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州河上越發的熱鬨了起來,趙家的畫舫已經靠了岸熄了燈籠,璟軒等人如今俱在知府公子包下的雙層畫舫之中。
之前璟軒剛剛從酒醉中清醒過來,便被一屋子鶯鶯燕燕身上濃鬱的香氣弄得愈發頭暈,瞧見璟軒的模樣,知府公子還調笑道:“哈哈,林公子現在還不懂得這軟香溫玉的樂趣所在。香玉兒,去給林公子按按頭,林公子,這香玉兒手上的功夫最是不錯,保管一會兒你這頭便不疼了。”
知府公子可是親眼見了璟軒皺眉,心中自然暗笑這林璟軒果然還是個小孩子,不過麵上卻是半點兒都看不出來,笑得格外的親熱。
璟軒這才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畫舫,柳大公子、趙三公子與陳四公子四人俱已入了席,沒人身邊都有一個柔媚可人的女子,艙中還有女子在前麵撫琴、唱曲兒,個個都是眼角含春,嫵媚動人,端的是□無邊。
剛剛被知府公子喚作香玉兒的女子正是剛剛還在撫琴的女子,聽到知府公子喚她,香玉兒放下手中的琴,笑吟吟的到了璟軒的麵前。
璟軒著實不大舒服,見狀便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應了,入了席,坐到了陳四公子的旁邊,那香玉兒便嫋嫋婷婷的站定在了璟軒的身後,伸手按上了璟軒的頭。
這香玉兒果然是名不虛傳,這手上的力道拿捏的正好,穴位也認得極準,隨著她手上的動作,璟軒剛剛還緊鎖的眉頭不由得舒緩了開。
知府公子見了,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深了,把眼神放到了立在一旁的靈官的身上。
麵對知府公子的眼神,靈官不由得渾身一僵,即便知府公子掩飾得很好,但是這樣的眼神,靈官見得多了,自然便也分辨得出來。
果然,知府公子此時讓身邊的女子退了下去,喚靈官坐到他身邊來:“這不是梨春班的靈官兒嘛!來,剛剛照顧你家公子怕是也乏了吧,吃杯水酒解解乏。”
靈官聽了硬著頭皮隻得坐到了知府公子的身邊,伸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酒,酒杯到了靈官的手裡,那知府公子還不肯放手,趁機摸了靈官的手兩把,剛要說什麼,畫舫卻像是被什麼撞到了一般,猛然一晃。
登時,席上的菜肴、酒盞全都摔到了地上,這些公子哥兒們也都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靈官手中的那杯酒,更是一點兒不剩的全都撒到了知府公子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眼看著好好的畫舫一片狼藉,知府公子大怒,哪裡還有心思吃靈官的豆腐,第一個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呦,真是不好意思,誰讓你們這船委實太礙事了些,不小心撞了一下。”此時,外麵傳來的說話聲,讓剛剛撞到了肩膀的璟軒眉頭不由得一挑。
這聲音,聽起來還真是熟悉呢!他這人記性不算好,但對於得罪過他的,卻是想忘也忘不了,孫家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呐!雖然隻在柳老夫人的壽宴上見過一麵,但孫浩的聲音,璟軒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果然,外麵傳來了知府公子的聲音:“孫浩,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的船礙事?這麼大的蘇州河,你偏偏就撞我的船,今兒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道理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外麵早就有聽到響動往這邊瞧的人,知府公子此時越發的氣惱了。
“不客氣?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孫浩的氣焰異常的囂張,麵對知府公子的惱火,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此時,船艙裡的四位公子也走到了外麵,璟軒瞧著對麵孫浩抬得高高的下巴,眼底閃過一絲寒光,顯然,孫浩也看見了對麵的幾人,眼底也是有著掩藏不住的怨毒,那眼神落在璟軒身上,尤其的讓人不寒而栗。
“你……”被氣得臉色發黑的知府公子剛要說話,孫浩所在的畫舫中走出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廝。
“諸位公子,我家公子說,驚擾了各位,委實過意不去,還請各位都消消火氣,我家公子想請各位吃杯水酒,聊表歉意。”那小廝好似全然沒見著孫浩似的,對著對麵畫舫上的幾人行了一禮。
孫浩剛剛還囂張不已的神色瞬間僵在了臉上,剛剛對著知府公子叫板的氣焰,麵對這小廝模樣的人,卻是半點兒都使不出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見了孫浩這副模樣,心中不由得皆是一驚,對方究竟是什麼人?既然和孫浩同在一個畫舫中,便應該是孫家的熟人,可是,對方卻又為何對他們說話這般的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