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姐弟知情(1 / 2)

為庶 冉玨兒 10638 字 4個月前

裴宴回到家的時候,就要直接拐去東院,卻被剛告知東院已經落鎖。

這大白天的,雖然父王確確實實把他留在明宮,但是親父子兩個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吧。

這當然隻是說笑,不過裴宴心中的疑惑一點不減。父王從來都不是逃避問題之人,不管麵對的事情是大是小,在他眼裡是為難還是一句話就能成事,秦王都不會表現出明顯的情緒,是在他們這些小輩麵前麵前尤是如此。

一直到現在,活了兩輩子,裴宴對秦王都隻有欽佩和尊敬。隻有看見他與他共事,你才會明白大夏朝萬萬人,為何唯有秦王就能得天下頌揚。秦王是一個人格幾近完美之人,當然這個說法仁者見仁,他這個做兒子的說法隻能作為參考。

總之,裴宴並不認為父王會因為這些小事情就落鎖不見他,他父王可不是薄臉皮的人。

“家中有發生什麼事情嗎?”裴宴問紅昭。

“今天王爺和世子爺一起回家,側妃娘娘親自接到了大門外,和王爺兩個人回東院就落了鎖。臨了還叮囑外麵說讓您回來之後好好休息,明天去東院用早膳。”

裴宴輕輕皺眉,聽著並無不妥之處,每次他們在外遇到重大變故,娘親總要迎他們迎到大門外。

“世子爺回府之後直接去了西院。”紅昭又說道。

裴宴眉頭皺更深了。近年來,長安城裡主動提起俞王妃的人不多,隨著時間的推進,她漸漸被人遺忘在無人的角落。

剛開始幾年,俞貴妃和三皇子還時不時的在朝堂和定康帝跟前提起她,為的就是打擊秦王。不過秦王從未正麵回應,後麵朝堂上有人正麵剛,他也隻說俞王妃舊疾複發需要靜養,再接著問他就抬出禦醫。證明情況屬實之後,朝堂上再無人能說什麼。

雖然秦王的身份昭然天下,但是俞王妃卻隻是個異性王妃,且還是不受重視的王妃,大家就算對她多有關注,也僅僅是因為她王妃前綴的“秦王”二字。之後朝堂上不再提起,秦

王府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就連她親生兒子秦王世子的裴嘉學也從來不在公眾場合提起母妃,漸漸的,誰還能記得她?

更不用說,沒有俞王妃,秦王府內根本感覺不出到什麼,畢竟不管是明裡還是暗裡,公認的秦王府女主人都是何側妃。

秦王府不動如山,其他人當然更不會追著不放。在長安城裡討生活,需要十足的眼力勁兒和敏銳度,一不小心就身陷危險境地,所以得時時打起十足精神,努力往上爬。這等情況下,誰還有閒心冒著得罪秦王府的危險,幾年以如一日的去關心秦王府王妃。

外麵無人替她打抱不平,府內又全都當西院不存在。這麼些年,俞王妃沒有踏出西院,也沒讓人感到絲毫違和。極致悲情之下,俞王妃突然悟了,一心向佛精進,世上萬事與我無關,一時間就跟魔怔了似的。

如果裴宴沒有記錯的話,裴嘉學自那之後的這七年,很少踏足西院。就是逢年過節,也隻是匆匆去匆匆回走個過場,很快就會回到眾人的視野之中。

以前紅昭和柳煙提起這事的時候,還說大少爺冷情,要說俞王妃還是以前的歇斯底裡,秦王世子拒不靠近也情有可原,畢竟當初俞王妃是那樣殘忍的對待過他,這件事的陰影,可能會伴隨秦王世子一生。

或者秦王世子拒絕去西院走這每一趟,也情有可原。畢竟那裡留下的都是他不好的回憶,沒有人願意使想起傷心事,尤其是這種悲痛欲絕,令人肝腸寸斷的事情。

但是以孝子的身份過去看望母親,卻每次都留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匆匆進去匆匆出來,好像趕場一樣,就有些過了,與其這樣倒還不如不去!既想要好名聲又過不去心裡那道坎,真真是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王府沒人盯著他們母子倆有無聯絡感情,或者這段時間的感情有沒有更好一點。但是這麼些年來,也沒有誰說裴嘉學和俞王妃的感情變好了。

這次,大概是這幾年來,秦王世子爺第一次打破原定計劃去見自己的親生母親。

至於是什麼原因,裴宴暫且不知。但肯定有事情發生了,不然父王和裴嘉學不會這麼反常。

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裴嘉學這麼失態?

裴宴一邊想著一邊往自己的院子走,剛坐下沒多大功夫,裴怡華就過來了。

裴怡華盯著裴宴愣愣的看了看,上下左右都不放過,直到最後沒有看出裴宴身上有一點異樣,才鬆了一口氣。

“長安城和明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和父皇都在宮裡,這兩天我和娘親吃睡不香。唯恐你二人出個意外。”裴怡華語速很快,她本來說話就是比較強勢的,具體表現咬字輕快,此時顫音之下又掛著脆弱。

這是第一次,沈衛民感受到他姐姐是他姐姐。說起來有些拗口,卻是裴宴最真實的感受。就算外表再強勢,他姐姐也是一個女子,會哭會擔心,心腸柔軟。

他伸手摟住裴怡華的肩膀,“既然我和父王主動去明宮,那兒當然不會是龍潭虎穴。我和父王都不傻,怎麼可能主動往危險境地裡鑽。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情,莫多想,就算我不靠譜,難道你還信不過父王?”

