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倒黴(1 / 2)

為庶 冉玨兒 15782 字 5個月前

鐘紹榮最近走黴運, 他甚至懷疑自己遇上煞星了。

這幾年鐘紹榮可謂春風如意,走科舉進士及第,以聚福樓掛靠溫家從而投誠太子, 他以一己之力把鐘家從落魄敗戶拉到如今成了京城新貴,最近和寧遠伯府婚事將近, 待事成他的仕途也將更進一步。

卻在此時被一盆冷水澆頭,讓他渾身膽顫。

鐘紹榮仔細想了想, 黴運當頭的開端是在聚福樓遇到溫巧那天。溫巧的話像是一盆冷潑醒了他原本有些混沌的腦袋,思想開始變得清明,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事了。但當時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 他隻能先安撫住溫巧再另想辦法。

他是在滿腦子思慮中見到裴宴的, 對方僅用一個態度和寥寥無幾幾句話就讓他認識到,人與人之間的鴻溝從出生就決定了, 像他這樣的出身奮起一生可能都跟不上彆人出生就有的優越。這讓他更加堅定了他的婚事一定要如期順利舉行, 不管是誰都彆想破壞。

溫巧肚子裡竟然有了他的孩子!鐘紹榮默念幾句,諷刺哼笑。如果這事發生在幾年前,他可能會像無數的父親一樣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因為那時溫巧是他心愛的師妹, 他曾無數次的期待把這個姑娘娶回家。

可惜承事的是現在的他, 錯斷的這些年, 提到溫家, 他想到的永遠是溫家二老爺·那個他稱之為先生的男人下睨眼神告訴他,你算個什麼東西手裡有幾個銀子就想碰我嫡女?那是鐘紹榮第一次意識到他尊敬的先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文人, 刨開內裡都是崇權思想和銅臭味。而要想活得更好, 這兩者缺一不可,前者更重。

權力?金錢?總有一日他要掌握這些,這是他興衝衝去溫家提親, 卻直接被趕出溫家,一路被族中兄弟恥笑受後母冷臉後默默下定的決心。他用了幾年的時間,給自己謀劃了一個靠山,奮力攻讀終究有了看似光明的未來。

當他再去溫家拜訪,不出所料的成了座上賓。以現在他的身份和地位,在太子跟前說話,恐怕比溫家二房幾十口子加起來都要來的有用。和溫巧舊情複燃不是他長情,而是他虛榮,他就如曾經的她一樣,無限製的許出承諾,看她為他如癡如醉,自己也樂在其中,得到了滿足。

不過要是讓他在娶這個女人絕對不可能,因為他永遠忘不掉那些年的屈辱。恐怕溫嶠也察覺到了,否則不會傻到把孩子留下來,以為這樣就能逼他就範?太天真。

溫巧的孩子絕對不能留,他的長子怎麼能是奸生子?一個能在婚前就把自己托付給男人的女人,怎麼可能成為他的妻子?而且他也承受不了何寧遠伯府解除婚約的後果。

自始至終,鐘紹榮心裡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追求的是什麼,所以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就在要著手行動的間歇,鐘紹榮收到了一封密信。

那天晚上,他走進書房,就看到書桌上放著一個信封。鐘紹榮皺眉,連忙叫來管事和伺候的丫鬟婆子,他的書房是鐘家戒備最森嚴的地方,沒有他的命令誰人都不能隨意進出,而這封信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了他的書桌上。

無人知曉信是怎麼來的。鐘紹榮摒退左右,展開信封,信上的內容讓他不寒而栗,竟然列舉出了近幾年他和溫巧幽會的時間和場所,甚至還知道溫巧有了孩子。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對方一直在陳述事實,一直都信的結尾都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沒有所求是最可怕的。鐘紹榮氣的把書桌上的東西揮到地上,他一直以為這是無人知曉的秘密,卻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翻了個底朝天。而現在對方正拿這個無聲的恐嚇他,是誰?到底是誰?要是這個被發現,這些年的經營功虧一簣,他這個人也就廢了。

他該怎麼辦?去找太子?不行。如果太子知道他做了這般糊塗事,可能會幫他處理溫巧之事,但他要想再得到重任幾乎不可能,他現在在太子身邊的功用並非獨一無二,他退下了自有千千萬萬個他上位,所以他隻會是被放棄的那一方。太子有多謹慎小心,沒有人比他這個經常伺候身邊的更清楚,一切都是為了能保住太子位。

鐘紹榮穩住心神,不,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出躲在幕後的這人是誰。鐘紹榮在心裡過慮了很多人……

溫巧?鐘紹榮和溫巧自幼相識,所知甚多。在記憶中溫巧是個軟糯的姑娘,又極聽溫二老爺的話,對方或許是愛他的,但她更愛自己和父母。如果行此事的是溫巧,鐘紹榮不得不考慮她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不過這件事如果鬨大,他們雙方都得不到好處,可以這麼說如果事情敗露,往後餘生他可以娶到妻子,溫巧卻再也嫁不到好人家。溫巧拿這個威脅他和那日在聚福樓用言語威脅有什麼區彆?

