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大殿論事(2 / 2)

為庶 冉玨兒 11186 字 3個月前

裴宴有些著急,爹爹所說的救星怎麼還不過來,難不成是他猜錯啦?

“這個嘛……”裴宴不好意思的笑笑。

“怎麼不說,難道連皇伯父都不能說?”定康帝笑著看像殿下的裴宴。

“當然不能隱瞞皇伯父,”裴宴條件反射般的反駁,他前麵說了那麼多,就是要強調這一點。現在如果要隱瞞,前麵就功虧一簣了,本來打算說耍賴撒潑把這個事情混過去的想法行不通了。

裴宴皺眉,救星怎麼還不到?

正在裴宴絞儘腦汁想編造個理由的時候,外麵傳來稟報聲,“太後娘娘到。”

定康帝起身,裴宴也跟著轉身,他偷偷的在心裡給自己豎了一個大拇指。他就知道是皇祖母。

在這件事情上,請其他任何人都行不通,誰能威脅秦王和葛禦醫啊?唯有皇太後,隻要她老人家承認自己知情並且表示親口同意了這事,定康帝就無話可說,後宮就無話可說。

“母後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我是才知道流言,就想著你肯定會把人叫來問話。十三當初跟著魚兒出宮是我批準的,他受傷我也知情。一來想給魚兒這孩子尋個伴兒,二來受了這麼多傷再留在皇宮讓孩子怎麼活下去,不如去宮外修養一段時間。你五弟總不至於短待了他。”吳太後笑著解釋。

“母後說的是,朕知情了。”定康帝扶著吳太後上坐。

“我本想著等他完全養好了傷,再把這件事情告訴皇後,讓她去處置的,之前十三身邊伺候的人我都關起來了。卻沒想到原來還牽扯到彆宮的奴仆。

今兒既然都聚在這了,就把這件事好好處理處理。讓我看看到底是哪群畜生要對一個孩子動手。”吳太後拍了拍旁邊的桌子,氣憤的說道。

定康帝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吳太後情緒太激動了,“母後?”

吳太後把手裡的驗傷書冊遞過去,“你五弟派禦醫專門送來的,本來是給你準備的,卻沒想到今兒突然有了流言,就送到我這兒來了。哀家隨手翻了翻,就已經氣的不行。”

定康帝雙手接過那封密信,信封上寫著“兄長親起”,顯然沒想讓吳太後知道。他展開信,並不是什麼機要文件,隻是十三的驗傷報告。

定康帝越看越驚心,到最後手微微有些顫抖,他轉頭看像殿下那個一直依偎在裴宴身邊、精致的如同假娃娃一般的小少年。那張臉酷似那個明豔女子,眼神裡卻沒有一絲孩子該有的模樣。

察覺到他的目光,他抬起頭來,然後低頭斂眉,又朝旁邊的兄長身邊挪了挪。

定康帝閉上眼,“那就依母後所言徹查此事,把所有關係人員都帶到大殿,朕要親自審理。”

“魚兒和十三先下去,皇祖母在慈安宮給你們準備了點心,去吃吧。”吳太後直接吩咐道。

裴宴其實很好奇定康帝會怎麼解決此事,不過卻也知道現在他們並不適合在場。如果要鍛煉一個人的心智,把小十三留下也無不可,不過看到小孩緊握的拳頭和自從進宮之後就一直攏起的眉,裴宴不忍心了。

“謝謝皇祖母,謝謝皇伯父,魚兒告辭了,”說著拉起賀廿就往外走。

“魚兒這孩子,十幾歲了,對這些事還不關心,想當年你和你五弟在這個歲數可都獨當一麵了。”吳太後垂眸點評。

“孩子總要有個孩子的樣,他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生在我們皇家能養成他這樣的性兒也是一件好事。”定康帝說道,笑中帶了幾分真誠。

“以後恐怕會變成你和你五弟的麻煩喲。”

“我們皇家最不怕麻煩,最不缺的也是麻煩,隻要有我和五弟在還護不住他?”定康帝背手說道,語氣中都是自負。

吳太後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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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身上疲乏,謝毓早早就歇下今兒起的卻晚,是以裴宴在長安被瘋馬拖著跑他才剛剛知道。

“你說什麼?”謝毓手邊的茶碗摔在了地上,砰的一聲,茶葉四濺。

“金魚少爺昨日離開秋水閣,行至清河大街遇到了歹徒。歹徒傷馬,馬車從清河大街一直是行駛到護城橋方才停下。最後金魚少爺被身邊侍衛所救,並無生命危險。”侍衛稟報道。

謝毓眉頭緊皺,“什麼叫沒有生命危險?後來的消息呢,他有沒有受傷?”

