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為母長憂(1 / 2)

為庶 冉玨兒 9345 字 4個月前

呃, 裴宴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要說何側妃也是一個理智到極致的女子。如果說秦王是拱辰巷的頂梁柱,那何側妃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她就是有那種魅力, 說出的話做出的事讓人發自內心信服,隻要她在那, 他們就有底氣。

一般不管裴宴做了什麼,事情大是小, 錯是對,何側妃在確認孩子沒有受傷之後,都會第一時間給出反應。事情鬨大且他做錯了就懲罰, 事情無傷大雅, 她往往懶得插手,直接交給秦王。

秦王做事一貫的作風是外厲內縱, 先把外麵找事的整治一番, 回頭再說姐弟倆怎麼整,一般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何側妃當然知道,卻是從來不過問的。

但是現在他娘不理他了。

馬車停下了。裴宴偷眼覷了一眼何側妃,娘親沒看他。

旁邊的裴怡華一臉興奮, 看熱鬨的永遠不嫌事兒大, 一般她和魚兒鬨彆扭的都是父王, 現在變成了娘親, 叫人怪興奮的。

裴宴不理會阿姐快要溢出來的幸災樂禍,喚何側妃:“娘親。”

裴宴的聲音很低, 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嚴格說起來對裴宴來說這也是第一次, 想想他成為裴宴之後有了很多首次的體驗,尤其關於和父親母親之間的相處,很多都是第一次經曆。

裴宴剛剛在明宮可謂太出風頭, 這和以往闖禍不同。這次他當著滿長安命婦和侍衛宮女的麵直接頂撞了溫皇後和樂安長公主,步步緊逼的那種,這種得罪是不可逆的,就算是想息事寧人都不行。

裴宴當然也知道何側妃不是怕事之人,他們秦王府本就是這樣的存在。所以大概率應該在氣他把自己置於被動一方?

裴宴正想著,就感覺自己頭頂上落了一個溫暖的手,他抬頭看向何側妃,“娘親。”

“娘親有些乏了,回去歇會。晚膳和舅舅一起到東院。”何側妃低聲說道。

裴宴點點頭,“知道了。”今日是大年三十除夕,雖然被災情鬨得滿,長安城沒有一點年味兒,但是年夜飯不能省的。

“嗯,”何側妃拍了拍兒子的頭,下了馬車。

從早上到現在一刻都不得閒,母子三人都累,下了馬車就各回各院。

裴宴也回了怡樂居。怡樂居並不冷清,一踏進院子,裴宴就發現有客來了。

柳煙看見自家主子趕緊迎上來,“世子爺過來陪舅姥爺下棋,剛剛安少爺也過來了,現在在西廂賞花呢。”

安沂來了?裴宴臉上待了點笑,直接朝西廂走去。

裴宴不是個能定心的主兒,做事向來不長遠,讀書亦是如此,不過養花此途卻少有人能比得上他執著。大麗菊到現在還有幾盆開的正豔,旁邊海棠齊放,自然也少不了臘梅粉梅多姿多彩。當季不當季的花卉在花廳暖房裡爭奇鬥豔,很美。

“怎麼這時候來了?不是說好明兒拜年的時候再聚。”裴宴倚著門框,笑著問正低頭賞花的人。安沂還是少年打扮,依舊是裴宴最熟悉的樣子。

聽聲,安沂立刻起身回頭。看見裴宴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見,阿裴想不想我?”

