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演武場上(2 / 2)

為庶 冉玨兒 14952 字 3個月前

後麵聽到說兩人上了演武場,裴宴最後一點顧慮也拋在了腦後。關於演武場,各軍有個軍的規則,但是通用的規則是演武場中一對一,是贏是輸,皆看本領。如果硬到最後不認輸,就是在演武場上給打殘打死都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想到這裡,裴宴又輕輕皺眉。昨兒在山口之時,玄一一人對一群人都不落下風,甚至還把一群人都乾翻了,按理說這一幕都被都府軍看在眼裡,佟森就這麼自信能贏?他有什麼樣的底牌竟然敢對玄一下挑戰,難道他用了什麼卑劣手段?

裴宴疑慮重重,現在他是徹底呆不下去了。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安柃木感覺到一陣風,再回頭裴宴已經出了營帳。

李誌夏緊隨其後出去,定康帝吩咐他們要保衛小郡王安全,就是他把都府軍捅破大天去,他們的任務也不變。現在小郡王明顯就是去找事兒,這兩天麒麟衛對裴宴找事的功夫已經深有感,現在怎麼敢放他一人出去浪蕩,隻能儘職儘責跟在狗頭收拾爛攤子。

裴宴到演武場的時候,周圍已經聚滿了士兵,一個個興高采烈,呼喊著佟森的名字給他加油助威,隻有在此時此刻裴宴才能感覺到原來佟森在都府軍駐地竟然是這麼受尊敬。他抬頭看向演武場,與佟森對戰的確實是玄一。

裴宴穿過人群走到最前麵,玄一和佟森正在過招,玄一的身手裴宴清楚,倒沒想到佟森也不輸讓,都府軍前鋒騎尉這麼厲害的嗎?當然,如果沒有兩手絕活也不會上來就挑釁玄一。迄今為止,裴宴還真沒見過玄一被誰壓製過,當然,現在也沒有。

侍衛不知何時已經聚集到了裴宴周圍,把他護在了中間。“這都府軍騎尉可以啊,竟然能在頭兒手裡這麼多招兒。”

“上次頭兒出手還是裴宇上門挑釁,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頭兒不帶功利性的與人過招。”

“沒錯,沒錯。”

他們幾個聊得還挺好,裴宴把眼神看向演武場。

不知為何,他有些心慌。不僅僅是他,他身邊的侍衛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頭兒嗎?這時候就該反手給他一掌,直接把他乾倒。”“頭兒出手什麼時候這麼綿軟了?”“我怎麼覺得頭有些不對勁啊。”

裴宴冷靜的看著演武場,不知何時場上形勢已經變化,本來勢均力敵的兩人,眼下玄一卻漸漸趨於劣勢,如果真的是身手不如人,倒沒什麼可說的,隻能說都府軍臥虎藏龍,竟然還有佟森這一號人。

但是就連他都能看得出演武場中的玄一和平常有些不同,更不用說身邊和玄一經常共事的暗衛了。倒是都府軍這些兵將,一個個興趣高昂的很,想想也能理解,畢竟上麵站著的其中一方是他們的騎尉。

佟森出掌,玄一驚起堪堪躲過,哪怕隻是晚上一瞬間,這掌風就得打實了。

“去,把打鬥給我逼停了。”裴宴吩咐道。

“少主?”演武場的規矩之所以被稱為規矩是定死的,尤其是他們這些有過行伍經曆的,演武場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神聖的存在,在這之中他們不用在乎身份地位,可以對自己高於自己幾階的將領發起挑戰,並且生死不論過錯。

“怎麼,我看著像是守規矩的人?”裴宴諷刺的笑笑,“你們的任務是護衛我安全,,等到走時,我身邊的一等侍衛丟了,很值得高興?”

他們沒有再猶豫,直接上演武場,兩人拉一人,把打鬥給逼停了。

“乾嘛呀這是?”“既然輸不起上什麼演武場?”“這裡是演武場,既然有人站上去,誰要是阻攔我們是可以動武器的。”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接著就看到都府軍聯合起來,拿起武器一致對著裴宴,幾個侍衛趕緊把裴宴護了起來。

李誌夏剛到看到的都是這一幅場景,根本顧不得思考,就讓身邊人去護住裴宴。心裡卻不斷誹謗,這就是兩眼沒看見的功夫就已經得罪了這麼些人,這小郡王還真是惹事精。

“乾嘛呢,把武器放下!”安柃木經過這一路的冷風吹,腦袋已經清醒了三分,看到這種情況,又被嚇得清醒了四分。

“副帥,這裡有人不動演武場的規矩,竟然在打鬥中上演武台,我們隻不過是照著規矩行事。”有人剛正不阿,情緒激動。

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附和之聲。

“啊,”安柃木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這才有空看向演武台上的情景,接著又看向裴宴,笑著說道:“郡王,您可能不懂演武場的規矩,在演武場對陣時可嚴禁……”

“我知道,”裴宴抬抬下巴。

“啊?”安柃木咋舌,心口的火氣又要上升,您知道還在這湊什麼熱鬨啊?佟森身手頗不錯,對方可是親王府的侍衛,身手又能差到哪去再研,既然相約著上了演武台,就說明雙方對自己的身手是極有自信的,現在才哪跟哪兒啊?偏小郡王心思狹窄竟然派人上去阻止。

“演武場的規矩是對你們而言,玄一是我帶來之人,佟騎尉把他帶上演武台,已經壞了我的規矩,你們的規矩是規矩,我的規矩就不是規矩了?”裴宴並不膽怯,對付這些大老粗,裴狀元怯過誰。

呃!

