已經是十幾年的夫妻,他們之間還是容不下第三個人,就是他這個兒子和爹娘在一起都時常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往往用了膳食說了事就趕緊撤退,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那日在西院,秦王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成全了秦王妃讓何側妃屈居妾位,這句話一直讓裴宴耿耿於懷,他總覺得這其中隱藏著的秘密一旦揭開,定是驚天動地的。現在的裴宴尚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希望這個秘密能夠得見天日,他隻希望等秘密被揭開的時候,他已經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而不是隻能隨波逐流。

裴宴作為一個參與者,無法評價秦王作為裴嘉學的父親到底合不合格,畢竟這個隻有裴嘉學說了才算,但是從裴嘉學的態度中可以感覺到他非常敬重這個父親。而對於秦王妃,雖然沒有明著提,但裴嘉學現在就住在拱辰巷,他不可能不知道西院已經被封,但他沒有表態也沒有去尋秦王求情。

這就夠了。

裴宴的回答如此敷衍,以至於問話的三皇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不小心拿剪刀劃傷了手臂,這一聽就是借口,嘉學向來穩重,在國子學也是有名的細心耐心。而且,拿剪刀劃傷手臂,傷能有多嚴重,總不至於讓秦王府閉門謝客,封鎖所有消息來源。

事發之後,賀晉立刻派人去拱辰巷打探,得到的消息和秦王叔上奏並無出入,很難分辨出是提前安排好了還是這就是事實,而且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有蹊蹺。這終於見到裴宴,當然要好好套套話,無奈今時不同往日,裴宴不好糊弄了,更不用說還有太子在一旁攪局。

“那確實可能,嘉學待怡華向來親厚。”賀熙順著裴宴說。

裴宴飲了口茶,笑而不語。

“雖說是小傷但也不能小覷,沒得耽擱了嘉學年後下場。什麼時候我上門去看看嘉學?”賀晉不想放棄,沒有看見人,他心裡總不踏實。

裴宴沒想到賀晉如此執著,這樣看來他們表兄弟之間的感情應是不錯的。“大哥現在就在拱辰巷,三皇兄要上門送個拜帖知會一聲就行了,用不著定時間。”裴宴輕鬆的說道,不過拜帖會不會被門房攔下就不是他的問題了,昨兒他爹還說想在家中多待幾天呢。

賀晉卻誤會了裴宴的意思,以為秦王府能待客了。心下突然安定幾分,“那我這幾天抽空去一趟。”

裴宴當做沒聽到。

他們這一席,全都是半大小子,正是最鬨騰的時候,要不然也不能給他們安排到偏殿來。正殿那邊女眷還在陪著吳太後說話,他們這邊已經開始上前菜了。一共六個小蝶,糖醋花生米、醬牛肉、涼拌藕、豆豉糟魚、拌海蜇絲、辣炒臘肉,細數下來發現都是下酒小菜。

彆看席上年齡都不算大,最大的三皇子也未大婚,但對酒桌上可太熟悉了,能說會侃精通勸酒。裴宴不喜歡酒,小酌怡情大酌傷身獻醜,他本身中規中矩的性格並不喜歡放浪形骸。前麵因為為官者總有些推不掉的應酬,所以隻能硬著頭皮喝,倒是喝就了好酒量,現下——

“魚兒今年也十三了吧,哥哥我十三歲的時候已經千杯不醉,你也得練練。今兒隻有我們兄弟,又是在慈安宮,哥幾個陪著你得多喝點。”九皇子摟著裴宴招呼道,還親自給裴宴倒酒。

酒清香濃,隻聞裴宴就知道是好酒。好酒都烈,裴宴本身的酒量是多年練出來的,現在可完全沒有經驗,這一杯下去恐怕都站不起來了。裴宴似笑非笑的看向九皇子,九皇子生母本是俞貴妃身邊的侍女,如今是芳華宮側殿一個小小的昭容,跟隨三皇子是自出生就已經決定的事實。