難不成是寧遠伯府。寧遠伯府隻是一個沒落的伯爺府,曾經諾大的家業現在隻剩下了一個空殼,伯爺府蕭條名下莊子鋪子荒廢,根本無人打理。而且寧遠伯和其夫人對嫡出五女非常重視,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做了這些事,不說到禦前告狀,也早已帶著人闖到他鐘家門前來了,怎麼可能這麼平靜?還提前送封密信打擊打擊他。

難道是哪個同僚?他走到今日成了東宮太子跟前的紅人,是踩著許多人走上去的,這其中必然得罪了不少人,要說這些人恨他調查他也不是不可能,但這封信的最後未關任何威脅,難不成是在給他提醒?

鐘紹榮想了很久,列舉出了多種可能,還是沒理出一個所以然、背後人隱藏的太深了,這其中的枝節也太多,他根本無從下手。

鐘紹榮現在倒是希望這件事是溫巧自導自演,這樣起碼證明這件事還無人知曉。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的設想都直擊他最恐懼的心底,因為那就說明除了他們當事人,還有其他人很了解這件事。

致命弱點把握在彆人的手中,是為官之大忌諱。而且現在可以肯定的還有暗處的一方能力不低,能夠神不知鬼不覺躲過鐘府下人把信送進他的書房,這已經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事了。

那晚,鐘紹榮在書房裡整整枯坐了一夜,最後一無所獲。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隻能安撫自己耐心等待,既然對方費儘心思關注他又專門警告他,那肯定有所圖,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不過事關重大哪能真正心平氣靜,就算是在辦理公務的時候都不能全神貫注,太子不悅,指名好幾次,鐘紹榮隻能磕頭謝罪。那天鐘紹榮做了一個決定,他一定要儘快讓溫巧事情徹底解決,不給暗處的人任何機會。沒有人像背負著一個催命符過日子,不能再拖下去了,鐘紹榮告訴自己。

鐘紹榮當機立斷,立刻用老方法送了信給溫巧,卻沒有得到回信。鐘紹榮煩躁不已。他不可抑製的想,難道這一切真是溫巧搞出來的?為了逼他乖乖就範?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當晚他又收到了密信,對方方府窺探了他的生活,把他的決定打算猜的分毫不差,警告他要是輕舉妄動,立刻就把事情公之於眾。

鐘紹榮惱怒無比,卻又無可奈何。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籠中的鷹,想展翅飛翔空間不夠,像衝破牢籠力道不夠,就是想活著都得祈禱著暗中黑手不會下死手。

第三晚,鐘紹榮同樣受到密信。鐘紹榮越來越搞不清楚背後人到底要做什麼,但是他知道他就忍不了了。鐘紹榮沒有放棄找溫巧,對方也終於回複了,約他五天後在聚福樓見麵,這正合他意,聚福樓是他的地盤,到時候他想怎麼辦都行。

然後就在收到密信的第四天,鐘紹榮接到了寧遠伯府送來的信。他嘴角含笑的展開信,看到上麵的內容卻久久無語,費儘全力都不能讓嘴角上揚,時萬兩銀子,寧遠伯家也真敢想。說句不好聽的,現在把整個寧遠伯府打包賣出去也不過幾十萬兩,他未來的妻子不是金子做成的吧。

要不是礙於寧遠伯的管家就在跟前,鐘紹榮手裡的茶杯早就飛出去了。不過最後他還是壓製住自己,笑著把寧遠伯府來人送出了鐘家的大門。

鐘紹榮坐在正廳,旁邊是他的親生父親、繼母以及繼出兄弟,他們都一臉涼薄,卻壓抑不住諷刺,看來是接到消息後急忙趕過來的。

“十萬兩銀子,寧遠伯府這是獅子大開口,她家姑娘怎麼長大的就這麼金貴?這寧遠伯府到底敗落了,紹榮,可不是母親挑撥離間,這樣的女人不能娶,娶回來之後肯定拿我們的家產補給娘家,我聽說她那個弟弟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這樣的人能服役時難道還要負她一世不成?”鐘夫人麵帶擔憂。

