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軒這話說得太過理直氣壯,嚴大姑娘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不講理還這麼理直氣壯的,氣得眼圈都有些紅了,璟軒懶得和這些人廢話,彎腰把受了傷不能動彈的小狐狸抱了起來徑自上馬,瞧了眼魏臻:“走,咱們回去。”
魏臻也翻身上馬,穩穩的把璟軒抱在了身前,看也不看水溶他們,調轉馬頭向營地的方向走了,黑子完全沒受到腿傷的影響,跟在主人的駿馬旁邊跑得異常的歡實。
小狐狸在璟軒的懷裡頭縮成了一團,乖巧的半眯著眼睛,毛茸茸的大尾巴動了動,貼著璟軒的手臂舒服極了。
“水溶哥哥,他……”
“算了,誰讓他是林家大公子呢,驕縱些也是難免。這次就當咱們吃了個啞巴虧,你若想要狐狸,咱們這就再去獵一隻更好的,如何?”水溶擺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表情,溫和中透著一抹黯然和失意,把強顏歡笑演繹得極其完美。
這表情落在嚴大姑娘的眼中,直叫小姑娘的芳心又亂了,回想了一下所謂的林大公子是誰,小姑娘的眼睛瞪圓了,不由得失聲驚呼:“他就是那個林家大公子林璟軒?”
水溶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沒錯,想必你也是聽說過他的了。”
小姑娘一跺腳:“姑姑騙我!明明是個蠻不講理的紈絝,把他誇得那樣好,還想讓我嫁給他,他想得美!我才不會嫁給這種人!”小姑娘氣急了,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還真是沒想到啊,水溶聽了心裡麵一動,嚴家竟然打起了這個主意。不過,看著旁邊嚴大姑娘這副氣煞了的模樣,水溶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些,看來,嚴家的算盤要落空了,自己的勝算又多了一些。
皇後已經在嚴大姑娘的麵前透了口風,這次帶她來圍場,也是想著讓她見一見林璟軒,畢竟自家這個侄女的性子不比普通的大家閨秀,若是這丫頭犯了擰勁兒,好好的親事沒結成倒有可能結仇了。
皇後想得挺通透的,林璟軒那孩子她在太後那兒見過很多次了,雖然年紀還小,但眉眼已經能看出,再過個三五年,定然是個聞名京城的美男子,侄女雖然比林璟軒大上三歲,但民間還有句俗話叫女大三抱金磚,這點子年紀差並不礙事。等侄女見了林璟軒本人,瞧見那個個難得的漂亮孩子,必定沒有不樂意的道理。
皇後千算萬算,卻不料半路殺出個水溶來,也沒算準自家侄女的心思,璟軒的確是生得漂亮,但對於正是適婚年齡的大姑娘來說,風華正茂比自己大上兩歲,又清雅俊美、談吐有致的水溶,可比那比自己年紀小上兩歲看著和自個兒弟弟似得漂亮孩子來得有吸引力的多,可憐嚴大姑娘這一顆芳心,牢牢的係在水溶了身上,白費了皇後娘娘的一番苦心。
那廂水溶繼續好言好語的把嚴大姑娘哄得小鹿亂撞,這邊魏臻騎馬帶著璟軒很快就返回了營地。這次秋闈要在山上住上三天,晚上還有篝火盛會,皇帝會與這些文武大臣同樂,一則是本朝的傳統,二則也是為了安撫最近因為京城諸事而引發的躁動情緒。
不少人為了晚上的盛會早早的從山裡麵回來準備,璟軒和魏臻策馬回來的時候,營地裡已經返回了大半的人,這些人瞧見璟軒懷裡抱著的火狐,臉上不由得都有些詫異。狐狸倒不是什麼稀罕的玩意兒,隻是這火狐性子極為狡詐又十分有戒心,若是落入了即將彆人逮到的境地,寧願自個兒破壞掉一身皮毛,也不願意叫人全須全尾的獵到手,因而市麵上火狐皮子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便顯得格外珍貴了。
可如今,他們竟然瞧見一隻活生生的火狐竟然這般乖巧的窩在林大公子的懷裡,不少人竟還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個兒看到的,繼而不由得羨慕萬分,真是同人不同命。