“……屬下不知,馬車行駛到秦王府,屬下們就沒法再跟進。秦王府守備森嚴,屬下們已經足夠小心,還是有幾個兄弟被下了黑手。”

謝毓直接甩了旁邊的碗碟,“王府弄成了銅牆鐵壁有何用,有那功夫怎麼不多撥幾個人放在金魚兒身邊?”

侍衛們均低頭不敢回話,其實說實話,在他們看來秦王這些年對二少已經足夠好了,不管二少做什麼事情,闖了什麼禍,秦王都不遺餘力的跟在後麵給擦屁股,事事親為,試問天下有多少父親能做的到這些?

而且,他們這些時常關注秦王府的人誰不知道玄一,能把暗處侍衛長派到二少身邊做侍衛,難道還不能體現出重視?這話不能在自家主子麵前說,畢竟在他心裡,秦王不管做什麼做多少都是不夠的。

“彆氣了,先用膳。我替你給秦王下請帖讓他單獨出來見你,如何?如若還不解氣,我就撥幾個人暗中埋伏直接收拾他一頓也行。”旁邊的男子溫聲勸道。

“不如何,我沒想把他怎麼的?還有他是我姐夫,就算不是我姐夫,單就秦王這個名號,你也少惹。彆把你江湖上的那一套搬到長安來。”謝毓撇了撇嘴,雖然他總說要教訓秦王,要教訓秦王,但這有人想替他辦了,也是不行。不僅姐姐侄子侄女那不好交代,他自己心裡也過不去。

最煩的就是這樣,明明痛恨一個人,卻偏偏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牽扯,動不得,罵不得還舍不得。

“那用過早膳後你去秦王府走一趟,親眼看看外甥是否安好?”男子又問。

謝毓搖頭,“秦王府既然現在還沒有傳出動靜,就是不想讓外界知道。我走這一趟說不準就被有心人看去了,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男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我總感覺魚兒對我有種疏離,恐怕是前日見麵嚇著他了,看來以後得收斂著,那孩子也太敏感了。”謝毓歎了一口氣,“我本就是耐不住好奇過來瞧瞧,可不能把人嚇著,說不準以後都見不到了。”

男子肩膀有一瞬間的僵硬,“總會找到辦法的,你會沒事。”

謝毓笑著搖搖頭,“我已經知足了。”

謝毓是一個沒有太多野心的人,大概是因為在姐姐身邊長大的緣故。他本身也沒有多少功利心,當初他放棄大好前程去雁城多少人表示不解,他也承認自己有另外的顧忌,但不可否認卸掉身上的擔子後,他連呼吸都是輕鬆的。

人懂得越多,心胸就越豁達,越豁達就越容易想開一些事,放下一些事。謝毓一直覺得自己隻是在讀書這件事上有幾分天分,從來沒覺得自己和彆人有什麼不同,從出生到現在他許出的願望,想做的事情,都實現和做到了,真的知足。

他現在隻有想法,不由他實現,卻帶著他最真摯的情誼。他想姐姐能夠過的幸福。想父親長命百歲,找到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想外甥女能嫁得一個如意郎君。小金魚兒能夠健康平安一世順遂。

以上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使中間隔了十年還是未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生沒有帶來什麼,走後也不想帶走任何東西。

可以明確的說,他此次回長安是想見見金魚,那個他看著出生,由他取名,也是第一個被他批命的孩子已經長大了,他終究度過了他的死劫,以後將會長久的陪伴在阿姐身邊。

“謝毓,我說過不要在我麵前說這些話。”男子端起手杯的酒一飲而儘。

“我救你命,你陪我回長安,待明年四月你的任務完成了就可以離開了,這段時間就先忍忍吧。”謝毓笑著說道,他已經許久不曾和人說過這麼多話了。

“你之前不是還想去五台山看看?等忙完長安的事就去吧,我接到消息惠然大師下年會在五台山講經。”男子提議。

謝毓眼中閃過詫異,惠然大師常年遊曆,行蹤向來不定,對方卻已得到消息。不過他沒有問,各有各的活法,他知道這麼多乾什麼。“不用了,我一個半吊子就不去法師眼前丟人現眼了。”

“先生,秦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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