明明是強詞奪理,怎麼聽著還有點兒道理?旁邊的李誌夏,已經放棄了掙紮。

安柃木:“……”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說什麼。慢慢走近裴宴,擺擺手讓都府軍眾兵將放下武器。

“郡王說的也有理,那今兒這次演武就算了,大家各自回啊,各自回!”安柃木打著太極。

裴宴冷著臉,厲眼看向安柃木,“副帥,是不是以為我一直在鬨著玩?”

諾大的演武場中,裴宴和安柃木對視,裴宴身邊站著的是他的侍衛以及麒麟衛。安柃木身邊站著的則是都府軍。

安柃木沒有回話。

“昨兒我解了他的武器,今兒他就好生出現在我麵前了,還拉著我身邊侍衛上演武場,怎麼?我說話就這麼不管用?”

演武場中非常安靜,裴宴輕蔑的笑聲尤為突出。

裴宴動動手指,玄一被扶著過來,他臉色蒼白,不自然的白。佟森則被控製住了,幾次甩膀子都沒掙脫。

“郡王這是什麼意思?”安柃木緊皺著眉頭。

“什麼意思?”裴宴低眸,“既然副帥管不好手下,就由我代勞吧。”他們秦王府府的暗衛首領,武藝高強位居所有暗衛之上,就在剛剛的對決中,竟然屈居下風。當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過自負不好,不過看現在的佟森,被老實的控製住,完全不見剛剛的威風。而玄一……他就這麼好欺負?

安柃木:“郡王如此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是嗎?”裴宴低聲反問,“這就是欺人太甚了?”

兩人對視相持而立,演武場內一片肅殺。

————

長安安府後院,一個小丫鬟蹬蹬蹬跑到正堂一邊跑一邊稟報:“少爺,佟少爺又送來了點心禮盒來。”

“乍乍乎乎的像什麼樣子,吵著少爺練字,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一個嚴肅的嬤嬤站在門口,用力點著小丫鬟的額頭。

“曉得了,我曉得了娘,下次再不會如此了。”小丫鬟趕緊站正,認錯態度非常好。

嬤嬤用手敲了敲她的背,“站直,東倒西歪的像什麼樣子。”

“奧。”小丫鬟乖巧的站正,然後趁著嬤嬤去查看點心的時候,她悄咪咪的湊過去:“娘,佟少爺為什麼總給少爺送糕點呢,少爺又不喜歡。”

“你第一天當差我是怎麼告訴你的,為侍女切記口無遮攔,”嬤嬤眉頭緊皺。

“娘,我知道錯了,”小丫鬟拿腳點地。

嬤嬤還想再說,就聽見正堂那邊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奶娘,你就不要怪罪翠兒了,我覺得她這樣就挺好的。”

“這幾日天氣不好,少爺你怎麼出來了?”

“奶娘,無礙的。”安沂溫聲笑著說道,看到丫鬟手中抱著的禮盒,安沂的笑收斂了些,“奶娘拿去交給娘親,讓她還回去吧,我不收。”

“我知道了,少爺趕緊進屋去。”安嬤嬤絲毫不敢大意,姑娘因為身體弱吃了多少苦頭,到現在甚至都隻能作為男兒家麵世,其中酸楚不足為外人道,她作為奶娘是最清楚不過的。

“好好好,”由著奶娘推著自己進屋,轉身的時候還衝翠兒眨了眨眼。

翠兒瞬間高興,他們少爺最好了。

“翠兒還小,奶娘說什麼事都要慢慢說才好。您越是嚴肅她反抗的就越厲害,你好好說她總會聽的,翠兒是個懂事的姑娘。”安沂勸道。

“她自小在鄉下長大,有些不知規矩,如果還對她睜隻眼閉隻眼,不嚴著管管,她恐怕都要飛到天上去了。”安嬤嬤冷哼一聲,說這些話也不耽擱她乾活,麻利的把安沂塞到被褥裡,“少爺快暖暖身子,許久不見風,剛剛薄衣吹風,要是晚間發熱可怎麼辦?”

安沂無奈笑笑,奶娘什麼都好,就是在翠兒這件事情上無法溝通,她有心想多說說,但這不過這是她們母子之間的事情,她這個坐主家的也不好說。“不會發熱的,奶娘不用擔心。”

安嬤嬤可不理會安沂怎麼說,她正吩咐人給安沂熬薑湯。

安沂看著嬤嬤忙前忙後,勾唇笑了笑。一直送到府上的禮盒,她一直都未放在心上,剛開始時還沒想這麼多,現在卻隻剩厭煩。她已心有所屬,阿裴占據了她全部的心神,現在阿裴出城尋父,這個時候她現在哪還有心思管其他?

從枕頭底下掏出阿裴離府前給她送來的信,安沂又看了一遍,心口一團鬱氣。安沂嘟嘴,通篇下來,先問她好,讓她好好吃藥等他回來,關於自己去乾嘛的就隻有一句話找爹,其他沒有多做解釋,也沒有說他準備怎麼辦,總之就是一封通知信。

信末的墨跡還留有痕跡,顯然寫信之時比較匆忙。安沂舒了一口氣,隻希望阿裴此行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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