裴宴聲音說得輕,其實是有幾分心虛在的,他當然一早就想到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要不然也不會提前做準備。但要說他能提前預料到這所有的一切,那是不可能的。在事情真正發生之前,所有的準備都是未雨綢繆,此隻能說明他裴宴是一個小心的人,惜命!

秦王被下大獄,不管是誰動作,這都是他們走棋的第一步,這個毋庸置疑。

秦王在朝堂上的地位太過特殊,以至於讓人一時無法確定該怎麼對待他。

一方麵,秦王對夏朝忠心耿耿,這麼多年來,無論誰反叛,其中都沒有秦王摻和的影子。相反,每次他的提議都是強勢打擊。

另一方麵,他又太過強勢,彆說一般的官員大臣,就是定康帝有時候都壓他不住。這樣的情況下,新帝還想壓秦王一頭,簡直是癡人說夢。所以與其看他站在那裡礙眼,倒不如先把他解決了。

這個解決當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決,秦王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是誰都能隨意動作的。現在正值國亂,南邊已經不成樣子,江陰軍明目張膽北上,西南軍也蠢蠢欲動。幾方軍中,唯有西北軍穩如泰山,定在西北動也不動,這是為什麼?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秦王安坐長安。

動了秦王,就等於在西北打開了一個口子。南邊動亂尚未平息,北方威脅又來襲,兩方夾擊之下,讓處在極其不安中的長安如何自存?

動秦王這等事,恐怕隻有完全看不懂時局者才會冒險。太子和三皇子再不濟,那是從小在朝堂上成長起來的政客,怎可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所以秦王安然無事,隻是短暫的被請下去了一下而已。

裴宴不知道裴嘉學有沒有繞過這個彎來,不過當他質問裴嘉學時,對方的怯懦和不斷往後退的動作說明他可能沒有。或許有人告訴了他這事,他心裡不相信卻又表現出不得不信的樣子,最後卻因為他的強勢質問退縮。

不管怎麼說,裴嘉學的表現都讓人失望不已。

不管怎麼說吧,裴宴說這話倒不是完全為了安慰裴怡華,也是實話。隻要對手不是橫衝直撞之人,隻要對手懂得時局,動秦王肯定是下下下下之策。

“你姐夫也是這麼說的,不過看不著人,到底擔心。”裴怡華拿手帕抹了抹乾澀的眼睛,這段時間不知道是怎麼了,還是因為有身孕的緣故,她感情非常充沛,一激動就流眼淚的時候多到數不清。

“嗯。現在看見人了,可以放心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天,明日一早我們去東院用早膳。”裴宴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他姐夫,雖然麵對焦色,卻沒有過來打擾他們姐弟兩個。

“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裴怡華突然說道。

裴宴一頓,心裡隱隱有種感覺他姐要說什麼。他點頭,自己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裴怡華湊近弟弟,低聲說了幾句話。其實按照裴怡華的個性,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應該是憤慨和不屑的,對裴嘉學也應該

充滿怨懟,畢竟如果不是對方,她和魚兒就是嫡出,那樣的話在長安城中,還敢有哪個不長眼,當著他倆說閒話。

但是今時今刻之裴怡華,早已經不是未出嫁前那個大大咧咧的姑娘了,體會到人世見的真實之後,她發現很多事情都不能隻看一麵,得多方麵來看,她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恨裴嘉學。

她和裴宴頂著秦王府庶女與庶子的名號生活到現在,有什麼不方便嗎?當然有。因為這尷尬的身份,兩個人小時候根本沒有多少玩伴,還被不少人在背後說嘴,有時甚至當著他們的麵。但要說他倆因為這個身份過的有多不幸,那是完全沒有的。

他們姐弟倆有世上最好的父親母親護著,那些背地裡說嘴的人,最後被揪出來後,都沒得到好下場。現在想想這些人挺無辜的,畢竟他們說的都是大實話。但當時的裴怡華受不得半點委屈,很長一段時間裡,隻要有人提到她庶女的身份,她就會立刻發脾氣,沒得商量,當即對人動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每當這時候,娘親總會輕柔的替她包紮傷口,然後輕聲告訴她,“下次莫要再這樣了。”

不過她總是不聽。後麵漸漸長大,這樣的行為倒是越來越少,因為她終於意識到不管是嫡是庶,她和魚兒都能想怎麼活就這麼活。

這是多少世家子女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他們有父王和娘親全心支持,所以,她可以不用和長安城所有世家閨秀一樣,到了年紀就學女工,學琴棋書畫,可以習武練鞭。三魚兒也不必必須長成什麼樣,來接替家族榮辱。沒有這麼大壓力在身上的他們放飛自我,就算是在門第之見森嚴的長安城,處處都是他們肆意過的痕跡。

嫁人之後,裴怡華最深的記憶依然是那段時間。那時候,她過得很肆意,很快活。因為本就不是大家閨秀,所以就算偶爾出格,也隻會被當成是怡樂郡主的偶爾任性,而不會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所以,類似的事情她後來也沒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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