同時,……也是害裴宴丟了性命的主謀之一。

“九哥沒比我大兩歲,怎麼就這麼厲害了?”裴宴淡淡把酒杯推遠了些,“彆拿這個誘惑我,紅袖招後我可是跟父王鄭重承諾過再也不碰酒了。”

聽到紅袖招,九皇子勸酒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了正常,“魚兒這就不給哥哥們麵子了,皇祖母的慈安宮怎麼能拿來和紅袖招相比,來一兩杯試試沒大事。這樣,一杯,就一杯。”九皇子豎著一根手指強調。

裴宴和九皇子年齡相差不大,有一段時間見麵必掐架,攪得後宮都不得安寧。秦王知道後,就有意減少了裴宴進宮的次數,兩人漸行漸遠,逐漸沒有了交集。裴宴對九皇子沒有其他方麵深刻的印象,想對付九皇子可太容易了,不過,他不過是賀晉身邊一條會吠的狗,隻收拾了他可不行,他們欠他一條命。

“半杯都不行,要是九哥和在座的誰能替我到父王跟前領罰,我倒是可以敞開了肚子喝。”裴宴笑著提議。

九皇子瞬間卡殼,試問哪個皇子能頂得住秦王一瞥,雖然從來沒有被秦王懲罰過,但秦王叔罰人盛名在外,據說非常難熬,經曆過一回就讓人回味無窮,說的多了恐懼就多了,誰敢到他跟前主動領罰吃飽了撐的。九皇子下意識看向三皇子。

“魚兒不喝就算了,你也少喝點。”賀晉解圍,眉心卻突了突。老九性子魯莽,辦事直進直出,這麼明顯的跟他使眼色,生怕彆人不知道其中有貓膩似的,蠢!

接下來的氣氛可謂古怪。不過,如果這麼一點小事就尷尬到放不開,他們也就不配生活在皇家了,所以席上自始至終都沒冷場。

宴席過半,一個東宮的管事匆匆忙忙趕來,“主子也,鐘詹士求見。”

賀熙皺眉,“沒看到我正忙著呢,讓他等著。”

管事湊近賀熙說了幾句話。賀熙表情微變,不過當著眾人的麵沒有多說,揮揮手讓管事下去了,“讓他在書房候著,等散席和皇祖母請了安我就去見他。”吳太後派人把他從東宮接了出來,還沒有謝恩就離開,這與禮不合,皇長姐任性他可不能。

“鐘詹士?是聚福樓的鐘紹榮。”三皇子問道。

太子點頭,“三哥也知道他。”

這話說的可就虛了。如今在長安城,競爭最激烈的就是他們倆,都說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兩位皇子對對方的各方麵配置,大到已經表明態度的大臣小到身邊的管事恐怕都摸得門兒清。何況鐘紹榮可不算是籍籍無名之輩,單是為投誠獻出的聚福樓利潤就不知道為太子一派拉攏了多少人,賀晉怎麼可能不知道。

“聚福樓是我們長安第一大酒樓,他背後的東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賀晉笑著表示,然後又隨口問了一句,“他怎麼了?”

“倒不是什麼大事。過段時間他要娶親,娶得是寧遠伯府的嫡出五姑娘,本來一切都談妥了,現在肖伯爺要追加聘禮十萬兩。他覺得苦悶,剛剛公務上又出了點差錯,尋我賠罪呢。”太子淡淡說道。

十萬兩?席上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就是身為皇子,他們平時的分例也極其有限,在內五所的皇子皇女,要沒有母妃接濟,也隻能勉強維持體麵。太子三皇子不論,他們已經有自己的來錢門路,畢竟養門客拉攏朝臣都離不開銀子,其他沒見過世麵可不得驚訝。

“好大的口氣,他家姑娘難道是金子做的不成?”九皇子嚼著小魚乾義憤填膺。

賀晉皺眉看過去,人立刻就老實了。

“都要把人家姑娘抬回家了,以後為他生兒育女,一輩子操持家務,十萬兩銀子又怎麼了?鐘家又不是窮戶,一百兩銀子都要東借西借。聚福樓日進鬥金,可能略有誇張不過總也差不到哪去,我相信十萬兩年對他來說不過爾爾。”裴宴插話,他聲音不大,語氣輕飄,似乎不過是隨意之語,細聽之下卻極有道理。