璟軒十分喜歡這隻小狐狸,到了營地,又拿出更好的藥來給小狐狸換上,因有了上回的經驗,璟軒這次的動作更輕柔了,加上這次的傷藥還有止疼的效果,小狐狸覺得十分舒服,越發討好的伸出舌頭舔了舔璟軒的手。
魏臻在旁邊看著璟軒和這隻小狐狸的甜蜜互動,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難得見璟軒喜歡這種小東西,今天雖然沒獵到好皮子,但有這隻小狐狸讓他開心倒也不虛此行。
和小狐狸玩鬨了一陣,熱水也準備好了,璟軒自去屏風後麵沐浴洗漱,黑子歎著頭,用鼻子去拱正趴在榻上的小狐狸,小狐狸大尾巴一掃,正打在黑子的鼻子上,黑子也不惱,還在那兒拱來拱去的,小狐狸似乎被它惹得不耐煩了,伸出爪子撓了黑子一下,黑子躲閃不及被撓了個正著。
小狐狸也嚇了一跳,眯著眼睛看著被自己傷到了的黑子,湊過去給黑子舔毛,兩隻小動物就這麼在一處玩玩鬨鬨的,魏臻坐在椅子上,沒心思關注自家黑子在那兒賣蠢使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屏風,直咽口水。
璟軒整個人都浸在浴桶裡麵,從屏風外麵看,隻能看出腦袋的影子,壓根是一點兒讓人遐想的空間都沒有的,奈何魏臻正是火力全開的年紀,腦袋裡麵還記著璟軒上輩子二十餘歲勾人的模樣,眼前能幻想到的自然也是瓜熟蒂落的成年男子。這麼一想,魏臻隻覺得今兒他在圍場上沒怎麼消耗體力真是太失誤了,抓起桌上的□□,便準備到外麵耍一耍,免得在房間裡麵想東想西的,苦的還是自己。
才剛走到門外,就看到薛蟠一臉焦急的往這邊跑,跑得太急,險些自己絆倒自己摔個跟頭,瞧見薛蟠毛毛躁躁的樣子,魏臻收起□□來,問道:“怎麼了?”
“魏大哥你可回來了,我都來了兩三次了!出大事了!”薛蟠喘了半天粗氣,這才繼續說道:“我剛剛聽說,嚴家有意要把女兒許配給林大公子,聽說皇後打算過兩日就打算傳林夫人入宮商量這件事。”
薛蟠這些人都知道璟軒和魏臻在一起的事兒,一聽到這個消息,薛蟠第一反應就是立刻把這事兒告訴魏臻。氣喘籲籲的說完,薛蟠瞅瞅魏臻的神色,感覺對方還是平常那副表情,但卻透出一股讓人覺得不敢直視的氣息來,乖乖,果然高人生氣的時候和常人不一樣,換了他,早就跳起來罵人了。
“你打哪兒聽來的消息?”沒等到魏臻說話,反倒是沐浴更衣過後的璟軒從裡麵出來,看他的樣子,竟是把剛剛薛蟠說的話都聽到了。
薛蟠連忙回話:“是聽皇後身邊的賈女史說的,她是賈家的女兒,她娘和我娘是姐妹,算是我的表姐,一直在皇後身邊當差,這消息可是她親耳聽到皇後和嚴夫人提起的。”
“哦?”璟軒嘴角彎了彎,他記得這麼個人,當初他和娘親還在莊子上的時候,就聽那邊的人提起,說京裡賈家的大姑娘被選入宮充作女史去了,想來說的就是這個賈女史了。
“既然她是皇後身邊的女史,為什麼要提前透露這麼重要的事情給你知道?”璟軒反問道。
薛蟠被問住了,他從元春表姐那邊聽到這消息,事關璟軒的終身大事,他立刻就急了,趕著往這邊尋璟軒和魏臻,倒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雖然他和元春表姐是表親,但這麼多年頭一回見,關係也就談不上親近,對方乾嘛特為的把這消息告訴他呢?
薛蟠雖然呆了些,但這些年幫著家裡麵幫襯鋪子的事兒,倒知道凡事要三思,雖然不明白對方特為的告訴自己這件事的理由,但總有種對方挖了個坑,他又剛好跳進去的感覺。於是,薛蟠小霸王的臉色可不那麼好看了。
瞧見薛蟠在這兒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璟軒的心情好了不少,他也承薛蟠特為來通風報信的情,不再逗他,這才說道:“看來是皇後叫她來試試我的口風,她不敢直接找上我,通過你做個傳聲筒。你也不必多想,左右不是什麼壞事。”
魏臻的臉又黑了,什麼叫不是壞事?自個兒的媳婦被人惦記上了還不算是壞事嗎?於是,魏臻周身的氣壓又低了好幾分。
等薛蟠走了以後,魏臻黑著臉黏上了璟軒,沉聲問:“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