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皇帝中風(1 / 2)

為庶 冉玨兒 10493 字 5個月前

滿朝文武拿他當孩子,左右糊弄,裴宴倒不覺得生氣。他們以為自己還是個昏頭小子,能因為他們讓他主事,就隨意對父王下命令,這如意算盤幼稚又可笑。也恰恰證明他們確實沒辦法了。

定康帝倒下,本來還能指望指望的太子和三皇子接連被下大牢,滿朝文武現在群龍無首,要不然能讓裴宴坐在主事位?不過大家都知道,現在他們麵臨要解決的首要難題就是南方之亂,隻要南方戰局穩定,他們就有一息尚存。

奈何秦王父子都拒不配合。

他們不滿意,裴宴還有脾氣呢。就算是坐在主事位上,他也沒有權力命令秦王去做什麼。當然他也不會,彆說是命令,就是建議他都不會和父王提一句。父王心中除不掉的殤,隻有他自己可以決定,自己該何去何從,裴宴不會打著為你好的名義做任何事情。

如果這時候有人問裴宴,秦王和天下哪個更重要?裴宴隻會覺得可笑,因為江陰賀崎叛變,原因不在他,不在秦王,也不在拱辰巷。而在於賀崎本身,在於定康帝對各軍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扣押軍餉和軍事物資,這明擺著就是讓各方將士駿馬自生自滅。

這樣的情況之下,還要求人家必須忠誠,拿什麼忠誠?忠誠於誰?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他們,想將他們逼入絕境的定康帝嗎?

裴宴之前雖然想過軍餉貪汙案和定康帝應該有一定的關聯,不然這麼多年來,定康帝手握暗衛和麒麟衛都沒有對這件事情進行過任何調查,可太反常了,卻沒想到竟然是主使。與之相比,樂安長公主那還屬於小打小鬨,根本不值一提。顧尚書就更不用說了,甚至可以說成一切都是聽定康的命令行事。

不過要說他們全然願望,那也沒有,公主府查封的百萬兩紋銀以及顧家那不知名的莊子,都是他們中飽私囊的證據,所以他們也必然要付出代價。

也就是眼前,滿朝文武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活,無暇顧及其他,他們才得以能在

大牢裡喘一口氣,不然處罰結果早已經出來。

說到底造成眼前這種情況的並不是秦王和秦王府。秦王之於裴宴很重要,父王的任何選擇裴宴無條件接受。就算他再也不想穿上那身盔甲,裴宴都覺得理所應當。

“郡王,為何連你都認為這件事不可能?難道連你都不能說服王爺嗎?”有老臣循循誘導,聲音綿長。

裴宴微眯眼睛。

“眾位大人!想說什麼就把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我父王正好也在,讓他也聽聽你們的意見。”一個兩個的都湊到他耳邊說些有的沒的,是他態度有問題還是表述有問題,這些平常那麼善於察言觀色的人竟然還看不出他的態度。

他明明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父王的事情自有父王自己做主,他有無數個阻止父王親征的理由,卻隻有一個希望父王親征的原因,以無數抵其一,後者完敗。不過這些他不會提起,他不想成為父王作出選擇的理由,卻一個個都再逼他。

裴宴的聲音陡然變高,讓正壓低聲音和他說話的幾個大臣渾身一抖。

“哦!他們說什麼了?”卻是裴賀之開口了。

“誇父王英明神武,隻要蹬馬站在戰場上,就能戰無不勝。”裴宴高度概括總結。

秦王“嗬”了一聲,“是嗎?”

裴賀之掃視一眼在座的滿朝文武,又看向被他們擠在中間、擁在上位的裴宴。思緒有些跑偏,那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如果他們把他當成是賀熙、賀晉之流,根本是對他孩子的侮辱,他家魚兒永遠都不可能把矛頭指向他。

秦王就是有這個自信,這種自信不是源於血脈淵源,賀熙、賀晉與定康帝不也是親生父子。最後鬨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狀態,除了對皇位的巔峰癡狂之外,他們失去了一種東西,那就是父子之間的血脈親情。

父子緣分讓我們今生成為對方的守護。但後世培養的血脈親情才是能維係兩者關係的關鍵。不管是賀熙還是賀晉,他們對於權力的欲望已經遠遠超過了對定

康帝這個父親的需要。所以,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他們甚至可以手刃定康帝。這個時候,死在他們手下的不是父親而是先皇。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裴賀之嗤笑。不過賀熙和賀晉做到這種地步,也還是沒能越過定康帝去。想當年,自己千裡迢迢從西北軍駐地趕到長安,拿區區千人生生給賀麟殺出了一條血路,助他最後登上皇位,狀況之慘烈,畢生難忘。

就是新皇登基的前兩年,裴賀之作為定康帝手中最強的武器,指哪打哪,箭無虛發,出手必拿命。裴賀之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的自己就像是殺瘋了一樣,閉目滿是血紅。到最後是他的麗娘站在他的戰馬前,清清冷冷的問他,“王爺,就當是為我們未來的孩子祈福,收手行嗎?”

