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當時又沒鏡子,我又不知道自己臉紅沒紅,萬一他騙我呢?哈哈他媽的一定是這個,我臉肯定沒紅,陸懷瑾這丫就是在騙我。
徐行·自欺欺人.gif,心裡亂糟糟的,自己如憨憨般碎碎念了一波,突然抬手,輕輕壓了壓自己的頭發,像摸摸頭一樣。
算了……
長出一口氣,他放下手,眨眼望向西斜的遠陽。
最後一天,不,最後幾個小時了,沒有好聚,就好散吧,不要多想了徐行,不要多想了。
天完全暗了下去,徐行決定回去,畢竟晚上還和覃予約了去酒吧,不能遲到。
走廊間的燈全部打開了,乍一從室外進入室內,高瓦數的白熾燈晃得人眼睛疼。
距離湯黎的房間還有幾步路時,聽到裡麵傳來她的驚呼:“哇!這個真漂亮,謝謝小白。”
“客氣了阿姨。”
聽到這聲音,徐行身體一震,頓住腳步。
一個名字鑽入他腦海,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也隨之而來。
聲音的主人繼續說:“您要是喜歡的話,我常來看您,多給您……”
“嘭”一聲,徐行踹開門,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行行回來啦。”湯黎衝他招手,“來來來,你看小白給我帶的東西,真好看,我分你一個。”
徐行揚起下巴,藍色眼眸睥睨站在湯黎身邊的人,不屑之意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出來。
那人彎彎眼睛笑:“好久不見了,徐行。”
白、牧。
徐行在心中咬牙切齒地咀嚼這個名字。
白牧是徐行和陸懷瑾的高中同學,徐行本人,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他!甚至可以說是第一討厭白牧,第二討厭陸懷瑾。
“是好久不見。”徐行冷笑一聲,“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沒死啊?”
一股□□味衝翻了天。
白牧尷尬地笑了笑,他皮膚很白,眼睛大大的,小白兔一樣的長相十分討人喜歡,但他本人,以徐行的話來說,就他媽的是一朵絕世白蓮,渾身上下都蓮裡蓮氣的!
徐行比他高了半頭,揚起鼻尖,居高臨下:“你來這兒乾什麼?”
白牧眨了眨眼睛,輕聲說:“我代表我們公司‘儷斯汀’約了陸總談事情。”
儷斯汀和杜卜亞同為奢侈品品牌,因風格定位重合,屬於競品公司。但不同的是,儷斯汀不論是名氣還是地位比杜卜亞高得多,曆史也更悠久。
“談事情要到療養院談?你賣衣裳的還是看病的?看不出來啊?改行了?”徐行努力抑製住想掐死他的衝動,一連幾個問句噴道。
白牧一本正經地搖頭:“沒改行,不過我會中醫,你有病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
從來隻有徐行懟彆人的份,但這次是真真切切挨懟了,他氣絕:“你!”
話說到此,陸懷瑾正好從門外進來。
徐行正在氣頭上,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問:“陸懷瑾,是不是你把他帶到這兒的?”
陸懷瑾皺眉看了看白牧,又看看徐行,沒說話,似乎有點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徐行討厭白牧也是有原因的,他一想到高中那時候白牧乾出的好事,隻想上去掐死他……
“草。”不好的回憶翻湧出來,徐行低罵一聲,“這是圍了轉了多少年,就等著明天接盤呢是不是?”
陸懷瑾打從進門起就皺著眉,心情看起來很不舒坦,他捏了捏眉心,反問,語氣中有一絲無奈:“徐行,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徐行怒極反笑,舌下壓了話語千千萬,但語塞至極,隻將頭轉到一旁又轉回來,迅速眨了幾下眼睛,唇角朝一旁抹開,磨著後槽牙。
微醺晚風灌入屋內,但空氣卻黏稠得吹不開。
“ok。”他點點頭,轉身去找自己帶來的包,“我管你們公司交流還是什麼的,咱們馬上就沒任何關係了,你們想有□□上的交流都與我無關,隻是現在還沒離婚,你今晚彆給我帶綠帽子,ok?”
“不是的。”白牧說,“我真的隻是代表公司來和陸總談事情的……。”
“白蓮花,你給我閉嘴。”徐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沒好氣地看了陸懷瑾,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對不起陸總。”白牧低下頭,小聲說,“是我害得你們又吵架了。”
陸懷瑾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眉間溝壑遲遲散不去,毫無情緒地“嗯”了聲,便不再做任何回應。
*
酒吧內燈色閃爍,dj在台上打碟熱場子,混合著人群談笑,十分嘈雜。
“不是吧?”覃予聽了徐行的話後十分震驚,“白牧在‘儷斯汀’工作?他怎麼進去的啊?才畢業一年哎,這大公司的,不會是又爬床吧。”
“重點是這個嗎?”徐行氣得直砸酒杯,“重點是這麼多年了!他依舊是個狗皮膏藥!陰魂不散!還跟到湯姨這裡,惡心死我了!”
