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錦盒年禮(2 / 2)

為庶 冉玨兒 11596 字 3個月前

蕭玉卿沒接話,庶出當然不算什麼,但秦王府的庶出和其他人能一樣嗎?至於他們背靠的是秦王就更沒有問題了,他們是秦王的子女。能夠在朝廷上站穩腳跟的,要不是皇親國戚血脈相連,要不是有能力能為君分憂,要不就是有威懾力掌握了足夠能讓人忌憚的本事。秦王府屬於後者,秦王本身又是前者,這兩點幾乎決定了裴怡華和裴宴姐弟倆必然會受到寵愛。

蕭玉卿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是縱觀當今朝堂幾方製衡,勉強達成了穩固。秦王府作為幾方製衡中的最重要一環,就算其中哪一方出了差錯,短時間內也威脅不到秦王府,可以肯定的是這幾年間秦王府會一直延續現在的勢頭,所以說裴家姐弟的恩寵還會繼續。

“玉卿,母親這段時間算是看清了,皇太後和皇上這是要棄我與不顧,不過現在還不晚。皇太後最喜歡乖巧的孩子而你外祖父最重才,你這段時間好好讀書,爭取在會試上一鳴驚人,待到那時,誰還能忽視我們母子?”樂安長公主熱切的看著裴宴。

回到長安所經受的待遇和樂安長公主心中所預期的完全不一樣,明明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和出嫁前沒什麼不同,為何皇祖母和父皇卻覺得她做錯了呢,樂安長公主完全想不通,一點都不理解。

樂安長公主從未反思,當年的她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是和現在的裴家姐弟差不多大的年紀,這是一個做什麼事都能得到三分諒解的年紀。現在可不是了,她的孩子都是這幾年紀了,再像以往一樣作為,隻會被認為是無理取鬨。

要是她一直在長安,大家持續習慣著,或許沒什麼。十多年後再回長安,還想像以前一樣被大家理所當然的接受,隻能說想多了。當然還有一點,十幾年了為人做事還沒有半點長進,擱誰誰不厭煩。

蕭玉卿苦笑,他看了一眼自顧自還在說著的母親,突然覺得跟著對方來長安或許是個錯誤。他和玉玲是聽著長公主的傳說長大的,在嬤嬤的描述中樂安長公主在長安為所欲為,受儘聖寵,他們當然心存期待,真正來到長安之後卻發覺不是那樣的。

來到長安幾日,他和弟弟妹妹都一直呆在公主府,未有機會進宮,唯一也隻有外祖母,也就是溫皇後派人送了兩次慰問。這次,趁著慈安宮半夜,他和妹妹弟弟才第一次進了明宮,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待遇,定康帝甚至根本連提都沒提到他們。看到裴怡華裴宴在定康帝跟前言笑晏晏,蕭玉卿得承認他是羨慕的,當時他看向長公主,對方一直忙著和身邊夫人說話,忙著怒視裴家姐弟,從未想著把他們引薦給定康帝。

當時的情況是定康帝雖然時間匆忙,但隻要樂安長公主站起來為他們兄妹引薦,當著滿朝命婦的麵,定康帝定不會視而不見,雖然可能隻是一個匆匆的拜見,說不了幾句話,但起碼通了名姓。現在他們甚至都沒有在皇帝身前露臉,所謂的太子舅舅也是連麵都沒見,所以扯什麼受寵得重視,憑借長公主兒子這一個身份嗎?

母親還是這麼單純,蕭玉卿心裡下著結論。

至於裴宴,蕭玉卿和長公主的感覺認知也完全不一樣,他並不認為裴宴僅僅隻是是一個紈絝子弟,就今日這整件事情,條理清晰,膽識過人,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紈絝子弟能表現出來的情態了。

長安果然不愧是長安,就連一個聞名天下的紈絝子,都有如此的反轉。

樂安長公主還在說,蕭玉卿卻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

不管公主府怎麼想的,反正裴宴一覺醒來,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娘娘下了命令不讓叫起,奴婢看少爺睡得好也就沒按點。”紅昭解釋道。

裴宴輕輕點頭,他醒了醒神兒,轉頭看見枕邊放著福橘和一個……錦盒。

裴宴隨手撈過來,裡麵有幾張紙。這是什麼?裴宴疑惑,展開,看到上麵的內容,他整個人愣住了,他把錦盒扒拉過來。

“舅舅來過了?”裴宴問道。

“天將將亮起來時過來的,當時外麵爆竹齊鳴,此起彼伏,也就少爺您沒有受影響。”紅昭笑著說道。

“是啊,”裴宴感歎,他鬆手,幾張紙落在臉上。

裴宴深吸了一口氣,他圓滿了,有了這幾張紙,這輩什麼都不乾子都吃不了苦了。

“主子?”紅昭不明所以,這是怎麼了?

