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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白牧次次見自己都是吹胡子瞪眼兒的, 徐行也沒放在心上。
洗手間地板似乎才拖過,無比濕滑,白牧不甚熟練地單腳跳著, 拐杖在地麵上直打滑, 走一步要晃兩下,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徐行記得那天晚上在醫院,醫生說白牧的腳就算恢複了, 也可能落下終身的殘疾,走路可能會一直這麼一瘸一拐的。
看著他的背影,徐行歎了口氣。
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時,閆格從身邊掠過, 十分紳士地架著白牧的胳膊。
“走開啊!”白牧用拐杖把他推走, “你去給他擦臉啊,臉還沒擦乾淨呢,半途而廢怎麼行?”
閆格沒說話, 也不惱,堅持把他帶了出去。
徐行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還能這樣?奇奇怪怪的金主包養模式增加了?算了, 不關我事,愛咋咋吧……
身後那個醉漢還沒醒,他聯係了校保衛處來捉人, 又摸了摸臉上被閆格擦拭的地方。
手帕上的香味和咖啡店那件衣服一模一樣,是閆格使用的香水的味道。
想到家裡那個不喜歡這味道的狗鼻子憨憨, 徐行走到洗手台前使勁用水洗了好幾遍臉。
而另一處的陸憨憨, 正在和另一個憨憨對線。
準確來說, 不能用憨憨這麼可愛的形容詞,是憨批。
不是陸懷瑾罵人,這是徐行在小冊子上寫的。
他原本寫了司馬昭,想想還要解釋這個人物平生和典故,遂劃去。回憶起上次見麵時陸昭傻裡傻氣的操作,便寫了憨憨,突覺家裡已經有一隻憨憨了,於是劃掉後麵的憨,寫了批字上去,就成了憨批。
陸憨憨和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堂弟對視了一眼。
明明是雙圓眼,為了笑得很邪氣拚命地睜大了,嘴角也朝一邊扯,就像……
就像隻哈士奇。
“哥,你可回來了啊。”陸昭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可算是見到你了。”
怕陸懷瑾暴露,文也十分頭疼:“陸昭,我和陸總有點事情要談。”
“我作為股東之一,有權利聽一聽是什麼事情吧?”陸昭笑嘻嘻地說,“而且我今天找我哥是有正經事的。”
“不正經的事也不行。”文也見他死皮賴臉,索性也不要臉了,“你的股份不夠,等你有跟你哥一樣的48%了再來聽。”
“我馬……”陸昭話說一半,低頭夾起一片三文魚。
文也眉毛顫了顫,那他媽是我的三文魚……
他把裝了醬油的小碟子推過去:“你媽怎麼了?”
“沒什麼事。”陸昭看都沒看,夾著三文魚使勁一蘸。
“臥槽好辣!怎麼這麼多芥末啊!?”
文也冷笑。
陸懷瑾沒說話,一直低頭喝著清酒。
而關於陸昭,徐行在小冊子裡不止寫了“憨批”二字,還抨擊了一下他鋼鐵俠般的審美和不係拉鏈不係鞋帶的陋習。
著重提了陸昭和他母親陸司月拉攏公司小股東的事情。
陸懷瑾放下酒杯,凝眸看著被辣得眼淚汪汪的陸昭。
這和今天有人暗中收購杜卜亞散股的事情有些大同小異,雖然一個是股東一個是股份,但最終目的其實都是一樣的。
雖然陸懷瑾現在也不太懂這些,但本能讓他覺得這事和陸昭有關。
陸昭連喝了好幾杯大麥茶,又叫了侍者送來冰可樂,一通猛吸才緩過勁來。
“陸昭。”陸懷瑾的目光在餐桌上巡視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陸昭在吸第二聽冰可樂。
找到那個東西,三指拿起放在陸昭麵前:“給你再開個產業線怎麼樣”
陸昭聽到陸懷瑾這麼說,猛地抬起了頭。
因為今天他想來說的就是這個事情。
杜卜亞是家族企業,他身為陸家一員,生下來手裡就攥著股份,他媽事業心極強,他作為兒子,沒有不支持的道理。但這麼多年了,他感覺自己的心一直不在此,次次都是跟著他媽來公司裡胡鬨的感覺。
終於上次在杜卜亞見過徐行後,他才有種撥開雲霧見天明的感覺,恍然大悟,便一直心心念念想搞個自己喜歡的潮牌。
奈何公司宣稱陸懷瑾出差好幾個月,陸昭等啊等,終於等到陸懷瑾回來,被他逮住了機會。
陸昭激動得熱淚盈眶,雙手顫抖地捧著一碗可樂,一飲而儘:“打從今兒起,您就是我親哥。”
文也:“……”
陸懷瑾麵無表情:“免了。”
陸昭吸吸鼻子,又擦了擦眼淚,心裡很是感動。
但是看著陸懷瑾遞過來的東西,實在搞不懂為什麼給他一個雞蛋。
陸懷瑾吃著飯,心裡回憶著行行牌小冊子上的內容——
“陸昭:憨批,審美成謎…………心眼不壞,建議你給他開一條潮牌的產業線,讓他自己玩蛋去。”
時隔好幾個月回公司,陸懷瑾被迫視察了所有的部門,然後又開了幾個會,什麼都聽不懂但又要裝出聽懂模樣,還不能打瞌睡,簡直不能再愛了,到家後成了沒有心的陸敢敢。
徐行確定自己身上沒有香水味後才回家。
一到家就看到了趴在沙發上的陸懷瑾,領帶沒解,皮鞋也沒脫,長手長腳都在沙發外麵,似條鹹魚一樣,哦不對,鹹憨憨。
“怎麼了?”第一天上班,徐行覺得還是要關心他一下。
沒人吱聲。
走近一看,睡著了。
陸懷瑾睡著時眉頭緊皺,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可能跟那時的人生經曆有關。
小徐行在午睡的時候摁著他眉心,強行讓他舒展開,說如果一直皺眉頭的話眉間會有皺紋,年紀輕輕就會變成小老頭,嚇得小憨憨再也不敢皺眉。
後來生活裡有了玩伴,無憂無慮,眉間就住進了一隻小熊,每每看到他,眉頭都會舒展成最開心的模樣。
再後來,等兩人分開後,就又有了。
徐行輕手輕腳地坐在他身側,手指輕輕在眉心撫了撫。
“嗯…行行?”陸懷瑾醒了。
“還睡嗎?”徐行從“鄭集娜老師”那裡聽說了陸憨憨小朋友在“幼兒園”的情況,眉目間滿是心疼,“還睡的話就洗漱一下回屋睡,彆在沙發上。”
“噢好……”陸憨憨依言去洗漱,然後回了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