麵對裴宴,安沂向來坦率,這話他以往也會問,現在也沒改了這習慣。裴宴失笑,他走前幾步,站在安沂身邊:“自然是想的。”

安沂瓷白的臉頰變粉,嘴角的笑意卻不變,顯然很滿意這個答案。

兩人站在花架旁賞花,冬季的鮮花綠草最是難得,這花房裡的溫暖去春,切斷了外麵所有的嚴寒。“我們一起選的花種怎麼就你的種出了?我的卻不行。”安沂輕拂過大麗菊的花瓣。

“我讓老頭去給你掌掌眼?”裴宴隨口問,他口中的老頭,人稱薑叔,是替裴宴侍弄這些花草的花農。沒有他,單指望裴宴這屋子花草早就枯萎了。

薑叔是裴宴的寶,誰都碰不得。裴宴這人喜歡出風頭,為人張揚,凡是名貴稀奇的他都喜歡,就能讓他感興趣。就拿這盆栽花卉來說,如果你拿一盆常見富貴海棠,他不屑一顧,但如果你拿出一盤三色芍藥,再告訴他世間獨有這一盆,那他覺得可有趣了呢。

也因為見過這些獨盆盆栽,裴宴才對花卉越來越感興趣。瘋狂的那段時間聽說哪有稀奇的花卉品種,是無論如何都要去一探究竟的。要不然以前也不能因為盆栽差點被坑到大理寺的監獄。

這是一個好愛好,總比整日在外麵胡來好,因此秦王和何側妃都支持,怡樂居還專門布置了暖房。有暖房就得有侍弄花草的人,隨著裴宴今兒搬家來一盆,明兒搬家來一盆,薑叔越來越忙,卻從未出過錯。

“阿裴舍得?”安沂挑眉問道。他可是知道的,當時為了請薑叔出山,阿裴少有的向人低頭,還老老實實的在薑叔身邊當了半月的小工,才達到目的的。

“對你有什麼舍不得的。”裴宴說的輕鬆。

他當然舍得,不過老頭兒大概率會發飆,他千辛萬苦請回家的這個花農可不是好說話的主。記憶裡因為他給一盆臘梅多澆了次水,就被批評的體無完膚。

更不用說,薑叔最不賣耐煩的就是外行人對他種草修花指手畫腳,當年為了請他老人家出山,自己可許下了不少條件。現在像仆役一樣對他呼來喝去,想也知道肯定又是一陣暴風雨過境。

不過,如果對方是安沂,就還能操作操作。

安沂輕輕搖頭,“當心薑叔知道,回頭和你鬨彆扭。”

裴宴接過紅昭遞過來的帕子擦了一把臉,又淨了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哼。”裡間傳來冷哼。

裴宴身體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安沂,“阿沂你不向著我。”

安沂:“……”她就差拿手指著裡麵說薑叔就在裡頭不要再說了,還要怎麼提醒?

最後,裴宴和安沂灰溜溜的離開了西廂。一陣冷風吹來,裴宴驚覺到冷,想轉身身上已經披上了披風,耳邊是安沂淡淡的抱怨:“走這麼快做什麼,不怕冷?”

裴宴攏著披風,笑著搖頭。

安沂給裴宴撫平肩頸衣服褶皺的手頓了頓,隨即恢複正常,他伸手勾起裴宴的胳膊,整個人像是掛在他身上,“阿裴,我冷還有點餓。”

裴宴看了看掛在自己身上的安沂,這個動作安沂經常做,每次他都要抱怨,卻鮮少有揮胳膊把人甩出去。裴宴當然是有理由的,安沂自小體弱多病,要是他動作大些把人摔壞了怎麼辦?

現在卻隻剩親昵。

“嗯,我們進屋去。”裴宴拖著安沂往正房走,還不忘吩咐紅昭去取糕點。

進屋後,安沂主動窩進羅漢榻,裴宴坐在綠釉小爐旁煮茶。

“在禪定寺住的還習慣,身體無礙吧?”裴宴問道,見麵之後,他們終於問到了對方的近況。

安沂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唇,然後輕輕搖頭,“我很好的。”

那就好,裴宴也不追問,他能看得出阿沂現在的情況確實還不錯,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都屬上佳。

橙皮茶咕嚕咕嚕,甜橙的香氣彌漫在空氣裡,很是清新。裴宴和安沂分開了大半個月,再見麵沒有一點生疏,甚至雙方話都不多,卻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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