“我覺得魚兒說的極其有理,這娶親娶婦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寧遠伯府臨時變卦雖然讓人不喜,所提要求對鐘家來說卻不是過分條件。”賀晉笑著說道,接著又歎了一口氣,“寧遠伯府這兩年的光景可不大好,玄武大街幾間鋪子不是關門就是被租讓出去了,再過幾年恐怕真的就完全沒落了,寧遠伯此舉也是無奈,恐怕是想為他獨子謀些安定吧。”

“我覺得三哥說的有理。”九皇子向來為三皇子馬首是瞻,聽他說完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其他皇子也紛紛附和。

說的冠冕堂皇,理由看似充分,卻怎麼也掩飾不住背後的幸災樂禍。鐘紹榮是太子的人,這十萬兩要在聚福樓出,就等同於是從太子手裡出,這不算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太子,也不是說扔就能扔的。

太子臉色一陣青紅,這件事在他看來完全是寧遠伯無理,沒想到賀晉並著裴宴三兩句話把局麵扭轉了,那是不是說明這件事就算鬨大了大部分人也是他們這種想法?賀熙皺眉,現如今正在緊要關頭,他不能失了名聲。

酒過三巡,氣氛到達最熱烈處。

裴宴受不了酒氣,走出大殿吹風,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看她急急忙忙的像是從外麵剛趕回來。他示意紅昭往旁邊躲躲,然後趁人不注意輕輕跟了上去。

一直到最西邊的偏殿,前麵的人方才停下,主仆倆趕緊躲在了冬青叢後頭。

“姑娘,”小丫鬟帶著哭腔“您怎麼能這麼做?要是貴妃娘娘知道肯定不會放過您,家裡老爺和夫人要是知道肯定要心疼的。”

“她本來就沒想著放過我,把我千裡迢迢從江陰召到長安,就是為了要給三皇子做妾。”俞心惠冷笑一聲,“怨不得當初母親說,如果來了長安最好住進秦王府尋小姑母,不要對大姑母有所期待,我卻聽信了父親的說法。我真是悔不當初!”

“姑娘,我們走吧,我們立刻離開長安回到我們江陰去,隻要你想走,就是貴妃娘娘也不能硬攔著啊。”

“沒用的,山桃。姑母既然敢這樣做,祖父和父親肯定猜到了,就是母親也有所察覺,但是他們雖然口中說著不願卻都沒有阻攔。說到底,姑母是我們俞家的貴人,她在俞家才能走得更遠。要是讓他們在我和姑母中選一個,他們肯定會選擇姑母。”俞心惠心灰意冷。

“那姑娘也不用選擇皇上,雖然……但……”叫山桃的侍女說不出後麵的話了,世人皆知,皇帝權勢滔天,天下尊主,但她們姑娘大好年華,怎可跟一個比自己父親還大的人做夫妻。

“山桃,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我沒有彆的出路了,大姑母對三表哥期望甚高,但你看三表哥哪點堪為人君,我要是嫁她為側妃,一輩子都要在大姑母的陰影下活著了,至於嘉學表哥,他在秦王府本就不受待見,要是因為我再讓他和秦王多生枝節,我這輩子都得活在歉疚中,況且他對我無意……

既然大姑母對我有這樣的期望,我俞家女不是不嫁帝王以外的男人為妾嗎?那我就一步到位好了,現在我也就這點資本了。”俞心惠笑著說道,聲音完全失了往日的靈性。

“姑娘,”山桃嗚嗚咽咽哭出聲。

“哭什麼,你現在得慶幸你家姑娘還能勾引到世上最尊貴的人,然後祈禱著讓他把我的位分提高些。”俞心惠想哭,但眼中無淚。

裴宴看著這一切,聽著這一切,帶著紅昭轉身離開。

俞心惠還是走上了老路,隻是沒想到這麼早……

回道側殿,裴宴心情還沒有平複,一直到散席他被裴怡華拉著送客都還沒有太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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