“玉麵閻羅”,這是裴賀之當時得到的稱號。

就算自己身受其害,累心愛的女子為之悲痛傷心,裴賀之卻不後悔,他沒有肖想過那最高的位置,始終覺得如果兄長能登上皇位那是再好不過。但他卻忽視了一條,當一個人走上這權力的巔峰,世上就再無誰誰之兄長,誰誰之兒子。

他就隻是天下之主,大家都稱他皇上!

裴賀之一生中鮮少有後悔的事,助定康帝登上皇位,就算時間再次重演,他仍然會去做。但是隨後一係列的流血事件,如果時間能夠重演,他可能會選擇比較溫和的方式。

他得到了報應。

他心之所愛的女子隻能以側妃位進門。他的一雙兒女是庶出,永遠都要低人一等,矮人一頭。更甚者,他魚兒出生那日,學習玄相之學的何文清突然窺得天機,說是他兒子十二歲必有一劫。度過去,天高路闊;度不過去,六親不言,禍及父母。

此乃何文清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人批命,之後的若乾年都在想如何能夠改變事情發展的軌跡,當日自己腦海中為何會出現那個想法?這一切都讓何文清無比自責和痛心。他實在找不到答案,隻能離開長安出去漂泊。此後的十年期他再未踏足長安。

秦王向來是不信命的,虛幻縹緲,看不見摸不著。當他站在戰場上,四周全是敵人,他隻有拚命的將手中的刀劍揮舞到敵人身上,當熱血從他們的軀體裡噴灑出來,那一刻的溫熱會告訴他他還活著,隻有讓他們一個一個倒下,他才有活命的機會,這就是現實。

如果僅靠一個命格,就能斷言這人以後會如何如何。命好的不用努力也能榮華富貴,命壞的就算拚儘全力也無法改變現狀,那這世道多少可悲。但是關於幼子,他和麗娘從未鬆懈,他們的兒子,承載他們生命活下去的孩子,要健康平安才好。

在裴賀之眼裡,裴宴是怎樣的一個孩子呢?

大概和長安城所有的紈絝子弟沒什麼不同。愛好闖禍、囂張跋扈、隻要是他看上的東西就一定得是他的,這曾經是秦王最討厭的性格。多少紈絝子因為在長安街頭耍橫,被他一腳踢下馬背的不在少數。但是當這些發生在他兒子身上,他卻覺得無比的和諧。

這大概就是作為親爹和旁觀者的不同?

秦王一直覺得他和麗娘已經夠小心了。到了那一年,生怕這孩子突發意外,就連他要出門,都時常要拘著。

事實證明,凡事堵不如疏,疏不如通。一味的隻是拘著孩子不讓他乾這,不讓他乾那,總有一天會引起反彈。

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非常奇妙。你要全然相信它,再好的命格也可能一事無成,但是你全然不相信它,它會反手給你一巴掌,讓你認清這世上真有命格言之命至。

何文清初習玄相之術,師從惠然大師,原本隻是想鍛煉強大內心,讓自己坦誠的麵對自己和身邊所有人,卻沒想到會被大師告知自己在這方麵頗有天分。如果那一日他就知道,當他拿出書的那一刻起,他第一個看破的命格竟然會是他大外甥,恐怕說什麼他都不會翻開那冊書。

那天把裴宴接回秦王府的時候,裴賀之罕見的產生了惶恐。

秦王府的裴賀之應該是毫無畏懼的,但是那

日他的手顫抖的厲害,甚至握不住毛筆,寫不了字。

一直到多年後的今天再回憶那日,秦王依然心靈發顫。

再醒來的裴宴,是他兒子,當然是他兒子,可還是有什麼東西悄然改變了。看似紈絝,行事卻越來越有章法,看得通局勢,豁得出臉麵,和他與麗娘也越來越親近。

像今天,麵對一群老狐狸的旁敲側擊,在關於他的事情,他兒就沒鬆一字,更彆提給出什麼承諾。不知不覺中魚兒已經成長到令所有人驚訝。

裴賀之胸中升騰而出是種自豪,他的兒子,他好好的養大了,現在就很好,不是嗎?一念回神,他家魚兒又被圍攻了,那群人還真是當他不存在啊,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步,如果說不是刻意表現給他看的,裴賀之都不相信。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就算被定康帝命令,他都能麵不改色,何況是這些人。

“秦王府口口聲聲說為天下百姓就是犧牲流血也在所不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西北軍的軍旗也單隻有“忠”一個字。怎麼?平常說話的時候洋洋灑灑,現在到該用到秦王和秦王府的時候,你們就退縮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是武將就該聽令於軍令,上峰下命令,下峰按照命令行事,整個大夏朝也找不出像秦王一樣對定康帝下的命令討價還價的人了。偏偏現在滿朝文武還都哄著,要他說就是慣的。而且已經十多年不曾領兵打仗的秦王,到底有幾分武力值?他的巔峰期可早已經過去,剩下的這點水平能不能撐得起場子,還得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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