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喚我舅父(1 / 2)

為庶 冉玨兒 5492 字 3個月前

在過去七年一直被當成重大事記的雁城書院和江南八大書院的文比逐漸到了尾聲,在裴宴看來過程精彩結局平淡,幾乎沒有激起任何水花。

如果說七年前八大書院上門挑釁的文比是背後有人操縱從初始就不那麼平等,所以無疾而終,為何這次又是這樣的結果呢?想當初八大書院連推遲文比都要幕後人答應才敢做決定,那麼七年後的今天他們怎麼沒有絲毫顧慮了呢?

這些在裴宴看來是很不尋常的。他本以為在最後行文時,八大書院一定會有動作,卻……完全沒有。一群人高高興興逛雁山亭,談笑看景,感情充沛的當場行文作詩,很快就完成了初稿,大都有自己的事做,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裴宴坐在雁山亭中,淡看外麵嘈雜,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胳膊給搗了搗,裴宴沒理,又被搗了搗,裴宴回頭看向自家舅舅。

“做什麼呢?一直心不在焉,構思行文切忌三心二意,你一直如此,最後可是要輸人的。”謝毓碎碎念。謝毓是把外甥當親兒子在養的,明明在外是那麼風光霽月的一個人,深受天下學子景仰尊敬,在裴宴麵前卻隻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長輩,天冷看見外甥少穿件衣裳,就能念叨一炷香的那種人。

“知道了。”裴宴收回心神,把注意力放在任務上。遊記詠景兒,他最不擅長的一種文體,知道這是最後一項比試的時候,他就敢奢望自己能獲得好成績。

“阿宴,你過來,讓行書給我們畫張畫,”陸堯在不遠處正喚裴宴。

裴宴看幾位師兄站成一排,背對著身後的萬丈層巒疊嶂,而對麵坐著的是執筆構圖的行書,對方擅畫。在這場文比中,行書作為擂主,選擇“畫”比,最後以一敵所有,一副富貴牡丹,色彩明豔,嬌豔欲滴,贏得滿堂喝彩。

裴宴看向謝毓,“舅舅我去去就回。”

謝毓擺了擺手,“過去吧。”

裴宴站起身小跑走了過去,而那裡已

經有七八個年紀相仿的同齡人,正張開雙臂迎接他。

謝毓笑看著這幕景象,就像一個終於把兒子發出去的老父親,露出一個敦實和藹的笑容。那些人問他怎麼把外甥培養成像他一樣的小怪物的,就最後這仨字,謝毓就已經單方麵默默在心裡給他們記了一筆。他自己是無所謂的,他也承認自己確實配得上這仨字,但是金魚兒可不,他外甥隻是很好的長大了。

這本就該就是裴宴的樣子。

“你看上去非常感慨!”身後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

謝毓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過來了。“當然,我一手養大的孩子,他平安的長大了,我高興。”

謝蘊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上麵還矯情的放了軟墊。謝毓翻了個白眼,在場都是讀書人,不管是年長還是年幼大都是席地而坐,偏他講究。

不過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謝蘊就是這樣一個人。年少的時候血氣方剛,極看不慣這種不識得人間疾苦之人,甚至還因此吵吵嚷嚷。現在想想頗覺可笑,因為他本身亦身在其中,卻偏要跳出來去指責另外一個身在局中之人,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

一個人是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的,就算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也還是擺脫不了出生就刻在自己身上的烙印。不過在成長這條道路上,他選擇和自己和解,也懶得指責謝蘊這些習慣了。

“……那你得好好謝謝我,”謝蘊笑著說道。

謝毓眼神一冷,偏頭看向謝蘊,就在謝蘊以為他會出言諷刺的時候,卻聽見他說,“你說的對,確實應該謝謝你。”

不管怎麼說,因為有這一連串的事情才有今日的金魚兒。其實,謝毓當初把外甥從長安帶到雁城的目的是很單純的,隻是想要外甥能夠打開心結,再怎麼也不至於小小年紀就思慮過甚。他給出的期限是最多三年,但因為種種意外,外甥一步一步活成了今日這樣子。

作為舅舅,作為長輩謝毓是無比

慶幸的,他總覺得這才是金魚兒該有的樣子。抬頭看向不遠處正和師兄弟們說說笑笑的裴宴,謝毓再一次露出微笑。

其實都明白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姐夫和姐姐也是這樣的想法,不然他們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在千裡之外的雁城待七年,……

裴宴回來的時候,嘴角還掛著難以掩飾的笑,他本就是能玩得開的人,和這些師兄弟又相處了七年,打鬨說笑都不在話下。

“舅舅,行書說要給幾位先生作畫,鄭夫子讓我來問問你要不要去?”裴宴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然後他就看到了謝蘊。

裴宴收斂笑容衝謝蘊行禮。第一天文比之時,裴宴還以為這人離開了,後來才知道他一直住在文清軒,裴宴早出晚歸極少與他遇到,甚至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隻籠統稱呼一聲“先生”。不過看謝青他們對之非常尊重,就知道他和舅舅應是極相熟的。

“我和你舅舅是結拜兄弟,你亦可稱我為舅父。”謝蘊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