白牧在高中時喜歡過陸懷瑾,也表白過,不過陸懷瑾沒答應,但這並不是徐行討厭他的主要原因。
“來消消氣消消氣。”覃予給他開了一瓶酒,“這個白牧也真的是,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啊,公對公談事情,他跑到人家媽媽的療養院打擾人家,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絕對有病!”徐行抓起酒瓶灌了一口。
覃予問:“不過他是怎麼來的啊?可能會知道療養院地址,但具體的門牌號什麼的是怎麼知道的?”
徐行沒好氣道:“還能怎麼知道?我回去後他就在了,然後我沒罵他兩句陸懷瑾就進屋了,肯定是陸懷瑾告訴他的!”
覃予搖搖頭:“不對哦行行,陸懷瑾肯定不會告訴他的。”
“那你說他是怎麼來的?地縫裡冒出來的不成?”
“我不知道。”覃予又搖了搖頭,“總之,你相信我說的話,也相信陸懷瑾他的人品,牽扯到湯阿姨,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
徐行沒說話,又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卻突覺腦子有點暈乎乎的,發現手邊已經堆了好幾個空瓶,沒注意和覃予叨逼叨的時候居然喝了這麼多。
他推開了酒杯,扶了扶額頭,在酒精的作用下,長歎一口氣。
“咋了的行行歎什麼氣?”覃予問,“明天離婚是喜事啊,你得支棱起來啊,走,我們去舞池那邊扭兩下,我已經鎖定一個猛男了,一看就是1。”
徐行擺擺手:“不了,你自己去吧,我留著幫你看東西。”
覃予扭著屁|股往舞池裡擠,卡座距離舞池不遠,形形色色的人體在眼前晃動,看得徐行眼花繚亂。
他索性毫無形象地趴到了桌子上,嘴巴被卡座台麵擠成小雞嘴,臉頰的肉也被擠出一坨。
覃予說陸懷瑾肯定不會做出那種事……
當時的情景是,陸懷瑾從一進門就皺著眉,能看出當時他心情不好,可能是進門前發生了什麼令人不悅事,也可能是……因為發現白牧在這裡?
不爽就不爽啊,凶我做什麼?明明知道白牧是個什麼垃圾,還在他麵前凶我。
徐行坐起來,眯著眼搓了搓臉上的肉肉,完全忘記了明明自己才是全場最凶並且口無遮攔的那個。
說是沒有好聚就好散,結果也沒好散啊……
“臭白蓮,害我發飆,氣die我了。”他嘟嘟囔囔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但是並沒有喝,隻是靠著身後沙發,呆呆地看著舞池裡攢動的人。
好一會兒,他突然掏出手機調出日曆。
“8月22日,周一,宜開市破土動工嫁娶——離婚!!!”
手指摩挲在“離婚”二字上,他……
嗯?怎麼有三個未接來電?
徐行瞬間忘了自己看日曆的初衷,暈乎乎地切出去看通話記錄。
三個未接來電都來自陸懷瑾,兩個是一個半小時前,一個是半小時前。
“陸、懷、瑾?”徐行慢吞吞地念出這個名字。
既然沒接到,那,給他打回去?順便,順便賠個不是?道個歉?那時候自己說的話的確太難聽了些。
腦袋遲疑著,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點了撥號。
“嘟——”電話接通。
雙手虔誠地捧著手機,盯著屏幕上“陸懷瑾”三字,徐行心裡開始後悔,我跟死對頭道什麼歉啊?我不應該是巴不得氣死他才好?
但他並沒有掛斷電話,好在電話也沒接通。
徐行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猝不及防地嚇得他彈跳了起來。
是林珞珈打來的。
徐行接了電話,悶悶地喊了聲:“媽媽。”
“你在哪兒啊臭蛋兒?”林珞珈語氣萬分焦急。
幾秒種後,徐行從將醉不醉的憨憨樣,漸漸正色起來,皺起眉毛,凝重神色清掃萎靡,人也坐了起來,腰背繃直,那種像弓弦一般繃直,如臨大敵的繃直。
“好,好,我這就去。”他說著匆忙起身。
“你去哪兒啊行行?”覃予正好回來喝口水,“上廁所嗎?我也去我也去。”
“不是。”
徐行使勁攥著手機,指甲嵌進肉裡,嘴唇都白了,語氣顫抖。
“陸懷瑾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