裴宴把散落在枕邊的紙放回錦盒,口中還碎碎念,“我得起床了,我得好好給舅舅磕個頭。”說著把錦盒鄭重的遞給紅昭,“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放起來吧。”

彆小看了這幾張紙,幾十萬兩銀子都換不來呢。他舅舅補給的年禮是地契,包括長安城郊山野間的一個避暑山莊,不僅僅是山莊而已,還包括百畝良田。還不止,還包括雁書舍,雁書舍是雁城書院衍生產業,也是雁城書院衍生產業中最斂銀的一個,長安城內的分店則開在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

雖然知道舅舅富。雁城書院被稱為天下第一書院,有這樣的名聲自然有掙錢的好門路,雁城書院把夫子們對經史子集注解批注,整理為冊出版成書,銷往天下各處,引得各書局爭相進貨。現在店麵還不算多,僅僅在繁華的府郡才有,但是十年後可不得了,現在他舅舅隨手就當成新年禮物給了他。

裴宴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他何德何能能得到文清先生這麼愛護和信任?

裴宴穿上了衣裳,從裡到外都是嶄新。為了迎合新年新氣象的好寓意,秦王府每年都會提前做好新衣,這批新衣早在月前就做好了,人人都有份。

天還是不好,還吹起了北風,嚴寒刺骨。現在長安城已經安靜下來了,不過零星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爆竹聲。

裴宴先去了東廂,謝毓正在搗鼓棋局,看到外甥過來,“醒了?先去給你娘磕頭,再晚會府上就來客人了。”

裴宴應了一聲,“好,舅舅等我,我過會就來哦。”說著轉身跑遠了。

“這孩子,”謝毓歎了一口氣。

“表少爺這是還沒有看見先生送過去的錦盒?”謝青疑惑,自家先生這次可是大手筆,幾乎送出了自己手中小一半的財產,不說長安城郊的莊子,雁書舍可是錢生錢的買賣,而且它依然掛靠在雁城書院,隻是此後掙來的銀子全歸給表少爺。

縱觀天下,沒有哪個舅舅能做到自家先生這份兒上了吧?所謂的壓歲紅包竟然包了幾十萬兩銀子,就算是見慣了好物的表少爺肯定也會大吃一驚。沒想到表少爺竟會如此淡定,是還沒看到錦盒,還是根本不識得內容物的價值?

謝毓笑了笑,那孩子眼中的喜、驚和不安都要溢出來了,想來是已經看見了,現在恐怕在阿姐那問意見呢。

“表少爺還小,實在沒必要一次給出去這麼多的。”謝青還是忍不住嘮叨,知道先生寵著表少爺,可凡事也得有個度不是,也不看看表少爺才多大,甚至還是不知道銀錢來之不易的年紀呢。

謝毓瞥了一眼過去,謝青閉嘴不說話了。

裴宴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謝毓作為舅舅,昨天給他們仨一人兩萬兩已經是大方了,因為吃住都在秦王府,多給些倒是能理解,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算什麼?

謝毓從一開始似乎就對他有所偏愛,裴宴一直理所當然的接受著,然後同樣反饋自己對之的敬愛,讓他知道自己也很擔心他。以真心換真情,這是裴宴的為人準則,但是現在裴宴發現舅舅對自己的愛太沉了,幾十萬兩銀子說給就給了,讓他怎麼接受嗎?

謝毓既然選擇拿出來肯定就沒準備收回去,但是作為裴宴卻很難接受,所以他給何側妃磕了頭,直接就問了。

“不想要?你舅舅的意思是你等著收銀子就行,他還能替你經營幾年,不需要太多壓力。”何側妃笑著看向兒子,這事弟弟昨日和她通了聲,她當然不同意,她和王爺俱在,怎麼也輪不到弟弟給魚兒攢家產。

最後文清又說了幾句,何側妃才鬆口,不過現在她想聽聽兒子怎麼說。

裴宴:“……”就是說他白拿銀子就行,就是不給他這些地契,他想要銀子也都給啊。“娘親,我是覺得還是不用了吧,這筆銀子在舅舅手中能發揮更好的用處,在我手裡就隻能放在錢莊裡等著吃利息,還不如早使了呢。”

裴宴手裡本來就不缺銀子,現在更有了聚福樓,等災情過去聚福樓生意恢複正常,他手裡就寬裕了,想做什麼不行。而且他還想著把壯大聚福樓,把酒樓開到各郡縣去呢,想想到時候他去哪裡都有自己的產業,做夢都能笑醒。所以,這些阻礙他上進心的事情最好還是少發生為好。

何側妃眼中閃過滿意,她魚兒心思純粹不是貪婪成性之人,不過想想又覺得理應如此。“先收下吧,你舅舅的一片心意,權當我們魚兒孝順替舅舅分憂了。”何側妃笑著說道。

啊,娘親原來是站在支持一方的嗎?要是接受彆人的財產就是替君分憂,他很希望多幾個這樣的舅舅的。不過裴宴也聽出來了,舅舅早和娘親就商量過了,並且最終意見達成了一致。

後麵給謝毓磕頭的時候,裴宴非常真誠,起身臉上帶了些不好意思:“娘親讓我看在孝道的份上接下來,不然我要拒絕的。”

謝毓好笑,拍了拍裴宴的頭,“得了便宜還賣乖。”

裴宴“嘿嘿”直笑。

天降橫財,裴宴內心還是單純的高興的,嘴角的笑意都沒掉下來。臨出府卻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蕭玉錦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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