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水軍威勢震懾了周邊諸國,許多久未來朝貢的屬國也紛紛重新熱絡了起來,往來於中原的番邦商人也日漸繁多,有了水軍巡視海道,出海販貨的商人也越發得多了起來,連帶著各式各樣的洋貨也漸漸充盈了中原。
江運承接海運,原先不少沿江卻土地貧乏的鎮縣也都因為跑船和行商富足了起來,榕城不過是諸多這樣商鎮中的一個罷了。桓諶心裡麵有計較,如果沒有璟軒,即便他也會想要一步步的完成這些事,但是終他一生卻未必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
聽到桓諶誇讚璟軒,小球兒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是個好孩子,隻不過誌不在此,又何必強求?”
說這話,夥計端上了條肥美的清蒸鱖魚,並兩道佐味的小菜,小球兒喜歡吃魚,問道香味便吸了吸鼻子,嘗了第一口魚肉,隻覺得味道鮮美、肉質軟嫩,眼睛裡不由得一亮,伸筷子的動作越發的迅速了。
桓諶分外喜歡看到這樣的太子哥哥,前世因為打一出生就被立為了太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太子”這個兩個字束縛著,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行為舉止都要符合“太子”應有的模樣,半點兒不得自專。甚至連麵對喜歡吃的菜色,都不許動用超過三次。
今生擺脫了太子這個頭銜,小球兒的舉動越發的恣意,也叫桓諶看著越發的歡喜了起來,他心疼那樣被束縛著的太子哥哥,這樣的太子哥哥很好,吃魚的樣子和貓兒似得,更好。
看著大半條魚都進了小球兒的肚子,小球兒卻還是意猶未儘的樣子,桓諶笑道:“今日就在這兒休息一晚上,船上雖然平穩,到底也還是不如平地上舒坦,等明兒吃過了午飯,咱們再走,如何?”
小球兒點頭,一夜睡得好眠,第二天中午嘗了另外一道糖醋魚,小球兒饜足的舔了舔嘴唇,又惹得桓諶好一通自持才沒有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這大庭廣眾之下,他若真再約了線,隻怕麵皮薄的太子哥哥就當真要翻臉了。
本來他們下午便要啟程的,結果偏趕上客棧的掌櫃的家中親戚今兒從海上回來,帶來了才剛用新鮮的蝦釀做而成的醉蝦,小球兒看了一眼,眼睛又放光了,時刻把注意力都放在小球兒身上的桓諶見了,二話不說便向掌櫃的開口道:
“掌櫃的,我弟弟酷愛這新鮮的醉蝦,還望您割讓一二,叫我弟弟嘗個鮮兒,銀錢上好說。”為了小球兒,桓諶一向是能屈能伸的性子,即便是麵對客棧的掌櫃,他也做出了彬彬有禮的態度,絲毫不見平日裡說一不二霸道皇帝的模樣。
小球兒聽了這話自然明白自己垂涎的神色露了痕跡,不由得臉一下子便紅透了,那掌櫃的看著小球兒生的模樣實在是俊俏,兩眼放光之後又雙頰緋紅的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不由得笑道:“好說好說,這一籠便送給二位客官了。”
就這樣,下午沒有啟程成功,桓諶又在這客棧續住了一夜,暗衛抱著這一籠醉蝦回了他們包下的那小院,掌櫃的還十分體貼的送了配這醉蝦的酒菜,小球兒不大能沾酒,好在這醉蝦絲毫沒有酒的辛辣之感,反而被淡淡的酒香襯得蝦肉越發的香甜。
小球兒忍不住多吃了好幾隻,桓諶隻顧著盯著小球兒越發紅豔豔的雙頰發呆,等回過神來發現他吃得有些多了,那一籠蝦也快要見底,而小球兒也被那醉意侵了上來,眼神都有些迷蒙了。
桓諶把蝦籠移開,不許小球兒多吃。這輩子小球兒的身子打從胎裡出來就有些不足,酒這物件多進於他身子沒有好處。小球兒見到手邊的蝦籠被人挪了開,不滿的抬眼看向桓諶,不同於桓諶和璟軒甥舅二人的鳳眸,小球兒的眼睛更像他這輩子的生母順嬪,是一雙大大的杏眼,平日裡清澈可人,此時沾染了醉意在上麵,更多了一絲波光漣漣、楚楚動人的味道來。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桓諶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喉嚨發緊,一股燥熱全都湧向了下腹,恨不得立時就把小球兒給壓到榻上去了。
可想想這樣衝動的後果,桓諶強忍住心底的躁動,好言好語的安撫道:“醉蝦雖然味美,卻不宜多吃,仔細你的身子。”
奈何半醉的小球兒全然不講道理,聞言眼睛一瞪,可惜醉眸冒不出凶光,這一眼反倒是媚色無邊,叫桓諶扭動了下腰腹,極力的忍耐。
卻聽到小球兒不依的說道:“我還想吃醉蝦,九弟把它給我。”
半醉的小球兒格外的誠實且不講道理,說完這句話,見桓諶沒有將蝦籠給他的意思,便起身撲了過去,桓諶沒想到小球兒會做這樣的動作,手一抖,那蝦籠便打翻在地。小球兒便是再醉,掉在地上的東西不能撿起來吃這樣的常識卻還是有的。
隻見小球兒十分痛惜的看著散落一地的醉蝦,轉回頭繼續怒瞪桓諶,卻忽的好似發現了桓諶的嘴唇還沾著醉蝦的味道一樣,整個人撲在桓諶的身上,帶著急促感覺的雙唇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咬上了桓諶的唇。
如同火藥被點燃一般,桓諶本就被強壓在身體裡不得發泄的火苗在這一瞬徹底的掙脫了舒服,小球兒急吼吼卻又無章法的咬唇舉動一瞬間就被剝奪了主動權,桓諶按住小球兒腦後,火熱的唇毫不客氣的反客為主,一時間,房間裡便隻剩下了急促的呼吸聲和唇齒相依的聲音。
過了不知多久,桓諶終於放開了小球兒,看著對方被自己咬得已經紅腫得嘴唇,桓諶的眼神深邃不見底,聲音帶著低沉的魅惑和沙啞:“喜歡麼?”