“趕緊退親,有那些銀子還不如給你弟置辦個宅子,過幾年他也要娶親了。這件事是肖家不占理,再加十萬兩的聘禮虧肖令寬好意思開口,就是世家大族嫁女也不過幾千兩的嫁妝,這已經是頂好的了,他這是把我鐘家當冤大頭呢。他閨女是金做的還是銀做的?我絕對不會同意。”鐘老爺表明態度。

他們臉上都帶著怒氣,仿佛是在為他打抱不平,細聽之下卻會發現不過是舍不得銀子,而舍不得銀子的最終緣由是這些銀子本該是屬於他們幼子的,鐘紹榮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

沒聽見鐘紹榮表態,鐘老爺坐不住了,張口就是指責:“你個敗家玩意兒,不會真想拿銀子給肖家吧?那可是十萬兩,你有銀子沒處使就按我說的給你弟置辦宅子,給外姓算怎麼回事。他肖家姑娘是沉魚落雁和閉月羞花到底占哪一樣,就這麼吸引你,讓你拿著你娘留下的銀子隨意亂花。”

剛剛努力維持住的平和似乎都是假象,在這一刻被鐘老爺撕破了麵具。鐘紹榮本沒想和眼前這三人掰扯,他們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幾個吃閒飯的,有人來的時候拉出來充充門麵,平常就隻當他們不存在,偏偏他提到他母親。

鐘紹榮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直直看向鐘老爺,“不許提我娘,你沒有資格。”

“你這個孽子,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態度嗎?我是你爹!要是讓外人知道你在家裡是這樣對待親生父親的,看睡不唾棄你。”鐘老爺被激怒了,大聲嗬斥。旁邊的鐘夫人趕緊上前勸慰,不過幾句話讓鐘老爺更是惱怒。

“說完了嗎?說完了都給我閉嘴。”鐘紹榮揉了揉太陽穴,沉聲說道:“想讓人知道,你直接給禦史台上折告發我就行了,要是你想讓鐘家重回五年前。”

鐘老爺立刻就啞火了。他們現在可比五年前過得滋潤多了,他現在出去哪個不讚他有一個前途無量的兒子,因著這個得了不少便利和尊敬。鐘夫人也默默讓旁邊讓了讓,她怎麼忘了,繼子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她宰割的小可憐了,現在整個鐘家都要仰仗他生活。

看著他們都不說話了,鐘紹榮覺得可笑。曾幾何時,他是這個家裡最不受待見的,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每逢早食晚食,他就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吃香喝辣。那樣的生活他整整忍耐了好多年,那時候他覺得生父和後母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人,等後來跳出這個怪圈,才發現曾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惡人隻會欺負弱者,欺負那些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的人,就像他的母親,一輩子操勞,鐘府大半的家業都是她自己一手置辦的,可她得到的結果是什麼?公婆不喜,丈夫不喜,被侍女搶了丈夫,除了出銀子在這個家裡形同無形。

從那時候鐘紹榮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就像現在他們就算有這樣或那樣的意見,他隻要一句話就能讓他們閉嘴,就算不喜也得生受著。現在整個鐘家都要仰他鼻息生活,他打個嗬欠鐘家就會晃一晃,他跺跺腳鐘家就會滿族震蕩,害了他,鐘家也就完了。

最後,鐘老爺和鐘夫人帶著兒子灰溜溜的離開了。

十萬兩白銀對鐘紹榮來說不是小數目,世人都知聚福樓掙錢但銀子來何處去何方卻不是他完全說了算的,除了他恐怕也無人明確知曉。給肖府送上十萬兩作為鐘紹榮單管那不情願,但是這門親事繼不繼續,不是他說了算的,鐘紹榮趕緊換了衣裳去東宮。

從東宮出來,鐘尚榮一臉頹敗。想到剛剛的情形,他把這筆賬記在了肖家頭上,什麼時候作妖不好,偏偏挑在這緊要關頭,連累他被太子責罵,被當麵指責辦事不力,這話不是誰都能聽得來的。但十萬兩銀子到底拿到手了,不過,既然你肖家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鐘紹榮叫來管家默默叮囑了幾句。第二日他領人抬著十幾個裝滿銀子的箱籠到了寧遠伯府,看著前來圍觀的長安百姓,邵榮心中諷刺的笑笑,今日之後恐怕無人不知寧遠伯府視財如命,薄情寡義,為給兒子攢家底竟然賣女兒。

