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戲唱得正紅火,台下的一乾眾人也看得津津有味,第三折的最末,就是書生以及他的母親被人從湖中救了上來,安置到了太湖深處的一個小島之上。Du00.coM
第四折開始,便是書生的母親生了重病,書生心急去岸上為母親求醫問藥,此時島上剛巧派出了小船去岸上采買用品,書生便搭著這艘小船離開了小島。待上了岸,以金三娘為原型的客棧女掌櫃便登了場,書生才知道,這太湖邊上客棧的女掌櫃也是島上的人。
書生還在躲避追殺,自然不便露麵,女掌櫃便幫忙請好了大夫,書生對此自然是千恩萬謝,偏巧這時候客棧來了群不速之客,見女掌櫃生的貌美,便出言不遜。
女掌櫃強壓了怒火,這群人偏偏要走太湖的水路,女掌櫃靈機妙算,在湖上圍住了這群客商,教訓了出言不遜之人,才發現此人竟是倭國的商人,書生也發現,那船上不少的物件都帶著禦賜的印記。
這戲演到這個地步,在場稍微敏感一些的人都察覺到了哪裡有些不妥,但他們不知內情,自然也隻是有所感覺罷了,但甄家這群人心裡麵本來就有鬼,偏巧從倭國開始的種種全都和甄家的事對上了,他們哪裡還不知道,這出戲演到現在,他們一個個都被敲打了進去呢?
甄家眾人的異常自然也被不少人看在了眼裡,不過很快,當戲演到書上打探到消息,他的未婚妻進京待選且最終被納入了王府,在場所有人的心神就全被這一點給吸引住了。
若這戲真的是已有所指,那“王妃”的情節自然也不是無的放矢,這究竟暗示的是誰呢?雖然孫家的事並不為外人所知,但京中爵位封到親王的統共也就那幾位,眾人的心思在這幾位王爺身上略轉了轉,誰的可能性最大便已經一目了然了。
忠安王世子桓譯此時也在座,落到他身上的視線也不在少數,雖然孫家把消息瞞得死死的,桓譯並不知道內中的真情,但若論起王爵在身之人的出身江南的側妃,年紀又偏巧能對得上,桓譯自己都越發覺得,父王的孫側妃委實太有嫌疑了。
第四折的最後,是書生手持種種證據,決定上京告禦狀,就在此時,這一出《柳暗花明》截然而止,讓看得興致正濃的眾人都有些錯愕,眼看著這整出戲即將攀到最高處,隨即該收官的時候,怎麼就戛然而止了呢?
正此時,從戲台的後台走出一人,此人年紀不大,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到了台中,衝著上皇、皇帝的方向撩衣擺跪倒,口喊萬歲後自稱“罪民許文英”。
這一幕幕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侍衛們也不見異動,上皇還興致勃勃的陪著一道演戲,許文英剛出場的時候,台下的眾人還都驚詫了一番,待發現周遭的侍衛全然沒有戒備之後,這群人也都瞬間明白了什麼,全都暗下心裡的想法,靜靜的看戲。
許文英跪在上皇與皇帝的麵前,把他的一乾遭遇原原本本的講說了一番,上皇聽了連連點頭,待他說完,桓譯也從座位上起身,跪倒在了上皇與皇帝的麵前,這件事其實說起來首惡在孫家,奈何孫家還沒資格來麵聖,因父親側妃正是孫家女兒的桓譯便隻能倒黴的被拿來頂缸了。
“他說的可是實情?”上皇一臉怒意的問著桓譯。
縱然桓譯平日裡再溫文爾雅、長袖善舞,到了眼下的地步,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種情況,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息怒,許公子所言這些事,罪臣身為一個晚輩,真是一概不知,個中是非黑白,實在是……”
上皇擺擺手,示意桓譯不必再說了,命人速去姑蘇將孫家的一乾人等帶來問訊,並嚴令道:“若是有人敢和孫家私下傳遞消息,論罪同處。”
孫家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家族,最多也隻是和在場的一些人家有些七拐八繞的親戚關係,又哪裡會有人敢冒著得罪兩大巨頭的風險去給孫家通風報信呢,所以及至孫家的人被帶來了金陵,他們心裡麵都莫名其妙忐忑得很。
當許文英拿出當年的事與孫家眾人當麵對質的時候,那大難不死的孫浩也愕然發現眼前這個眼熟的年輕人,竟然就是當日在船上將他狠狠羞辱一番的、同璟軒一道之人。
孫浩自以為明白了什麼,眼睛都紅了,在上皇和皇帝麵前慷慨陳詞道:“陛下明鑒,這小子滿口都是謊言,他與那林璟軒分明是串通好汙蔑學生一家,因平日裡那林璟軒便對學生心生怨懟,日前學生在遊湖的時候分明見到這自稱許文英之人與那林璟軒在一處,這事情也巧合的過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