醉了的小球兒格外的誠實,聞言點點頭:“喜歡,還要。”
說罷,小球兒動了動跨坐在桓諶身上的身子,桓諶此時才發覺,自己腰腹間被頂住了一個硬物。這個認知,險些逼瘋了桓諶。
醉蝦很是香甜,這是小球兒清醒的意識裡最後殘存的念頭,隨後他發覺自己做了一個十分羞恥的夢,夢裡麵,有一雙火熱的唇不住的在他的臉上、頸項、身上甚至是那處流連,一雙帶著繭子的大手也不住的讓他顫栗,他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隻能放任身體十分誠實的隨著感覺做出讓他無法直視的反應。
攀登上最高峰的那一刻,小球兒心裡麵的反應卻是,今生長到了十五歲竟然才第一次做這樣的夢、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這副身子還真不是一般的不足啊。前世,他可是十二歲就有了教導人事的宮女教他這樣那樣了呢。
等到第二天小球兒清醒過來,看到自己渾身□□的被同樣狀況的桓諶摟進懷裡,後麵大腿上部還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著,他隻覺得天旋地轉,想到昨夜的夢境,那唇和那雙大手的主人不言而喻呼之欲出,而醉後發生的事也一點一滴的回爐。
小球兒伸手捂住臉,他不想承認,那個一臉春意說著“喜歡,還要”的人是他。
再對上同樣清醒過來,眼神火熱無比的桓諶,小球兒的臉越發的紅了,想要說些什麼重新劃定界限,卻再次敗在了眼底劃過受傷和黯然的桓諶手上。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小球兒沒吭聲,轉過身,把頭埋進桓諶的胸膛,聲音悶悶的:“你還不自己弄弄,那裡一直那樣,你也不難受?”
桓諶眼神一亮,試探的拉住了小球兒的手伸了過來,見對方手臂一僵卻還是順從了,桓諶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窗外日頭高懸,風和日麗,無需早朝的君王也不必擔心春宵苦短,芙蓉帳裡人影交疊,聲音婉轉更勝過那窗外不住啼叫的喜鵲。
永安三十五年,武帝桓諶禪位年僅十八歲的太子,退居永壽宮。太子繼位,改年號為建安,封胞弟桓鬱為保安親王,上承元康、永安兩朝盛世,開啟了五十年建安輝煌。
不過此時此刻,日後被史家讚譽非常的穆帝還是個十八歲的年輕新皇,正一臉挫敗的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永壽宮,深深的歎了口氣,都說皇家無親情,為了皇位父子相殘都是輕的,怎麼他的父皇年輕的時候還是勵精圖治手段鐵血的霸道帝王,如今說放手就放手,甩了這麼大一個攤子給還沒到弱冠之年的他,最可恨的是,還把最可愛的親親小皇弟也給拐走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父皇當甩手掌櫃還拐走了皇弟、堂兄璟軒和魏臻這對男鴛鴦也不知道跑到哪裡逍遙去了,忠順王叔玩忽職守稱病卸了官職去追一個叫黃鶯兒的戲子去了,忠平王叔更是跟著吳熙跑去深山老林去鑽研醫術。
新皇掰著手指數著身邊能力卓絕的這些親戚,悲催的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孤家寡人”了!他都要淚流滿麵的迎風咆哮了好麼。
“下旨,今年加開恩科。”新皇悶悶的叫大學士擬旨,再不招賢納才,他就要累死了好麼。
再看看一水兒的和他年紀差不多的薛家二郎、忠順王叔的世子、趙麒的幼子等等,雖然這些青年才俊正在展露他們的風華,但比起他們父輩的老奸巨猾來說,這些人還嫩得很。
哎,有這樣不負責任得父輩們,他們真是擔子更重了!