鐘紹榮早就猜到他這樣大張旗鼓的過來,肖令寬定會惱怒,人都是這樣,可以做醃臢事卻不想讓人多說,事實也是如此,說了幾句話他就被肖家趕出來了。鐘紹榮沒什麼怨言,出了肖府,圍觀的人群尚未離開,圍著他打聽。

鐘紹榮儘力幫肖家說了好話,有些時候樹立一個形象,並不是隻有惡言惡語才招人嫌棄或者尊敬,隻要他表現的足夠宅心仁厚,就能襯托出對方的不仁不義。

事實也正如鐘紹榮所想,一時間他成了長安城上上下下最受同情的人。

鐘紹榮還不能完全放鬆下來,暗處那些人的目的尚未明了,送來的幾封信上已經將他的底細挖了個底朝天,萬一什麼時候蹦的出來了,就會讓他的計劃功虧一簣,現在銀子也送了,態度也擺出來了,要是事情再不成,太子那邊可沒法交代。

鐘紹榮現在隻盼著五日之期趕快到,快點見到溫巧趕緊把事情解決了,隻有這樣他才沒有後顧之憂。就在這時候,門房來稟報說秦王府送了請帖過來。

鐘紹榮皺眉,他和秦王府沒有什麼交集,要是硬要說他隻知道未來小舅子和秦王府幼子交好,但是除了那日在聚福樓見過裴宴一麵之外,就沒再見過了。

打開信,隻潦草的寫著幾行字,約他三日後到聚福樓一見,鐘紹榮本沒當回事兒,秦王府再顯赫秦王再偏向,裴宴也不過是一個庶子。但是看到信封上那個特有的標記之後,鐘紹榮眯起眼睛。

竟然是他!

裴宴用自己的名義給鐘紹榮發了請帖,日期是三天後,地點就定在聚福樓。

肖伯爺和肖章都不同意他這樣做,認為這樣就是把他自己置於了危險之下,鐘紹榮能走到如今就說明他是有幾分手腕的,不然東宮也不能這麼重視他。雖然秦王府不忌諱鐘家但後麵還有東宮和溫家,裴宴一個人胡鬨也就罷了,要是牽扯到秦王府,那可就是和東宮太子叫板,到時候性質就變了。

他們的想法裴宴豈能不知,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事情發展到了今日,肖家絕對不能露麵,否則不排除鐘紹榮拚死拉五姑娘下水的結果,這種事情姑娘到底比男子吃虧。要是真成了那樣,他們謀劃至今就完全沒有了意義。

至於安沂,本就是被他拉到局中來的,裴宴不會讓他去冒險。

所以隻有他最合適——

至於牽扯到父王和秦王府,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不過隻要能控製住鐘紹榮,這都不是問題。這個過程不可能簡單,雖然在為人處事和人生選擇上鐘紹榮不能算是一個聰明人,但能爬到今天這個地位,想想鐘紹榮背後做的那些事,也是一個狠人了。

而且,關於鐘紹榮為何如此執著一定要娶到肖五姑娘,裴宴一直到現在都沒想清楚。誠然,寧遠伯府有爵位在身,但到底已經沒落,對比之下,長安城新貴可有前途多了。依像鐘紹榮這樣充滿野心之人最好是娶新貴女,這個設定更符合他的形象。

因為想了解這個事情的真相,裴宴再次登門寧遠伯府拜訪寧遠伯。

“既然定在了三天後,為何這麼早送請帖給他,不怕打草驚蛇?”肖令寬皺眉問道,這三天的時間可能出現無數種變數,這麼早就把暗處的自己擺上台麵,他們原本的優勢瞬間沒有了,還可能產生危險,他以為裴宴此舉不妥。

“我就是想告訴他我不怕他,而且關於他的動向我了如指掌。”裴宴笑道,“有的時候困獸,比放任他肆無忌憚的亂闖更讓人絕望。”

鐘紹榮和溫巧約在了三天後,他也約在三天後,地點都在聚福樓。隻要確保這三天鐘紹榮無法對溫巧下手就行了。絕對不能讓鐘紹榮把他和肖家聯係起來,那樣功虧一簣的概率就會大大加大。為了讓鐘紹榮放鬆下緊繃的神經,他還主動挑明了身份,裴宴紈絝子弟的形象科泰深入人心了,相信鐘紹榮接到邀請函的瞬間是鬆了一口氣的。

肖令寬看向裴宴,還是那個唇紅齒白的小少爺,剛剛說出的話差點讓他覺得自己麵對的是經驗豐富、做事老道的官場老油條了。

察覺到寧遠伯眼中的疑問,裴宴趕緊無害的笑笑,“我這次過來是有事情要請教伯父。”

“說吧,隻要我知道定知無不言。”肖令寬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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